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容易出来一趟,也不想跟他闹扰了兴致,索性任他牵着走。
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沿着街一路走走停停,看了一会儿杂耍特技,又到庙口看了出皮影戏,然后两人又买了一幅字画,在街边的小摊上买了一包糖炒栗子。
慕清婉想不到,她和夏侯冽两个素日里相看两厌的人竟然也有手牵着手一起逛街的一天,看来,要和平相处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临近晌午,两人才在临街一栋两层楼,朱红外观,颇有气派的酒楼前停下。
慕清婉抬头一看,匾上拓着三个隶书大字——凤凰楼。
一进门,跑堂便热络地招呼上来:“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君爷在么?”
跑堂一听,忙和善问道:“请问您是……”
还不待夏侯冽答话,楼梯上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哟,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儿出来了么?”
慕清婉一看,竟是昭和。
昭和一边快步往下走,一边道:“两位今儿怎么想着出来逛逛了?”
说着,凑近夏侯冽挤眉弄眼道:“我之前可是邀了你好几回,都没见你赏光,原来是没有佳人相伴啊。”
夏侯冽挑了挑眉,看了慕清婉一眼,没好气地笑道:“来你这儿吃顿饭也这么多废话,快前边儿带路。”
昭和依旧笑得一脸揶揄,正要和慕清婉说笑几句,旁边森冷的目光射来,他只得收了话头,“好好好,二哥,别恼别恼!上楼,这顿我请!”
他伸手往楼梯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他们俩先走,他殿后。
慕清婉边走边往楼下大堂数个桌子上扫了一眼,无意中瞥见两盘熟悉的食物后,秀眉动了动,不动声色地朝后面的昭和看了一眼,“君爷,这是你开的酒楼?”
昭和并没有瞧见从她眼底掠过的狡黠,得意道:“瞧不出来吧?你大哥我虽不才,大小也算是个老板了,在这一带可是……”
“原来君莫问君老板就是你啊,小妹我真是久仰大名了。”慕清婉突然打断他的话,作势拱了拱手,笑得像只得了意的狐狸。
“嘎?”昭和脸上一朵大好的笑花就这样僵在脸上,样子甚是滑稽,“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君莫问?”
慕清婉淡淡地斜睨他一眼,“你自己刚刚说的啊。”
“什么……”昭和眼珠子一转,恍然大悟,“你居然套我的话!”
慕清婉偷笑几声,见夏侯冽转过身来瞧着他们忙打住,快步跟了上去。
三人来到二楼临窗的桌子,昭和朝跟上来的小二吩咐了几句,便捡了张椅子在对面坐下。
没过多久,小二便将酒菜端了上来,夏侯冽正要倒酒,慕清婉瞪他一眼,抢过了酒壶,叫住小二哥道:
“小哥,这个酒麻烦帮忙换成茶好吗?”
昭和笑道:“这坛陈年梨花酿可是我珍藏了好久的,一直舍不得拿出来喝,今儿个看你们俩来了才拿出来,怎么给换了?”
“有胃疾的人最忌吃生冷辛辣食物,也要少饮酒。”
夏侯冽一听,怔愣之后,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朝小二挥了挥手:“去换成茶来。”
昭和看着他开心的样子,一时心里又是感叹又是妒忌,嘴里不由得酸道:
“二哥还真是幸福,有嫂子这么关心着。哎,要是哪天我生病了,恐怕连个知道的人都没有。”
夏侯冽轻斥道:
“瞎说什么呢?你年纪轻轻,身强体壮,说什么病不病的,再说,你若是羡慕,何不早点成亲?好歹有个人照顾你,我和祖母也能少为你操点心。”
昭和一听,脑海里想起那晚苏涵芷跟他说的话,脸色的戏谑之色敛去,尴尬地赔笑道:
“二哥,我还不急,你就别为**心了。”
“以前大哥在时要给你指婚,你说年纪小,不急,那么如今呢?你不肯成亲又是为了什么?”
夏侯冽接过小二手里的茶壶,边斟茶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我……”昭和一时间口舌打结,眼睛不由自主地朝慕清婉看去。
夏侯冽修长的手指在桌案上轻叩着,两簇火焰隐隐在眸底深处燃烧起来,眼睛微眯道:
“你心里有人了?”
“我……”昭和一把端起身前的茶杯,一饮而尽,长舒了一口气才道:
“总之,我的事二哥就别操心了,我自有分寸。”
慕清婉看看夏侯冽,又看看昭和,总感觉这两兄弟今天语气神态都怪怪的,空气中好像有一股暗流在涌动着,让人倍感压抑。
气氛正僵凝着,酒楼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怒吼——
“喂,小乞丐,你从哪儿进来的?去去去,快出去!这不是你能来的地儿……”
接着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声音极是清脆,是个小女孩的声音:
“这位大爷,您行行好赏口饭给我吃吧,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求求您了,哪怕是剩饭剩菜也行……”
慕清婉随着声音看过去,说话的小女孩看起来约摸十来岁,衣衫褴褛,瘦的已经只剩皮包骨了,但是五官生得极是清秀,特别是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因为脸上瘦得不剩一点肉,更是显得眼睛大而有神。
凤凰楼是洛城第一老字号,因前任东家经营不善,差点就砸了招牌,幸亏被财势如日中天的君莫问买下,东家虽换了,原有的厨役伙计还是沿用,经过一番整改,这才算保住了这百年老字号。
如今依旧是各方豪客饕餮美食的盛地,每天都是客似云来,掌柜的忙得脚不沾地的,哪有闲工夫去理一个小乞丐?更何况,按照以前东家的规矩,碰到这样的事情,直接乱棍打出去。
于是,掌柜的想也不想,便招呼了伙计:“打出去。”
那小女孩却任由那些伙计怎么拖硬是死拉着掌柜的的裤脚不撒手,哭着求道:
“大爷,求求您了,给我一口吃的吧,我快饿死了……啊……不要打我……大爷……求您赏口吃的吧……呜呜……”
外面的吵闹声似乎更大了些,伙计的叫骂声,小姑娘的哭喊声,围观百姓的交头接耳声此起彼伏。
见众人都只知道一个劲儿说凤凰楼的不是,却没有一个愿意慷慨解囊资助这位小姑娘,掌柜的不禁有些恼羞成怒:
“你们要是同情她,为什么不自个儿领回家当闺女养?咱们凤凰楼又不是善堂,每天这样的小乞丐来来去去的多了去了,要是我都接进来好吃好喝地供着,那岂不是要赔光我老板的老本儿?更何况,如今世风日下,以这样的招数来骗钱的比比皆是,当不得真……”
那小女孩一听,小脸涨得通红,趁伙计一个不注意,便挣脱开来,倒地跪倒边哭边说:
“大爷,我真的没有骗您,我是从咸城那边来的,那边正在闹饥荒,我爹娘都死了,家里只剩下我了,您就可怜可怜我吧……呜呜……”
咸城?那不是正好在北燕与西楚的边界线上么?
慕清婉心里一痛,想起了远在西楚的父皇母后。
多年前那个夜晚,当她意外降落到这个空间时,也是恐惧万分,幸亏父皇母后的宠爱和关怀,让她渐渐地忘了失去亲人的痛苦,让她感觉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孤孤单单、举目无亲,如今,他们好吗?
心揪得很痛!她的手攥成了拳。
在这样的封建时代,四国林立,战争几乎是家常便饭,只是上位者在争权夺利,开疆拓土的同时,又有几个人去在乎过黎民百姓的生命,像这个小女孩这样无父无母,被迫背井离乡沿街乞讨的孤儿,哪怕他们生存得近乎卑微,哪怕他们贱如蝼蚁般卑躬屈膝,但是绝对换不来别人一个同情的眼神。
同情,是件廉价品。
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人人都封闭了自己的心,早就吝啬于施舍。
原本她自己如今在北燕也是寄人篱下,自己都无法确定明天的命运,可是,今天,她却无论如何也硬不下心肠来漠视这个可怜的小女孩。
她曾经无数次埋怨命运的不公,原来,比她不幸的人很多,比她悲惨的人也很多。
至少,她不用担心三餐温饱,而如小女孩这般的人,每日风餐露宿,饥寒交迫,不知比她悲惨多少倍。
“住手!”
见那些人真的要把那小女孩打出去,慕清婉突然站起身朝楼下大吼了一声,顿时,所有人都愕然地看向她。
衣着光鲜,她美得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可是,她却将那个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牵到了桌子旁坐下。
她殷勤地为小女孩添碗,添筷,盛饭,夹菜……
夏侯冽眼色深沉,看不出喜怒,昭和则摇了摇头。
身为北燕的统治者,如今看到在自己的统治下,黎民百姓如此境遇,心里当真是五味陈杂。
“别着急,慢慢吃!”慕清婉边柔声说着边给她碗里夹了一只鸡腿。
小女孩狼吞虎咽地吃着,不安的眼神儿不由自主地望向一旁的夏侯冽和昭和,害怕和惶恐在脸上一闪而过,最后,视线落在慕清婉身上,慢慢就安下心来,咧开嘴儿甜甜地唤道:
“谢谢娘亲——”
娘亲?!
慕清婉被她的称呼惊了一下,正想开口纠正,可是看到她脸上的那抹纯真的笑容,话就哽在了喉咙里,最终,还是沉默了。
小女孩浑然忘记了刚才曾被人轻视和嫌弃,不过给她吃一顿饭而已,她却能笑得如此开心。
此刻,她不想去管夏侯冽会不会生气,能帮就帮吧,至少能让她吃顿饱饭,不是么?
“来,多吃点!”
小女孩狼吞虎咽了一阵,突然停了下来,脸上的笑容敛去,垂下眼睫,咬着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呐呐道:“娘亲,你就是娘亲——”
她忽闪的大眼睛里那股子信任和期待竟让慕清婉没办法对她摇头,这个小女孩这一路想必是看尽了人情冷暖,以至于有人突然如此温柔地待她,她便能毫无芥蒂地把她当成了亲人。
含着一分尴尬,九分酸涩,她点了点头。
难过,同情。
她隐忍的表情,通通落在了昭和的眼中。
“你叫什么名字?”
昭和给小女孩夹了些到碗里,柔声问道。
小女孩惧怕地抬起头,见昭和一脸善意,忙又放下了戒心,怯怯地道:“我叫如意。”
昭和点了点头,等她吃饱了,朝楼下扬声道:
“福子,上来,将如意带下去好好梳洗一番,以后她就是凤凰楼的一员了,谁也不许欺负她。”
他坚定的声音落在一楼每一个人的耳中,众人皆是一脸错愕,没想到这凤凰楼的老板竟是如此大善人,竟收留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孤女,看来,这君莫问不只经商才能了得,还有一个仁爱之心,一时之间,众人不禁交口称赞。
而慕清婉则是惊喜地瞪大了眼,其实她也动过收留这小女孩的念头,可是以她现在的处境,实在不适宜,所以不得不作罢,可是如今昭和开了口,让小女孩在这凤凰楼里,至少能得三餐温饱,也不用到处流浪了。
她眼中的惊喜和感激通通落入了夏侯冽的眼中,意味深长地望了昭和一眼,他突然冷哼了一声。摊吆饰然。
慕清婉以为他不满她将脏兮兮的小女孩带来吃饭,扰了他的兴致,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而昭和对他的意思却是心知肚明,不由得苦笑道:
“二哥,我不过是看如意可怜罢了。”
夏侯冽睨他一眼,不再说什么,只是眼里全是冰冷。
慕清婉就算再傻,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