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休动,且在这里观看罢。”
只听木子李大叫道:“你们好不要脸!”故意卖个破绽,双足一纵,跃上墙头,但随即“呯”的一声,又掉了下来。凌冲抬头望去,只见墙上站着一个蓝衫文士,四十岁上下年纪,相貌俊雅,大袖飘拂。庞明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这是华山派掌门楚雄客。”
木子李从墙头跌下,一屁股坐在地上,才待站起,早被向龙雨扑上来,一指戮在他的肩头。木子李闷哼一声,挥掌打去,向龙雨接了他一掌,“噔噔噔”连退三步。程肃亭趁机也是一指,封了他肋下穴道。
几名卫士冲上来,按住木子李,取出各自腰间系的牛皮粗绳,就要捆人。程肃亭摆了摆手:“我已封了他的麻穴,一个时辰内动弹不得。无须捆缚,且抬了他见大王去来。”两名卫士答应一声,一左一右把木子李架了起来。
庞明拍拍凌冲的肩膀:“且收起了刀,一起去看大王怎生发落这个疯子。”
※ ※ ※
王保保在临时作为统帅部的大宅正厅审问木子李。凌冲跟随众人来到正厅,只见厅上大幅松鹿中堂,左右各有一联,上联写“河山永固,感皇恩均霜均露”,下联写“松柏长青,蒙祖荫泽子泽孙”,文辞粗鄙谄媚,相必是这家原来的主人做寿,秋风客送的寿联。
中堂前却没有八仙桌,却象公堂一样摆了张长桌,王保保没戴帽子,身披圆领紫袍,端坐在桌后,商心碧侍立在侧。程肃亭等高手都分列左右,凌冲也随便在门边站了。两名护卫架着木子李进来,用力往地上一扔。木子李“哎呦”一声,他虽被封了穴道,全身酸麻,使不出力气,却仍然可以挣扎着行动,当下缓缓盘腿坐起,怒目瞪着王保保。
王保保笑道:“我便是鞑子元帅,我来问你:是何人指使你来刺杀于我的?”
木子李一梗脖子:“杀了你,天下便可太平,何须有人指使?”王保保问他:“哪个告知你杀了我天下便可太平?”木子李答道:“这个我却不说。”
众人都笑,心说此人果然心智不清,无疑他确是受人指使前来,而那个告诉他杀死扩廓帖木儿就可天下太平的人,就是指使他前来当刺客的幕后黑手了。王保保继续问道:“不说也罢。我且问你,那人可有告知你为何杀了我可天下太平么?嗯,我知晓了,定是他并无甚么理由,看你好唬,便说一片浑话,教你来杀我哩。”
木子李怒道:“哪个敢说我好唬?我是傻的么?莫兄讲的岂是浑话,他说你手握重兵,杀了你,鞑子便乱了,那时天下英雄会攻大都,便可复我汉人江山也!”
众人又笑,才明白指使他前来的人原来姓“莫”。王保保问:“会攻大都?天下哪有恁多英雄,可为此大事?”木子李答道:“江南张士诚、江北朱元璋、四川明玉珍、湖广陈友谅、福建陈友定,到时戮力同心,挥军北伐,鞑子谁能阻挡?”
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别说陈友谅两年前就在鄱阳湖战死了,就算他还活着,这些所谓的“英雄”各怀鬼胎,连年鏖战,认为他们会“戮力同心”,岂不是大笑话?木子李听见众人发笑,瞪眼道:“我行事不密,被你们捉了,要杀便杀,笑些甚么?须知大丈夫可杀而不可辱也!”
众人又待哄笑,突然门外响起一个声音:“讲得好!”随即“嘭”的一声,紧闭的两扇厅门被人一掌劈开。凌冲后退一步,手按在刀柄上,凝神戒备。只见一个高大的蓝袍人大步走进厅来。程肃亭和向龙雨一左一右,一出单掌,一递“阴指劲”,疾攻向来人两肋。那人看也不看,双手大袖一挥,以掌对掌,以指破指,程、向两人都是一声闷哼,向后飞去,重重地撞在墙壁上。
凌冲原本站在门边,此人进来得好快,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只能看到这人的背影。但能够一招逼退程、向两大高手的,世上能有几人?凌冲心中已经隐约猜到来者是谁了。只见庞明清叱一声,长剑递出,一招“黑龙卷尾”,疾刺向来人小腹。来人笑一声:“好剑法。”略退半步,让过剑锋,然后双手一上一下,猛然合拢,夹住了剑脊,吐一口气,“嚓”地轻响,庞明手中精钢长剑已被震成数片,四散飞出。
庞明一个趔趄,急忙稳住重心,向后疾退。就在此时,楚雄客已经跃近,一拳打向来人胸口。那人左手一翻,已经按上了来拳,顺势一带,楚雄客“哎呦”
一声,站立不稳,脸朝下,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华山神拳,”那人笑道,“言过其实!”
诸高手都被来人一招击败,王保保却似乎并不惊慌,安坐椅中,一动不动。
来人走到木子李背后,木子李转过头来,满脸的惊惶之色:“你……你来做甚?
谁教你来的?“那人弯腰伸手,点了木子李的昏睡穴。
王保保点头道:“彭先生,那日我在豪杰大会上见过尊驾风采,好生仰慕。
尊驾今日前来,相必是来救这位木子李先生的罢。“来人果然便是大闹豪杰大会,一招杀死元朝国师伽璘真的彭素王,他点点头,四下环顾。
一众高手都蓄势警戒,却谁都不敢上前。彭素王一眼瞟到凌冲,不禁皱眉道:“你怎的也在这里?”凌冲苦笑道:“我与这位李前辈所谋者同,所失也同。
所差异者,是扩廓帖木儿不审我,亦不杀我哩。“
王保保手按长桌,也苦笑道:“凌兄与这位木子李先生所谋,今日当可遂了心愿也。彭先生,你若要杀我便杀,这里须无一人可以阻你,我只想知晓,你是为了甚么要来杀我?”
彭素王双眉一轩:“你是汉人,却助鞑子朝廷,难道不该杀么?”但随即冷笑道:“昔公孙述杀来歙、岑彭,仍不免败亡。天意是在,岂一二刺客所可扭转?
今元祚将终,便你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无力回天,杀你何为?留下你兵败后自取其辱罢。我大丈夫岂为鸡鸣狗盗之事!“
王保保一拍桌子:“真英雄也!”招呼伺候在旁的商心碧:“取酒来,我要与彭先生吃一杯酒。”商心碧急忙转到后堂去了。这边彭素王已经揪住木子李的脖领,担在自己肩上。时候不大,商心碧托了一个托盘,内摆一壶冷酒,两个杯子,走了出来。
王保保站起身,亲自斟满一杯酒,递到彭素王面前。彭素王举起杯来,凌冲急忙叫道:“须防酒中有毒!”王保保苦笑道:“凌兄,你忒小觑我了。”彭素王想也不想,把酒一饮而尽,说道:“甚么毒酒可能害我?”
王保保自斟了一杯酒,也仰头饮尽,随即把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天意何在,岂你等草莽所能逆料?我能否回天,你且好生看者!”彭素王“哈哈”大笑,转过身去。一众高手看他肩膀上扛了一个人,以为有机可乘,全都跃跃欲试,王保保却挥挥手,吩咐道:“休要阻拦,且放他去罢。”
彭素王大步向厅外走去,经过凌冲身边时,瞥他一眼:“你也来罢。”
第三十四章 西事晦暗不分明
彭素王扛着木子李,带着凌冲,很快就离开了彰德城。把守城门的虽然都是中州军的精锐,可又有谁能拦得住他?等跑出南城门两箭多地,他才慢慢停下脚步。凌冲气喘吁吁地跟上来,彭素王笑道:“天色将暮,且到前面市镇,寻个歇处,我再慢慢问你。”
彰德以南数十里就是汤阴县城。两人来到距离汤阴不到五里的一个小村庄里,找一户人家寄住,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彭素王只说背着的是自己朋友,路染风寒重病,要去汤阴找医生诊治。这个谎话编得并不高明,主人看他们行踪诡秘,凌冲腰里还带着刀,一开始不想留宿的,彭素王及时摸出张一贯文交钞塞过去,对方才勉强应允了。
当晚,凌冲把在大都城中认识王保保的经过,挑紧要的和彭素王说了,彭素王笑道:“王保保便是扩廓帖木儿也,你好生的懵懂。”当晚,指点了凌冲一些武艺精要,凌冲感觉受益匪浅。彭素王说:“我昔年行事不谨,曾得罪了令慈,现下想来,好不汗颜。”凌冲问他是甚么事,他却摇摇头:“回去问了令慈,你自然知晓——武功上你若有甚不懂的啊,便开口问我,我定不藏私也。”
第二天,两人进了汤阴县城。彭素王雇了一辆马车,安置木子李,又借纸笔写了一封信,关照凌冲:“你速回应天去,将此信交予朱元璋。扩廓帖木儿欲先平定山东,也未尝不是好事。北军若戮力同心南下呵,则淮南诸豪危矣。他先自家斗将起来,便有隙可乘。我也要往陕西去做些安排,教李思齐、脱列伯等,都出兵与扩廓帖木儿交攻。”
凌冲接过信来,问道:“倘西吴王有了回书,在下去哪里寻找前辈?”彭素王犹豫一下,回答道:“你来陕西亚柏镇寻个褚大户,他自会告知你我的行踪。”
凌冲揣好书信,告别了彭素王,在城中买了一匹马,离开汤阴县城,马不停蹄地往东南方向赶来。三天后渡河到了徐州地面,这里虽是张士诚的领地,但数次遭到朱元璋西吴军的攻击,士兵都龟缩城中,也没人来盘查他。从这里再疾奔三天,渡过长江,十一月底,终于来到了应天府。
※ ※ ※
应天原名集庆路,至正十六年三月,朱元璋攻克其治所江宁,改名应天府,作为自己的大本营。凌冲径自来到城西门外的大肉居,想起自己离开的时候正是炎夏酷暑,绿草如茵,现在却四顾苍茫,已到冬季,这几个月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摸摸怀里雪妮娅相赠的玉镯,不禁慨叹万千。
拴好马,才进店门,凌冲第一眼先看见靠墙角落里坐着个员外打扮的中年人,好长一张马脸,凸额头,铲下巴,胡须倒梳理得整整齐齐,低了头正在喝酒。凌冲又惊又喜,才要走过去招呼,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了腰。
那人力道极大,凌冲被他抱住,竟然丝毫也动弹不得,但从这熟悉的感觉来分辨,早知道是师兄郭汉杰了。凌冲笑道:“我归来了也。师兄安好?两位老人家也安好么?”郭汉杰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个员外早警觉地抬起头来,看到凌冲,笑着招招手:“退思归来了也,且过来陪我吃杯酒——说甚么老人家,令尊令堂可很老么?”
郭汉杰松开了凌冲,作个揖:“你先陪大……这位先生吃酒,我告诉师父、师娘去。”凌冲转过身来,上下打量师兄,笑道:“师兄气色俱佳,小弟甚慰。
我有要事与朱先生谈哩,你禀告两位老人家,说我且待公事毕了,再去向他们请安。“
原来那个员外打扮的,就是微服出巡的大宋元帅、西吴王朱元璋。凌冲走到朱元璋桌前,唱一个肥喏,低声说道:“在下在大都与中州军中,均遭遇了许多情事,待要一一禀报。又有一封书信,带与大……先生。”
朱元璋点点头,叫郭汉杰:“酒也吃够了,我先领着退思城中去。且代我向店主告罪。”说着站起身来,走出大肉居,带着凌冲,骑马往应天城西门而去。
走不上几步,陆陆续续地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大批锦衣护卫来,跟随在两人身后。进了应天城,凌冲望望熟悉的街道,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