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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随在狱中苦思冥想,突然想到:“如果我要杀张随,能有几处机会?他在跳在矮墙上的那段时间里,一手入怀,一手抵御姬有容,偷袭再适合也不过了!我会潜入他身后农家,杀死不懂武功的户主,看准机会发针!误中姬有容之后,张随施法救治,我便求其下者而得之,飞报金领捕快诬陷他!不错!定是这样!”张随想通了对方手法,反倒平下心来,只对那人的随机应变和“赵先生”的能言善辩而微微震惊。忽地又想到:“说不定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只是那姓赵的一人所为!那这么说来……”想到这里,越来越觉得那“赵先生”深不可测。
却说这天早上,伽修正在挑选拜师礼物的时候,张随所在牢房的铁门“哗啷啷”几声被打开来,一个小吏叫道:“你,出来!”张随刚刚站起,两个牢子好似还嫌不够,上前一人抓了一只胳膊就往外架。张随心知自己此刻冤屈尚未洗刷,还是个犯人的身份,也不反抗,虽他们一起走出。
穿过一条甬道,到了另一个稍为宽敞明亮的房间。房间里熊熊燃着一盆炭火,周围环列着八九个粗长汉子,一人架着腿坐在一条长凳上,看模样是个牢头。见张随来到,那牢头斜眼没好气道:“你就是跟那臣有容伙同作案的张随么?”张随边暗笑他把“姬”念作“臣”,边坦然道:“不是。”那牢头一瞪眼,叫道:“还敢顶嘴!来啊,把他身搜了,先打一百棍!”众牢子齐齐应了一声,上前就要抓住张随。
张随看这架势,心头越来越沉。他早看出今日难免厄运,以他性子,怎肯束手待擒?只是自己双手仍被那黑铁镣铐锁着,功夫难免大打折扣。这房间虽然稍微宽敞些,但围的人一多,根本没有腾跃的空间。他飞脚踢倒几条大汉,一人悄悄摸到后面猛地扑出,将张随死死抱住。未及挣脱,又有一人手持板砖朝张随顶盖狠命一拍,那方青砖登时碎成几块,张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牢头站起身来,走到张随身边踢了踢他的脑袋,道:“这小子脑袋倒硬,给他换一副家伙,把他架到那长凳上去!”一人应声把张随手上黑铁镣铐去掉,又换上一副精钢的,脚上也加了一条。随后众人依言把他架到长凳上,牢头又上前把手脚上的锁链在凳腿上绕了几圈,才喝道:“拿大棍子打!”
此言一出,便有两人解了上衣,各操起一根足有手臂粗的槐木棍照张随打去。这两个大汉加上两条粗木棍,该有多大的力道?只一棍,张随登时痛醒,那两条棍棒接替着打下来。
张随怒道:“你知道我是谁吗?”那牢头坏笑道:“不管你是谁,来了得先吃一顿杀威棒,这是本朝规矩!”又对身边两人道:“你们也去,大家用力打!打得越重,程捕头的赏赐就越重!”上有赏赐,谁不用命?四条大汉臂上肌肉高高拱起,四根大棒如雨点般密集地落在张随背上、腰上、臀上。
张随听到“程捕头的赏赐”,心中凉了半截。他本想承程素阳的照顾早早出狱,不想今日这通“杀威棒”竟然出自他的授意!只有长期在狱,或是发配流放的苦囚才会打一顿杀威棒,且都是二三十棍便罢了,而自己罪名尚未确立,便要受一百下!可惜他双手被缚,毫无还手之力,只好运功相抵。饶是如此,十多下后,张随身上也是棉屑纷飞,皮开肉绽。
不到一刻钟,打了五十多棒,张随身下的长凳断了三回,执刑的大汉也换了好几拨,张随身上棉衣早已成了碎布片,他自己痛晕过去又痛醒过来不知多少遭,连恨都没力气恨了。那牢头道:“停!”那四条大汉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张随趴在长凳上微微喘着气,披头散发,口中流血,从背到臀一片血肉模糊,没有一寸完好肌肤。牢头上前看看一息尚存的张随,道:“别把这人一下子打死了。小胡,给他洗洗伤口。”
一个年轻人叫道:“看我的!”说着一手拎起一桶冷水,双臂一振,那两桶还带着冰碴的水便尽数泼在张随身上。伤口发热发肿之物又用冰水一激,这是什么滋味?
张随“啊——”地一声惨叫,身子如同一张硬弓一样紧紧绷起,头颅高高扬起在半空,五官扭曲变形,口中一条血箭射出几达一尺。大口喘了几口,又痛晕过去,才颓然落到长凳上,滚落在地,触动腰背伤口,又痛醒了过来。
那牢头冷笑道:“伤口洗干净了,给他换件干净衣服,今天就这么罢啦!”周围几条大汉也确实累了,粗手粗脚地给张随换上一件囚服。那囚服甫一沾到张随肌肤,张随又是“啊”地一声痛呼,身子往前一挺。
牢头见状笑了几声,道:“这囚服可暖和?在辣椒水里浸得透湿,又晾了一夜才干,褶子里是不是还带着火星呢?”众人也都附和着笑了起来,不由分说给张随换上那件囚服,又把他架回了那间囚室,“呛啷”将门锁上,说笑着去了。
张随伏在地上动也不动,那囚服上附带着的辣椒粉并不那么激烈地痛,这样总比刚才强烈而突然的刺激好得多了。他有内力护体,又假作不支,总算将今日这场厄运熬过了大半去。这五十多“杀威棒”和囚服都只是皮肉之患,一番疼痛虽然剧烈难当,但凭自己身体素质和护体内功也能顶得住。只是那两桶冰水在伤口上一激,牵动心肺,让自己着实受了不轻的内伤。
张随抬头看向墙角,见到一个灰不溜秋的小布袋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拳头大小。张随微微笑了笑,缓缓向那小布袋爬去。
以他的伤势,每动上一动便是扯筋抽脉地痛。张随尽量使用双手双臂,伸手抓住那小布袋,放到自己鼻端跟前不远处,轻轻嗅着。
这布袋中的物事,正是天下奇香曼陀罗!
那夜司博遥的玉盒被丁中材击落,那盒中的曼陀罗香散落一地。众人都嫌它是邪物,无人收拾,只有张随事后将其收集在一处,师玉霓临时用自己的手帕缝了个布口袋,便是现在助张随解痛宁神的物事了。
过了一会儿,痛感消弭不见,张随神经逐渐平静下来,怒火却是越烧越炽,心中暗暗发誓道:“程素阳和那姓赵的沙喉咙合谋陷害我,欲置我于死地,我张随此生定要……定要……”定要如何,他却想不出来了,只觉那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挫骨扬灰都不足泄愤。
接下来张随伏地不动,暗中运起内力调息,到了下午时分,阳光穿过气窗照在身上,渐渐暖和起来,勉强能扶着墙壁站起。张随长长出了一口气,心道:“我必须先设法离开此地,否则再被他们如此折腾一通,就是九条命也没了。”此念一动,便悄悄在四面墙壁上叩叩打打,仔细聆听回声。可这四面花岗岩石砌成的墙壁严丝合缝,一片刀片都插不进去,若要想在这里挖个洞出去,只怕十年的功夫差不多能成。
张随仰头看着那高高的气窗。这气窗甚是狭小,不知是否能容人通过不说,那几段钢条足有拇指粗,自己未受伤时,或许能撼动一分半毫,此时却是万万不能了。
张随来到门边,上下察看。这门上一扇扁平的铁窗,是每日送入送出食盘之用。这铁窗有个反扣,从外面一拉便开,从里面却是怎么推也推不动,且窗外尚有一把紧锁着的大锁。除此之外,铁门上下再无一丝缝隙。
要等下次被提出的时候猝施反击?张随摇了摇头。自己身有内伤不说,双手双脚都被精钢镣铐锁着,绝对无法和众多牢子斗力。假若一击不中,自己便要死在这阴暗潮冷的大牢里了!
张随站得久了,双腿不由微微发颤,已经结了薄薄一层痂的伤口似乎又要崩裂。张随只好继续趴在地上调息,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脱身之策。
七十一、越狱
更新时间:2009…11…20 9:50:32 字数:3696
张随静静伏身地上以使身体慢慢复原,本着能多恢复一点便多恢复一点的心态休养生息,手指轻轻捻着那只小布袋,心中慢慢筹划脱身步骤。
“趁着送饭的时候,我假若能在铁窗落下之前用这曼陀罗香弄晕那送饭之人,便可将一手伸出窗外。这铁窗虽然过不得人,但一只膀子还是能容下的。到时在那送饭人身上摸到钥匙,哪怕是什么细长物事也行,凭我一手解锁功夫,便可从外面将这铁门打开!这手脚上的镣铐甚为不便,出去后能找到镣铐上的钥匙也说不定。无法令人放心的是,我身上的创口刚开始结痂,且还有了内伤,若是今晚动手,只怕有些勉强……或许能等到明天早上……”
灵光乍现,张随忽然想起:“不!我手里有曼陀罗香!这是从司博遥处得来的,纯度极高,只须在他们面前这么轻轻一晃,根本就不用动手!”想到这里,张随极为振奋,握紧那装满曼陀罗的小布袋低声道:“你啊,真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
大计已定,张随并不喜动颜色,只装作奄奄一息伏在墙边,实则潜运内力,尽量加速身体恢复。
如此过了两三个时辰,张随听到一人脚步自远而近走来。到了自己门边,那人凶巴巴地叫道:“你再给老子装死看看?起来吃饭!”张随一听这声音,立即认出他是那个拿凉水泼自己的小胡,于是假作虚弱,慢慢爬起,扶着墙壁向门边挨去。那小胡骂骂咧咧不断, “哐啷”一声打开了那铁窗外的大锁。张随到了门边,靠在门上,双手垂在下面,正在小胡视线的死角里。他不动声色地从怀里摸出那小布袋,勾在左手小手指上,袋口半开。
“呀”地一声响,那只铁窗被小胡掀起,随后一只放了一碗糙米、两盘小菜的食盘送了进来。张随斜眼一瞥,一只盘子里是切片鸭蛋,另一支是尖椒炒竹笋,还有一小碟芥末,心中暗骂道:“知道我身上有伤,还故意弄了这些发物来让我吃,居心何其狠毒!难道非要致我于死地不可?”他心中愤恨,面上却故作痛苦,左手接住了那只食盘,右手在那袋口凌空一抓。那曼陀罗香气凝重沉厚,能经久不散,是以张随五指轻轻一拢,便拢得一团无形的香气在手。
就在此时,那捏着食盘边缘的左手中指忽觉一痛,便再无感觉。张随心思如电,暗叫一声:“毒针!” 只是他右手抓了一团香气,此刻若是松手,香气散逸,这一番设计不用说定然付诸流水了。
张随咬咬牙,左手不动,右手便要向小胡脸上挥去。这时甬道那头忽然传来牢头一声叫喊:“小胡!” 小胡忙扭头过去高声应了一声。他这一扭头,口鼻便远离了铁窗。张随此时右手抓的是一团无形之物,只能慢慢挥出,惟有近距离方能得手,若稍微用力一点,那团香气便凭空散了。
小胡不耐烦地把食盘往里一推,“啪”地将铁窗关上,几下锁好,快步而去。假如那牢头不是在此刻叫了小胡一声,张随已然得手了。他妙计未成,反而中了毒刺,实在背运,早在心里将那牢头骂了千万遍:“你发了什么神经?偏偏在这个时候叫他?”
张随颓然坐下,长长出了一口气,这才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发现除了一个小小的针眼外并无异常情状,只是感觉整只左手开始发热发肿,心中不由一凛。他迅速将米饭、菜盘挪到地上,把食盘颠倒过来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冷气:那食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