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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烧好了热水,拍掉身上的草屑子,走到堂屋,见他俩说的很投机,纳闷道:“你们俩在说啥呢?我热水都烧好了,刘二蛋,你到底要不要洗干净?”
“洗,我马上就洗,”刘二蛋又脸红了,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晚上家里人多,还得做晚饭,至于他们做香肠,得等到明天了,今儿是做不成了。
木香卷了袖子,系上围裙,招呼彩云跟刘二蛋,“你俩快点收拾,等下要把旧屋那边都收拾出来,我想把旧厨房的土灶拆了,搭一个炕,你们觉着咋样?”
家里人多了,他们姐弟三个可以睡一个屋,赫连晟这位大爷,哪肯跟别人同睡,还有剩下的人,要怎么办呢?
旧屋的土炕,还放着浸泡豆芽菜的木盒子,要是全挪出来,也没地方搁。
一想到这些,木香好后悔啊!
当初扩建屋子的时候,为啥不咬咬牙,再扩大一些呢?总好过如今为了屋子小而着急吧?
“土灶现在就拆,但是你要的土炕,一时半会没法搭起来,但可以让人运材料,把南边搭起来,做个简易的木板房,一些不重要的东西,都可以搁在那。”
赫连晟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连衣服都换了,换的是一身轻便简洁的衣赏,不过,依旧很薄。
木香挑眉,“你穿这样不冷吗?别告诉我,你没棉衣。”说出去谁信哪,随阴便便就能掏几百银子出来的人,能没衣服穿吗?
赫连晟站着不语,竟然真的点头了,“的确没棉衣,你什么时候有空给做件?”
连那个叫王喜的,都穿上她做的新鞋。可恶的丫头,居然都没想到给他也做件。
木香哑声了,转身进了厨房,没再理他。
鬼才给他做衣服呢,也不想想,他身上穿的都是什么料子,她就是想做,请问上哪找料子去?再说了,她只会做简单的棉袄,只要能穿就成,也不绣花,也不讲究针脚。
万一做出来了,他再不喜欢,岂不是白搭了。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赫连晟一脸阴沉的站在厨房门口,嘴巴抿成一条线,只差没在脑门上写上:我不高兴,四个大字了。
木香拿着洗米盆,准备要淘米做饭的,回身看他一脸阴沉的模样,似乎还有控诉的味道,不免觉得好笑,“行了,不做棉袄,我给你做双鞋,这总成了吧?”
相对棉袄,棉鞋要好做一点。上午在街市上,看见卖鞋的摊子,拿着看了看,大致的样式记住了。
“这还差不多,”阴沉的天空,终于云开雾散。
赫连晟满意极了,至于衣服,等日后再叫她做也不迟,慢慢来嘛!
“我去收拾土灶了!”
他原本就不是来享福的,虽然不太精通农家活计,但只要肯干,又能有多难呢。
刘二蛋自告奋通的帮他一起干,有了他在旁边协助,赫连晟上手的很快,加上他力气又大,不一会,旧厨房的土灶,就已被拆的七七八八。
听着旧屋咚咚的动静,木香无声的笑了。
有人帮衬着,不是独单一个人撑着,这感觉还不错。
晚上的主食是米饭,淘米下锅之后,彩云便坐下去烧火。
木香拿了两大截香肠,搁在锅里蒸着,另外又蒸了一条咸鱼,用她自己做的酱蒸的。
她家腌的咸鱼,肉质很软,蒸到入了味,入口即化,好吃的很。如果再加上泡菜的酸爽,这道咸鱼,无疑是下饭的绝佳美味。
当然了,晚上人多,光这个菜肯定不成。
最方便的法子,就是煮几个火锅。
想着何安他们带回来的菜里头,应该有猪肉,到时用五花肉做道红烧肉,再烧个牛肉火锅,烫几个菜,这样就成了。
其实比起牛肉火锅,她更想做肥肠锅子。冬天用来烫菜吃,用大量的辣椒炒出来,再放上配好的香料,炖煮入味,既大补,又好吃。
她给何安的单子上,就有猪大肠,也不晓得有买几副回来,要是不够的话,明儿还得再去一趟。
没事,反正有大飞这个跑腿的免费长工在,不用白不用。
想到大飞,就想到安平钰,那么漂亮的脸蛋,被她气的冒青烟,露出狰狞,她就想笑。原来逗弄美男,这么好玩的。
牛肉是挂在外面风干的,只要取下来烧就成。
其实做牛肉没什么诀窍,除了火候就是配料,这两样缺一不可。
木香做菜,有的是耐性。一般把牛肉烧滚开之后,加入配料,再盛出来,搁在小炭炉上慢慢炖煮。
这样既不耽误做其他菜,又能把牛肉炖的入味。
家里有青菜,是早上挑好的,都洗干净了。不过,她还想去挖些胡萝卜,回头搁在牛肉锅里煮着,也很好吃的。
想到便去做,她解下围裙,擦干净手,说道:“彩云,你看着大锅里的米饭,我去挖些胡萝卜回来,不晓得长的咋样了,先挖几个试试看。”
“姐,你放心去吧,厨房有我呢,”彩云从灶台后面探出头来。
离开雾气缭绕的厨房,木香拿着围裙,在身上拍了拍。
旧房传来的动静还挺大,一阵一阵的。还有厚厚的灰尘飞出来,看样子他们闹的动静挺大。
木香懒得去管,让他们折腾去吧,反正都是旧的,就是拆坏了也没啥。再说,有赫连晟在,她担心个啥。
或许连木香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对赫连晟的依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越陷越深了。
家里有个男人,肯定是不一样的。
拿了菜篮子跟铁锹,换了又旧鞋,她便出了院子,去挖胡萝卜去了。
积雪还没化完,眼看着快要到傍晚了,化开的冰冻又重新结上了,也更冷了。
走到田头,放下篮子,使劲搓了搓冻的发疼的手指头,“哇,还真挺冷的,明早肯定要上大冻。”
上冻,不利于香肠风干,如果到时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在室内烘干。那么今儿赫连晟拆了旧屋的土灶,还真拆对了。
胡萝卜秧上还有碎冰渣子,那水也快上冻了,不是很好挖。
费了很大的劲,连着厚厚泥巴,才挖出十来根胡萝卜。个个都有一拃长的样子,对于普通品种的胡萝卜秧来说,已经算是很大了。
除非能搞到杂交的胡萝卜种,能长到一个半斤,可是杂交的胡萝卜,没有土生土长的品种好吃。
花了一柱香的功夫,挖了半篮子的胡萝卜,木香打算收工回家烧菜。
刚拎起篮子,就听见一声赶车的吆喝声,迎着寒风正她家这边来。
加上赶车的,一共三个人,不是何安他们几个,又能是谁。
远远的,瞧见木香站在田间,何安揉了揉被冻麻的脸蛋,冲她喊道:“你要的货,都在这儿了。”
他指着身后的大板车,赶车的是吴青,大飞坐在后面,双手抱着剑,噙着一张黑脸,很不高兴的样子。
之所以称之为大板车,是因为这车双林长栓家那个,大了一倍,还是四个轮子的,应该是订做的。
木香收了东西,快步走过去,才不理他们三个的脸色,掀了盖在车上的布帘子,“你们几个动作挺快的哈,有没有漏买的啊?我告诉你们哦,要是有漏掉的,提早说一声,明早得去补齐。”
大飞粗声粗气的哼了声,别过头去,没理她。
吴青也没吱声,倒是何安,忍不住抱怨道:“小姑奶奶,漏掉就算了吧,这里离镇子挺远的,而且好冷啊,你将就一下不行吗?”
木香闻言直起腰,小脸沉了下去,正要说什么,身后却传来赫连晟的声音。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们何用?”
主子发火了,何安急忙弯下腰,“爷,您别生气,我们跟木姑娘说着玩的,木姑娘有吩咐,我们都照办,绝不敢质疑。”
吴青脸色也沉了下来,不太好看。至于大飞,他是无所谓,反正赫连晟也不是他的主子,但他还是被赫连晟身上散发的寒气给震慑到,不愧是南晋国的襄王,这气势,他家主子还真就比不了。
何安话里的不情愿,赫连晟听的出来,木香也不傻。
若是何安跟吴青这两人,对赫连晟绝逼的忠心不二,可对她,可就不那么客气了。
不光是因为她的身份,只是个小村姑,更因为他们觉着,他们的主子高高在上,如神祗般,神圣不可侵犯。
她配不上!
除了嘴皮子利索点,脑子活泛点之外,真没其他的优点,或者说,不足配得上赫连晟,充其量就是个附属品。
想到这一点,木香的神色冷了下来。
不急,有挑战才有进步嘛!既然他们看不起她,那她便做到让他们看的起,不为别的,只为证明自己。
她——木香,永远不会成为别人的附属品,她只是她。
赫连晟怎会注意不到木香的异样:小丫头,既然她想变强,他便如她的愿,助她一臂之力。
他深知,木香不是个甘愿躲在男人身后的娇弱小花,她要的,是能与他并肩而行。
赫连晟面色不悦,“还愣着干嘛?赶快把东西卸掉,进来帮忙!”
听他提到帮忙,何安这才注意到主子与众不同的打扮,也不是说主子穿的有多异样,是他身上的灰垢,头上也有。
这样的主子,越来越接近农家汉子的标准了。
主子都这样了,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还敢拿乔吗?
何安几个人认命的干活,三个大男人搬一车的东西,也就片刻的事。
木香幸灾乐祸的笑道:“好好干啊,要是干的不好,晚饭可没你们的份。”
何安气的内伤,吴青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大飞始终板着一张大饼脸,自打安平钰让他留下之后,他脸上的表情就没变过。
就跟吃了苍蝇似的,一百个,一万个不情愿啊!
木香才不管他们咋想的,有赫连晟镇着,他们几个还能翻出她的五指山吗?
她从卸下车的猪肉里,挑了几块上好的五花肉,舀了水洗干净后,拿进厨房,“彩云,把小锅烧上,咱们做红烧肉。”
“红烧肉?”彩云一脸的激动,红烧肉啊,好久没吃到了,“太好了,我马上烧火,大姐,还要别的佐料不?我一并给你找来。”
看她一副馋样,木香好笑不已,边往小锅里舀水,边道:“不用,厨房里头都有,对了。”
木香想了下,她要的佐料有八角、香叶、葱、生姜、白糖、黄酒。
前面两种香料,她一直都有备着,八角这里很常见,至于香叶,还是托福寿楼,才得已买到。
其实要做最正宗的红烧肉,除了白糖之外,还得用冰糖,可惜她这儿只有红糖跟白糖,冰糖还真的没有。
小锅里上水,乘着水凉,赶紧把切好的五花肉搁进去,水开了之后肉块再煮一会便捞出。
香料需得先煸炒一遍,逼出香味,然后再倒入白糖,小火熬出糖色。
一般的红烧肉都是甜口味,至于甜的程度,依各人口味而定。
木香不喜欢把味儿做的太甜,那样吃着会很腻人,所以她搁进锅里的糖并不多。
彩云坐下灶台后头,深吸一口气,“好香啊,比上回闻的味儿还香!”
木香搅着锅里的糖色,自信满满的笑道:“那是自然,一回生二回熟,再做几回,我这保证这红烧肉的味儿更好吃,不比大酒楼的差。”
彩云笑呵呵的嗯了声,表示同意大姐的话,她突发奇想,“姐,不如咱们以后开个饭馆,生意肯定火爆。”
“别,”木香摇头,“虽然我不讨厌做菜,可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