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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处,安平钰的眼神在木香身上扫视一圈。
穿着厚重的棉衣,包的跟粽子似的,压根看不到内在乾坤。除了一张脸蛋还算清秀可人,他实在看不出这丫头身上,还有其他能吸引他注意的地方。
木香一颗心都挂在林福贵身上,在脑子里把以前学过关于伤口处理的方法都过了一遍。可这里是古代啊,就算她有心,也没那个医疗条件,给他注射抗毒血清。
安平钰还是有点负责任的,路上不停的探测他的脉象。
他虽贵为小侯爷,可是人命关天,那些需礼不计较也罢。
“姑娘,镇上到了,”吴青在前面喊道。
木香掀开车帘子,抬眼望去,虽入了镇中,可四下里依然漆黑漆黑的,偶尔有一两户人家点着灯烛,远远看去,也跟鬼火相差无几。
木香拍了林长栓的肩,道:“这镇子你熟,找个能治蛇毒的郎中。”
“好,吴兄弟,麻烦你从这边走,隔壁那条街上,有家医馆,他们家郎中专治毒蛇咬伤的,就是这么晚了,不晓得他家医馆门还开不开,”林长栓十分着急。
木香看着夜色中的街道,定定的道:“不开也得开,人命关天,岂容耽搁!”
吴青挥着马鞭,马车木质的轱辘走在青石板上,发出响亮的声音,在夜里听来,声音格外的大。
片刻之后,吴青一勒缰绳,“吁吁……”他将马车停下了。
林长栓第一个跳下去,跑到一家店铺跟前,猛拍店门,“大夫,大夫,请你开开门,救救我爹,他中了蛇毒,大夫大夫,救命哪!”
木香也紧跟着跳下来,安平钰在她身后,也跟着下来了。大梅留在马车上。
林长栓拍了几下,门里面传来一个不耐烦的苍老声音,“喊什么喊,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只听里面有人,林长栓像是看到了希望,更用力的拍门,那门板震动的声音,隔着一条街都能听的见。
“大夫!大夫!求求你开开门,救救我爹,他快不行了,耽误不得,大夫?”
门里面的人,似乎还在打呵欠,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说些什么。
倒是有了开门的动静,只不过动作很慢。
木香怒了,正要冲上去将门踹开。
“别冲动,”安平钰拉住她的胳膊,上前几步,声音沉着有力,“门里面的大夫,若是因为你的耽搁,这病人出了意外,我看你这医馆也不用开了,因为你污了悬壶济世这四个字!”
门里面没回话,可这开门的动作却明显快了些。
林长栓赶紧回去背他爹,大梅拿着棉被,紧紧跟着,一步也不敢落下。
最后一块木板也被卸下,大门开了。这里内堂也点上了油灯,总算有了亮光。
木香的眼睛在适应屋里的光线之后,也瞧清了这个以治蛇毒闻名的郎中是个什么模样。
说老实话,她最不喜欢长着八字胡的人,如果再是个脸小的,身形瘦弱,眼睛却透着贼贼亮光的人。
那么,此人给别人的第一印象,绝对像只老鼠,贼精贼精。
胡郎中将手里的油灯,点上柜台的另一个油灯上,这才回头打量着进来的几个人。在看向木香跟安平钰时,目光稍稍停留了下,最终还是放在了林福贵身上。
即使没有掀衣服,光是看他的气色,胡郎中也猜的**不离十。
“耽误的天数多了,怕是保不住了。”
林长栓跟大梅一听他说保不住,都跪下了。
“求求您,一定要救我爹,一定要保住他的腿,”林长栓磕头磕的砰砰作响。
“求您,求您……”大梅也跟着哥哥一起磕头,否则,她也不晓得该咋办了。
胡郎中捻着八字小胡,给林福贵把了脉,闭着眼睛沉思了片刻。
木香忍不住开口,道:“既然耽搁不得,你还不赶快救治,总拿着脉象说事,光看脉象就能把毒清了?”
胡郎中挑着眼皮,不悦的瞧她一眼,“老夫看病,不需要别人插嘴,你要是能看,又何必来找我,他这腿根本就保不住了,不过心脉倒是无碍!”
他又是摇头,又是点头。
把木香急的,真想一拳头敲碎他这张不温不火的脸。
“谁说就一定保不住,你这里有没有小刀?给他刮骨疗伤,只要经脉没有受损,他这伤口创面并不大,皮肉可以再生,反正死马当活马医,不试一试,又怎知肯定保不住!”
此言一出,把屋里的几人,都怔愣住了。
这刮骨疗伤,他是听过,可从没见人如此干过。
因为这刮骨疗伤不可使用麻药,否则会有损经脉。可如果不使用麻药,硬行剔除骨头上腐肉,那种痛,不是常人能忍受了的。
胡郎中眼珠子转了转,道:“你要刮骨可以,我这个地方,我的东西也可借给你用,可是姑娘,若是这位病人有任何意外,都与老夫无关,那是你们的责任,若是能答应这一条,老夫可以给你们腾地方。”
听他提到责任,木香才懵然想起,林福贵不是她的亲人,她无权做这个决定。
“大梅,长栓哥,这个老匹夫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吧?”
胡郎中被她这句老匹夫的称呼,气的胡子直跳。若不是想见识一番传说中的刮骨疗伤,他早把这群人赶出去了。反正这人的腿是没救了,何必再浪费大家的时间。
大梅跟林长栓互看了对方一眼,最终还是林长栓拿了主意,“木香,你们说的,我都听明白了,胡郎中说我爹这腿肯定是保不住的,但要是你有办法,我们愿意让你试试,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这条腿没了,结果都是不差的。”
木香郑重的点头,“你们能明白就好,我知道你跟大梅都是明事理的人,林叔这腿耽搁的时间太久,伤口处的皮肉都已经烂掉了,如果想救,就必须把伤口处的腐肉一点一点的踢掉,可是你们得知道,人的骨头被皮肉包裹着,期间有很多血脉,经脉……”
她尽量把情况说的简单易懂,“只要一个小小的偏差,就可能导致血管破裂,经脉断掉,所以风险很大,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就算神医来了,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只说尽力而为,若是可以成功剔除掉腐肉,再配以驱毒的药,或许还有治愈的可能。”
很久之前,她游离在生死边缘,自己取子弹,自己缝合伤口这种事,皆是家常便饭,很多时候,都不能用麻药,只能咬着牙忍受。
所以没有麻药的外科手术有多痛,她比谁都清楚。
安平钰静静的听着她把话说完。在此之前,他对木香的印象,仅停留在,她喜欢耍诈狡猾,泼辣无理之上。那时,唯一的感觉,便是她很有趣。
可是现在,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她。
究竟是怎样的环境,造就她谈论起,刮骨疗伤都面不改色的心境。这可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亦不是她一个十几岁女娃可以练就的。
安平钰对木香越发的好奇了,似乎在她身上看见了‘秘密’二字。
林长栓也同样认认真真的把木香的话听完,最后,他只对木香说:“我知道这很难,要是给救得回我爹的一条腿,那是最好不过,若是救不回来,那也没啥,至少我爹还活着,以后,我养他。”
这时,躺要床板上的林福贵哼哼了两声,像是快要醒来了。
木香揪着胡郎中,去后面准备刮骨要用的东西。古代没有消毒的设备,她得煮些滚开的热水,以备消毒之用。
林长栓跟大梅就跪在床边,一人握着林富贵的一只手,不断的跟着他说着话。
吴青栓好马车之后,才进来,在内堂见没见到木香,便追到后面去了。
安平钰双手负在身后,站在那想了会,随后走到柜台后头,执起笔写着药方。
那个郎中,虽有两把刷子,但还欠火候。
一柱香之后,胡郎中捧着一个托盘,里面摆着一把精致的小刀,这可是胡郎中,私藏多年的,今日迫不得已才拿出来的。
木香卷着袖子,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腕,吩咐道:“你俩把那壶酒给林叔灌下去,或许能让他好过些。”酒,是她让吴青去福寿楼拎来的,吴青腿脚快,片刻之间就回来了。
安平钰见她要动手,也走了过来,“需要我帮忙吗?”
木香倒是没拒绝,“你替我掌灯,不能摇晃。”
安平钰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他走到柜台前,用针将油灯挑亮了些,又让吴青去把门窗都关上,以防有风吹进来。
油灯亮了些,安平钰便将油灯移到床板边。
木香搬了个小凳子,高度正正好,可以够得到林富贵的腿。
在刮骨之前,她将白酒蘸了棉絮擦在伤口上,以做消毒之用。
伤口虽腐烂可痛感仍在,“唔,哎哟,疼啊!”
林富贵酒劲还没上头,林长栓灌了大半壶,奈何他酒量太好,差不多一斤酒灌下肚,才有了醉意。
大梅哭着拿布给他擦脸,“爹,你忍着些,大家在救你,还有你的腿,你一定得忍着,多疼都得忍。”
“好,要保住我的腿,我的腿……”林富贵似醒非醒的含糊着说了话。
木香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将围巾护在自己的口鼻处,又拿了截粗布,在他大腿根处捆住。
随即但开始用小刀,一点一点的剔除腐烂掉的皮肉。
这个过程十分缓慢,也十分的艰难,她连呼吸也不敢太用力。
咬中林富贵的蛇,毒性并不是十分强,它的毒是属于混合性毒素。
被咬后,伤口经过简单的处理之后,就必须服药驱毒。否则便会导致伤口溃烂,人也会昏迷不醒。
说它的毒性并不十分强,也是有根据的。否则以林富贵的情况,现在人已经没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医馆的内堂像是静止了一般,除了几人的呼吸声之外,就只剩林富贵忍痛的哀叫声。
林长栓给他拿了东西咬着,好在林富贵酒劲也上来了,整个人有些浑浑噩噩的。
最坏的腐肉踢掉,接下来就是最复杂的刮骨了。
木香深吸口气,转头看了安平钰,“灯拿稳了,千万不能晃。”
安平钰也入定似的看着她,忽然抬起袖子拭了下她的额头。
木香这才惊觉,原来她已是满头大汗了。
胡郎中一直就站在边上瞧着,虽然他没动手,可是他却觉得他的手此时在微微发抖。
如此精准的动刀子,如此镇定的心性,他就算再练个十年,也绝对是练不成的。
凌晨时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木香停下刀子,长长的舒了口气,抬头看着周围的人,轻轻的说:“好了,完工!”
安平钰同样松了口气,将油灯搁在一旁,动了动酸疼的膀子,感觉整条胳膊都不似自己的了。
大梅跟林长栓也是如此,两人看着林富贵安稳的睡容,都会心的笑了。
胡郎中因为年事不小了,站不了太久,就抽着空找个地方歪了会。
听见他们说话,立马就醒了,奔过来仔细看了病人被处理过的伤口,冲着木香竖起了大母指,“好,好,你这伤口处理的太妙了,你们都去休息,剩下的包扎伤口,这种小事,交给老夫就行了。”
安平钰道:“我开了药方,你让伙计按着方子抓药,煎好了送过来,给他服下,我们就先出去一趟。”
说完,拖着木香便要走。
木香不想动,“嗳,你拉我干嘛,我就在这儿等着。”
“木香,你还是跟这位公子出去转转吧,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