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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家的人,谁不知他家老太婆,当年是山匪出身,两家的亲事,是老太婆一捭强硬促成。
这样说似也不对,因为范老连入洞房都是被绑着入的。
婚后,范老婆子一手揽下家中大权,生儿育女,教育子嗣,都是她一肩挑,也因此在家族之中,拥用极高的地位跟声望。
范家的下面两辈子孙都十分听她的话,有两个有出息的儿子,在朝中任职,官职虽不高,但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不仅如此,范老太婆子因为脾气火爆,范老在家没少挨批受虐。
这也是他活该的,谁叫他好色,只要逮到机会,便要去青楼耍上一番,十回有八回,是被范老太命人押回府。
碍于妻管严,范老这一辈子也就一个结发妻子。
范老太那么大年纪了,不可能再生小娃娃,所以这满月的小闺女肯定不是她生的,可想而知,范老这回费尽心思的隐瞒,若是被范老婆子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范老头光是想想,都觉得身子发虚,后背发凉。
他害怕了,他惶恐了,木香乐了,“范老,这大冷天的,您怎么出那么多汗,身子这样虚,想必这位小千金来之不易,您护若珍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哎呀,本夫人突然想明白了,您是怕老太太知道吧?看我这个脑子,早说嘛,早说的话,我给你送私宅去!”
她说的越多,范老额上的汗就越多,腿肚子都在打哆嗦。
另外四人,包括赫连明德在内,都纷纷别开脸,不看他。
太丢人了,一把年纪了,居然还整出个小闺女,他就不想想,那孩子有可能不是他的,随便借个种,怀个娃,给他认,他就认了,这不是蠢吗?
范老头掏出丝帕,擦了擦脸上的汗,“那个,你们慢坐,我先回去了。”
“回去也晚了,老夫人应该快来了,我都听见她拐杖杵地的声了,”木香低头看了看指甲,一脸懒散的说道。
范老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又赶紧扶着板凳踉踉跄跄的站起来,也不计较为什么老太婆来的这样快,这丫头又捣的什么鬼,一心想跑路。
“老哥哥,你们家老宅有后门吗?让我先躲躲,等老太婆气消了,我再回来!”
赫连明德正要说话,方坤看不下去了,“你一把年纪了,还搞这些,跑有什么用,小娃都生了,该来的总会来,今儿当着家主的面,弟妹不至于对你动手,先坐着吧!” “你说的轻巧,打的又不是你,我家老婆子那拐棍,可是用楠木做的,一棍子下去,桌子都得粉碎!”
范老这几十年估计被打的不少,都快形成条件反射了。
木香好心提醒他,“您这骨头碎了也没关系,反正也长不起来,顶多等您入棺材时,我多送几个纸人纸马,亭台楼阁也是要送的,您要喜欢美人,到时多烧几个!”
方坤怒喝道:“襄王妃过份了,范老即使有错,也与你无关,你怎可咒他,太没规矩了。”
木香眼露寒光,“他不得罪我,便与我无关,得罪我了,便与我有关,我这人便是如此,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们好过,几位别着急,等把范老的事情忙完,咱们再好好算算帐!”
一句,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们好过,轰隆隆秒杀了一干人等。
赫连守信两兄弟心里都一突,两人互看了一眼,都在彼此眼里找到了‘心虚’两个字。活了七八十年,谁还没几个见不得人的事。
要真的掰扯出来,他们这面子……
赫连明德也偷偷捏了把汗,这丫头很记仇啊,这么狠的话都敢放出来,幸好他早早的站对了队伍,否则最后一个被批判的,可能就是他了。
赫连晟始终面带宠溺之色,他家小娘子威胁人的时候,也是那么的可**,盯着她的小脸蛋,赫连晟神游天外,想起昨夜她在自己身下时,是如何的妖娆妩媚,申吟的如何动听。
范老太杀进来大宅院子的动静,实在太大了,并且她手里的蛇形拐棍也很威风。
“范啸,你个老不死的东西,净干些丢人现眼,不知廉耻的龌龊事,还不快给我滚出来,”老太太在门口一吼,范老又瘫软在地上。
木香走到门口,对着老夫人福身,“婆婆,范老在里面腿软出不来,不如您进来说吧!”
范老太精神抖擞,虽是一头白发,却不见老态龙钟,仍然很精神,看向木香的时候,眼神十分锐利。
身穿金花宽袍,很有几分威风凛凛的气势。
“丫头不错!”这是范老太对木香的评价。
木香倒没听出什么,赫连明德却十分讶异。要知道,从范老太嘴里听到不错两个字,简直比看见嫦娥奔月还难。
“你们在门口守着,我进去把那老东西揪出来!”范老太对随行的几个大汉命令道。
“是,”那几名大汉守大门两边,个个跟门神似的。
进到厅中,范老太一眼就看见瘫坐在椅子上的范老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拐棍狠狠的往上一杵,“就你这样,也配坐在这里审问新主母,其身不正,何以正人!”
范老太的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同时也让木香对她的好感又多了不少。
赫连明德见局面僵持不下,只得起来打圆场,“今儿是襄王妃入祠堂的日子,你们的事,还是回府去说吧!”
“还不跟我回去!”范老太一声爆喝,震的屋顶的瓦片都在抖动。
范老扒着椅背,吓的面如土色,“老,老婆子,有什么事在这里说,不是挺好的嘛!”
“哼,你老不要脸,老身还要脸,子孙们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来人啊,把他抬走!”
老太婆一声令下,外面的彪形大汉立即进来,四个人把范老举起来,就往外面边走。
范老太走到赫连晟面前,气势收敛了不少,“襄王莫怪,老身回去之后,一定好生管教,依老身看,这长老一职,早该撤了,就凭你们几个,还想当长老,还不够丢人现眼的!”
她斜看了其余三人一眼,眼中尽是轻蔑讥讽之色。
方坤跟赫连守信被她激的坐不住了,都骂到头上了,谁还能漠视。
方坤黑着脸,隐忍着怒火,“你这话太欠妥当,长老一职,宗祠里的族谱几百年前就有了,这是祖上的规矩,岂是说改就能改的,说撤就能撤的?”
“本夫人也觉得可以撤,夫君,老爷子,回头咱们商量下,撤了更好,人多嘴杂,来,还不如不听,咱们自己拿主意即可,”木香故意抵着方坤的话,霸权宣誓。
范老太对他们之间的纷争不感兴趣,“你们慢聊,老身先去了,丫头,老身看好你,有几分老身当年的气势,好好干,这几个老东西,不必在意他们,若是说不过,那便打,打到他们不敢吭声为止,有襄王给你撑腰,何惧他们几个快要入土的人!”
老太太舞着拐棍,朗声笑着走了,老远还听到她的大嗓门,似乎打了范老,只听范老头嗷嗷直叫唤。
木香收回带着笑意的目光,看向方坤,“现在轮到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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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风阵阵……
第146章 吃饱了撑的
方坤面色依旧冷,却有几分破裂的迹象,“老夫行得正,坐的直,你真以为凭几句话便可以打击到老夫吗?妄想!老夫若是不同意你做这个主母,你便做不得!”他家可没有恶婆娘。
“哦?是吗?”木香看向赫连晟。
接到小娘子的目光,赫连晟坐正了身子,清了清嗓子,“听说最近有一批在运送到京官银,在中途被劫了,方老可曾听说?”
“这种事,老夫怎么会知道,家主莫要胡说,”方坤面色不改,眼神亦不回避。
可是木香却注意到,他的手在悄悄的收紧,这是紧张与不安的表现,虽然他隐藏的极好,身体的不自然,却背叛他的内心。
木香忽然笑了,“方老,您怎么流汗了?”
方坤面色一怔,抬手便去擦拭额头,手心摸到的,却是干干净净的,没有汗,他恍然意识到,自己是被耍了。
“方老,你紧张什么,开个玩笑罢了,老爷子,官银被劫是不是大事?万一被抓到了,会判多重的刑法?”木香状似无知的问。
“这个……若是证据确凿,是要株连九族,主犯腰斩,从犯割喉,女眷发配赛外,终身为奴……”赫连明德一看方坤的神态,便已猜到七八分。
他清楚的知道,赫连晟不会说没有根据的话。
赫连明德了解赫连晟的为人,方坤又岂会不知。
他已由原先的故作镇定,到此时的坐立不安,表现的并不明显,心虚是肯定的了。
“方老,您家该不会有人跟此事有关吧?”木香的一句话,戳破僵局,直戳重点。
方坤又急又怒,“胡说八道,老夫不过听到消息之后太过震惊,我方家一门忠烈,岂会与匪盗为伍,老夫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得回去,把有可能会牵扯到方家的线索,一一斩断。
子孙多了,他总有疏于管教之处。
没错,犯下劫官银大罪之人,正是他家的子孙。此事发生时,他并不知情,是在事后才知道的,因怕牵连,就秘密将事情处理了,有关的人统统灭了口。
并放出话,栽赃给了其他江洋大盗。
他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哪里想到,当着赫连明德,已经另两位长老的面,被赫连晟点名指姓的说了出来。
虽知道他们不会上报朝廷,可是从今以后,他便有了把柄在那三人手上。
线索非除不可,需得除的一干二净。
范啸走了,方坤也走了,不过半个时辰,四个长老便已去了俩。
赫连守诚与赫连守信都有些坐不住了,气氛好像不太对。
走了两个人,木香便让喜鹊将凳子挪到方坤坐的地方。自然不是坐他的椅子,而是将他坐过的椅子丢开,放上她刚刚坐过的椅子。
故意而为的动作,让对面的两个老头,表情异常难看。
这是想取而代之,又嫌弃他们几人。
在此之前,他们几人在京城,是多有威望,多有地位,谁见了不得请安问好。
怎么今天完全颠倒了,四个人加在一起超过三百岁了,竟被一个小丫头逼到了绝路。
木香看着他们二人,浅浅的笑了,“你们二位要不要也来议议,我对你们二老的秘密也很感兴趣,谁叫我家夫君的情报网太发达,只要是本夫人想听的秘密,便没有听不着的,这个……先从谁开始呢?”
“呃,不了,我们两个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对对,府中还有急事,不能久待,真得走了!”两人站起来就想走。
想走?又岂是容易的事。
“急什么,再说几句吧,之前你们不是还主张给我家相公纳妾的吗?说的那么认真,只差没把你们家的孙女塞到我相公怀里了,怎么?一遇话锋不对,就想溜,然后过几日,来了兴致,又整幺蛾子,你们真以为本夫人吃素的?”
她突然站起,起脚踢飞面前的矮桌,桌子砸在两位长老的脚下,碎成了一堆渣。
“你!你竟要跟我们动手?”赫连守诚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气的,站起身便开骂。
赫连守信也一脸愤然之色,“反了反了,老王爷,这就是新主母吗?这分明是土匪,是强盗,我看你们孙爷俩是受了妖女的迷惑,乱了心智,根本不晓得自己在做啥,老夫要请道士驱邪,让这妖女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