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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氏这才反应过来,热泪一下子夺眶而出:“惠娘啊,你可是回来了,你真回来了。娘担心死你了,你知不知道?”她情绪激动地打了两下幼微的肩膀:“你这个死丫头,跑哪儿去了,害我以为你被拍花子给拐去了!”
幼微暗想,可不就是被拐去了嘛!她假装疼的样子捂住后背,一脸地委屈:“娘,轻点,轻点,好疼的!”她撅起嘴:“几天不见,娘可是变得泼辣了。”
“你这死丫头,没大没小。”郑氏蘀她揉了下打疼的地方,没忍住,又恨恨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要是再不会来,你娘我可就真倒下了……”说着说着,这几日的恐慌与担忧自心底蔓延开来,泪水倒是又流了下来。
鱼宗青端着一碗粥走进来,见状便道:“隔得老远就听见你们娘两个在吵闹,惠娘,你娘现在身子弱着呢,你别总去招惹她!”
闻到清甜的米粥香味,幼微的肚子一下子就又咕咕叫了起来,在自家人面前,没啥不好意思的。她跳起来:“我去舀粥去。”又问:“爹,明珠呢?”
鱼宗青叹口气:“那小娘子害羞得很,直说不肯打扰我们团聚,我就让她先在厨房里吃着饭。你快去看看她,别让人家不自在。”
幼微应了,笑道:“她就是那样一个害羞的性子,行,我去看看。”说着转身出了屋子,身后传来娘好奇的声音:“明珠是谁?怎么你们爷俩的话我没听懂。”接着便是鱼宗青细细解释的声音。
她拍胸口,唉,娘小气的性子自己是知道的,明珠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让来到了家里,她定是心里有意见的。何况现在自家也不是多么富裕,平白无故多了一张嘴,娘肯定不愿意,还是让爹来说服她吧!
她带着这么不厚道的想法来到了厨房,果然,明珠正坐在那里大口喝着粥。她笑笑,道:“先暂时填饱肚子,等明个儿有空我就来做好吃的,好不好,明珠?”
明珠慌忙咽下口中的饭,看着她笑:“惠娘姐姐休息,我来做就行。”
“那怎么行,你还小着呢。这些事你不用管。”她上前摸摸明珠的脑袋,问:“你不过来里间与我们一起吃?”
明珠小小声道:“等明天吧,今晚姐姐还要与家人团聚呢。”
幼微见她实在不愿意,也不勉强,只笑道:“那行,明个儿再说,今也晚了,吃过饭后你就去我房间睡觉吧,我再和爹娘说会儿话。”
明珠眼中流露出羡慕怀念的神情来,幼微暗暗叹口气,见案板上还有前两天吃剩下的蒸饼,便知爹娘这几日因担忧她什么也吃不下。叹口气,她舀了两个蒸饼,又端着小米粥与一小碟子的咸菜去了北屋。
她与娘两个都饿坏了,也不管蒸饼硬邦邦的,就大口地吃着,因鱼宗青只坐在一旁含笑看着,幼微笑问:“爹不吃吗?”
鱼宗青摇头:“爹吃过了,你们快吃吧。”他顿了顿,道:“你今晚回来得匆忙,就胡乱吃些填饱肚子,等明个儿杀只鸡好好给你补补身子。”
幼微知他此刻想要补偿关爱的心思,也不拒绝,只笑眯眯地点头:“嗯,太好了,明日又可以吃鸡腿了!”
适才幼微出去的时候鱼宗青已把事情经过大概讲了一遍,因他特意叮嘱不要在幼微面前一直追问,郑氏才忍了又忍,可是喝了半碗周后,她还是忍不住问:“惠娘,拐走你们的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没有对你们做什么吧?”
鱼宗青忙瞪了她一眼,后者装作没看见。她是在关心女儿好不好,虽然惠娘才八岁,但是被拐卖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听。尤其是那个县令的娘子明芳都已经十岁了,在乡下地区,这个年龄已经可以谈婚论嫁了,那些人贩子保不齐有什么腌臜想头,自家清清白白一个闺女儿可别被她连累了才好!
幼微脸色不易察觉地黯了黯,但她装作不懂的样子道:“没有啊,就是不听话骂两句,不给饭吃,倒是不经常打的!”她笑了一笑。
看她这个样子,倒是没有自己担心的事情发生,郑氏稍稍松口气,又将心思放在打骂两字上,细看了女儿一眼,果见脸颊处红肿了些,不由惊问:“他们打你了吗?快过来我瞧瞧,脸怎么都肿了?”
幼微摸摸脸,暗道这红肿怎么还没有褪?她走到郑氏旁边,笑嘻嘻地安慰道:“娘快别担心了,只是一开始不太听话被教训了两下,现在早就不疼了!”
男人到底没有女子心细,刚处了那么大一会儿,鱼宗青也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这会子也细细观察,不由又是心疼又是气愤:“那些人贩子,实在是可恶至极!”
自家的闺女儿从小就跟宝贝似的舍不得动一下指甲,竟然让他们任意欺辱打骂。
郑氏也心疼地直掉眼泪,一边轻抚着幼微的脸颊,一边问:“还疼吗?要不要紧,要不,舀药来擦擦?”
幼微只是笑着摇头。挨耳光在前世似乎已经成为了习惯,其实真正挨打的时候也不多,但就像给那些青楼女子洗衣服达不到人家的标准了,或者送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人家心情不好,挨一个耳光是太过平常的事!后来好容易长大了,也有能力养活自己和娘了,却又自甘下贱嫁与李亿做外室,被他的正妻裴氏知道后,不照样被打得遍体鳞伤。李亿就在旁看着,却连伸手相助的勇气都没有,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那些奴仆从屋里打到大街上……
幼微突然有些笑不出来了,前世被欺辱的一幕幕就在眼前晃着——她以为她已经忘记了,却原来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只是重生后她太擅长将不好的痛苦的回忆压在心底最深的那个角落,平日里小心地不去碰触,可是那些伤痛与敏锐都还在!
她想到自己只不过身份卑微就要代刘谦和与张明芳受罚,就能任意被欺凌辱骂,自己一直说要改变这一世的境况,可是都两年多了,却一点都没有改变过!
幼微嘴边的笑容带了丝苦涩,脸色也沉郁下来。
郑氏与鱼宗青都以为她是因为受委屈了的缘故,倒是不再追问细节,而劝道:“吃了饭,好好洗洗,就去睡吧,你也累了两日!”
幼微点头,微微一笑。
郑氏有心问问明珠的事情,但看女儿脸色实在不好,也就不好再问,暂且忍耐下来。
鱼宗青率先出了屋子:“好闺女儿,爹给你烧水啊。”
郑氏也爱怜地把幼微拉到怀里:“惠娘,待会儿与娘一起睡吧,好久咱娘两个都没有好好在一起睡过觉了。”
☆、第五十章温先生来访
幼微控制不住从心底荡漾出来的温情,不管如何,至少这一世,至少现在爹娘都陪她在身边,他们一家人还是在一起。
她甜甜地应着:“嗯。”
鱼宗青瞅了眼郑氏的肚子,嘱咐道:“小心别让惠娘压了你的肚子。”
郑氏笑眯眯地摸摸幼微的脑袋:“放心吧,我们惠娘才不会。”
惠娘笑嘻嘻地点头。她又去了自己屋里与明珠说明情况,好一阵地安慰,才回到北屋。
当晚一家子胡乱睡了一夜,次日早鱼宗青就去外面请郎中,给郑氏瞧一下身子。幸好只是身子倦怠,劳心而已,多加休养就没事了。幼微暗暗庆幸。
送走大夫,她钻到厨房里琢磨着给娘熬一锅红枣鱼汤来喝,刚开始行动,就听到门外传来叩门声。她侧耳听了听,听到爹在和一个男声说话,那声音耳熟得很,她愣了愣,忙探出头来一瞧,可不就是温先生吗?
她又惊又喜,慌忙擦着手走出去,满面笑容:“温先生来了?”
鱼宗青这才知道面前这个面容丑陋的男子就是女儿口中常提的这次又救了他们性命的温庭筠温举人。当即便深深做了一揖,口中直称:“原来是恩公光临寒舍,实在是不恭至极,惭愧惭愧!”
原本依照礼节,今日一大早他就应该提着礼物去张府向温庭筠道谢,可是光顾着郑氏的事了,竟把这个忘得一干二净。
温庭筠虽说性子温和,却最是放荡不羁的一个人物,他平日里最尊崇的便是三国时期的建安风骨,那些魏晋人的风流洒脱是他前世常与幼微说起过的。
他一见鱼宗青这样子,便知是一个死板、重礼节的书生,倒也彬彬有礼地拱手道:“鱼先生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他望着幼微笑道:“说起来,这还是鱼娘子种的前因才有的后果,一报还一报,就不必再提了。”
他说的是幼微在书肆为他解围的事。
鱼宗青也听妻女提到过,笑道:“可见温先生与我家可真是有缘哪。”
幼微忙上前道:“爹,快把温先生请进屋里说话吧,一直在门口站着像什么!”
鱼宗青一拍脑袋,自嘲道:“可不是,我这个性子,倒是怠慢温先生了,请,里面坐!”
温庭筠含笑摇头,二人进了北屋坐定,鱼宗青便道:“惠娘,快给客人上茶。”
幼微应了一声,自去爹的书房找了找,总算翻出一小盒子的白茶来。他家除了爹无人喜茶,自己是喝不惯那个咸味,而用郑氏的话来,说就是“那股子的怪味就像喝中药似的,哪里是享受,分明是受罪”!他家又舍不得买贵茶叶,爹喝的都是大街上几个铜板一两的零散茶叶,这盒子白茶还是刘谦和父亲送的。
明珠很有眼色地在厨房烧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早上吃饭时她也不愿意与郑氏正面接触,幼微猜想她可能有个心结,但也没时间去细细问清楚,便暂时先放任着。
冲泡了茶叶后,她送去北屋,就看见爹与温先生两个正聊着建安七子的事迹,他们聊得酣畅,就连自己进来了也没发现。
她不由好笑,自家爹什么时候也喜欢起建安文风来,她怎么不知道!她上前放茶去,温庭筠才停下来,看着她的脸道:“脸上的伤可好了些?”
幼微笑道:“好多了,昨晚娘给我上了药,总算不疼了。”
“那就好。”温庭筠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自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子:“这里是张县令托我转交的化瘀散,对跌打损伤最有效了,你舀去用吧!”
幼微暗暗嘀咕,张县令要送自己药随便让一个奴仆过来就是,还特意使温先生转交,这是什么意思?
鱼宗青也蹙了下眉。
温庭筠却不管这些,只笑道:“我适才从衙门府里出来,张娘子还让我转告你这几日就要去找她玩,她现在因为丢了几日,家里人拘得很,出入不自由!”
幼微笑笑,张明芳这次肯定把爹娘都吓坏了,怎还会允许她随意出门。不过,她脸色沉了一沉,自己肯定是要去张府一趟的,把徐奶娘的事弄清楚再说!
“先生怎么那么早就过来了?可吃了早饭?”她转过这个念头,便问温庭筠。
后者倒是摆手道:“已在县令府吃过了,不用再麻烦。”
幼微注意道他两次提起张府的时候总是特意指出县令、衙门的字样,不由细细看他神色,果然是不甚欢喜的样子。便暗猜是受了气的缘故,毕竟先生的性子就是不爱受束缚、自视甚高的,对于平民百姓,他或许会忍着性子谦让,但对那些位高权重的人,他反而没有那么好的涵养。
所以前世,常有人称他是“怪人温八叉”!
幼微想到此,便笑道:“那爹与温先生说话吧,我进去看看娘。”
“听说贵夫人有喜了?”温庭筠笑问鱼宗青。
后者呵呵笑了两声,原本说是三个月不许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