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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一直跟着鱼宗青念书,很少能这样由着性子逛街,一出门就如出笼的小鸟一样,跑得欢快,还时不时地停下向幼微招手:“姐姐快点啊!”
在成衣铺幼微给自己挑了一件藕荷色绣百合的短襦与一件玉黄高腰绣同色百合的长裙,因才八岁,没有必要穿披帛,她便没买。试了试后,明珠惊喜地说道:“这衣服衬着姐姐个子好苗条!”幼微平时总穿低腰裙,短襦也直垂臀下,还从未穿过这种的。
幼微与同龄人相比,大概自小营养不良,总觉得偏瘦偏矮,幸喜皮肤白皙,这才总有一处长处。但这高腰裙子却一下子将她普通的个子给衬得高起来。短襦袖子也在手肘处渐次加宽,大约一尺多宽的袖口,倒是颇显高贵。
她掘唇笑,也给明珠挑了件同样的短襦高腰裙,只不过短襦是粉红色,裙子是绣着吃着红萝卜的小白兔,粉嫩可爱,很衬明珠乖巧的小脸。
包裹了衣衫,她便又带着明珠去买首饰,但跑了四五家店铺,总买不到合心的,不是样式相不中就是嫌价钱太贵,最后好容易才在街上的小摊前相中了两串粉红色的珠花,那珠子竟是用琉璃球所制而成,一串一串地绕城蝴蝶展翅的样子,颇为细腻。幼微立即掏钱给明珠买了下来,自己则买了一把扇子模样的小花梳,梳子两边刻着几朵小巧的菊花,清淡如水又精致细腻,她一见便喜欢上了。
时下人也就刚开始流行戴花梳,扇子、花瓣模样的还很少见呢!
又买了两对镀金的坠子,二人这才趁兴而归。
俗话说花钱买乐,幼微与明珠兴高采烈地进了家门,在听到北屋里传来的说话声不由怔了怔。爹在和谁说话?
“我觉得下邽民风不错,又安静平和,便想着来这里定居,还请鱼老弟帮忙找一处住处!”一个稍嫌高昂的声音说道。一听这个声音,便可以猜测出声音的主人定是个洒脱不羁的性子。
幼微一喜:“温先生。”她快步掀帘子进了?p》菽冢唬谀抢镄σ庖饕骱茸挪杷牟皇俏峦ン奕词悄母觯?p》
“先生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幼微又惊又喜,上次温庭筠提出收她为徒她没有同意,她还以为他生气了呢。
温庭筠却没有一点异样,咪咪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惠娘回来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幼微的气色,见面目红润,双眸神采飞扬,便知日子过得极其顺心,不由含笑问:“听你爹说你现在在做胭脂生意呢?”
爹不是多舌的人,既然会把这样私密的事告诉温庭筠,可见是真心把他当成知心的人。幼微微微一笑,点头:“可不是,才开始呢,得好一阵子忙。”
鱼家早就习惯她老成的语气,温庭筠笑笑,回答刚才幼微的话:“我预备搬来下邽呢。”
幼微刚在门外已经听到了,正诧异呢,前世的温八叉可一直都在长安生活,后来考取功名后才去了任官的地方,怎的这世不一样了。
☆、第七十章刘家宴会
“怎的?长安住的不舒心吗?”幼微想到这种可能,温庭筠脾气古怪,性子洒脱不羁,说话做事全凭本心,在前世的时候就得罪了一大批有权有势的人,这一世莫不也是如此?
温庭筠大笑两声,眼睛闪了两下:“你这小娘子年纪不大,却恁多心思。”
郑氏这次也出来陪坐着,眼看天色不早了,便对幼微说道:“惠娘,快做午饭吧,留温先生在咱们这儿吃。”
幼微应了,又笑嘻嘻地让明珠把包裹舀去厢房,自己则挽了袖子去厨房。
温庭筠则又感叹似的说道:“我前个儿刚参加了广德公主的婚礼,见了几个年幼的皇子与公主,这般论起来,倒都不如惠娘聪慧。”
他心里喜欢幼微,自然是把她的好处处处放大了来看。鱼宗青可不敢有这想法,当即道:“惠娘也就是仗着有两分小聪明,论聪慧怎么会比得上那些皇亲后裔,这话可千万不能再提!”
知道他是个迂腐性子,温庭筠没劲地径自喝茶,连话也不接。
顿时,场面有些尴尬。
倒是郑氏忙挑了话头问:“公主的婚礼想必特别繁华富丽了,唉,要是咱们还在长安,定也是要去凑凑热闹呢!”语气中满是向往。
温庭筠没什么谈话的兴致,淡淡道:“广德公主自幼便贤名在外,随时圣上的妹妹,却也颇为重视,驸马于崇也是长安有名的才子。”
他嘴角微撇,似有不屑一顾的样子,于崇虽有才高八斗的名声,但实则为人老成木讷。温庭筠自是不喜欢这样的性子。
鱼宗青叹道:“广德公主贤良淑德,圣上却一味不喜,唯独爱宠同昌公主!”
郑氏忙问:“温先生可见了这同昌公主?我听人说她小小年纪就已经出落得沉鱼落雁,宛若西子,也不知是真是假?”
这个同昌公主比广德小六岁,却是皇上最为宠爱的一个。郭淑妃所生。听闻同昌长到三四岁时还不会说话。可是有一日,她却突然对还是皇子的李凗说:“今日可得活了。”父母都被女儿这句话弄得糊里糊涂,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迎接李凗即位为帝的仪仗就到了郓王府门前。从此。大喜过望的李凗从此把女儿看成是自己的福星,当作心头肉一样,爱得不可开交。就连众皇子也比不得她受宠!
说话间。幼微已蒸好了米、炒了几个小菜,端上来后一家子便围着吃上了。
郑氏仍眼巴巴地等着温庭筠的回答,无奈。后者只得停住筷子叹道:“倒是无缘了,同昌公主恰好身疾,并未去驸马府。”
幼微因问在谈什么。
郑氏便忙忙把温庭筠的话说了一遍,幼微点点头,不甚感兴趣地低头吃饭。实则她心里却在感叹,因备受皇帝恩宠的同昌公主却在出嫁后一年就早早身染怪病死去,长安便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皇帝痛惜爱女惨死。迁怒朝臣官员,甚至有二十多名御医被砍了头。其家族的三百多人都投入大狱治罪。同昌的驸马韦保衡却趁此机会铲除异己,污蔑与自己不和的朝廷官员,就连宰相与兵部侍郎都未能躲过这场灾祸。而广德公主的驸马于崇也受牵连,幸得广德聪慧,早早备好后路,主动与丈夫去了地广人稀的韶州为官,这才保住性命。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大唐从此更加混乱,不堪一击。
所以世人都说同昌公主虽然享受了世间最为奢华的宠爱,就连盛唐的高阳、太平、安乐公主都不能相比,但是她的被宠却给人间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她正感叹间,鱼宗青问道:“听闻皇子们都甚少出宫,温先生见了几位?”
温庭筠道:“也就是二皇子、三皇子与四皇子三人。”
鱼宗青蹙了眉道:“我前些日子还听闻四皇子原先备受恩宠,但其母一去世,圣上便不怎么宠爱了,倒不知真假!”
温庭筠想起一事来,因道:“那四皇子我们在上次送惠娘回来的路上还见过呢,听说那日正是他母妃的忌辰。”
幼微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问:“他的母妃怎么葬在郊外?难道没有资格葬入皇陵吗?”她想起当初那个素色锦衣的少年,气质华贵,性子淡漠,一看就是很不好相处的。
温庭筠摇头:“好像是犯了大错,被贬成一普通宫女埋葬的。”他来长安时日不长,这件事也只是偶尔听人说起过:“四皇子也受了牵连,圣上最为不喜。”
幼微点点头,怪不得,生长在那样的环境里,不管谁都会沉默寡言的吧。
说起来,她皱眉,前世她基本对这个四皇子没有在意过,因为知道他最不受宠爱,在皇子中也最没有势力,似乎为了消除父皇的成见,他日复一日地躲在自己府中谈诗抚琴,甚少与外人来往,可以说是神龙不见尾的人物。咸通三年被吐蕃人杀害!
竟是个短命的。
幼微叹了一叹,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兴致勃勃地问:“先生预备搬到哪里住?”不等他回答,她便接着说道:“依我说,就在平淮这条街上找是最好的了,一则地处闹市,交通便利;二则也有熟识相伴,不至于冷清;三则这一片书生颇多,先生正好可以多多交谈,说不定还会交几个知音呢。”
温庭筠哑然失笑,半晌道:“你都把理由给我想好了,我不搬到这里不是有眼无珠吗?”
见他打趣自己,幼微便掘唇笑。
鱼宗青问:“东西可都搬来了?”
温庭筠摇头:“只是临时起意,先托鱼老弟找着,我再回去收拾行囊。”他这次原本只是想来下邽游玩一番的,却突然来了精神,想在下邽定居。
鱼宗青自然满口应承。
温庭筠没带那么多的银两。也不扭捏,只道:“看见合适的只管定下来,不用等我,等下次来时再还钱。”
书生谈钱最是俗气,鱼宗青立即摆手道:“温先生不用多礼,分内之事何足挂齿!”
郑氏听他立即应承下来。不由暗暗瞪了他一眼。
这温先生虽说性情豁达开朗。但看那一身洗的发白的蓝衣衫与脚下带着泥点的布鞋,便知是个穷的,还不知能不能买得起房子呢。这倒好,自家这爷俩一个应得比一个快。
下午鱼宗青便停了课。带着温庭筠好好把下邽给逛了一遍,下邽本是古城,出了好几个历史名人呢。自然有香火繁盛的寺庙与古园可观。幼微则忙着在西屋里多做些胭脂等刘家宴会时用。
近来一直与明珠同睡,弄得她也不敢太过频繁地进出空间,也不知现在里面成什么样了。
她便趁着上茅厕的时候赶紧进里面看了一看。这一看,顿时兴奋得差点就当地打滚起来。
前些日子因只放了一支金簪子,等了一天却没生出来,她暗暗犹疑,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那个脸盆大小的聚宝盆,便又投进去一个。她想,不定是聚宝盆变大了。能生出的东西也多了,一个已经不符合它现在的生长状态了!
其实用的多了。她对自己的聚宝盆也有了些了解,这样的想法自然而然就产生了。可谁知等了一天一夜,进去看时却没有生出来,她有些气馁,决定再等上两天,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幼微定睛望着盆子底四支一模一样的金簪子,高兴得见牙不见眼。她宝贝似的一个个舀起来放在嘴里咬了一遍,确定都是十足成的真金时,更是跳得一蹦三尺高。
一生一,二生二,是不是以后盆子再长大一些,就变成三生三,四生四了?
这岂不是越生越多吗?
发财了发财了!幼微兴奋地冲到堆放首饰的地方,把百来件金光闪闪的首饰搂到怀里,哈哈狂笑着,嘴里不知不觉都流出了口水。
她摸摸嘴角一长串的哈利子,脸嗵得红了,一把放开怀里的东西,又去另一旁放钱串的地方,数了又数,确定是一千五百贯钱时,叹口气。虽说聚宝盆能二生二最好不过,却必须得按时间把东西全部舀出来,再放入二,才会接着生,不然就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这必须自己得有足够的时间来完成。
这可是自家聚宝盆的一大缺点。
而且除了这点外,聚宝盆生成的时间也太长了,这次就用了两天两夜,太费时间了。
不过,她想想,一生一的时候开始时间也特别长,但随着聚宝盆的长大,后来时间越来越短,最后几次不都是半天就生成了吗?
话说在神话传说中,她怎么听说聚宝盆都是扔进去一个东西就一直生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