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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愕然地再次观察金盆子,除了金色纯正,盆壁的厚度有质外,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啊。她再次趴到地上看着盆子外边——没办法,这个“聚宝盆”也太小了点,不这样根本看不到。
可是,盆子外边如里面一样光滑明镜,没有一点标志或者字迹什么的表明这是什么东西……
这真是聚宝盆吗?
幼微眯起眼睛想了想,决定要试验一下,她一股脑地重新把那两个铜币给放进去,然后坐在一边耐心地等着。
等啊等,等到她几乎都快要睡着的时候,金盆子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她泄了气,又不甘心,这明明就是聚宝盆嘛,不然为何会多出来来一个一模一样的铜币?爹给了自己三个,另外两个还安安稳稳待在自己的小荷包里呢!她舀出来看了看,可不是,没有少,仍然是两个。
但是为什么这次聚宝盆没生出来一个呢?不,是两个!
她苦苦思索着原因,突然想到什么,兴奋地站起身来嚷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她围着小金盆子转圈子,便自言自语絮叨着:“我是经过了七天的时间才又过来,说不定这聚宝盆就像是花果植物一样,从开花到结果是需要时间的?”
她又看了一眼静静躺在盆底的铜币,这才念了两句“我要回去”,一睁眼,人已经躺在床上了。
鱼宗青翻了个身,幼微吓了一跳,慌忙闭上眼睛,屏息等待中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鱼家一阵鸡飞狗跳,鱼宗青昨日忘了去提前租车,今天一大早就赶忙跑到车行里租了两辆牛车回来。
幼微看见傻傻地张大嘴巴,用牛车,这到下邽得是牛年马月啊?
鱼宗青也看见二人吃惊的神情,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走到幼微跟前问:“惠娘,喜欢坐牛车吗?”
幼微悄悄瞅了一眼那两头瘦弱的老黄牛,咬咬唇,勉强笑嘻嘻地点头:“嗯嗯,我喜欢。”
车夫还在外面等着,怕他听见,郑氏凑过来,低声问:“你怎么租了个牛车回来?这龟速啥时候能到下邽啊?”
鱼宗青一本正经地说道:“我问过了,租一辆马车到下邽得三贯钱,而这牛车只需要两贯,两辆就能省下两贯钱,够买两斗的米了。”说完他便催促道:“来,老师傅,快,帮着搬东西,咱们早点出发,早点到!”
那两名车夫放下手中的鞭子走了尽进来,二人很相似,看着像是兄弟。都是一副老实巴交的穷苦人样,幼微有点明白爹为什么要雇这两个人了,他们可能是趁着农闲时候出来挣个散钱的。
他们的穿着很寒酸,比自己一家还要寒酸,她老爹一定是动了恻隐之心。
书生,书生啊……
幼微忍不住又去想这句话。
“来,秀才老爷,让小民来。”鱼宗青刚搬起一个大包裹,一个稍年长点的便忙赶过去争抢着要去搬。
鱼宗青无奈,只得递给他,自己又舀了另外一个小点的包裹。
幼微帮着郑氏把锅碗之类的搬上马车。
三个大男子搬东西倒也很快,不过多大会儿,鱼家那破旧的房屋就空荡荡的了,前一天鱼宗青已经签好转让契约了。郑氏原本是想着让把屋子典当出去,但鱼宗青与幼微想的一样,又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倒不如一下子卖的干净,也不用年年收租子那么麻烦!
所以便干脆利落地卖了。
对于这一点,幼微倒是没有愧疚,前世的地震并不严重,全长安也就是宣平坊这一片受了损失,除了她爹没有人伤亡。他爹又是因为救她而被压着的,所以新搬来的那一家应该没事。她专门问过,这一家没有孩子老人,地震时肯定也跑得快!
一家子坐在简陋的牛车上慢悠悠地出了巷子,朝大路走去。
临走前,郑氏不舍地看了一眼鱼家小院,说实话,她是不舍得离开的,这所房屋虽然破旧,可是他们却也算是繁华的长安人了,以后遇到个权贵、名门弟子什么的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到时惠娘的亲事就不用愁了……
只可惜,她的意见没人当回事,家里她又说不上话,只好闷闷地保持沉默。
就连惠娘这个小丫头,也和她爹一个鼻孔出气。郑氏看了一眼幼微,眼神满是嗔怨,倒是把后者看得一头雾水。
“坐这包袱上,小心你身上的衣服,今个儿才刚上身!”郑氏说了一句,便把手边的包袱挪到幼微屁股底下。
幼微嘟嘟嘴,好吧,她搬家穿新衣是不怎么理智的行为。可这也是娘死活非让她穿上的,说什么她家的闺女去了那穷乡僻壤的下邽,可不能让人给小瞧了去!
说到底,也是娘那可怜的虚荣心在作怪,她一直不大愿意搬到下邽的。
幼微扯开嘴角笑了,有时候她娘赌气就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倒也不闹脾气,和你说话也是柔声细语,就是一闲下来就会撅着嘴,那模样像个想吃零嘴又得不到父母同意的孩子。
想到她当时的样子,幼微眼神里满是柔柔的光,心里面也软软的。以前曾讨厌过娘数次的毛病,在此刻看来倒也美好起来了。
一路上鱼宗青都在和前面那个赶马的农夫闲谈,问“家里收成可好了?”“今年收了多少担粮食啊?”“出来拉客一天能挣多少钱啊?”
一开始那农夫还有点拘束,和鱼宗青说话就像是见了官老爷一样,一直磕巴着,等渐渐熟悉了,他才健谈起来。从家里六个孩子的性情一直讲到村口的那棵老槐树是什么时候种的。
末了,他才叹口气,闷声说道:“家里太穷了,每年光种那些粮食根本就填不饱肚子,这天又不好,官老爷这个收税那个要钱的……日子艰难得很!”起初,幼微以为他说的“天不好”是天灾的意思,可是一听后边便明白了。他说的是唐朝现在的局势啊!
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也大概只能用这个隐晦的“天”字来埋怨当朝皇帝的昏庸了吧?
其实这个时候是谥号宣宗的文孝皇帝执政,这是个励精图治、下决心要改变唐朝现状的明君,他在位期间确实做了不少实事,只可惜他选错了太子。昏庸的惠孝皇帝一登上皇位,宣宗辛辛苦苦好容易经营的成果立即被改得面目全非,十几年后,唐朝的形势比现在还要严重!
鱼宗青虽是书生意气,可是遇到这种情况也只是叹几声“可哀可哀”,没有更好的办法提出来。
路上坑坑洼洼的,又坐在粗糙简陋的牛车上,不一会儿幼微的屁股就受不住了,她看看郑氏,也是在强撑着。看到幼微痛苦的神情,郑氏忙伸出手来:“来,惠娘,娘抱着你舒服点儿。”
鱼宗青这才注意到二人的难受,笑笑,大手一挥就把幼微稳当当抱在膝盖上坐着:“还是坐爹这儿舒服。”他又扭头对郑氏说:“那不是衣服包袱吗?多垫垫会好受些。”
前面还有个人赶车呢,郑氏立即脸色羞红地瞪他一眼。
鱼宗青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虽然外表是个孩子,可内力已经是个大人的幼微很不好意思,脸蛋比郑氏的还要红,紧闭着唇望向车旁的田地,不吭一声。
鱼宗青以为她累了,倒也不在意。
☆、第七章下邽
到底是京都,即使出了城外,治安还是很好的,郑氏所担忧有强盗抢劫的事并未发生,天快黑时,两辆牛车终于赶到了下邽城。
鱼宗青在向刘家当铺刘掌柜告别时说过会搬到下邽,刘掌柜便很惊喜地说他老家就是在下邽,虽然自己来京都做生意了,但是他的兄弟仍住在下邽,与自己做当铺生意不同,他在老家开了个酒楼,生意倒还不错。并主动写了一封信算作信物让鱼家先去投靠他们,以后再慢慢找房子。
这倒是难得的缘分了,鱼宗青自然欣然同意。
刘府在下邽算是一个富户,并不算难找,不过问了路人,便找到了府宅位置。鱼宗青上前说明了情况,又把信让下人看了,很快刘家老二就热情地迎了他们进去。
刘府算不上豪华,顶多就是地方宽阔,有几个下人而已。刘掌柜的弟弟刘孝与妻子赵氏都是热情好客之人,很快就安排鱼家与那两个车夫住在客房,因天色晚了,鱼宗青便要车夫明天再回去。
赵氏见幼微长得白白净净,又机灵可爱,很是欢喜,特地叫了自己的儿子刘谦和小名谦郎的来陪幼微玩。
刘谦和不过七岁,比幼微大一岁,但唇红齿白,清清秀秀的,幼微一见就觉得甚是可爱,一时忘记自己变小的事,忍不住上前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还笑嘻嘻地夸赞:“你这小郎君长得可真乖巧!”
刘谦和睁大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表情无辜懵懂。
一旁的大人正忙着说笑,倒没有人在意他们。
幼微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她拉着谦和去了外面,一面逗他说笑一面套着他的话,就像比如“你们家酒楼一天能挣多少银子了?”“你们家有多少个下人了?”“开酒楼有没有官兵或者地痞流氓来找麻烦之类的……”“你们家与这里的关系好不好?”
在小小的刘谦和身边,她不用掩饰自己故意而装成小孩,所以问出的话也是老气横秋的,倒是把刘谦和弄得一愣一愣的。
大概被幼微一开始大胆的行为给震住了,刘谦和倒是有问有答,把自己知道的却又不懂的一股脑说了出来。
自他口中,幼微知道下邽的徐县令还是比较勤政爱民的,最重要的是徐县令与刘孝关系不错,他家的酒楼也一直是靠着徐县令的照拂也有今日的局面。幼微听得双眼冒出金光,没想到不过是一次偶然的当东西,竟然还有这样大的益助,倒真是意外之喜了。
她看看面前的小男孩,暗下决心一定要拍好他们一家人的马匹,这样以后自家就是惹了麻烦也好有个照应。
刘家只有两间客房,两个车夫睡了一间,鱼家便睡了另一间,晚上幼微照样和父母挤在一张床上,白日里累得狠了,二人都睡得很熟。幼微则趁此机会进去空间里看看自己的铜币生出来没有,令她失望的是,那两个铜币纹丝不动地躺卧在盆底,没有丝毫变化。
幼微又是疑惑又是不解,难道自己估计的是错误的?这个根本不是什么聚宝盆。可是,那个多出来的铜币又是怎么回事?
她想了想,劝自己不要太焦急,再过两天后进来看看,说不定是还没到时间的缘故。
这样想着,便心安了,她这样的年龄正是贪睡的时候,自里面出来后她很快就香甜地睡着了。
次日早醒来的时候爹娘都已经不在了,太阳早就升得老高了,整个院子却静悄悄的,可能都出去了。她一边胡乱地套上衣服,一边暗暗埋怨自己怎么睡得这么死,睡在别人家里这么晚起多不知礼啊!
她看见门旁放了一盆子的净水,旁边还有一个装着青盐的罐子,上放着一根柳条,便知是娘特意给自己放在这里的。而那质量上乘的青盐明显是刘家洗漱用的,不由撇撇嘴,这家人还真是有钱,像在她家,就连吃饭用的盐都是那种极粗极硬的盐块。
这样两下一对比,还真是浪费啊!
她以最快的速度洗了脸,又擦了牙,这才出了客房,正欲朝正堂走去,一个人影却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吓了一跳,忙后退两步,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屁孩。
她拍拍惊魂未定的心口,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早啊。”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