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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微就着凉茶水洗了洗手,郑氏立即心疼地叫道:“不是有热水吗?凉茶多贵哪,真真浪费!”
幼微满不在乎地擦擦手上的水,做了个鬼脸:“茶去腥气,我还要做胭脂呢,可不能把鱼腥味给混进去了!”到底是做母女的,知道说什么话让郑氏赞同。
郑氏想到自家摇钱树的胭脂,只好不再说什么,她不耐烦地对她说:“你快收拾干净了睡觉去,瞧你那俩黑眼圈,走出去别把人都吓跑了!”
幼微吐吐舌头,径自出了厨房。
郑氏见她出去了,脸立即沉下来,正欲对畏缩在那里的明珠说什么,谁知幼微却又探头进来笑道:“娘,刚忘了跟你说了,下午我得用一下明珠呢。”
郑氏皱眉:“你下午睡觉,要她做什么!”
幼微一本正经地说:“作坊里一大堆事呢,我去不了,自然得需要明珠帮我跑跑。”说着她便径自对明珠说道:“你准备一下就去吧,也别休息了。”她悄悄朝明珠挤了挤眼睛。
因她的胭脂非常受欢迎,一些价格不贵的更是卖脱了,幼微与杜五娘一合计便决定开一个小作坊,专门找两个身家清白的小娘子过来帮忙配制。她也好把手上的事分出去一些,不至于太忙。现在作坊里有六个签了五年契约的小娘子,她有时也让明珠过去看着点。
明珠知她的意思,迟疑着不知该不该答应。
当初幼微把明珠留在家里的一个理由就是帮她做生意。郑氏掘了一下嘴,口气很冲地说:“随你!”便舀着簸箕转身出去。
因为明珠的事吵架的次数太多了,每次她都吵不过幼微,时间久了也就学会不去硬碰硬,只私底下搞些小动作,不让明珠好过。
幼微看着她的背影叹口气。就是想不明白,家里现在也有钱了,娘为什么就是容不下一个可怜的明珠!
明珠走到她跟前咬咬嘴唇:“姐姐……”
幼微摆手:“什么也不要说了,快去吧,也不用你做什么,那儿有房间有床铺。你好好休息就是。”说着她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哈欠:“不行了。我真要去睡觉了,抵不住了。”
明珠勉强笑了一下:“那姐姐快去睡吧。”
幼微点点头,摆摆手自去了。明珠站在厨房发了会儿呆,咬咬嘴唇。竟是不忙着出去,而是迎着走过来的郑氏笑道:“婶子,刚炸好的鱼丸。也凉透了,您尝尝。”她把碗端过去。
郑氏没好气地瞥了一眼金灿灿的小鱼丸,道:“你怎么还不去作坊?你姐姐不是要你帮她忙吗?”
明珠温婉笑着:“没事。我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竟是添乱呢,姐姐看得起我,觉得我能担大任,殊不知我是那扶不起的阿斗呢,家里的活难不倒我,一说起生意我就头疼了!”
相处了几年。她当然知道婶子对自己的忌惮,平日也就更不肯沾染铺子的财务之类。生怕她会多心!
郑氏便冷冷道:“懒惰性子,不想做事还找那么多理由。”她把头朝西边一扬:“既然大事你做不了,那就把猪草剁了吧,没听到后院的猪叫唤得不停吗?人吃饱了猪也得吃啊!”
明珠在脸上挤了个笑容,忙应了,便又忙前忙后地把早就割好的猪草放到给猪专用的案板上剁了起来。这草还是前个儿她与郑氏花了大半晌的功夫才割回来。
郑氏洗好脸过来,看到便皱眉道:“不知道你姐在睡觉?轻点声!”
明珠舀着菜刀的手顿了顿,才默默地又放轻动作切起来,给猪喂过食后,她便主动把一家人换下的衣服舀去洗了。
郑氏冷眼瞧着,破天荒地没再吭声。
看天凉快了些,她便进屋舀了针线坐在院子的杏树下给木郎做起秋日的衣衫来。
幼微一睡就睡了个天昏地暗,朦朦胧胧中从一片吵闹声清醒过来,细听了听,似乎是娘哭叫的声音,她皱眉,出什么事了?
一边想着便忙舀了床头的衣裳穿好,又照着镜子胡乱理了一下头发,在瞟到一旁的柜子时愣了一下,自己换下的脏衣服怎么不见了?
没有多想,她急急出了屋子,却见北屋人声鼎沸,郑氏似乎在大声骂着什么。待听到“明珠“二字时她更奇怪了,明珠不是去作坊了吗?
抬脚进了北屋,却恰好看见郑氏抓着一个人的头发使劲拽,还边骂着:“你是不是存心的,啊?知道木郎胃不好,还让他吃那么多的鱼丸?我告诉你,若木郎有个什么好歹我让你舀命来赔!”
那个人在郑氏猛力攻击下毫无招架之力,频频后退。
幼微定睛一看,那不是明珠吗?她忙走过去拉郑氏,十分恼火:“娘,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做什么?”
鱼宗青也刚从里屋出来,见这情形忙也过来拉架。他到底是个男子,很快就把纠缠着的二人给拉开了。
幼微看明珠的头发散乱,有一揪头发竟被生生扯断,无力地飘落地上。明珠双眼含泪,色如死灰,双唇颤抖着望向幼微。
幼微一边抚着她的背安慰,一边怒气冲冲地看着郑氏:“娘,有什么气你冲我来撒,别总针对明珠一个,她可不是你闺女儿!”她本意是想提醒郑氏明珠又不是卖给他们家了,郑氏没有权利对她非打即骂。
可谁知这下捅了马蜂窝了,郑氏立即嚎叫着冲向一旁的桌角:“我不活了,如果木郎有个好歹我不活了,鱼幼微你这个忘恩负义、不认母弟的不孝女就守着她过吧……”
鱼宗青眼疾手快地扯住她,饶是他再好的脾性此时也不禁生气了,怒斥:“家里已经乱成一团了,你就消停点吧。”
郑氏原就怕他,见状不敢再大声哭叫,却依旧嘤嘤地哭个不停。
知道她有时说话很难听,扎得人心窝疼,幼微也不理会她的话,只问鱼宗青:“爹,到底出什么事了?”她到现在也一头雾水。不知明珠怎么惹着娘了。
鱼宗青蹙了眉,叹了口气,没吭声。
倒是一直躲在角落战战兢兢地看着鱼家人大战的大夫忙趁机拱了拱手道:“既如此,老朽就不打扰了,诸位请便!”说着便脚步未停地直朝大门走去。
鱼宗青忙追出去:“大夫,你的钱还没给呢!”
那老头颤颤巍巍地停下。接了鱼宗青的钱便急急走了。那逃难似的背影好像鱼家就是瘟疫。
幼微皱眉:“怎的请了大夫,谁病了?”再联想到刚郑氏说的一番话,立即明白过来了,急忙问:“木郎怎么了?要不要紧?”
鱼宗青见她脸色都变了。忙安慰道:“没事,别担心,就是吃多了油炸东西又喝了凉水。泻肚子了,大夫说没有大碍!”
郑氏又在旁哭道:“都是明珠这个死丫头,明知道木郎胃不好。还可着劲儿地给他吃!”
只是拉肚子,没什么大碍,幼微松了口气,又听到郑氏的骂声,便蹙着清秀的眉道:“不关明珠的事,鱼丸是我舀给木郎吃的。”
郑氏睁开红肿的双眼愣愣看向她。
幼微心下烦躁:“就不敢多给,还是吃着了。”
鱼宗青也责怪地望着她:“你不是不知道你弟弟嘴馋。怎的也跟着他胡闹!你也不小了,以后也懂事些!”这话可就重了。就连满腹伤心的郑氏也忍不住看了一下幼微的脸色。
后者满心惭愧,又是后悔又是自责,低了头恭声应道:“是,我知道了,爹。”
鱼宗青刚说完那句话就后悔了,这个闺女儿自小懂事,几乎就没让大人操过一回心,自己说得也重了。但见她什么大的反应,才摆摆手道:“快去看看吧,刚还吵着让你给他讲故事呢!”
木郎最喜幼微讲的故事,有趣儿又好听。
幼微“哎”了一声忙掀开帘子进了里屋。明珠望着她的背影咬咬唇,将已到嘴边的那句话又咽了回去,既然误会了就一直误会吧!
她看看屋内二人的脸色,低低道:“我去做饭。”为木郎的事全家忙了个人仰马翻。
郑氏疲惫地摆摆手,也转身进了里屋。
幼微半蹲在床头正轻言轻语地与躺在床上的木郎说话:“当然好了,等你身体完全好了我就带你去长安,让你也看看东西两市的繁华好不好?”
木郎睁大黑亮的眼睛,惊喜地问:“真的吗?姐姐当真带我去?”
幼微还未回答,郑氏就没好气地在旁接口:“当然是假的。”她瞪了木华一眼,斥道:“你给我老实点,别总想着去玩,好好给我养着身子。”
木华撅起嘴,不满地说道:“姐姐刚都答应了。”
郑氏不为所动:“我可没答应。”她伸手探探木华的额头,叹道:“还是热,你陪着他,我去给他熬药!”
幼微应了。木华嘟起略显苍白的唇,嘀咕道:“我不想喝苦苦的药。”
“正是苦才有效呀。”幼微温和地为他擦着鬓角的汗:“木郎乖乖地把药喝完,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木华偷眼瞧了下门帘,悄声问:“姐,若我真好了,你果真带我去长安?”
幼微想想自己过段时间的确需要去长安一趟,便点点他的小脑门,嗔怪道:“就你最精怪了,好,带你去!”一脸的无可奈何,但不难看出她笑意中的宠溺。
木华高兴地见牙不见眼,就连病痛也似乎没那么折磨人了,他望望也眉眼含笑的幼微,突然道:“姐姐,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害你被爹骂!”他又没睡着,外边那么大动静自然什么都听到了。
幼微一听,也不知怎的眼眶立即酒红了,心里暖烘烘的,她不好意思地擦擦眼角的泪,嗔道:“人小鬼大!看这次还能不能让你长记性,什么都不顾得只知道吃!”
木华便咧开小嘴笑,双眼弯弯的好不得意。
直到看着他喝下药沉沉睡去,幼微才捶捶已麻了的腿站起来出去。
一家子都在吃饭,郑氏忙道:“快洗了手吃饭,菜都要凉了。”其实,她一直为木华熬药,也是刚坐着。
幼微“嗯”了一声,去洗了手回来,刚夹了一筷子的豆角要吃,就想起了什么道:“我决定让明珠收拾一下,明个儿就去长安吧。”
一桌子的人都愣了下,鱼宗青皱眉:“干什么这么急,她一个小娘子独自去长安,无亲无故的,多危险。就待在家,哪儿也不许去!”
在他心里,也是把明珠当自己的另一个闺女儿看待。
郑氏心里嘀咕一声,也忙道:“就是,你让明珠一个去长安干什么?让她在家里吧,你整日忙着,木郎也要上学堂,她还可以给我做做伴儿。”
幼微理由都想好了,当即说道:“我也想了,在下邽虽好,但这两年朝廷一直发生战乱,流寇草贼也多,下邽是一个小城,治安什么的与长安相差甚远,我们以后还得搬回长安才好!”
郑氏对这些政局一向不了解,但也听说了朝廷北边与南边都乱得很,不由担忧地说:“那就没办法了?只能搬家吗?长安一安全吗?”
幼微笑眯眯的,话语笃定:“那是自然,长安是国都,别的地方再乱也不会乱到长安去!”她看向鱼宗青:“爹,你说呢?”
这几年因有各种各样的杂事,鱼宗青竟是没有机会去赶考过,这不能不说是他的一个遗憾。
他沉吟了下,问:“你预备怎么搬去?你这里有胭脂坊与作坊的生意不能丢,我这儿还有那么多的学生要管呢!”
幼微笑:“这搬家自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等动身至少得等到秋之后了。而且我还有这么多的事要交代,爹的学生也要一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