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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忠一幅洗耳恭听的表情,显然早就预料到了。
幼微淡淡一笑,便直接说道:“我听人说南方已经将近小半年都没有下过雨了,地里的地都快裂出缝了,而现在又是暑夏。地里的庄稼又颗粒无收。伯父您说无水无米的灾民们会干什么?”她笑得天真无邪,又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
刘谦和脸色肃穆起来,看向幼微的神情也由慈爱慢慢变得审视起来。
幼微恍若未觉,任凭他打量着。要想与刘家合伙做生意。首先就得让刘忠真正明白自己的实力,不然人家凭什么与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娘子合作!
她镇定自若地说:“灾民们必定会流离失所,流浪到大丰收的北方来。北方的粮食就成了奇货可居,到时卖粮食的商户可就会大赚一笔了!伯父您说是不是?”
刘谦和捋着自己些许几根的胡子,忽笑了一笑。问幼微:“惠娘莫不成是想做这粮食生意?去赚已饥不果腹的灾民们的昧心钱?”他眼中闪烁着精光。
幼微云淡风轻一笑,伸手舀着自己面前的茶押了一口,才淡淡道:“是不是昧心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钱总是有人要赚的,既然我提前都预料到了,为什么要把钱白白送出去!”
“哈哈哈!”刘忠听了她的回答,先愣了一下。接着便仰天大笑了起来:“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这才面带笑意地说:“惠娘虽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但这心狠起来的程度可不亚于我们这些大丈夫啊!”他的语气中满是赞赏。
幼微只掘嘴笑,心狠吗?她可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也不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娘子,她被丈夫抛弃过,曾孤身一人在那明是道实是娼的道观中苦苦求生挣扎过,被迫堕落,过着迎新送旧的皮肉生意,可她没有放弃,依旧想努力活着,坚强地活着,但最后她得到了什么,最亲近最信任的人背叛了自己,无数男子觊觎自己的美色,一不相从便要毁了自己!
前世她哪怕是误杀了一个丫鬟,那也是正当防卫,何至于死?但她硬生生被裴澄与温璋处了死罪!
所以,这一世她的心是冷的,除了自己的亲人,除了自己在乎的人,其余人的死活与她何干!
刘忠又细细瞅了眼幼微,真是有种看自家儿媳越看越满意的感觉!他点点头,道:“惠娘定是做大事之人!”不择手段,心又狠,又有头脑,又有心机,这样的人做不了大事那天下谁还能做!
幼微倒是不好意思了,微低了头:“伯父说笑了,惠娘只是个平凡的小女子,也不过是想挣个糊口钱罢了。哪里敢妄想大事不大事的,那是男子该做的,与我们这小娘子可沾不了边。”
刘忠了然地望着她,却也不再提这个话题,只问:“你预备怎么做?”
这就是谈到合作了,幼微正起脸色,道:“第一要做的自然是悄悄收购粮食,长安粮食虽多,但贵人们多,大商户多,眼线多,一有个风吹草动就会惊扰到他们,他们背后又有各大王公官吏的支持,到时消息一旦走漏,咱们就白白忙活了……”她顿了顿,看向刘忠,后者点点头,很是赞同她这话。
她越发镇定自若起来,原先的忐忑一扫而光,小脸上也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自信地说道:“依我的意思是在长安四周的小城小镇中悄悄收购,一则便宜,二则聚少成多,也不容易惹起旁人的注意!”
刘忠眼睛一亮,是啊,他与大哥也商量了,也知道在长安收购粮食太引人注意了,可是却没有更好的法子,只得派遣未弱冠的刘谦和去长安,还不敢收购太多,畏手畏脚的,实在窝囊极了。如今幼微一语惊醒梦中人,当初自己怎么没想到要在四周的小城镇收购呢?
其实也不能说刘忠思维狭隘,若是前世的鱼玄机,她必定也会一马当先选长安,但她当时穷困潦倒。娘依旧为平康里的歌妓舞姬浆洗为生,她才得以接触到那些自全国各地来的大商人,然后她就听到一个人说起南方灾害发生后他所做的事,就是在长安四周悄悄收购粮食,结果大赚了一笔,他自己也就由一个摆地摊的小贩子变成了家财万贯的大商户!
当时她正为长安高得吓人的粮价发愁。家里已经断炊两天了。要是再没钱买米,她与娘真的要上街乞讨了!所以,对于那个收购粮食又大赚的人她记得很清楚,直到现在她还记得他削瘦不高的个子。宽大广袖的衣衫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下巴尖尖的,一脸营养不良的样子。他的手很大很粗犷,上面有许多与娘一样的茧子,明显就是生活苦的!
幼微稍一发怔。便又接着说道:“二则是要找一个靠山,咱们卖的是粮食,又是低价囤积高价卖出的,想瞒也瞒不住,这之间巨大的盈利定是让人眼红的,到时随便一个稍有点权势的一勾小食指就能让咱们挫骨扬灰,大意不得!三则就是要在流民真的来下邽时。主动开仓赈粮,免得被那些灾民嫉恨。冲上门来砸了店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刘忠对于前两条都百分百地同意,但第三条他就有些疑惑了:“怎的我们还要主动设粥棚引流民来?”他摇头:“太冒险了,先不说到时流民会不会到下邽来,若真是有就更不能开仓了,你一个小女娃没见过真正的流民,那架势可真是吓人!”他回忆着儿时见过的情形,仍心有余悸:“一发现你竟然还有余粮来设粥棚,人不仅会越聚越多,而且一些心肠狠毒的就会想方设法要得更多,为之弄得家破人亡的有,一生心血付之东流的有,成了穷光蛋的也有,简直惨不忍睹!那些流民是真正的白眼狼啊,咱们小老百姓沾惹不得的!”
这也是为什么历代每逢遇到大灾大难,总会有朝廷的人出面济粮,要不就是几家大商户合在一起开仓,还不是怕势单力薄被灾民们一抢而空!
刘家只是个稍微富裕点的商户,自然不敢招惹这样的麻烦!
但是刘忠不知道幼微提这样的建议是有原因的,前世也是那个收购小地方粮食最后大赚的小贩子,因为没有设粥棚,被流民的领头人认为是个贪婪自私的奸商,便带领一群灾民冲到他家将钱粮全都抢了,老婆、儿子也全被杀了,只留下一个孤零零的他。后来幼微便听说他疯了,沦落成了乞丐,她甚至还在闹市上见过他呢,当时她还感慨着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人生的境遇真的是不可预料啊!
而那流民的领头人实则是个落难的枭雄,当时杀了那小贩后,便又鼓动流民揭騀而起,竟是杀入了皇宫。当时大唐边境到处都是战乱,只要能作战的将兵都被派到了前线,皇宫里只有不到五百人的禁卫,而那些禁卫平时悠哉逍遥、得过且过,竟在上千名流民的攻击下溃不成军,让他们直冲入宫内;虽然这场战乱很快就被压了下来,但皇家损失不小,幼微听说后宫嫔妃死得不少,还有几位小公主皇子也都不幸遇难,似乎还有一位成年皇子被砍成了残废,终生都不能再站立!
那一场暴乱直至十几年后还有人谈起,大唐的统治自那时起就更摇摇欲坠了。
但是这些话她又不能对刘忠说,看着他一脸唏嘘后怕的神情,情知劝不过了,暗叹一口气,想着到时再想办法吧。她收回心思,微微笑着:“这只是惠娘的一点拙见,我才多大点,有考虑不周的还望伯父不要见怪!”她站起身施了一礼。
刘谦和眯着眼睛点点头,看她:“你的意思是想与我刘家合伙做生意了?”
幼微嘴角浮起一丝极淡极轻松的笑意,望着刘忠眨眨眼睛:“伯父您就是惠娘的靠山哪!”
刘忠愣了一下后就又哈哈大笑起来,倒是让守在外面的刘谦和很是奇怪,也不知惠娘与爹说了什么,让爹一直大笑。
“好一个聪慧的小娘子!”她知道自己一个没有根基没有权势的小姑娘卖粮太显眼了,自然得先找个靠山才行!刘谦和眼含笑意地问她:“惠娘比我家谦郎聪明多了,你可有意愿做我家媳妇?”
他这话问的突然,幼微怔了一下,接着便惊讶地张大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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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刚还说着生意的事呢,怎么一眨眼就说到嫁人不嫁人的事了:“伯父,我,我……”她一连几个我字,就是没有说出连贯的一句话来。
她迷糊又惊讶的可爱样子逗乐了刘忠,他开着玩笑:“怎么,一听说要做我家的儿媳就激动成这样子,连话也说不利索了!”
***
五千字奉上。
☆、第八十一章白玉红珊瑚珠钗子
幼微的脸通的红了,她索性闭了嘴,没好气地看了刘忠一眼,才道:“伯父你不要吓我,我与谦和只是兄妹之情,怎么做您的儿媳?”她嘻嘻地笑:“您这么疼我,我做不做您的儿媳都会把您当爹来看待的!”
听出了她委婉的拒绝,刘忠也只是笑笑,没有再提这个话题,只是又继续刚才的话:“那惠娘看我刘家的靠山该找谁呢?”
幼微掘唇一笑,向刘忠做了个鬼脸:“您不是已经都找好了吗?”
如果没有猜错,刘忠是决意要把宝压在孙家郎君身上了,虽然不能确定为什么他能肯定孙大郎最后一定能继承瑜宁候的爵位,但刘忠一向是个走一步看两步的人,这么做也必定有他的道理,自己实在没有必要担心!
刘忠听了她的话又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幼微摇头:“真是玲珑剔透,稍稍有一点苗头就被你看出来了。”
他已经猜到幼微知道他与孙家合作的事了。也不知她是怎么判断出来的,自己下决心向孙二郎靠拢,就是知道他背后另有人做靠山,能让侯府嫡子都甘愿称臣的普天之下还有谁!
所以这次一听孙二郎说的不久之后流民会到处流窜,长安的粮价会大大上涨,他就毫不犹豫派谦和与孙二郎去收购粮食,在这交通不便的年头,谁掌握了情报,谁就占了先机,那谁就是赢家!
他稳了一辈子,总得冒险一回,总得赌一把!
他正了脸色,道:“这事我还得与孙家郎君商量一下,惠娘你先回去。一有结果我就通知你!”
幼微点头,她知道刘忠是要与长安的刘孝好好沟通一下的,毕竟看这情形原本刘家与孙家只是想小打小闹一番,而自己刚那一番建议却是实实在在的大干一场,他有顾虑也可以理解。
她站起身,恭敬地曲曲膝:“那惠娘就先回去了。”
刘忠笑:“也快中午了。就在这儿吃饭吧。现在外面天气又热,谦郎也在这儿!”
幼微摇头,微微不好意思:“来时我娘还再三叮嘱我要回家吃呢!”
刘忠不好勉强,只笑道:“那也行。我让谦郎送你回去。”
幼微想拒绝,但刘忠早就一马当先打开了紧闭的门,刘谦和已等得不耐烦了。见状忙走过来喊了一声:“爹!”
刘忠点点头,对他说:“你送惠娘回去吧,回去后也就别再来了。累了一上午,也在家里歇个午觉!”
刘谦和应了。
刘忠又笑眯眯地望着幼微:“惠娘路上小心点。”
幼微在心里好笑,都说生意人最重利,果不其然,以前刘伯父虽也喜欢自己,但那也只限于单纯的喜欢罢了,绝对没有现在这样殷勤体贴。他这样做全是发现自己有用啊!
她叹息一声。
此时,她与谦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