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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句简单的呢喃,却让鱼宗青滞了滞。
是了,现在他们处于偏于一隅的下邽,慧娘有此出众的技艺就被国公府的杜娘子另眼相看,就被张夫人狠心相害,那么到了贵人济济的长安,一旦玉炭膏闻名天下,一旦幼微出众的技艺被人所知,她又是一个区区弱女子,到时会怎样谁都说不清楚!
他现在突然明白幼微在得知圣上得了那方子,却不知她名字时候的无所谓,原来她竟是在防备着这一天。
他的闺女儿,当真聪慧啊!
一抹骄傲自然而然地就由心底生出。
鱼宗青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不停点头。
幼微悄悄抬眼看他的神情,见厉色不见了,这才微微松一口气。
她的鱼氏胭脂,若说以前只是卖得好,受欢迎,那么在玉炭膏问世之后就已经上升了一个台阶,若是再被皇帝或者后宫妃子所赞,那就是名副其实的千金方,她鱼幼微的名字也会慢慢传入世人的耳中,虽做胭脂究是一个匠人,但胭脂毕竟与其它不同,它本身所特有的性质,就决定了它自身的高洁与华贵,做胭脂之人也是备受赞誉,而不会受到鄙夷的。
幼微期待地看着鱼宗青,后者看了她的神情,无奈扶额:“慧娘,那玉炭膏还不一定能名满天下呢!”
幼微所有的担心都必须是在玉炭膏真成为千金方之后才会发生,若它仅仅在宫中被束之高阁,那么完全没有必要害怕。
幼微却是扬起下巴,黑亮的眸子中含着强烈的自信:“我相信假以时日,鱼氏胭脂必定名满长安!”这一刻,她神采飞扬,小脸上光芒四射,与以前完全不同,只有在这种时刻,她的美丽才会完全地显示出来。
鱼宗青含笑看着自己的女儿,但突然他就又想到谦和身上,不由叹了一口气。若是慧娘肯嫁给谦郎,那么她不管做什么生意他都是赞同的,不会反对,但现在她明明确确说了不嫁……
“慧娘,谦郎的事你不再好好考虑一下了?”鱼宗青问。
幼微愣了愣,她还以为已经与爹说清楚了呢,愣过后便坚定的摇头:“爹,我与谦和实是姐弟之情,没有其他,至于嫁取一事爹还是为我拒了吧!”
鱼宗青想必也知道她会说这样的话,却是叹了一叹,没有说话。
沉默半晌,他道:“你先出去吧,让我再好好想想!”
幼微知道爹一时是不会想通的,需要一点时间去好好消化,便点了点头,施了一礼转身出去。
三日后,张古暨终于同意在下邽开设粥棚了,又对下邽其他商户或者权势之人施压,与孙刘两家一起赈灾。别看下邽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但当所有的世族富户联合起来时,那财势还是可堪一瞧的,于是,下邽的粥棚开了两月有余。
自然,县令府是没有出半点财粮的。
忽忽两月过去,这段时间幼微除了去城西粥棚看看,再与刘忠说些生意上的事外,便都是在家休息。
张家得了孙刘两家送的礼之后,态度好转多了。对粥棚之事不仅派了人来维持治安,还带人捐钱捐粮,以让粥棚持续的时间更久一些。
幼微也是后来得知,当时张家因为钗子之事被长安一位王爷斥责,使了好大的劲儿,花费钱财无数。才勉强将事情给盖过了。那位王爷也答应不再追究。他们请求开设粥棚时正逢此时。无奈之下只得送上大笔的钱财。
即使如此,除却送给县令的钱财,除了开设粥棚所花费的数目,孙刘两家仍大赚了一笔。他们当初收购的粮食数量巨大。长安基本上有三分之一都是他们几家所属,下邽也占得很多,其他城镇也有些许。到得此时,赚的已是当时五倍之数。
幼微当初的四万贯也变成了现在的二十万贯。
她终于成了一个富家翁了。
当得知这个消息时,幼微呆愣了好大一会儿。才渐渐回过神来,对上谦和含笑欣喜的眉眼,她破颜一笑,眼中却是沁出两行清泪来,她瓷白如雪的小脸上也写满了苦涩与不易。
刘谦和吓了一跳,忙上前一步,担忧地问:“慧娘。怎么了?”
幼微摇头,脸上仍有泪珠。嘴角却是高高扬起,她双目亮晶晶地看着谦和:“谦和,我有钱了!”在刘谦和的呆愣中,她一蹦而起,如个孩子一样大声欢叫:“我有钱了,我有钱了,咯咯咯,我终于有钱了!”我终于有一定的能力了,我终于向前跨了一大步了!
她太激动了,竟是上前抱了谦和一下,小脸依旧笑吟吟地仰望着他,声音糯软清亮,带着一丝娇憨:“谦和,我有钱了!”
刘谦和诧异地看着她,他似乎是自认识幼微以来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激动,如此兴奋。他印象中的慧娘,一直都是沉稳的,举止从容的,哪会有现在这种状若癫狂的样子。
不知不觉,他的脸上就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清美的眸子弯成了月牙,他点点头,宠溺地看着她:“是啊,你有钱了,有足足二十万贯!”顿了顿,又道:“你可以不用怕张府报复了!”
幼微愣了愣,抬眼看他,刘谦和一脸的温柔与沉静。她心中忽而就一暖,原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担忧啊,他当真有心……
她眨巴眨巴眼睛,歪着脑袋笑:“这话还是说早了,我现在空有钱而无势,张家想要对付我依旧就像捏死只蚂蚁一般容易!”
这也是,刘谦和垂眸思索,鱼家根基薄弱,即使有数十万家财,根本就不能与张家抗衡。他清秀的眉皱了皱,继而低声道:“休俱,总会有法子的!”
张家大大出了一次血,现在因流民之事,暂时按下不动,可依着张夫人的性情,必定是要在幼微身上讨回来的。
幼微却是扬眉一笑,妩媚的桃花眼中信心满满,显然已经想好了法子。
刘谦和看着光彩照人的她,眼中有着一丝迷离。
“对了,我那四万本钱还是借你的呢。”幼微想到这点,有些不好意思。
刘家这次是将家里的老本全部投进去了,赚的岂止数十万钱,对幼微的二十万贯钱更不放在眼里了,谦和不在意地挥挥手,笑得云淡风轻:“当初说了赚了是你的,赔了是我的!”
幼微也知他们现在是看不上这点钱财的,也不多说,只是笑得眯弯了眼睛。
据前世的记忆,还有将近两个月,朝廷就会派遣军队压制越来越多的流民,到时下邽就会不安全了,现在是搬入长安最好的时机。
她掘了下唇,问刘谦和:“你家准备往长安搬迁不搬?”
她这话是有原由的,刘家经此卖粮,实力大大增加,在长安也可以被称为一介上层的富户了,而且刘忠身后有长安贵人相助,去长安定居行商户之事比在下邽好处多多!益处多多!
刘家其实已经不再需要张家的庇护了。
刘谦和不知她所想,只是摇摇头,道:“我听爹说过可能会与孙家一起搬到长安,估计到了明年或者后年吧。”
毕竟,孙家搬回长安的前提是孙大郎能继承世子之位,祖孙三人的性命有了保障!
☆、第一百零二章再去长安
“孙家这次也是大赚了啊。”幼微眉眼含笑,一幅知情的样子。
谦和笑笑,悄声道:“他家投入的本钱不多,但五翻之利,足够他回去争夺世子之位的资本了。”
幼微眯了眯眼睛,想到孙大郎那样云淡风轻的性子,摇头笑:“公侯之家事最多,也最险。”
在下邽待久了,她有时会觉得一家子骨肉相残、父子反目是件非常不可理喻的事。
谦和却是毫不在乎,一摆手道:“管他们作甚,二郎那性子你还害怕他吃亏不成!”
二郎?幼微秀美皱起,孙大郎不是嫡长子吗?就算承袭世子之位也该是孙大郎啊,关孙二郎什么事。
她狐疑地看向谦和。后者愣了下,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忙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扯东拉西地想转移她的注意力:“惠娘,你们要不要搬去长安?你们老家不就是长安吗?”
幼微却没理他,只是一双清亮幽深的眸子静静地瞅着他,目光中有着一丝了然。
刘谦和熬不住了,只得垂头丧气地说:“你可别跟别人说是我说的,我爹专门警告我了。”
幼微全神贯注地听着。
刘谦和低低叹口气,便小小声道:“大郎是庶子。”
即使有过这种猜测,但真正听闻时幼微还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幽黑的眸子也闪个不停,一脸疑惑。
刘谦和低声解释道:“我也是听我爹说的,瑜宁候夫人因迟迟没有身孕,瑜宁候又宠爱一个姓吕的姬妾,为了能保得世子之位,她便把府内一个丫鬟生的孩子当成自己的。便是嫡长子了!三年后,她才生下了二郎。当年知情的人都被灭口了,但二郎出生后,瑜宁候夫人又不愿自己亲子受委屈,这才把当年之事说了出来。瑜宁候很不喜瑜宁候夫人,经此一事后就更不喜了。二郎祖母是瑜宁候夫人的亲侄女儿。事事向着她,瑜宁候夫人得病死后,她便带了两个孙子自侯府出来,称瑜宁候不处死吕氏。她就不会回去……”
幼微心思转了转,问:“莫非瑜宁候夫人之死与那吕氏有关?”
刘谦和当即点头:“是啊,不过听说瑜宁候独宠姬妾而逼走母亲嫡子。在长安的名声甚不好呢,他在圣上面前也不得宠!”
这样啊,幼微了然。点点头,眸子闪了闪,忽又笑道:“瑜宁候倒是个天生的情痴呢!”
刘谦和嗤之以鼻,满脸不屑:“任姬妾害死嫡妻,还逼走老母嫡子,这种人不孝不慈不仁不义,甚至不配为人!”
幼微呆了一下。愣愣地看向谦和,在她的印象中。刘谦和一直是个脾气好好,耐性十足,喜笑的少年,倒没想到他对这种事会是这样厌恶憎恨的态度!
刘谦和却是不想再谈孙家事了,忙忙嘱咐幼微:“惠娘,你可不要与他人提起这事!”
幼微爽快地点点头,皱皱小鼻子,有些不满:“我又不是长舌的人!”
刘谦和嘿嘿一笑,摸摸后脑勺,却是没说什么。
“粥棚是不是该撤了?”幼微换了话题,细细地问起生意上的事。
刘谦和点头,叹道:“单粥棚上就耗费了多少,勉强维持了两个多月,也算是尽仁尽义了!”
幼微微微一笑,花费少许却换的全家平安,非常划算的。经此一事,她可以肯定,等不久灾民暴动时孙刘两家是完全没有必要担心的。
“如此,你先回去吧,这几日粮肆买粮的人有增无减,你还要时常跑去长安,多注意休息。”幼微柔柔地嘱咐道。
刘谦和便露出一个灿烂愉悦的笑容,点头应道:“惠娘的话我岂敢不听。”
幼微便掘唇笑。
刘谦和告别了她,出了鱼家跨上马飞奔去了。
幼微在屋里辗转两步,低头沉思着,好半晌,她才抬起秀美的小脸,眸子中是满满的坚定与自信。
她大步跨出屋子,院子角落里劈叉劈叉的声音传来,却是顺子在劈柴。他现在对此已经很熟练了,想当初鱼家一家人都不敢在他周围走动,生恐一不小心那斧头就朝自己砍来。
对上幼微含笑温和的眼眸,顺子放下手中的斧,抬步朝她走来,站定后便静静望着她,眼神闪过一道精光:“你预备回长安了吧?”
幼微一怔,便咬牙切齿地低骂:“你又偷听我们说话!”
顺子耸耸肩,一脸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