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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太后面前也一惯会说话,当台上开始表演后就和明月格格你一言我一语,解说得相当精彩。只有五分好看的东西也能这两人说成十分,何况国宴上节目都是精心编制的。这样两个能说会道的人,就显得一旁端庄寡言的皇后呆板又无趣。
“咦,老佛爷,您有没有闻到香味?”明月格格用丝绢扇了扇,众人经她这么一提,到真是觉得鼻间有若有若无的淡香。
太后也很不解:“是啊,哪来的香味呢?”令妃含蓄地笑道:“老佛爷有所不知,臣妾听说这位含香公主的特别之处,天生异香,平时跳个舞啊还能招来蝴蝶呢,有趣极了。”她之所以了解得比别人多,正是因为她一个远房侄子到过回缰,听过这公主的传说。这次也是想力争附马的人之一。先跟她这儿通过气儿的,能为自家巩固势力,回缰的公主也不失为一个好的联姻对象,令妃自是答应了,日后也是她的助力。才借机在太后面前提起这个话头。
太后听了还有这样的人,也觉得不可思议,道果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看勾起了太后的兴趣,令妃一笑,说起她那侄子在回缰的旅途见闻,全当应景,还能让太后记住此人,正说在兴头上,就见大殿静了下来。然后所有人都听到了乾隆和阿里和卓的对答。
太后笑着说:“哀家看令妃对这个含香是另眼相待,正好,以后你们都是皇上的人了,相互着更能加深了解。可要互通有无,好好侍候皇上。”令妃的笑直接僵在了脸上。
后头的几个妃嫔们却笑得欢畅,摆明了在幸灾乐祸。乾隆每个月除去按例地去皇后宫里,剩下的时间雨露均粘被令妃夺去一大半。如今来个劲敌争宠,虽然可能更没她们什么事儿了,可是最该糟心的不正应该是令妃嘛。
众人的心情乾隆从不放在眼里,该干嘛还干嘛,和阿里和卓说话之余,看到桌案上正好有一样小四儿爱吃的香煎鹿舌,抬眼去找人时才发现他座位上是空着的,吴书来最明白圣上心意,上前小声说:“四阿哥许是乏了,先回去歇着。奴才看四阿哥脸色不太好。”
因为是晚上设宴,有没有蝴蝶看不清,不过随着舞蹈越跳越久,满场的香气到是不假。永珹大开眼界,这虽然是民族艺术,可水平真是不差。而这个公主也真是个绝色美人,虽然宫里最不缺美人,可是美得有特色的人总能占到便宜。就凭他的回族特辑,捉住乾隆的眼球没问题。
偷眼去看乾隆,他果然在盯着含香看。忽然之间,永珹没了欣赏美人的兴志,反到意兴阑珊,鼻端涌动的味道浓得让人呼吸不畅,在这呆着还不如在军营里和将士们喝酒吹牛自在。这里的人让他觉得气闷,趁人们的视线都被台上的表眼粘住起身离席,走出后殿的小花园边才觉得空气好些,不知为什么,他不想看到平日里冷静自持的乾隆一会儿为美色失态的样子。
乾隆压下淡淡的失落:“宣个御医给他瞧瞧,若是没事的话,通知他明日跟着上早朝。”虽然朝堂上乌烟瘴气,可也不能总呆在军营里,身为阿哥就得有觉悟。
乾隆赐了许多金银与粮食给阿里和卓,允诺两国互邻友好,互为友邦。不一会儿,封回部公主为贵人赐住宝月楼的圣旨发了出去,人尽皆知。贵人已经是有品级的宫妃,宫里的女人一般在这之前都要经过两三级的晋封。而且单独赐住在宝月楼,更是极大的恩宠。不管乾隆此招是为了安抚回部还是真的喜欢这个公主,都够叫人侧目的。
这一晚上有人欢喜有人愁。也有好些人整夜不能成眠。乾隆一反常态地没宣新纳的贵人来侍寝,也没翻任何人的绿头牌,独自一个人歇在养心殿。宝月楼里容贵人脸色泛白紧绷地等了一夜,廷禧宫中令妃非但没捞到半点好处,让自己成了笑柄还不算,最重要的是有人来分宠,她气了一夜。
永珹不知为何,也失眠了,胸口酸酸的,就像打翻了醋坛子。他对着窗口照进来的清冷月光发呆,而只吹单衣吹冷风的后果,就是被乾隆的乌鸦嘴说中,他受了风寒,只能裹在被子里一边喝姜汤一边流濞涕。
☆、第 64 章
重感冒的永珹也错过了今日朝堂上的一场大戏,官员们对自己的政敌互相举报攻讦,一场朝会简直就成了一场不堪入目的口水杖,把皇上气得拂袖而去。这一切的起因是一份御使的参奏折子,被当堂宣读出来,内阁学士胡中藻因所作的诗中有一句“一把心肠论浊清”而被检举,御使写到,把浊字写于国号之上,可见其用心险恶。
不用再暗示其他,这就足够满朝官员们争得面红耳赤了,不过为他开罪的了了无几,所有人都认为不管这胡中藻当初怎么想的,被扣上顶大帽子,算是完了。
每次有文字案,都不可能只有一桩,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串被迁连,众臣目的正在此,既不想被扯进去,又巴不得跟他向来不对付的人扯进去,这才有了朝堂上的闹剧。事情是大是小,都看朝臣们煽风点火的本事,和上位者的态度。
今日皇上的心思掩得很深,圣上心情恐怕不佳,只是命人当廷宣读了举报折子然后一脸莫测地任下面的官员辩论,乾隆的态度如何,还真让人拿捏不准。
乾隆下朝后丢下那一大烂摊子,到钟粹宫看儿子去了。看到把被子卷成个蛹状的儿子小脸烧得通红,用手试一下,冰得小孩一哆嗦,乾隆龙心不悦了,“竟会这么严重,太医昨天还回报说没事,这群没用的东西,朝庭养他们有何用!”
永珹虽在病中,眼睛却亮晶晶的,像含了一汪水,可怜巴巴地看一眼,铁石心肠的人也给熔化了,何况是一向宠他的乾隆。他实事求是地说:“不怪太医,是我昨晚睡不好蹬被子。”这也算是善意地谎言吧,要是让他爹知道他在窗口坐到了下半夜,马上就能化身为喷火龙,把这没事找事的倒霉孩子清理掉。
乾隆也没真的再找太医算帐,不过等太医赶来诊脉,受到紧迫盯人的视线,内心只能默默流泪忍了。
永珹边喝药边听着乾隆说着今日朝上的事,一口气呛了,把苦药汁全上贡给乾隆的龙袍,咳个不停。乾隆怒视他:“越来越不像话!”还是轻缓地帮他顺着背。
永珹不顾床榻上的狼狈,烧得没什么力气的手搛住乾隆的袍角,激动道:“胡中藻?就是为了中国刑罚做出伟大贡献那个胡中藻?”据说这哥们儿犯了当朝的忌会,被处腰斩,从中间斩成两半儿,可是没马上死透,第二天竟然还活着,用自己的血在法场上写了好多个惨字。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因这个案例,腰斩这个在中国史上有千年历史的刑罚终于被废除。而这其中决定生杀大权的人,正是眼前这位。
乾隆没听懂什么刑罚贡献的,有些不解:“你认识他?”永珹虽然上朝有段日子了,却从不与大臣结交,他连一些叔伯辈的王爷和外公家也很少交流,更何况是外臣。这孩子认真惯彻着他‘皇子不得与大臣私交’的法令,这点乾隆非常满意。胡中藻虽是二品官,不过,以小四儿的性格,应该没放上心过。
永珹摇摇头:“我不认识他,皇阿玛打算怎么办?”自古以来,因言获罪的案子很多,真正有反心的没儿个,反到是被冤枉的居多。这种事还不像其他罪名有例可寻能落在实处。捕风捉影,牵强附会而来的解释往往让诗文的原作者都望而兴叹。且每次都有人被迁连冤枉,总是搅得朝中不宁人心慌慌。
乾隆反问,“小四怎么看?”
永珹在乾隆的帮忙下重新躺下,因为是在自己被子里,脑子也被烧得晕乎乎的,说出的话都不过脑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我知道这些写了‘反诗’的人不见得真有反心,不过解释出的意思,确是大逆不道了。先不提罪人到底是写的人还是曲解出不敬意思的人,”
“这些反清复明的思想是朝庭要极力打压的,哪个政权也不能容忍威胁他统治的反面道理流传于世。而现在借着反清复明来蛊惑百姓的妖人骗子也很多。皇阿玛不见得是对这些写了歪诗的朝中大臣多愤怒,却不能助长这种思想,不得不杀一儆佰。究其目的,是为了加强思想控制,把反动的声浪提早扼杀。可是我说句不该说的话……”
乾隆目光淡淡地扫过他的脸:“说吧,恕你无罪。”
“若是闹得又抄家又鞭尸就小提大作了,死几个人是小,天下人对你的印象却会烙下个心胸狭窄不能容人。可是事实上皇阿玛您一向以德服世人、以威慑四海、以慈泽万民!怎可为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损了自己英名。
文人造反,十有十不成,国家政权还是牢牢掌握在有军权的人手里。而且所谓的文人又都有一种执拗的精神。越是禁止打压什么,越有可能被他们关注,泥沙堆积得多了,早晚要暴发山洪。我到是听说治水时有一条办法叫堵不如……咳……”嗓子忽然一阵干痒,使他咳嗽不停。
乾隆忙把他扶起,顺手递杯温茶过去。怜爱地摸摸他的脸,把被子披好,让小孩不至于哪处漏风。说:“你的说法新奇,却也有些道理。朕要回去想想,安心养病吧,别再操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了,大臣们再闹腾,也不至于让你操心,一切有朕自会安排。”
乾隆回了养心殿,就招来伊继善,弘昼,来保,纳延泰、几个内阁首脑们议政,一直从申时议到亥时。西暖阁里不许人打拢,连端个茶水的人都没有。下一次上朝时,胡中藻一案再拿出来议,打了鸡血般的想把事情闹大混水摸鱼的大臣被几个内阁大臣联合打压,明白人自是看出他们受了圣意的,添油加醋者少了许多。
这事儿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被大事化小,小得显些化无,其中最受观注的胡中藻大人仅被削官职抄家打回原籍,皇上垂怜还留了祖业给他一家老小胡口。其他有所迁的人也是贬职流沛了事。
乾隆在朝庭上频下重典,重新规定了御使检举或官员间相互举报揭短的条件。特别是对于这种事关是否忠于大清的事情,要有理有据,再不能闻风言事,弄些可能是捕风捉影的事来增加朝政负担。这一措施的频布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让人拍手称快。
以前要下大力气,检查自家所藏诗书,完全没歧义是不可能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花费掉的时间精力可不是一天半天。而常把正事儿都耽误了,官员们没了那座无形的大山压着,为民谋福支持国家建设,那得多办多少事!连身陷泥潭以为自己要遭逢大灾的胡大人都没想到,这事儿能就这么完了。更加感念皇上的圣明恩德。朝中文武也对皇上的明辩视听,虚怀纳荐,越发敬畏。
事情都解决了,闲下来的有心人开始琢磨,皇上怎么会前后态度相差这么大呢,以前的文字案,明显不是善了的。这次开始那天,也能看出陛下明显压制的怒气。怎么后来态度就变了呢?乾隆在宫里的行迹从不掩饰,于是很容易众人就知道那天帝王下朝后去看了生病的四阿哥。
不管别人怎么想,永珹的日子还得照常过。他又被勒令上朝后,只偶尔去军营客串下教官,竟然也受到了极其热烈的欢迎。海兰察有时会好笑地想,如果捅破把他们操练得浑身酸痛哭爹喊娘,的始作俑者就是温文可亲的四阿哥,这一事实,不知众人会是什么表情。
七月的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