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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钟楼出骇人的闷叫。咯嘣的响声一起,紧接着噌噌噌的断裂声立刻紧随而来。嗡……长达百米的钟楼横着倒下来!
“哇……”
许多人哇都还没叫出来就被巨大的楼身压在了下面。那个巨剑的武士在劈砍了数十人之后,也顷刻被压在尘土四起的碎石里,再也不见踪影。
如果说大地的颤栗都让人害怕,那么天空中杀人于无形的闪电就更为骇人了。
天上原本日头高照,百里晴空的天空,此刻已经黑云密布,那原本细细如叶的雪片莫名地就成了鹅毛大雪,看似美丽柔软的雪片此刻却变成了利针,从高空中如倒水般倾泻而下,扎到人身上,痛入骨髓。而那可怖的闪电就是顺着这些大雪劈下来的。
啪啦!亮光闪过,西大街上被闪电激起了一大片血雾。亮光过后,是满地的残肢断臂,肠子、内脏洒了一地,空气里洒满了浓浓的血腥味。侥幸没死的人刚想爬起来逃命,空中却突然飞来一块横石,则再也不见人影。
这简直是人间地狱!
为何会变成这样,难道就是因为萝莉怀特的一句话?
隆隆地巨响从地底传来,就在奥罗姆神像倒下的地方,另外一尊巨大的石像拔地而起。那是一个女人,一个披着黑色头巾,头带着黑莲花的枯叶花圈,身披暮色祭祀服,衣服上的一个个暗脸若隐若现的女人石像。
就在远处的吉布森看到这个石像时都惊呆了。
“呜呜呜,老师!”一道哭声打断了吉布森的思绪,布胖三个小孩抱着吉布森的大腿哭成一团。
“不要怕,抓紧我!”
不愧是星院的老师。吉布森立刻将最重的布胖甩到背上,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的抄起奥伯和金不利在天空中不断砸下的巨石里左躲右闪,向地广人稀的地方跑去。
“等下,老师,快看萝莉!”奥伯突然失声叫道。
吉布森回头正看到空中一道狰狞地闪电打在绞刑台上。台上的还没来得及逃走的执刑官和刽子手瞬间没了踪影。绞刑台顷刻燃起了熊熊大火。
嘣,烈火烧断了绞绳,萝莉掉到了地上。但已经被吊着长达几分钟的萝莉此刻已经身体麻木,再加上手脚被绑住的她,这时只能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无法移动半分。但绞刑台上的烈火却已经快把整个台子烧毁,眼看就要塌下来了。
“救她!”奥伯哭着哀求了。
吉布森不动声色,纵身一跃飞到一片刚刚塌倒的废墟上,将三人放在原地:“不要动,千万不要乱跑知道吗?”
见三人唯唯诺诺地答应,吉布森从衣兜里摸出几枚植物的种子。
这些种子奥伯见过,那是常春藤的种子。但在这紧要关头,拿树种出来干吗?
吉布森手中一扬,常春藤的树种就洒进泥土里。啪,他两手将魔杖夹在中间,绿光在掌间绽放:“疯狂绽放,绿色之触!”双手朝高空抬起,咯吱,地里就出奇怪的响声,紧接着哗啦一片常春藤就从地底冒出来。
奥伯几人怔怔地看着那些疯涨的植物,都忘记了恐惧。植物能这样生长?这简直有悖常理!
疯涨的常春藤突然全部钻进了泥土里。就这时,远处的绞刑台终于支撑不住大火的焚烧,毕毕剥剥地开始坍塌。
说时迟,那时快,吉布森双手手再次扬起:“起!”
砰!在绞刑台的泥土下,那些常春藤飞也似的冲了出来,将要垮下来的台面撞得四下飞散。
“把她带回来!”
常春藤立刻裹住还在地上的萝莉,瞬间没入地底,不到一会,当这些植物再出现,萝莉就被带到了大家的面前。
三个小屁孩竟然欢呼起来。
“少罗嗦,快走!”
吉布森拖起了四个孩子。
天上的闪电犹如鬼魅一般四下游走,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去,惨叫声一时此起彼伏。
吉布森满头大汗地急奔在街道上。原本还错落有致的各种巷道,现在都变成了一片宽广的平地——楼房都塌陷完了。
“老师,我们去哪儿?”
吉布森喘着粗气:“回星院……”他望向那尊已经完全屹立在山巅的女人雕像,知道这绝非一次普通的自然灾害,继续说“现在只有星院的红色警戒能保护我们了。”
吱吱吱吱吱……
当天空中的太阳完全被黑云遮盖时,一阵奇怪的叫声突然响了起来。背上的布胖突然喊叫道:“老、老师,那、那是什么?”
黑色天空下一片更加漆黑如云雾状的东西成群结队地从那个女人石像下涌出来,然后铺天盖地般向凤凰城袭来。
被夹在吉布森腋窝下的金不利拿出他特制的一副小眼镜,对着那黑雾状的东西瞧了瞧。
“妈呀!是黑蝙蝠!”他惊叫道。
听到这个词,搂着吉布森的奥伯感觉老师都抖动了一下,声音都带着颤抖了:“我、我们要快些了……”
吱吱吱……
黑蝙蝠度不是能用一般的快来形容的。还距离凤凰城大约数千米的蝙蝠群,片刻就飞到城里,直冲那些尚还有口气的人们。
撕心裂肺地喊叫骤然响起,比刚才更加惨烈。
“呜哇哇,救命呀……”
“啊……不要过来……唔唔”
“救救我……”
“妈妈……”
……
黑蝙蝠见人就咬,许多人都被数只蝙蝠叼起到空中,嘶嘶嘶几下,就化为了肉末。空气里的血腥比刚才更加浓厚了。
呼,呼,呼……吉布森一人拖着四个小孩,奔得气喘吁吁。
奥伯正好被吉布森夹在左侧,他能清楚的听到老师胸口传来的剧烈心跳和沉重的呼吸声。一个不好的念头在他脑海里划过:快到极限了,老师就要到极限了。
就这时,几只黑蝙蝠来到了五人上空。
原本萝莉和布胖都爬在吉布森的背上,但突然一下,吉布森就觉得背上的份量轻了,紧接着就听到一阵凄厉的惨叫:“老师,救我!”那声音就如一只被宰杀的鸭子,嘶哑得每个人都起鸡皮疙瘩。
“布胖!”
转眼间,背后的布胖就被几只蝙蝠抓向了空中。
吉布森脚下一停,立刻站住脚步,放下金不利和奥伯,回身拿起魔杖就朝空中一挥,“放开他,死臭虫!”
扑扑,两道绿光在空中闪过,两只黑蝙蝠顷刻毙命掉落下来。
其余的蝙蝠起初是一愣,接着就丢下手里的布胖,张开口里的森然利牙,扑向吉布森。
“要送死,我就不客气了。”
吉布森身上弥漫着绿色的光气,就在蝙蝠靠近的时侯,他袖口中突然飞出刀片一样的尖刺,那些黑蝙蝠还不及躲闪就被刺穿了身躯,应声落下。
“唔,老师,谢谢……”掉回地面的布胖感激地爬往吉布森这边。
但吉布森却是满脸的汗水,摇了摇头说:“不要感谢我,我没办法将你们带回去了……”
被这几只蝙蝠拖延,那群黑蝙蝠的群体已经压了过来。这时奥伯抬起头,看见就在他们的上空,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利牙。
他们被包围了!
“吱呀!”一只蝙蝠出厉叫,呼啦,成群结队的蝙蝠冲向了地上的五人。
“大地的守卫,绿色堡垒!”眼看陷入危机,吉布森用尽全力,施展了他最后一道法术。
吉布森是一位级植物爱好者,他每次出门都习惯的在身上带着各种植物,这下这些植物在他散出的绿色光气地催动下,凶猛地在他身上长起来。
那些植物刺穿了吉布森的身体,插向高空,疯狂地将空中的蝙蝠击落,最后那些植物的枝条都蜷缩起来,像个罩子一样将几个孩子包裹在里面,把他们与外头的危险隔绝开。
奥伯怔住了,布胖怔住了,金不利怔住了,刚刚在地上睁开眼睛的萝莉也怔住了。
植物的枝条从吉布森身上伸出来,他整个人都这些枝条包裹住,活脱脱成为了一棵树人。
他站在几人面前,宛若一棵大树为下面的孩子遮风挡雨着。
“老师。”奥伯慢吞吞地站起,走到这棵树下,只见在那些茂密的枝条中露出一张老师的脸,只是吉布森老师已经双目紧闭。
“老师!”奥伯摸摸老师的脸庞,仍旧能够感受到上面的温热,但这个热度却正在急退去。
“老师……”奥伯已经带着哭腔了,“老师!!!”
纵然奥伯撕心裂肺的吼叫,可吉布森老师却再也没张开他那双蓝色的双眸。
老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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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逆流的时间 第六十六章 凤凰城沦陷(二)
正午。
原本如日当中的凤凰城,应该四处洋溢着火热的欢笑,而此时此刻却到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从城东的新快线海港,至西边的波诺儿河,暗红色的血迹如滔滔江水源源不断。一条条清晰的红色小溪,缓缓汇聚至清澈的波诺儿河里。原本碧波荡漾的河水,起初还在挣扎着,努力冲刷这些骇人的暗红色,可渐渐的,河水也失去了原有的朝气,逐渐被同化,最后慢慢的也变成了死寂的深红。
安静了,城里安静了。原本尖锐的惨叫如今也慢慢消停,就像嚣张一时的烟花爆竹,来时气势汹汹,吵闹热腾,能震聋人的耳朵,而等到去时,一切又都尘埃落定,只留下零星几点不甘心的响动。
奥伯、萝莉、布胖和金不利四人呆在吉布森舍命设下的防护罩里,此刻神情木讷,都只用通红的双眼盯着还被树枝缠绕着的老师的脸庞。
吉布森老师很安详。或许在那些植物刺穿他的身体时,他是很疼的。但到了最后,他脸上的表情逐渐舒缓了,此时奥伯只看到一个平平静静的老师,像个婴儿般睡着了,那些缠在老师身上的树枝就像是一层柔软的被褥,甚至他还异想地看到老师嘴角抽动了一下。
“老师!”奥伯立刻扑了过去。
萝莉眼角挂着泪水,可是却没像其它人那样大哭,她只是轻轻地说:“奥伯,吉布森老师已经走了……”
“没有,没有,老师没有走……”奥伯突然撒娇般的蹭在那棵树下,用手不断地拍打着地面,接着摸出了他常带在身边的那把小匕,一点点地削砍那些坚硬的枝条,试图将吉布森从里面挖出来,“老师没有走的,你们骗我……他只是睡着了……妈妈说人累了就要睡觉,等睡醒了一切就都好了……”失去亲人的奥伯,如今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个曾经为自己排忧解难比亲人还亲切的老师会这样离开自己。他不能接受!
萝莉轻轻地站起来,尽管她手脚上被绳索勒伤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但她依旧挪到了奥伯背后,轻轻将手搭在奥伯的背上,一股暖暖的热流就从手心流向了这个男孩身体里那颗脆弱而又狂跳的心。
这是牧师的静心术。
“我记得我在看到妈妈被大火烧死时,也是这种感觉。”已经经历过失去至亲痛楚的萝莉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坚强,以至于她说的话和那淡淡的语气都和她的年纪很不相称,她接着道:“那是种很痛的感觉,就好像心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要停止跳动,很疼很疼,疼得人都喘不过气……
“但我的姑妈告诉我,死亡,只是活着的另一种方式……我不太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