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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些都是题外活,华杨那一次北大之行使他认识了一个学历史的男生,叫刘欣,他会弹键盘,有一对招风耳,头发又长又脏,粘在一起,像刚擦完地的墩布条儿,脸色像老头儿长着湿疹的屁股,黄皱脏黑,上面起着一些青春痘,一双眼睛不停地眨动,如果有一天他碰巧没有手淫,里面就会射出狂热的光,当然是射向路过的小妞儿的,他对小妞儿的口味非常简单,假如有一天我听说他因强奸一个失掉右腿的瘸子而被捕,我绝不会感到奇怪,当然,有时我们坐在马路边上真的看到一个失掉右腿的瘸子路过时,他也会和我们一样,学美国60年代的青年抢着喊〃左左左〃。他的简单历史不久就被我打听到了,曾和一个极难看的女生谈过〃一段不堪回首的,相互折磨的,非常浪漫的,致命残酷的恋爱〃,一直债台高筑,非常聪明,但从不学习,整天胡思乱想,形迹可疑,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成为华杨的密友,因为华杨多少年来一直梦想学坏,就是不得其门而入,现在机会来了。
果真不出我所料,不久他们俩就形影不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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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华杨把刘欣带到我的宿舍,对我说:〃给你介绍一个哥们儿,他就是刘欣。〃
我抬眼望去,此人正把一顶不知是从自由市场哪个农民头上抢的草帽往门后的钉子上飞盘般一扔,一屁股坐在我的床上,冲我飞快地点点头,然后问:〃有烟吗?〃同时咳嗽一声,〃啪〃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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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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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我又见到华杨和更多的这种样子的人混在一起,现在的北京人笼统称之为〃摇滚〃。当时的人们可没有那么客气,他们直接管他们叫〃傻逼〃。这些人非常狂热,很有煽动性,华杨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和他们混在一起的。起初,是刘欣经常到我们学校找他聊天儿,他穷得要命,总是在中午12点钟到,把华杨叫起来和他一起吃饭,华杨总是毫无例外地把他带到我那儿,因为华杨也没有饭票儿,我怀疑刘欣到华杨这儿来是为了躲债,华杨则认为他来是为了聊音乐,其实是两者兼有。
很快,二人就过从甚密,下午,同学们都去自习室的时候,我经常听到隔壁华杨的宿舍里传出歌声, 尽是些老歌儿, 有elvis prissy, bob dylan, paulmcmcartney, john bennon等等,过了一阵儿,二人更加知心,刘欣把他的电子琴抱到华杨那儿,晚上也不回去了,和华杨挤在一张床上,整夜整夜地聊音乐,吵得宿舍里的其他人破口大骂,干是他们就转移到我的宿舍来聊,我的宿舍里的同学也被吵得够呛,但他们敢怒不敢言,因为有一次一个同学从上铺直起腰来骂了几句,还扬言叫我们到外面说去,我老实不客气地告诉他,如果睡不着他可以到外面睡去,他跳下床来,我就顺手把他揍了一顿,过了几天,我上体校时的一个摔跤班的朋友来找我玩儿,听说了这件事,就爬到上铺把那个家伙又揍了一顿,从此舍友们都对我们深夜聊天这件事持宽容态度,甚至有一天夜里,我们讲荤笑话,从不知哪个被窝里还传出讨好的笑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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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夜里,我,华杨,刘欣三人从学校外面的小酒馆出来,醉得几乎没有人能说出一句整话,但都神色诡秘,把头扎到一块儿,相互勾肩搭背,就如同给拴在一起的三只螃蟹,我们摇摇晃晃,有时是对着飞驰而来的汽车轴辘直钻过去。尤其是刘欣,他喝得最少,却醉得最厉害,他浑身颤抖,满脸通红,嘴里不停地叨念着〃野孩子野孩子〃,那是我们给乐队起的名子,这个乐队就由我们三人组成,当时我们三个趴在酒馆里那张满是酱油汤儿的小桌子上,喝了一瓶半二锅头才想出来这个主意,过了几天,我清醒之后,不禁大为后悔,因为一时冲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两人总借口乐队活动来蹭我的饭,不久,我把家里的国库券偷光了,便和他们一起四处借债。
总之,那大夜里的事真够傻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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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貌长得不像好人的人大多了,有些人却为此付出了代价……比如,刘欣。
据说此人上高中一年级时走进教室,全体同学立刻起立,一齐对着他喊:〃老师好!〃上初中与他同位子的同学跟老师要求换位子,原因是不愿意跟蹲班生在一起坐。
刘欣说对这些误解他都能忍受,不能忍受的是长期的性压抑,喝醉酒时他最常喊的一句话是:〃谁让我操会儿?〃
于是,他便操起了手淫的行当,起初,他管那叫〃逼上梁山〃,最后发展到自得其乐的地步,没事闲聊时总爱分析手淫和操小妞之间孰优孰劣。
据说中学时有一天晚上,他们班的同学正在上晚自习,他冲上讲台,在黑板上写了几个英文字母, 然后就学着天津人的腔调教大家念:这是你妈a,这是你妈逼……话音未落,便有一个体育班的家伙冲上去把他打翻了。
一次,他见到我们学校教导处的王主任颧骨高耸,就大惊小怪地叫道:〃哟,你们这位老师怎么长这样呀,脸上就跟长了两个乳房似的!〃
同学李唯对他特别反感,说刘欣的嘴才是他的性器官,〃丫说话的时候舌头能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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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操阿莱的时候,是我从学校搬到安定门那套一居室之后,当时她也像其他处女一样假装多愁善感地哭了三十秒钟,完事后我们一起到街上去吃饭,那时已是半夜12点了,周围的饭馆全关门了,我们走了两站多地才在东直门找到一家饭馆钻了进去,我们点了几个菜,我饿坏了,自顾自狼吞虎咽,一抬头,发现阿莱在看着我,连筷子也没动,我问她怎么了,她笑了一下,说:〃现在我也可以叫作大喇了。〃说完就大吃特吃起来,直到把剩下的菜都吃完才罢手。我们一起回到我那间小屋,阿莱和我重新钻进被窝,她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紧紧抱住我,我用手轻轻地抚摸她的皮肤,她的皮肤光滑,平平的小腹鼓出一块,很显然,是刚才吃多了。
她忽然问我:〃还想再来一次吗?〃
于是我们就又来了一次。停下之后我起来找烟,烟抽完了,阿莱不声不响地爬起来,穿好衣服,趁我不注意溜出门去,我发现时她早已不知去向,我到楼下去找她,在路边,我看到她远远骑车过来,车筐里放着一条万宝路。路灯下,她的脸美丽异常,如同幻影。
后来我们坐在床上,关着灯,我边抽烟边和阿莱讲话,讲了很久,天蒙蒙亮的时候, 我们才睡着,我们相互抱着,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3点钟才醒,醒来发现腰酸腿疼。
那时正是深秋快期中考试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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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开始了期中考试,不出所料,我六门课全不及格,阿莱考了她们班的第一,高等数学她竟然考了98分,我是2分,叫我满意的我们俩加起来正好100分。
期中考试以后,阿莱总是以借口监督我学习为名放学后跟我回到我那儿,进门后最多一次是渗了十分钟,我们便开始作爱。阿莱真是个有心人,在我们期末考试前的一天,也就是距第一次作爱两个多月之后的一个夜里,告诉我这是我们第一百次作爱,不愧是个理科高材生。那天夜里,我吻遍了她的每一寸皮肤,朝阳升起来时,她赤身裸体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把我从梦中推醒,对我说:〃看,太阳。〃
我嗯了一声,闭上眼睛,重新睡去,朦胧中,听到阿莱在我耳边轻声说:〃我爱你。〃
那是她第一次对我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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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阿莱是在认识刘欣之后。那天,我在家里胡乱翻腾,找两盘我当时顺手往哪儿一塞过后便忘记的毛片儿,那是刘欣千叮咛万嘱咐叫我带到新居去的,谁知竟意外地发现了一张活期存折,那是我母亲一个多月前声称找不着的小额存款,里边有5m元钱,我立刻冲到银行把它取了出来,晚上,我和华杨、刘欣去前门吃了一顿肯德基后百无聊赖,就到花市去打台球,路过花市影院,华杨伸手一指,说:〃那个小妞是咱们学院电测班的,注册时她排在我后面。〃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我看到7个姑娘站在售票窗口不远,东张西望,好像在等什么似的,天已经黑了,路灯下她显得非常漂亮,头发盘在后脑上,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揪着身旁树上的叶子,后面背了一个双肩背。
一瞬间,我竟怦然心动。
就在那个星期日,系里组织秋游,星期六她到我们班来统计人数,正好那天我去班里抄作业, 坐在靠教室门口的那个座位上,我就报了名,星期日早上6点钟我赶到动物园大门口,她也来了,7点钟,我们坐上了去香山的347路公共汽车,当大队人马高高兴兴地登上鬼见愁看红叶的时候,我和阿莱却在另一条没有什么红叶的小路上转悠,至于聊了些什么,现在已经忘记了,有一件事倒记得挺清楚,就是中午饿了的时候,我们俩才发现,我们惟一可吃的东西就是一块一两左右的小蛋糕,并且没有水。下山的时候,我因为抽烟被罚了50块钱,阿莱因为全心全意听我讲我们学校老师的外号而扭伤了脚脖子。
晚上,我们回到学校,她请我吃学校门口的冰激凌,不幸的是,第二天,我们俩在校医务室拿药的时候又碰见了,校医给我们各开了15片黄连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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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讲讲我那500元的用途:100元还债,50元吃麦当劳,借给华杨和刘欣各50元(后来他们谁也没还我),在香山被罚了50元,换了l00元饭票,其他100元和阿莱在东游西逛中花完了, 其中有5块钱是这么花的,我们在菜市口礼品商店买了一个气球(送给阿莱一个过生日的室友),在阿菜她们宿舍里吹到阿莱说〃真大〃时,华杨叼着一根烟转过头来看,烟头正碰上汽球,于是汽球炸了。那个过生日的女孩大叫:〃啊,我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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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试的那天晚上,在我那儿,华杨又喝醉了,吐了一地,我和刘欣把他拖到厅里,他就在那儿睡着了,阿莱墩了地,但屋子里依然气味难闻,刘欣到洗手间去洗了一个澡,就坐到电视机前看我新录的《美国往事》,由于没字幕,他总是间阿莱电视里讲的是什么,阿莱被问得不耐烦便拉我出去,我们在楼下决定不了去哪儿,最后坐上地铁,可恨的是那趟地铁是末班车,把我们拉到苹果园便不管了,我和阿莱便顺着石景山路一直往回走, 走到老古城才碰到212路夜班车,我们坐到西便门下了车, 又困又累, 阿莱从下楼时就一直挨着我,此刻她拉着我的手,对我说:〃昨天夜里我又梦见你在前头走,我在后面跟着,结果忽然间你又不见了。〃
我搂紧她的肩膀,她肩膀一缩,仿佛只有小孩子的那么小,我们就这么走了一会儿,她把手伸进我兜里,从里面的烟盒中抽出一支烟来,举到我眼前:〃想抽烟吗?〃
我接过烟叼到嘴上,从另一侧的兜中掏出火儿,点燃,然后接着往前走,阿菜用手抓住我的上衣,在旁边跟着走,后来我们停住了,靠在一起,一同看从眼前一辆辆飞驰而过的汽车,阿莱和我的身体都有点摇晃,几片树叶从身后的不知哪棵树上飘落,掉在我们前面。
〃以后我们也要买一辆汽车,〃见我不语,阿莱又说:〃你说那是什么时候?〃
我抽着烟,感到有点冷。那时候我19岁,上大学一年级,阿莱的声音对于我显得有些遥远,我那时候在考虑什么呢?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