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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来说,我所向往之物—一消失,这已经够了。无论如何,我的命运没有强大到足以确证和支撑任何事物的程度,那些事物最为不幸的厄运,仅仅是成为我的向往所在。如此而已。占有即被占有这件事与爱无关,而是爱以外的事情。
爱的升华,比实际上经历爱,更清楚地照亮着爱的表象。这个世界上有一些非常聪明的少女。行动自有所得,但会把事情搞成含混不清。占有就是被占有,然后是失去自己。只有在理念上,一个人才能获取对现实的了解而又不去损害它。女人是梦想的富矿纯粹,就是不要一心要成为高贵或者强大的人,而是成为自己。如果你付出爱,你就失去了爱。
从生活中告退是如此不同于从自我中告退。
女人是一片梦想的富矿。永远不要去碰她。
我倾向于把淫逸和愉悦的概念区分开来。还倾向于从不是真正的愉悦那里、而是从理想和梦幻所激发的什么东西那里来得到愉悦。因为那最终成不了什么事:梦幻总归还是梦幻。这就是你务必避免触摸的原因。如果你触摸到你的梦幻,它就会消逝,而你触摸到的物体,它将填注你的感官。
看和听是生活中唯一高尚的事情。而其他的感官都是粗俗和平庸的。真正的贵族意味着从来不触摸任何东西。永远不要靠得太近——这就是高贵。伪爱在我看来,所有的爱都是如此真诚的浅薄。我总是成为一个演员,而且是一个好演员。我在任何时候的爱都是装出来的爱,甚至对于我自己也是一样。不会发送的信件(原标题如此——译者注)我借口你已经出现在我对于你的理念之中,来婉言拒绝你。你的生活卜…··」这不是我的爱,仅仅是你的生活。
孩爱愧,就像我爱太阳西沉或月光遍地的时候,我想要说什么的那一刻,但是,我想要的不过是占有那一刻的感受。窗前如果我们的生命只是久久地站在窗前,如果我们仅仅只能呆在那里,像一个不动的烟圈,凝固在黄昏的那一刻——当黄昏用奇妙的色彩涂抹着群山的曲线。如果我们只能永远呆在那里是多么好呵!这种可能也许微乎其微,甚至是痴人说梦,但如果我们能够就像那样呆着,无须任何一个行动,无须我们苍白的嘴唇犯下罗佩饶舌的罪孽,那该是多么好!
你看,天正在黑下来……绝对的万籁俱寂给我的心里注入旺怒,注入呼吸空气之后嘴里苦涩的余味。我的心在刺痛……远处有一抹烟云在缓缓地升起,又渐渐地飘散……一种无穷无尽的单调阻碍着你进一步的思考……我们和世界,还有这两者的神秘,这一切是多么的多余!视觉性情人(原标题如此——译者注)对于深度爱情和它的有效使用,我有一个肤浅而矫饰的概念。我受制于视觉激值,一直把整个心给予虚拟的命运。
我无法回想起自己曾经有过对什么人的爱,胜过对他们“视象”的爱。那种视象不是出自画家之手的肖像,而是纯粹的外表,灵魂的进人只是给它添加一点活力和生命。
这就是我爱的方式:盯住一个女人或男人的视象——欲望在那里缺席,性更是毫不相干——因为这个机象美丽,吸弓队或者可爱,而且缠结着、束缚着以及死死控制着我。不论如何,我只是想观看而已……相比之下,对于一个以外在表象而显形的人,能够去作些了解,或者与那个真实的人交谈,实在是不可思议。
我用自己的眼睛而不是用想入非非来爱。我不会把挥之不去的现象拿来胡思乱想。我不能想象自己还能用别的什么方式与之相连…我毫无兴趣要去发现,那个仅仅以外在形态存在于眼前的造物,到底是什么,做了什么,或者想了什么。
组成这个世界的人和事,在眼前无穷无尽地闪过,对于我来说,这一切是一个没完没了的画廊,其内涵让我倒了胃口。他们无法让我兴致盎然,这是因为灵魂是一种单调重复之物,每一个人都被此彼此;人们只有在个人外表上才会各各相异,而其中最好的部分则溢进了梦幻,溢进了风采和体态,而这些将成为视象的部分,把我的兴趣牢牢抓住。
这就是我以纯粹的视觉,来体验纷坛人事那些生动外表的方式,就像来自另~个世界的上帝,对人们的内质和人们的精神漠不关心。我只是细究他人的表层,至于要什么深度的话,我无须外求,在自己有关事物的看法中就能找到。
我把自己爱着的造物,当作一件饰物,那么对这件东西的个人了解会给我带来什么?可以肯定,不会是失望,因为我对她的爱既然只涉及外表,我对她既然从无好奇的想象,那么她愚蠢或者平庸对于我来说就完全无所谓。毕竟,我只是对她的外表感兴趣,对她别无期待,而她的外表一直就在那里。更进一步说,对一个人的了解是有害的东西,因为它毫无用处,而在一个物质化的世界里无用就是有害。
难道知道一个尤物的名字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吗?充其量就是我被介绍给她的时候,多一句开场白而已。
了解本来应该意味着冥想的自由,这恰恰是我的爱情观也在渴望着的东西。但是,对于我们已经知之甚多的人,我们将失去观看和冥想的自由。
这就如同对于艺术家来说,多余的知识毫无用处,只能搅扰他,削弱他所追求的艺术效果。
我自然的命运,就是成为一个对事物表象和外表散漫而热情的观察者,一个对于梦幻的客观观察者,一个对自然一切形式和形态的视觉性情人。
这不是一个精神病学家称之为心理手建的病案,甚至也不是什么色情狂。我不会像一个心理手建患者,沉迷到想入非非中去。对于我冥想和回忆的美物,我不会梦想成为她的一个情人或者甚至是一个朋友:我对她完全不会有好奇。我也不会像一个色情狂,把她理想化以后再抛到纯粹审美领域之外:我履行着自己的欲望和思想,在她那里一无所求,只是让她满足我的眼睛,让我纯粹而直接回忆起眼中的她。受累于爱我曾经有一次得到过真正的爱。每~个人都好意待我,连完全是萍水相逢的人也发现,他们对我难以粗鲁或者唐突甚至冷淡。有时候得到我一点小小的帮助,那种好意——至少是可能的好意,便可能发展为爱或者感动。我既没有耐心,也无法聚精会神来企图作出相应的努力。
我第一次在自己身上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可惜我们对自己的了解是如此的少——我的灵魂不免为此羞愧。但我随后认识到这不是病态,而是感情的沉闷,与生活的沉闷不尽相同。这是一种不耐烦,指向那种把自己与一种持续情感联系起来的特别观念,特别是那种让自己画地为牢千辛万苦的观念。为什么这样烦人?我把自己想来想去。我有足够的细致,足够的心理敏感,知道我该如何做,但为什么这样做?对这一点我还是无法把握。我意志的虚弱,总是一开始就成为一种去获得意志的虚弱意志。这样的情况同样出现于我的情感,我的智识,我的意志本身,遍及我生活中的一切。
但是,有一次偶然的情况,可恶的命运居然使我相信自己爱上了什么人,还得承认自己真正得到了爱的回报b这件事使我发愣和犯糊涂,如同我的号码中了奖,让我赢了一大笔不能兑现的钱。接下来,因为我也是凡夫俗子,我感觉相当舒坦。然而,最为自然的情绪一晃而过,很快被一种难于界定的感受所取代,这种感受是一个人早已注定的沉闷、耻辱以及疲惫。
一种沉闷情感,就像命运强加于我的一项任务,让我在某个转瞬即逝的陌生黄昏里完成。也像把一种新的职责——让人恶心的拉拉扯扯——交给了我,而可笑的是,我为这种特权必须劳累不堪,然后还得时时感激命运。似乎无精打来千篇一律的生活,倘若不再加上这一种特定情感的强制性乏味,就还不足以承受。
耻辱么?是的,我感到耻辱。我为此想了一阵,才明白了对明显无可辩解的感受也可作出辩解。从表面上看,我无疑获得了被爱之爱,可能感觉到舒坦,因为有人费了时间来考虑到我的存在,而且确认这种存在是一种潜在的可爱之物。但是,除开那种短短一刻的自得——而且我一直不能完全确定那种惊吓是不是自得——我心中涌流出来的感受只是一种羞耻。我感到自己错得了一项本该属于别人的大奖,其巨大价值属于那个应该得到它的人。
除了上面说的那些,我还感到疲惫——一种比所有沉闷还难受的疲惫。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理解了夏多布里昂(19世纪法国作家——译者注)写下的东西,而且由于我缺乏必要的自知之明,这些话曾一直让我迷惑不解。他曾经说:“人们受累于他们的爱。”我眼下不无震惊地发现,这恰恰是我的感受,是我无法否定的真理。
被他人爱着,被他人真正地爱着,是多么的累人呵!被其他什么人用感情捆绑起来当作爱的对象,是多么的累人呵!把一个向往自由和永远自由的人,改变成一个受雇的伙计,从而对那些情感的交换担负起一种责任,永远端着一种不可解除的体面姿态,是多么的累人呵!
这样一来,那个他者不以为这个人的行动里还有高贵的轻蔑,更不以为他的拒绝会是人类灵魂能够贡献出来的最伟大礼品。在这种情况下,让一个人的存在成为绝对依附于他人情感的东西,让一个人没有选择,而只能选择情感,只能有一点点爱,而且不论这是不是一种拉拉扯扯,这是多么让人累呵。
在黑暗中,闪念转瞬即逝,在我的知觉和感情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它没有带给我任何难以从人类生活准则里推演出来的体验,至于一种本能的知识,我有幸成为人类以后,这些知识便在我内心里与生俱来。它既没有给我以后能够伤感回忆的愉悦,也没有给我以后在同样伤感回顾中的悲痛。它似乎是我在哪里读到过的什么东西,在哪本小说里,发生在别人头上,而这本小说我只读了一半,另一半正在佚散。我不太在乎另一半的佚散,因为我所读到的已经够了,不怎么激动我的这一半,已经使情节昭然若揭,没有什么东西还需要佚散的那一半来交代。
留下的一切,是对爱我者的感激之情。但这是一种致人眩晕的抽象感激,更多是理智的而不是感情的感激。我很抱歉,有人会因为我而受到伤害。我对此表示懊悔,但仅此而已。
看来,生活不会再给我一次机会未遭遇自然的情感。我已经彻底地分析了自己的第一次体验,几乎期盼着下一次,只是想看一看进入第二轮时里我会有何感觉。我可能会更寡情,也可能更有情。如果命运注定这样的事情将要发生,那就发生好了。
我感觉到感觉的荒谬。而事实不论表现成什么样子,都不会使我有荒谬之感。海边这是一些奇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