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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符陵转过头来语气中有难以置信的惊喜“翔儿你愿意做什么朕都依你!”
“我……我想专心修撰周国的史书。”楚翔撑着坐起来。
符陵一愣但旋即笑道:“也好以史为鉴可以知得失这件事也的确需要人去做。你需要的人手财物朕都会满足你。“多谢陛下!”楚翔哑声道。
符陵抱着楚翔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胸前不再多言。
三日后符陵带着楚翔并部分秦军返回上京。离开江宁时东风正起杨花如雪满城飞絮纷纷扬扬洒落了一地。这回楚翔没有昏睡透过车窗看那街市虽有一些商家酒楼已开门营业但昔日接肩摩踵地繁华闹市如今人迹寥落间有烧焦的断壁残垣提醒着曾经的战火浩劫。符陵见楚翔愀然不乐劝道:“翔儿朕地手谕晚了两日江宁城有部分民房被毁但并无太多平民伤亡。朕已下令好生安抚待战事平息难民归来不久又可见往日盛况了。”
楚翔道:“如今天下一统望陛下能视江南江北人民为一体轻徭役免租税广布德政与民休息以使国家早日恢复元气。”
符陵笑道:“翔儿说得有理朕日后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符陵班师回京沿路官员百姓迎来送往场面浩大及至上京太子、丞相并文武百官皆出城五十里接驾。知楚翔不愿再惹嫌疑符陵则事先令人将他轻车便服送回留春园。自楚翔南归后留春园一直弃置不用今日再度回来亭台楼榭依稀江南风光只是北国的天是昏黄地北国地花谢的得早此时芳菲已尽春色不再虽有绿杨碧水仍显寂寥荒凉。
符陵大宴三日接受群臣朝贺又处理政事探望后宫待回到楚翔这边又过了七八日。这日下朝后得空来到留春园进了园子远远地便见楚翔临风抱膝坐在湖边假山旁衣衫如墨长飞舞。符陵不让人通报悄悄走到他身后楚翔呆呆地凝望着那湖面毫无觉察。符陵站了一阵轻咳一声楚翔方回过头看是符陵站起身来。符陵见他一身黑衣衬着苍白脸色憔悴更甚往日怜惜地道:“翔儿一个人坐在这里想什么呢?”
正文 五十四 只是朱颜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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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翔勉强一笑:“陛下实不相瞒我本不喜欢豪华奢靡现在更不该住在这里翔只求一处清静之地一间茅屋足矣。”
符陵笑道:“宫殿茅屋存乎一心而已翔儿又何必拘泥于形式?这园子你不住朕也不会让旁人进来闲着也是闲着。楚翔只得道:“既然陛下不许翔自然遵从。但请陛下撤去太监宫女我能照顾自己无须再要旁人侍候。”
符陵眼珠一转携了他的手一边往屋里走一边笑着说:“你要自己动手倒不是不可以但朕限你每月至少长一斤肉若少了一两朕便找人来帮你煮饭喂你吃饭如何?”
楚翔听了哭笑不得地道:“陛下是在喂猪么?”
符陵真令人抬了只大磅秤来放在楚翔屋里道:“朕可是认真的以后你每日起床便先称一称每月初一朕都要来检查。”
楚翔无奈地点点头。
安排完毕楚翔道;“陛下连日繁忙这里没什么事陛下不必为我太费心了。”
符陵笑道:“又想赶朕走?朕记得还有件大事要办。”令人清扫出一间密室与楚翔进去那地上只放了几个蒲团符陵道:“朕内力已复可以为你打通任督二脉恢复功力了。”
楚翔才知他所谓的大事是这个忙道:“我在这园子里住着风吹不着。一路看雨打不着陛下又何必耗费精力为我打通经脉?”
符陵道;“朕不能时时守在你身边朕若不在时。你或许还用得着有备无患才好。”又道:“朕传你一套口诀。朕运功时你根据口诀呼吸吐纳。”说着附耳说了口诀让楚翔背熟后又一一讲解要领这才除去两人的上衣。让楚翔盘腿坐在自己身前双掌抵住他后心依法运功。
此后符陵每天傍晚时分便到留春园来入夜后即与楚翔一同练功至天明方停下离开之前把楚翔抱到床上而他自己则赶去上朝。楚翔白日里都疲倦昏睡往往要过午方醒自然还需要他人伺候饮食起居。
过了六六三十六天。这日运功时楚翔忽觉有一股热流从丹田汇出于海底再自行升于头顶百会穴。汇聚成流后缓缓降下。头顶如有一盆凉水浇下凉气顺上腭中线流入舌尖。一时满口甘甜。不由自主将口中甘琼吞下后。似有一物降于心处只听嘎吱一声震动。凉气直走五脏六腑最后沉于丹田冷热流汇聚顿觉浑身舒泰真气蒸熏直透四肢百骸一跃而起。符陵拊掌大笑:“翔儿你经脉已通且试试拳脚!”
楚翔依言在密室中拉开架势打了一套习武之人入门所练的伏虎拳虽然招式简单但拳脚过处虎虎生风不但内力贯通毫无凝滞威力更远胜往日楚翔奇道:“陛下怎么我的功力似有突飞猛进?”
符陵笑而不答。
楚翔忽明白过来惊道:“陛下将内力都给了我?”
符陵道:“也不是全部这打通经脉本就需要你体内有内力凝聚朕便分了一半给你。这下你与朕可算是棋逢对手势均力敌了哈哈!”
楚翔面上顿时红了:“陛下将内力分了我陛下怎么办?”
符陵不以为意:“朕分给你一半内力若努力修炼多则十年少则五年你就可达到朕往日地功力朕也是一样。来日方长这样岂不最好?”
楚翔摇头:“陛下怎能如此草率若遇到歹人刺杀如何是好?”
符陵笑道:“翔儿还真是关心朕呢!朕是遇到过刺客可不是歹人。”顺手在楚翔颊上捏了一把嘻嘻一笑“朕虽只剩一半功力但能胜过朕的加上你也不过二三人朕自保绰绰有余除非你……倘若你不愿朕活又何须自行动手?”楚翔闻言呆了一呆不知该怎么作答双腿一屈便要跪下。符陵忙拉住他道:“你上回还没跪够么?你若次次如此朕连半句玩笑也开不得了!”忽然眼前黑忙倚住墙壁。
楚翔惊问:“陛下怎么了?”
“不妨事”符陵的声音有些虚弱“只是有点累了。”
楚翔想到他这些天必未曾休息忙将他扶到床上符陵一头倒下沉沉睡去。楚翔为他盖上锦被凝眸望着他疲惫地睡颜脸色憔悴象是苍老了许多额头也爬上了几丝皱纹。楚翔轻轻扯下他鬓角的一根白暗暗叹息他为什么要不顾一切为自己做这么多?难道他真地认为两人之间还有未来?
不久天色大亮楚翔不忍吵醒他待符陵一觉睡醒已误了早朝。符陵便让人将奏折送到留春园来靠着床头批阅。过一阵楚翔端了碗白米粥进来符陵接过尝了一口笑问:“这是翔儿自己做的?”楚翔点点头。符陵道:“翔儿真要自己动手?那你可得多备些米粮朕少不了要来打秋风吃白食。”说笑几句忽然眉峰微蹙不住用手敲打前额似是头痛得厉害。
楚翔扶他躺下问道:“要不要传太医?”
符陵唉声叹气:“这许多奏折堆积如山朕看着就头痛欲裂。”摇摇头“朕以前一心想平定天下待真的统一了别的未见好处这政事竟多了一倍不止又无人帮朕分担一二唉朕真是自讨苦吃。”一面用期待的目光求助般地望着楚翔。
楚翔避开视线道:“陛下朝中群贤毕至何愁无人分担?”
符陵仍是摇头:“翔儿你也不是不知帝王之术君王臣下职责不一不能混淆。冠盖满京华朕能全心托付地人又有谁?”
楚翔又道:“太子殿下聪明老成可堪重任陛下何不让他多参国事以增见识以摄群臣?”
符陵无奈笑笑:“翔儿你真要与朕摆八卦装糊涂。罢了朕让太子来帮朕你安心写你的史书吧!朕明日便让人把你要的文献搬来。”
正文 五十四 只是朱颜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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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陵果真撤去留春园中的仆役除由侍卫看门护院外其余事宜皆由楚翔亲自操劳。楚翔坚持搬出豪华的宫室在园中一僻静小院中住下。起初符陵每日派人送来米面肉菜楚翔却不沾荤腥顿顿茹素符陵来时也只得陪着他嚼些白米干菜。后来楚翔干脆在房前湖边开辟了几畦菜地种些青菜萝卜每日清水煮菜就着白米饭度日。但有符陵每月一称的严令楚翔不能怠慢加之他内力大进百病不生身体反渐趋强健。
除了符陵时而到访留春园再无外人楚翔整日黑衣束于浩瀚文档中收集资料编撰周朝史书。符陵则督促太子辅政参与国事。两人各司其事这样波澜不惊不觉已过了三年国中渐有升平景象。但三年之间符陵却少有在楚翔处过夜每当他有了时楚翔皆是双目紧闭身体冰冷僵硬地躺在床上任符陵百般爱抚挑逗也激不起他的冲动热情。符陵试了两三次念及他以前所受的种种苦难终不忍再强来。楚翔心怀内疚也曾主动求欢索爱但无论怎么努力到了最后两人仍难以尽兴。久而久之这房中之事就淡了下来。
一日午后符陵又信步来到留春园中。走入屋内时楚翔正一如既往埋案前那案上文牍堆了有三尺多高遮住了他的身形。待符陵到了案旁楚翔方听到动静从如山的书稿中抬起头来。见是符陵便道:“陛下来了快请坐。我去沏茶。”转身下去了。一路看
符陵暗想:往回来都只喝白水今日哪里有了茶叶?随意翻开一册书稿。却是周炀帝赵备的本纪。刚看了两页楚翔已回来奉上一杯清茶。符陵揭开杯盖见那杯里漂浮着几片碧绿的嫩竹叶啜了一口。清香满口。符陵笑道:“这茶倒还新鲜。”楚翔也微笑了笑道:“今天早晨我看到屋前新了几杆翠竹绿得可爱便摘了几片来泡茶。”
“是么?”符陵探身望了望窗前修竹亭亭青翠欲滴“竟又是春天了这些绿叶果真可爱。翔儿。这是你回到留春园第三个春天了罢。”符陵指了指面前地文稿“你这史书写得如何了?可有什么感想?”楚翔黯然道:“能有什么感想?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
符陵笑道:“这便对了!贤臣小人。远近亲疏皆是君主所为。君既不仁。何能求臣之义?翔儿你说是不?”
楚翔默然半晌答道:“陛下所言极是。”
符陵将手中书稿一扔:“今日朕且叨扰你一日好久不曾下棋了你可愿再与朕对弈一盘?”
楚翔一怔旋即笑道:“敢不从命?”
楚翔取出棋具两人对坐。符陵忽道:“这下棋也得有个彩头才好翔儿你下个赌注吧!”
楚翔纳闷地看了他一眼道:“楚翔一切都是陛下的能拿什么来赌?”
符陵道:“你不说朕就说了若你赢了朕朕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若朕赢了你你便为朕做件事吧!”
楚翔苦笑:“陛下要我做什么事不妨直说。”
符陵也笑了:“下完棋再说。”
猜先仍是楚翔执黑。起初符陵尚轻松自如数十子后逐渐敛了笑意凝神对付下到一百多手时符陵开口劝道:“翔儿你形势不妙呀!早些认输吧何必苦苦挣扎到最后?”楚翔只盯着棋盘听若未闻。符陵又劝道:“认输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回头我们再来一盘。”劝了几回楚翔全不理会。下到二百四十七子收完最后一个单官一算竟然是和棋!
符陵方拊掌赞叹:“翔儿就是这倔脾气认准地道一定要走到底朕也诳不了你。说来这还是朕与你下完的头一盘棋。翔儿果然天资过人进步神!不再拘泥一处一地地得失懂得后制人。棋道如人生若有领悟便是另一重境界若勘不破穷其一生也只在门外徘徊。这么多年朕总算又有了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只是这赌注该怎么算?是都算呢还是都不算?”
楚翔听他称赞并无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