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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些女人克制着,因为她们发觉我可怕;或是只愿挂着几分怀疑微笑着,设思考过,不想装出完全领会的样子。这些笑像螺钢珍珠扇一样展开着,送来~阵令人快慰的清风,我有分寸地接受它,以便在轻浮和讽刺方面走得更远一点儿。
确信已成功地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我便强调我的〃秘密协会〃的话题!这个计划很天真,我也知道这一点。可我无法不想到这个计划。人们求我继续讲下去:这个面包的故事是怎么回事?你发明了什么?大家怀着一种不正常的狂热态度笑了起来。我不得不让步……
〃要实现的第一点,就是烤一个十五米长的面包。假如有个尺码够大的烤炉,就没有什么比这更容易的事了。除了它的尺寸外,这个面包完全应当跟每个法式面包一样。第二点,要找到一处能安放它的地方。我认为得选择一处不太热闹的地方,这样它的出现会显得更加怪诞,因为唯有它那要让人变蠢的目标才是重要的。所以我建议把它放在王宫花园。在夜间,两队秘密协会的成员,要装成安装管道的工人,把这个面包运到这儿来。得用一些报纸包起它,外面再用绳子捆扎上。一些秘密协会的成员会租下一个朝向王宫花园的房间。他们的职责是观察和记录公众当面看到这个面包的各种反应,给人们提供详细的第一手报告。事实上,预见到这样的一次行动会在巴黎这样的一座城市中造成极其伤风败俗的后果,这是很正常的。在特定的场合下,尽管有用绳子捆扎着的报纸,某个人肯定能发现这是个面包。这个异乎寻常的东西就这样显露了出来,使人们不得不谨慎地对待它,人们将会把这个面包运进警察局的化验室进行分析。它含有爆炸物吗?没有。它含有毒药吗?没有。这是一个面包商的广告吗?是哪个面包商?不是,这也不是广告。渴望有难以解答的奥秘的报纸将夺取这个问题,社论作者将投入最荒谬的论战。有种看法把这视为精神病的表现,上层人士会认为这是真实的。好多论点将相互冲突起来。实际上一个孤零零的疯子无法烤这个面包,也无法单独把它运到王宫。要是这是个疯子,那么无论如何他就必定表现出实践的意识,他要获得一些助手的合谋和保密。因此,这是一个疯子或一群疯子所为的假设并没建立在可靠的基础上。似乎这确涉及了一种如谜的社会倾向的表现。不过既然谁都无法理解它的效果和它的意义,那又怎么来解释这面包象征着什么呢?这显然不会是共产党的一次暴动。它到底证明了什么?除了这个面包是神圣的,大家要它做什么?不,这太愚蠢了!把它设想为是学生们的一个玩笑,也完全无法说服什么人。一群超现实主义者的混乱状态和他们拙于实践的情况,同样会使他们无法搞出一个能烤十五米面包的烤炉。出于更有力的原因,学生们也不会干这件事。人们有可能会想到达利和他的秘密协会,不过那可能性仍然是极为难得的。各种争论还处在高潮之际,一件新事又会出现:在凡尔赛宫的庭院里出现了一个二十米的面包。一下子,新闻记者就会想出存在着一个秘密协会,用它来解释这第二个面包的出现。摄影师们将开始窥测第三个面包的来临。不应迟迟不给他们提供第三个面包,这样才能使新闻本身感到焦虑并吞食越来越长的面包。同一天同一时,在欧洲的不少城市中,将会出现一些三十米的面包。第二天,美国的有线电报将宣布发现了一些陌生人把一个新的四十米长的法式面包放在从萨伏依广场到圣莫里兹旅馆的人行道上……显然,这样的一些神秘展示会带来好处,它们诗意的效果无疑将是惊人的、并能创造出一种从未见过的集体歇斯底里和混乱的状态,它为了等级制君主政体的利益,系统地毁灭了这个理性世界的逻辑……〃
大家总是怀着高傲的优雅女人特有的专注和轻率的态度听我讲话。我差不多在各处都能看到所有女人在使用我的术语。
〃亲爱的朋友,我很想使你变蠢……〃
〃两天以来,我无法确定我的里比多,你呢产
〃我嘛,我去听斯特拉文斯基的音乐会。这真美妙!这真讨厌!这真是件五行广
我到处都辨认出我的句子和观念。那些东西是或不是〃食品〃。布拉克最近的那些画〃纯然是崇高的〃,如此等等。这些源于卡塔卢尼亚的丰富用语是我独有的,人们在两次社交界的闲谈之间,怀着幽默感从我这儿借用了它们。然而,我故弄玄虚的〃意义就像小小的寄生虫那样在他们的头脑里迅速地移动着。
〃得啦,达利,现在为什么是面包,总是面包呢?〃
〃这个嘛,〃我说,〃亲爱的朋友,你应当询问的是偏执狂批判的方法。〃
于是人们请我解释我偏执狂批判的方法,我发表的那些论文实在太费解了。我今天得承认当时我自己并不很明白这个发明会成为什么样子。它〃超越了〃找,正如我许多发现一样,找只能在后来才理解其中的全部意义。我一生都在听别人重复地说:
〃这是什么意思呢?这是什么意思呢户
有一天,我彻底挖空了一个面包头的内部,在里面放了个小佛像,用一些死跳蚤把它完全盖上。接着我拿了块木头堵住面包头的开口,抹上水泥,把一切固定住,并在上面写下了:〃马的果酱。@。这是什么意思呢?
室内装饰家让米歇尔·弗朗克给我提供了两把最纯粹的1900年风格的椅子,我用~个巧克力扳代替了其中一把的情背,从而改变了它的面貌。随后我又用一只门把手接长官的一只脚,使它失掉平衡。另一只脚则永远插在一个啤酒杯里。我称这个不舒服的物品为〃大气之椅〃。所有看到它的人都感到很不舒服。这是什么意思呢?
那时我开始发起一场运动,大力宣扬超现实主义的物品、具有象征作用的荒谬物品,用来对抗讲述梦的东西、自动书写的东西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超现实主义的物品应当是绝对无用的,并且从实用的观点看,最绝对荒谬的。它以最大的可触知性体现着发狂个性的精神奇想。这些物品的出现和流传向有用和实际的物品展开了一场竞争,这种竞争是那么激烈,使得人们相信目击了一场愤怒的公鸡的战斗,正常的物品经常在战斗中被拔光了羽毛赶去。很难抵御超现实主义的巴黎人,在他们房间里迅速塞满了超现实主义的物品,初看起来,它们很不和谐,不过每个人都能用手去接触和操纵它们。人们来触摸裸体,并从我的共中汲取这一天主教的真理:物品是种〃圣宠的身份〃。
超现实主义物品的风行@,扫除了那非常令人烦的自动性叙述和梦的影响力。超现实主义物品造成~种现实的需要。人们不再想要〃美妙地讲述的事物〃了,他们想要用手制造的美妙的东西。〃从未见日上〃,很快就引起中欧的超现实主义者、日本人和各国后来者的兴趣。大体而言,我用自己的物品杀死了最初的超现实主义绘画以及总的现代绘画。米罗说过:俄想谋杀绘画片我暗中在绘画的两肩里给了致命的一击,从而帮他谋杀了绘画。然而我感觉到米罗明白我们的牺牲者是〃现代绘画〃,而非古代绘画;在最近重看过梅隆的收藏品后,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古代绘画的状态是极为良好的。满怀着对超现实主义物品迷恋之情,我在一些快镜照片的启示下,画了几幅表面上正常的绘画作品,我给它们添加了点梅索尼埃的东西。疲倦的公众立即上了钩,而我暗想着:〃再等一下,别怕,我就要向你们讲出真情的……〃
这个新时期不久就要结束了,我和加拉,我们在一个半月内为回到卡达凯斯存够了钱。我的威望已经相当稳固了。批评家们已经把超现实主义分为达利之前和达利之后的了。人们只依据达利来观看和判断……柔软、衰落的装饰、粘糊糊的东西、跟生命有关的事物、腐烂,这全属于达利。一件难以预料的中世纪物品,这是属于达利的。勒南~幅画中奇特或痛苦的目光,这是属于达利的。一部有着通奸的乐队指挥和坚琴演奏家的荒唐的影片,这还是属于达利的。巴黎的面包不再是巴黎的面包了。它成了我的面包、达利的面包、萨尔瓦多的面包!
我的影响的奥秘之一,就是它永远是奥秘。说到加拉的影响的奥秘,那就是它是双重的奥秘。不过我有保持奥秘的秘诀。加拉则有在我的奥秘中对我保持奥秘的秘诀。人们时常认为发现了我的奥秘:谬误!这不是我的奥秘,这是加拉的奥秘!
我们缺钱这件事也是我们奥秘之一。大部分时光我们几乎一无所有,我们一直体验着由缺钱带来的苦恼。然而我们知道我们的力量就是不显露这个奥秘。别人的怜悯被扼杀了。加拉说,这种力量不在于唤起怜悯,而在于唤起羞愧。我们会死于任何人都绝不会知道的饥饿。〃至死都保持天才和风度〃是我们的座右铭。我们很像这么一位没有东西吃的西班牙人,当中午的钟声敲响时,他回到家中,坐在空荡荡的桌前,既无面包也无酒。他等着别人吃完午饭。空旷的广场在无情的阳光下显出~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人们从每扇窗子里看到那首先吃完饭的人正穿过广场。我们这位老兄在他认为恰当的时刻站了起来,唇间叨着根牙签,边剔着牙边在广场上漫步。人们必定相信他吃了饭,否则他不会塞住牙缝。
一旦钱开始稀少了,就应当增加小费,决不让它低于中等水平。人们能省掉某些东西,但人们不能适应种种东西。人们能不吃,但不能吃得讲。从马拉加那时起,我成了加拉的学生,她向我揭示快乐的原则。她也使我懂得了全部的现实。她教会了我穿衣、下楼梯不数次跌倒、不丢钱、吃饭时不把鸡腿抛到天花板上、辨别我的那些敌人。她是宣告了我古典主义的平衡和匀称的天使。我并没丧失个性,就清除了束缚我的那些怪病。我意识到了我的行动。
生活能够把我变得坚硬,取代这种作法,加拉为我构筑了一个寄居蟹的壳,从而使我能把我的外部镶嵌当成一个堡垒,而在内部,我则继续在柔软和超级柔软中变老起来。于是在我决定画一些表的那~天,我把它们画成软软的东西。这经历了疲劳的一夜。我头痛,感到极不舒服,这种情况很少见。我们本应同一些朋友去看电影,但到了最后时刻,我决定留在家里。加拉踉他们一起出去了,我则早早就睡下了。我们是用一块上好的卡芒贝尔乳酪结束晚餐的,当我独自一人时,我在桌子上支着胳膊肘呆了一会儿,想着这块稀乳酪的〃超级柔软〃所提出来的各种问题。我站起来,走进画室,依照我的习惯最后看一眼我的作品。我正在画的这幅画表现的是利加特港周围的一处风景,它那些岩礁仿佛被黄昏的透明光线照亮了。前景上,我勾勒出一棵截断的无叶橄榄树。这处风景应当作为某种观念的背景,可这是什么观念呢?我需要一个惊人的形象,但我还没找到它呐。我熄了灯,走出画室,这时我完全〃看到了〃解决的刃、法:两只软表,其中一只悲哀地挂在橄榄树枝上,虽然头痛,我仍准备着调色板,动手工作起来。两小则后,加拉从电影院回来了,这幅或许是我最卓越作品之一的画已经完成了。我让她闭上双眼坐在画的前面。
一、二、三,现在看吧,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