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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不可能是昌阳侯?何以见得?”
“因他绝不会伤眠儿。襄菊身上那一掌,恨得不留一丝余地,其时眠儿尚在襄菊身边,他不可能在有可能误伤眠儿的情形下下如此杀手。”
“也可能是他派手下人出手,不知轻重也并非不无可能。”
“事关眠儿,他怎可能派一个不知轻重的人。。。。。”元慕阳墨眸一闪,“你说他曾与蝶仙合作,是不是?”
“当然。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么?”
“蝶仙那女子虽身在青楼,但生性高傲,少有人能入其眼。要她与人合作,除非能互萌其利。而你也说了,蝶仙对我,远无那份情深意重,她何必多事?那么,能让她受人唆使的原因,便只剩另一个——压制。对方手中握她把柄,她不得不从。意即,昌阳侯必然掌握了蝶仙底细。元通,速发飞鸽传书到京城分号,让三爷到昌阳侯府一趟,询问相关事宜。”若当初眠儿选择了阳恺,他可能会恨她的狠心相负,但在眠儿有任何时候需要他时,他都不可能置之不理。他相信,昌阳侯亦然。
“慕阳,你会如此执意怀疑蝶仙,必有因由,告诉我。”
“我曾亲眼见她杀人,一掌碎人心脉,就如襄菊。”
季东杰眸内杀机陡现,“若当真是她,这个女人便不能留了。”
九十二 危地
五天了。
春眠想,自己历经几次绑架,这一次,是最名副其实的绑架。住破屋,睡稻草,喝冷水,啃硬干粮,且一天只给吃上一回。。。。。打生下来便没有受过的讥冷之苦,这三天里,全给体会过了。但这些,她犹能忍受,最熬她心的,是襄菊的生死不明。
她与襄菊,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而生,未出襁褓时两人便得以相伴,纵使这个丫头没有为她挡去一次次的灾厄,这份情谊也深不可量。大错在她,在她!她明知这个丫头的傻,明知自己的多灾多难,重生之后便不该准她重回身边伺候,襄菊已然有夫有子有家了呀,若遭不测,要她如何面对她憨厚的丈夫和嗷嗷待哺的幼儿?最要紧得是,她不要襄菊死,她不要这个有时像姐姐有时像妹妹有时又像娘的丫头死!
“你在哭么?”
春眠倏然扬首,两眸觑清打外进来的人影时,骤然启亮,“蝶仙姑娘,襄菊她是死是活?”
跟随在蝶仙身后的立冬厌得皱起眉来:这人烦是不烦,每一回见人头一句便问这个?
“我五天没来见你,你见了面头一个便问我这话,你确定?”蝶仙打量着坐在稻草上,衣衫染污、发髻呈乱的春眠,唇角愉快上扬:这样的她,比那个一身华服精饰活在元慕阳羽翼下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妇人顺眼多了。虽然,眼睛没有自己预料的红肿,脸上没有自己想见的泪痕,但要看那些,还不容易么?“若她死了,你会如何?”
“。。。。。。死了?”
“中我摧心掌者,鲜有活命。”
春眠心口倏然抽紧,“。。。。。多谢告知。”
仅仅如此?蝶仙黛眉一挑,“还以为你有如何爱婢情深,也不过尔尔。”
“担上一条无辜人命,死入地府之后,需经油炸之刑,鞭笞之刑,剥骨抽筋之刑,虫蚁吸髓之刑。”春眠幽幽道。
“哈哈哈。。。。。”花魁娘娘笑得花枝乱颤,“你还真是会取悦人呢,所以元慕阳会如此喜欢你的罢?你我若易地而处,说不定,你比本姑娘更会讨客人欢心呢。”
春眠不再说话,抱膝垂坐。
“我的父亲曾为户部左侍郎,当朝二品,若他没有被人出卖,做了别人的替罪羔羊,我的出身比你这个商家女要高贵显赫得多。我十岁生日那年,父亲为我订制了一只珍珠金步摇,曾羡煞所有同龄女伴,我所受的疼爱和享有的荣光,不比一个公主少。若那时你我相遇,你须向我叩头见礼。”
蝶仙俯视着她,“如果我依然是那个千金小姐,如元慕阳这般的商人,本姑娘不屑一顾。如你这等的商人之女,只有仰视羡妒的份儿!”
倏尔,她轻蔑面色陡变,“你为何不说话?不相信本姑娘所说的么?”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不说也是错。春眠举眸,“蝶仙姑娘,我手无缚鸡之力,既然被你带来,便是任你宰割。你既然想要我做一个倾听者,倾听者是不需要任何言语的,不是么?”
“谁要你做一个倾听者,你配么?”蝶仙恚颜冷叱,上前一步,举手才要落下,忽又停住手,换了一张盈盈笑颜,“睡稻草住破屋的滋味呢?”
春眠如实道:“很难受。”
“吃粗粮饿肚子的滋味如何?”
“更难受。”
“你果然识趣,晓得自爆苦楚来消本姑娘的火气。”蝶仙颌颐,“这就是商家女与官家女的区别么?若你落难,应该活得比本姑娘容易罢?你这张脸虽不是上等,但妆点一下也不算俗人之资,进了青楼,也该能混出个一个名号罢?”
春眠一栗。
蝶仙以袖掩唇,妩媚浅笑,“害怕了?放心,不管把你放到何处,本姑娘都会时不时前去探望你。”言间,掀步出门,“立冬,给她梳头洗脸,换件干净衣裳,咱们既然要给人看货,总不能让货品次得丢了咱们的颜面。”
立冬应着“是”字,看也不看春眠一眼,随着主子走下去。
她竟要把自己卖往青楼?春眠脸上栗意收去,惊意犹存。
“上午陪人游湖,午后陪人弹琴赏花,申时结束应酬之后,到凉风寺上香。”
“听起来,并无异常?”
“对,如同前四日,看似并无异常。”
“没有异常才似异常,那样的女人,行迹怎可能当真和一个普通青楼女子?”元慕阳多想什么也不顾,直接杀到那女子面前,扼住她的喉,要她交出自己的心头肉!但无奈投鼠忌器,他须按捺住胸臆汹涌气流,等待一个破敌时机。“你选得人,都可靠么?”
“来自飞仙门的轻功高手,跟踪之术连京城名捕也望尘莫及。”元通道,又面现迟疑,“还有,属下适才在门前,收到了一封勒索信和一只银钗,是从一匹疾驰而过的马上行人投进属下手里的。”
“你进来已有一盏茶的工夫,为何才说?”元慕阳盈满血丝的漂亮瞳眸遽然大眙,“还不给我?”
元通将攥在掌里的物什奉上,动作依然慢条斯理,“属下未急着拿出来,是因为看它也是白费时辰,这封信,无非是想转移视线进而调虎离山便于对方浑水摸鱼而已。”
“。。。。。向南三龙?”元慕阳盯着落款的人名,想不起自己何时与这样的人结过仇怨。
“向南山的三个土匪头子,距黄梅城一百五十里路程,在当地官府几次出兵清剿之下,近来安分多了。充其量一群乌合之众,属下不认为他们中人会有人用得出阴狠至极的摧心掌。对方显然是想用这封信,让庄主离开黄梅城,只是,不知是想在途中暗害庄主,还是趁机对夫人又什么手段?以属下看,后者最有可能。”
“只要宝通号的银票及现成的金银珠宝,十万两。。。。倒不算狮子大开口。”元慕阳阖信,将银钗紧握手中,“你换上我的衣服,骑我的马,走山庄大门,去向南山。季东杰那边有现成的人皮面具,去找他!”
“找我做什么?”被点到头上的人推开书房双闼,施施然而入。
“你之前为了逗眠儿不是做过几张我的人皮面具,交给元通,他要替我做一趟跑腿。”
“那个好说。”季东杰一个大步迈到桌前,端起其上茶盏就喝,待一饮而尽,方长出口气道,“我今日去找蝶仙了。”
其他两人当即凝神待述。
“我这五日一直到蝶香坊等她,无奈人家牌子当红,若未提前一月,根本难以如愿,所以,在蝶香坊,我无法见她一面。”
“说正题。”元慕阳耐心有限。
“正题就是,这五日等不到她,证实了你的认定。想先前,我受你所托捧金前去谢她救命之恩时,当即便见着了花魁真容。之后的拜访,也是随到随见,无往不利。这不正是说明其中必有问题么?”
“还有么?”他不认为好友浪费上五天,只为了吃这道千古名菜闭门羹。
“我当然要作出痴情男子的面貌,既然在坊内苦侯不见,便做起了跟踪佳人行踪的登徒子,游湖赏花且不必说,单说她入寺上香。先在大殿跪祷了半个时辰,后进禅房受寺中高僧开解,我便跟着到了一壁之隔的禅房,听着听着,便听不到了。我耐不住进到了隔壁,里面居然空无一人。未闻门开之声,却不见其内人影,你们认为问题出在何处?”眼见眼前两人都无心做猜谜游戏,季东杰也识相自问自答,“颇费了我季神医一些工夫,果然找着了一个密道开关。只是怕打草惊蛇,没跟下去,紧着回来找你们商量对策。”
元慕阳沉思良久,道:“元通,你按原计划行事,出了城门至少五十里后再折返回来。今夜,我便夜探凉风寺。”
季东杰举手,“我随你去!”
“你将那禅方所在处及暗道机关以图画给我,留在庄里好好守着襄菊,保她一口气能见到眠儿回来。”
“。。。。。也好。”目间暗沉微闪,季东杰道,“但,若确真是蝶仙绑了眠儿,你一定要把她留给我来处理。”元慕阳与他四目相对,颔首。
“啊,那是一只什么怪物?。。。。。是鹰还是什么?”
“救命啊,有只老雕飞来吃人!”
“别到前边去,快进房子里多起来!”
室内三人听得外面乱声大作,先后拉门现身,“发生了何事?”
院中仆人步声杂旮,形色惶惶,有还算镇定者见了主子出现,当即上前道:“前院飞来一只又凶又大的东西,也不知是鹰还是雕,就在天井里盘旋,侍卫大哥们正在趋赶。”
元慕阳提气纵身,直向前院。
偌大的天井内,十几名侍卫正与一只飞禽周旋,其身长不过二尺,背色土青,腹呈暗黄,尾泛暗白。元慕阳一眼便识出,此物乃海东青。但,如这般凶禽,只有王侯将相喜好饲养,怎会飞来此处?
他立在房顶眺望稍久,便看出此禽并无伤人之意,否则,不会在利爪每欲抵及侍卫头顶便拔翅高飞,尖钩般的弯喙几回可噬人喉头但都硬生生别了开去。显然,这是一只深具灵气的飞禽。
“弓来了,射下它!”
元慕阳挥手,将几名侍卫手中的弓箭打落,落地转身,直面驻在树顶的禽物。
那物昂首挺胸,像是观望眼前情势,蓦尔间,展开两尺翼翅,俯身瞰飞,所向正是元慕阳所站之处。
“庄主小心!”侍卫们有人喊,有人拉,他自屹立不摇。
海东青的将至他头顶之际,陡然直飞冲天,但左爪打上右爪,将绑缚其上的筒状物剥落。筒内有帛笺一张,无开头,无署名,行文数行:
蝶仙,前户部侍郎王越之女。其父因贪墨案被诛,为报家仇,隐身青楼,现罗列其人脉如下:。。。。。
另,海东青为吾心爱之物,日飞两千里,若非事急,不会令其作鸽禽之用。事后,喂其生肉两斤,将结果陈于帛书背面,缚其趾带回。吾信汝爱眠儿之心,结果定不会令吾失望。否,则终生歧视汝之无能。
元慕阳在见得其中“向南山诸匪为其昔日家丁”“凉风寺开解院住持为其父从前幕僚”几字后,甩身疾走。
“庄主,它。。。。。那东西还站在树上,如何发落它?”
“不得伤它,喂它吃两斤生肉!”元慕阳脚不沾地,回到书房,“元通,你速赶去向南山,将那山上匪众以你的方法料理干净!东杰,今夜你带领府内侍卫看好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