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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那么我一走出监狱,将仍然是在为一个非法组织工作。那么,我说,你一定会在我走出监狱大门之后重新把我逮捕。
他又一次认真倾听了我所说的话。他肯定对我说的话不感到奇怪,因为他说他将考虑我所说的一切,但是,他不会作任何承诺。这次会谈是一次试探性的会谈,我知道,那天不可能解决任何问题。但是,它是一次非常重要的会谈,就像我刚到罗本岛的时候试探监狱长一样,我对德克勒克进行了一番试探。我可以给卢萨卡的同志写信,告诉他们,德克勒克先生似乎真的与以往的国民党政客不同。我说,德克勒克先生印证了撒切尔夫人对戈尔巴乔夫的著名描述:他是我们能够与之共事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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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 第82节:自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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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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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放我的那天,我四点半就醒了,只睡了几个小时。那天是2月11日,是一个万里无云的日子,也是开普敦结束夏季的一天。我做了一番简单的常规锻炼,然后洗漱并用了早餐。早饭后,我给几位住在开普敦的非洲人国民大会和联合民主阵线人士打了电话,让他们来我住的别墅为我的释放做准备工作,并帮助我写讲话稿。监狱里的医生过来给我做了一次简单的身体检查。当时,我并没有老是在想我被释放后的前景,而是在想释放前我必须要做的许许多多的事情。正如人生经常发生的事情一样,重要关头往往使人感到千头万绪、不知所措。
有许多必须要讨论和解决的事情,但又几乎没有时间去做。接待委员会的几位同志,其中包括西里尔拉马福萨和特雷弗曼纽尔,高高兴兴地一大早就来了。我想首先向帕尔区人民发表讲话,他们在我被囚禁期间一直对我很好。但是,接待委员会坚持认为这不是一个好主意:如果我首先向那些富有的帕尔区白人发表讲话,会让人感到奇怪。确实,按照计划,我首先应该在开普敦大广场向开普敦人民发表讲话。
首先要解决的一个问题就是,我获得自由后的第一个夜晚在什么地方度过。我倾向于在开普公寓区度过那个夜晚,因为那里是开普敦黑人和有色人居住区,可以显示我和人民团结一致的决心。但是,我的同事和我的夫人都坚持认为,为了安全,我应该在主教大院与大主教德斯蒙德图图住在一起,那是位于白人居住区内的一座豪华住宅。
在我被关进监狱之前,一直不允许我住在这个居住区。我想,在一个时髦的白人居住区度过我获得自由后的第一个夜晚,可能会传递一个错误的信号。但是,接待委员会解释说,主教大院已经成为图图领导下的多种族居住地,是开放的、大度的非种族主义的象征。
监狱为我提供了箱子和盒子,以便收拾行李。在我被囚禁的大约头20年里,我几乎没积累下什么东西。但是,最后几年我却积累了足够多的财产主要是书和资料,足以弥补过去几十年的不足。我这些家当装了十几个箱子。
我释放的准确时间定在下午3点,但是,温妮、瓦尔特及其他从约翰内斯堡乘包机过来的人直到下午两点多才到达。房子里已经有几十个人,整个场面呈现出了一片喜庆的景象。司沃特准尉为我们大家准备了最后一次美餐。我对他表示感谢,不仅仅是因为他为我做了两年的饭,更是因为他和我做了两年的伴。詹姆斯格雷戈里准尉也来到了现场,我热情地与他拥抱在一起。几年来,从波尔斯穆尔到维克多维尔斯特,他给了我许多关照,我们从来没有讨论过政治,但是,我们的友谊是不言而喻的,我会怀念他给我带来的安慰。司沃特、格雷戈里和布兰德准尉这些人使我更加坚定了对基本人性的信仰,甚至也包括那些把我关押了27年半的人。
当时,几乎没有多少告别的时间。根据计划安排,温妮和我乘车去监狱的前大门。我已经告诉了监狱当局,我想与关照过我的警卫人员和狱警告别,我请他们和他们的家属在前门等着我,在那里,我将与他们一一告别。
下午3点过几分,一位著名的南非广播电台的主持人给我打电话,他要求我在距离大门前几百英尺处走下车来,这样,他们就能够为我拍摄正在走向自由的情景。这个要求似乎是合理的,于是我同意了。这是我第一次模模糊糊地认识到,事情可能并不像我所想象的那样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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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 第83节:自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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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3点30分,我开始紧张起来,因为已经过了计划安排的时间。我告诉接待委员会的工作人员,我的人民一直等了我27年,我不想让他们再等了。差一点儿4点时,我们乘车离开了维克多维尔斯特别墅。大约在距大门四分之一英里的地方,车子慢慢地停下来,温妮和我从车上下来,开始朝监狱的大门走去。
开始,我没能看到我们前面有什么动静,但是,当我们走到距离大门大约150英尺的时候,我看到一大群人正簇拥在那里。当时,现场有数百名摄影记者、摄像记者、新闻记者,以及数千名满怀希望的人。我为此感到震惊,并且有点紧张。我真的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场面,我想象至多会有几十个人,可能主要也就是狱警和他们的家人。但是,这个场面原来仅仅是开始。我发现,我们没有充分做好应付要发生这一切的准备。
在距离大门大约有20英尺的地方,照相机开始喀嚓、喀嚓地响个不停,那种声音听起来就像金属动物发出的噪音。新闻记者开始大声地提问题,电视记者也开始向前挤,非洲人国民大会的支持者则在叫喊和欢呼。即使这种混乱稍稍让我感到有点儿不知所措,但它仍然是一种令人愉快的场面。当一个电视台记者把一个长长的、黑糊糊的、毛茸茸的物体对着我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还认为那是在我被关押期间新发明的一种什么最新式武器呢。温妮告诉我,那是一种麦克风。
当我来到人群当中的时候,我举起了右拳,紧接着是一片欢腾。27年来,我一直不能这样做,现在,它似乎给了我一种涌动的力量和激动。我们只在人群中呆了几分钟,然后,就回到车上向开普敦驶去。尽管受到这样的接待使我非常高兴,但是,由于没有机会向监狱的管理人员说声再见,还是使我感到十分苦恼。当我最后通过一道道大门从另一侧进入汽车的时候,虽然已经71岁,但我仍然感到我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我想,长达一万个日夜的囚禁生活终于结束了。
开普敦位于维克多维尔斯特西南方35英里处,但是,由于没预料到在监狱门口有那么多人,司机选择了别的路线。我们的车队绕到监狱的后面,抄小路和近路向市区驶去。我们穿过美丽的绿色葡萄园和一方方的农田,尽情地欣赏着周围的风光。
农村一片繁荣,而且管理得很好,但是,让我吃惊的是竟然有许多白人家庭全家人都站在路旁观看我们的车队。他们从收音机里已经知道,我们要选择另一条路线。有的人,可能有十几个人,甚至举起他们的右拳行非洲人国民大会会礼,这让我吃惊不小。这些来自保守的农业地区的少有的勇敢人士,表示了团结一致的愿望,这使我受到了巨大的鼓舞。在一个地方,我停下车并从车里走出来,向一个白人家庭打招呼,感谢他们的支持,并告诉他们,他们的支持使我受到了很大的鼓舞。我不由想到,我正在返回的南非与我离开时的那个南非已经完全不同了。
当我们进入开普敦市郊的时候,我可以看到人们正在向市中心蜂拥而去。接待委员会在开普敦大广场组织了一个盛大的群众集会,那里是一个十分开阔的广场,直通到旧市政厅的前面。我将在旧市政厅的阳台上向群众发表讲话,因为站在阳台上可以俯视整个广场。我们听说,成千上万的人自从上午就一直等候在那里。根据计划,我们的车队将避开人群,转到市政厅的后面,我要从那里悄悄地进入大厦。
驱车到开普敦只用了45分钟,当我们行驶到大广场附近的时候,我们看到那里早已是人山人海。司机想右转弯绕过广场,但是,他却莫名其妙地直接闯入了人海之中。人群立即拥了过来,把我们的汽车围了个水泄不通。我们慢慢往前移动了一两分钟,然后被群众的身体挡在了那里。人们开始敲打车窗,然后又敲行李箱盖和车顶。在车里,听着外面就像是下冰雹一般。然后,人们开始兴奋地往汽车顶上爬,另有一些人则开始摇晃汽车。这时,我开始担心起来。我感到,这种爱的表达方式可能会置我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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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 第84节:自由(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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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比温妮和我更着急,他叫嚷着要从车里下来。我告诉他,先保持冷静呆在车内,我们后面车内的那些人会来救援我们。阿伦贝萨克和其他人开始想把人们从汽车周围推开,为我的车清出一条路来,但是并没有成功。我们坐在车内,就是想打开车门也是徒劳的,因为有那么多人挤在汽车周围。就这样,我们的数千名支持者围困了我们一个多小时。不用说,我计划开始发表讲话的时间早就已经过去了。
几十名会议执行官员最终赶过来实施救援,并慢慢地清出了一个通道。当我们最后挤出人群的时候,司机加大油门朝着与市政厅相反的方向驶去。伙计,你打算去哪里?我有些不安地问。我不知道!他说。从他说话的声音中,可以听出他十分心焦。我以前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他说。然后,他继续漫无目标地往前行驶着。
当他静下心来的时候,我告诉他去我朋友杜拉奥马尔律师家的方向,他当时住在该市的印度人居住区。我说,我们可以到那里去放松一下。这句话使他的情绪好了一点儿。很幸运,杜拉和他的家人都在家,但是,他看到我们感到很意外。27年来,我第一次成为一个自由人,他们并没有向我们表示问候,而是有些关心地说:你们不是去大广场了吗?
我们本来可以在杜拉家喝点冷饮,但是,几分钟后,图图大主教就打来了电话,因此,我们只在那里待了几分钟。当时,我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我们在那里的。他十分着急,说:纳尔逊,你必须立即回到大广场。那里的人群开始变得越来越焦躁不安。如果你不赶快回到这里,我不敢说会发生什么事情。我想,或许会发生骚乱!我说,我马上就赶过去。
我们的问题在于司机:他坚决不愿意再回大广场。我说服了他,于是,我们很快就驶上了回市政厅的大路。市政大厦四周都围满了人,但是,好像后门的情况稍好一些,于是,司机设法把车开到了后门。当我在别人的带领下登上这座宏伟的、过去都是白人在里面工作的大厦顶层的时候,天几乎已经到了黄昏时分。我走出大厅,来到了阳台上,看到一眼望不到边的人群正在不停地欢呼。他们有的手里拿着小旗,有的举着标语,有的则在鼓掌,到处是一片欢笑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