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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诃夫1887年作品-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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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①龙勃罗梭(1835—1909),意大利资产阶级犯罪学家,主张犯罪是先天性的,认为有人生来就是“犯罪型”。

②法语:亚历山大。萨沙是亚历山大的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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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诃夫1887年作品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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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

(一)选举协会主席。

(二)讨论十月二日事件。

(三)正式会员玛·尼·冯·布龙医师做专题报告。

(四)协会日常事务。

谢列斯托夫医师,十月二日事件的祸首,准备去参加这次会议。他早已站在镜子跟前,极力给他的脸添上懒洋洋的神情。如果他目前去开会,露出不安的、紧张的、涨红的或者过于苍白的脸容,他那些仇人就会以为他把他们的阴谋看得非同小可。不过假使他脸色冷漠,不瘟不火,带点睡意,就跟高出众人而又厌倦生活的人似的,那么所有的仇人一瞧见他,倒会暗暗佩服,心里想:他昂起他那倔强的头,比拿破仑纪念像还要高!①他到会场要比一切人都迟,以此表示他不大关心他的仇人以及仇人的恶言恶语。他要不出声地走进大厅,懒洋洋地抬手摩挲头发,对谁都不看一眼,在会议桌尽头一把椅子上坐下。他要做出烦闷无聊的旁听者的姿态,悄悄打个呵欠,拿过一张报纸来,开始看报。……大家说话,争论,发脾气,互相要求守秩序,他呢,却一声不响,只顾看他的报纸。不过,最后,大家提到他的名字的次数会越来越多,那个棘手的问题使会场里的空气紧张起来,那时候,他就会抬起烦闷而疲乏的眼睛看着同事们,仿佛勉强地说道:“大家硬要我说话。……我可没做好准备,诸位先生,所以,对不起,我的发言会没有条理。我就abovo②说起吧。

……上一次会议上,有几位可敬的同事声明过,说在会诊的时候我的举动不合他们的意,要求我作出解释。我认为解释是多此一举,他们的责难并不中肯,当时我就要求取消我的协会会员资格,走掉了。可是现在一连串新的责难,又朝着我来了。我很痛心,看出不做解释已经不行了。那么遵命,我来解释一下就是。“

然后,他会满不在乎地耍弄着一管铅笔或者表链,说:确实,在会诊的时候,他不管有外人在场,偶尔提高声音,打断过同事的话。至于有一次在会诊当中,他当着别的大夫和病人亲属的面问病人说:“是哪个混蛋给您开了鸦片的?”那也是实情。很少有哪次会诊不闹出点乱子的。……不过,那是为什么?很简单嘛。每逢会诊,同事们学识水平之低,总使得他谢列斯托夫暗暗吃惊。本市一共有医师三十二名,其中大多数的学识还及不上一年级的大学生。要举例子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当然, nomina sunt odiosa③,不过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再者,为了避免空口无凭,提一提姓名也不碍事。

比方说,大家都知道,可敬的同行冯·布龙就用探针把文官太太谢烈日金娜的食道刺穿了。……这时候冯·布龙就会跳起来,把两只手一拍,喊叫起来:“同事,那是您刺穿的,不是我!是您!我可以拿出证据来!”

谢列斯托夫不理睬他,接着说:

“大家也都知道,可敬的同事席拉给女演员谢米拉米津娜看病,错把游走肾当成脓肿,动了一次试验放液穿刺术,由此而迅速造成exitus letalis④。可敬的同行别斯特隆科原该拔掉病人左足大趾的趾甲,而他把他右脚上没病的趾甲拔掉了。我还不能不向你们提起另一件事情:可敬的同行捷尔哈利杨茨过分热心,给士兵伊凡诺夫插上欧氏管,结果病人的两边鼓膜都破裂了。我顺便要提到,就是这位同行,有一回 给病人拔牙,把病人的下颚摆弄得脱了臼,直到病人同意付给他正骨费五卢布,他才把它复位。可敬的同行库利曾娶药剂师格鲁美尔的侄女为妻,跟那老板通同舞弊。大家也都知道,我们协会的秘书,年轻的同行斯科罗巴里捷尔内依,跟我们协会非常可敬的名誉主席古斯达甫·古斯达沃维奇·普烈赫捷尔的夫人私通。……我本来在谈学识水平之低,现在不知不觉转到具有道德性质的过失上去了。这样倒更好。道德正是我们的弱点,诸位先生。为了避免空口无凭,我要向你们指出可敬的同行普赛尔科夫,他在上校夫人特烈欣斯卡雅的命名日宴会上居然说什么跟我们主席夫人私通的不是斯科罗巴里捷尔内依,而是我!这位普赛尔科夫先生胆敢说这种话,其实去年我倒正好撞上他跟可敬的同行兹诺比希的老婆在一起哩!我顺便还要谈到兹诺比希医师。……是谁有这么一种名声,给妇女看病不大老实?就是兹诺比希!……是谁贪图陪嫁而娶商人的女儿为妻?也是兹诺比希 !讲到我们人人尊敬的主席 ,他暗地里采用顺势疗法 ,而且收普鲁士人的钱 ,给他们做间谍 。普鲁士间谍就是ltima ratio⑤!”

每逢医师们打算表现聪明和口才,总是使用两句拉丁话:nomina sunt odiosa和ultima ratio。谢列斯托夫呢,不但会说拉丁话,而且会说法国话和德国话,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他要揭穿一切人的阴私,要撕掉阴谋家的假面具。主席摇铃会一直摇到手发酸,可敬的同行们会纷纷离座跳起来,哇哇地喊叫,不住地摇胳膊。……信奉犹太教的同行们会聚在一 起,鼓噪起来:“咭呱——咭呱——咭呱……”可是谢列斯托夫却会什么也不管,接着说下去:“讲到这个协会的整体,那么按现在的组成和规章制度来看,一定会垮台无疑。在这个协会里,一切事情统统建立在阴谋上。阴谋,阴谋,全是阴谋!我就是这种严密而险恶的阴谋的牺牲品,因此认为有必要陈述下列事实。……”他就讲下去,他那一派就会鼓掌,得意洋洋地搓手。然后,人们在无法想象的吵嚷声和雷鸣般的闹声中开始选举主席。冯·布龙那伙人会拥护普烈赫捷尔,然而一般人和思想端正的医师们却会嘘他们,嚷着说:“打倒普烈赫捷尔!我们要求推选谢列斯托夫!谢列斯托夫!”

谢列斯托夫会同意,然而有个条件,必须由普烈赫捷尔和冯·布龙为十月二日事件向他道歉。这就又会掀起一场无法想象的喧哗。信奉犹太教的可敬的同行们又会聚在一起,“咭呱——咭呱——咭呱……”普烈赫捷尔和冯·布龙冒起火来,最后会说,他们要求大家不要再把他们算做协会的成员。

那才好哩!

谢列斯托夫就做了主席。首先他会清理奥格阿斯王的牛圈⑥。兹诺比希——开除!捷尔哈利杨茨——开除!信奉犹太教的可敬的同行们——开除!他带领他那一派要做到在一月以前把协会里的阴谋家消除得一个也不剩。在协会的诊疗所里,他首先会吩咐人把门诊部墙壁粉刷一新,挂上“严禁吸烟”的告示,然后把男医士和女医士统统赶走,药品也不再到格鲁美尔那儿而是到赫利亚沙木勃席茨基那儿去取。他提出医师们不经他在场监督就连一个手术也不能做,等等。要紧的是他在他的名片上印出他的头衔:“某地医师协会主席”。

谢列斯托夫照这样站在自己家里的镜子前面胡思乱想。

然而这时候时钟敲了七下,使他想起现在该动身去开会了。他从美梦中惊醒过来,赶紧让他的脸做出懒洋洋的神情,可是,唉!他原想叫他的脸装出懒洋洋的动人神情,那张脸却偏不听话,露出一副灰溜溜的呆头呆脑的神情,就象一条受冻的小看家狗似的。他原想叫自己的脸显得庄重,可是它却偏偏拉得挺长,露出困惑的样子,这时候他觉得这不象狗脸,却象鹅脸了。他垂下眼皮,眯细眼睛,鼓起腮帮子,皱起额头,可是,真要命!那副神情跟他所希望的全不一样。他的脸多半本来就有这么一种天然的特色,拿它没办法。他的额头挺窄,小小的眼睛转动得很快,就跟滑头的女小贩一样,下巴有点愚蠢可笑地向前翘起,脸孔和头发看上去活象一分钟以前被人从台球房里推搡出来的一个“可敬的同行”。

谢列斯托夫看着自己这张脸,暗自生气,觉得连它也对他玩弄阴谋了。他走进前堂,穿上外衣,觉得皮大衣也罢,雨鞋也罢,帽子也罢,都在玩弄阴谋。

“马车,到诊疗所去!”他叫道。

他出二十戈比的车钱,可是那些马车夫也是阴谋家,竟然要价二十五戈比。……他坐上一辆四轮马车,冷风直扑到他脸上来,湿雪迷住他的眼睛,那匹劣马磨磨蹭蹭地走着。一 切东西都商量妥当,大家都来玩弄阴谋。……阴谋,阴谋,全是阴谋呀!

「注释」

①引自普希金的诗《纪念碑》,但在原诗中“拿破仑”是“亚历山大”。

②拉丁语:从头。

③拉丁语:不宜提姓名。

④拉丁语:死亡的结局。

⑤拉丁语:最后的论据。

⑥希腊神话:奥格阿斯王的牛圈里养牛三千头,三十年没有打扫过,粪秽堆积很多。转义指极其污秽的地方。

.。



旧房房东讲的故事


旧房房东讲的故事

旧房得拆掉,好在原地另造新房。我领着建筑师走遍各处空房间,除了谈正事外还对他讲了各式各样的故事。那些破碎的壁纸、昏暗的窗子、乌黑的火炉,都带着不久以前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引起人的回忆。比方拿这道楼梯来说,有一次几个醉汉抬着一个死人顺着它走下去,不料脚底下绊了一下,连棺材带人一齐滚下去了,活人负了伤,死人呢,倒好象根本没出什么事似的,十分严肃,人家把他从地板上抬起来,再放进棺材里,他还摇摇头呢。瞧,这是一排三个房门,里边住过几个年轻的小姐,她们常常接待客人,所以穿得比别的房客整齐,能按时付房钱。过道尽头有个房门,里面是洗衣房,白天有人洗衣服、床单,晚上大家闹哄哄,喝啤酒。至于这一套三个房间,里面样样东西却浸透了细菌和杆菌。这儿不吉利啊。这儿死过许多房客,我敢肯定说:这套房间以前必是受过什么人的诅咒,里面素来有个肉眼看不见的人跟房客住在一起。有一家人的命运我记得特别清楚。您不妨想象一下:有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没有什么与众不同地方,他有个母亲,有个妻子和四个儿女。他姓普托兴,在一个公证人那儿当文书,每月挣三十五卢布。他是个不喝酒的、信教的、严肃的人。每逢他把房钱送到我这儿来,他总是为他寒酸的装束道歉,为房钱迟交五天而道歉。我给他开一张收条,他老是好意地微笑着,说:“哎,算了吧!我不喜欢这些收条!”他生活过得很苦,然而正派。在中间那个房间里住着他的四个子女和他们的祖母。他们在这儿烧菜,睡觉,待客,甚至跳舞呢。在这个房间里住着普托兴本人,他有一 张桌子,他常常在这张桌子边办理别人委托的各种工作,例如抄写台词,缮写报告,等等。右边这个房间里住着他的房客,钳工叶果雷奇,此人沉稳,可就是爱喝酒。他老是嫌热,所以总光着脚走路,上身只穿一件坎肩。叶果雷奇修理挂锁、手枪、儿童自行车,也不拒绝修理便宜的挂钟,做冰鞋上的冰刀只收二十五戈比就行了,不过他看不起这种工作,认为自己是修理乐器的专家。在他桌子上那些废钢废铁中间,总可以看到一架断了琴键的手风琴或者一个砸瘪了的铜号。他付给普托兴的房钱是两个半卢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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