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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闭上了嘴巴,直直地盯着前面。
“伸腿。”
女孩的身于朝前冲去。
“伸腿。”
秋千回来了。
“往地上蹬,好。”
松井大声嚷着,轻轻地推动秋千。
女孩高高地飞起来。
“把腿并齐,伸开。”
秋千回来了。
“快蹬!好。”
松井从秋千后面走开,站到了边上。
“就这样,就这样。”
松井喊。
“看哇,不是荡起来了吗?一个人,不是荡起来了吗!”
女孩嘎嘎地笑出了声。
秋千往前高去时,她两腿伸得开开的;秋千荡回来时,她用红色的木屐使劲儿地朝地上蹬去。
荡得好极了。
她的短发飘了起来。
打着蝴蝶结的腰带,也飘了起来。
女孩一边荡秋千,一边高声尖叫了起来:
“嘿,嘿,看啊,看啊!嘿,嘿,看啊!”
脸上是那么地开心,笑呀,美呀,止都止不住了。
“荡得好。荡得好。”
松井也跟她一起笑了起来。
不过,没一会儿,他的心往下一沉:
“几点钟了?”
一看表,正好2点。
松井对还在一边笑、一边荡着秋千的女孩招呼道:
“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了。回家吧,秋千已经会玩了。”
但女孩不肯停下来。
“嘿,叔叔,看啊!嘿。”
松井装出一副怕人的样子,说:
“再不回家,可不行。到结束的时间了。已经深更半夜了,你知道现在都几点了,丑时三刻了呀……庙里的钟‘咣——’地敲响了。”
女孩不再荡了,奇怪地看着四周。
“叔叔,庙里的钟没响啊,响了吗?”
松井不知怎么说才好,摸着自己的下巴。
“没响……丑时三到啊,正好是妖怪出来的时间。害怕吗?”
女孩皱起了眉头,脸上有点担心。
“叔叔,你害怕了?有我在,不要紧啊!不用害怕。”
松井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走吧。叔叔用车送你回家吧。”
“那辆车?’
‘是啊,想坐吗?
松井让秋千一点点地停下来。然后,他抓住绳子,女孩‘咚”地跳了下来。
‘开心吧,会荡秋千了!’
给松井一说,女孩仰起睑,开心地笑了。
松井拉着女孩的手,走起来。嘎答嘎答,是小小的木屐的声音。
“你家在什么地方啊?”
听松井这么一问,女孩回答道:
“枫树街三段九号。
“枫树街?你从这么老远的地方跑过来?”
就这样,丑时三刻,天空颜色的车子载上了穿着和服的女孩,开始调头。
枫树街,在来的方向。
女孩坐在座位上,不时地嗤嗤笑着。
“听好了,现在大伙都睡觉了。不能晚上出来玩。下次荡秋千,一定要白天来。”
松井连说了三遍。
穿过了四个十字路口,一进入枫树街,女孩举起右手说:
“这边。拿筷子的手这边。”
“嗯,拐弯是吧?”
他把方向盘往右转去。
路变得弯弯曲曲,不久,就到了一个岔路口。
“哪边?”
“拿饭碗的手这边。”
拐进了左边的路。这是一条亮着三盏街灯的死胡同。
“最里面那家。”
女孩抬高声音说。
在亮着桔子颜色的门灯的房子前面,车静静地停了下来。
“快点睡觉吧。”
一边说,松井一边调过头来。
他呆在了那里。
女孩融化了一样不见了。
“哎呀!”
松井站了起来,往后座的下面看去。
也没有。
“开门下去了?没有啊,没开过门啊!”
他目瞪口呆地朝窗外看去。
好静。
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木屐声。他听到了开门闩的声音。
松井止住了呼吸,“砰”的一声,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满头白发的小个子老奶奶。
门上的灯.照在了她那爬满了皱纹的半张睑上。
老奶奶一看到松井,像是见到了熟人一样,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她说:
“果然如此啊。’
“啊?”
‘谢谢 。”
“请问……刚才那个孩子,是您的孩子吧?”松井的声音里充满了犹豫。
‘不是。
“啊,是您的外孙女吧—一下,是您的重外孙女吧?”
老奶奶有点为难了,脸上露出了羞羞的表情。
“不,哦,那是我啊,是我啊。”
老奶奶的脸一下涨得通红。
“那个女孩,就是我啊。”
“?……”
松井张着嘴,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
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白眉毛下一双亲切的眼睛,稍稍有点翘的鼻子。还有缩着下巴笑的样子……突然,她的样子和刚才那个小女孩重叠起来。
松井禁不住“啊啊”地叫出了声。
“明白了吗?”
老奶奶问完,笑起来。
接着,她就谢道:
“真的是谢谢你……我打开窗户,坐在藤椅子上,望着星空。不由得就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好像是睡着了。
睁开眼,我坐在了游乐场的秋千上。哎呀,我变回到了一个小女孩……
我开心极了,我要荡起秋千,却荡不起来了,不会了……
急死了……
“哭了吧?”
松井说。
“哭了起来。”
说完,老奶奶就像刚才那个女孩一样,咯咯地笑了起来。
“司机教我荡起秋千……还用车送我……终于,看到家了……眼睛一睁开……我还是坐在原来的那把藤椅子上。
不过,就在这时,我听到了车子停下来的声音。我跳起来,冲出门来,我不相信这是真的啊。”
“是呀,是呀。”
松井不知道点了几回头.说:
“这是真的呀,全是真的呀。”
风从空中呼呼吹过。
老奶奶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
“呀,不是感冒了吧?”
“打个吨儿,会受凉的啊……”
老奶奶和松井一起笑了起来。
“晚安,多保重!”
”晚安,谢谢你!”
老奶奶变细了的眼睛,不知为何有点潮湿了。
松井把车往后倒,要拐弯时,回头一看,老奶奶成了一个黑影,还一个人站在那里摆手。
%%。
白色的帽子雾村
(/小|说|网)
“这座城市里,还留下不少好东西呢。”
绅士模样的乘客开口说。
“是吗,谢谢夸奖。”
一边转动方向盘,松井一边轻轻点了点头。
是从车站上来的乘客,手里还拎着一个黑颜色的旅行皮箱。
目的地是羊齿丘对面的“武井水库”。
夏日的夕阳照在山冈上,天空都被染红了。
望着窗外,乘客使劲儿地说了起来:
“瞧啊,那座房子。门就那么开这,还挂着竹帘,东京已经看不到这样的风景了!啊,这座房子也是一样,连竹制的长凳都摆出来了。好东西啊!”
竹帘,还有长凳,都被晚霞染上了粉红色。
“您是从东京来的吗?”
松井问。
“是啊,是报社的记者。是想写写沉在武井水库下面的那个村子的。”
乘客开始询问道:
“司机,你以前到过那个村子吗?”
前面一辆车子停了下来,松井踩下刹车,说:
“真是遗憾,我不是出生在这座城市里……七年前我从乡下来到这里……那时,就有了这水库了。”
“是啊,这水库造好已经有十五年了。准确地说,是十四年零八个月十六天。”
嘿,调查得这样仔细,
松井不能不佩服。
车又跑起来。
“明天,我打算找六七位从沉到水库下面的村子里搬到城里生活的人,听他们讲讲过去的事……不过,我首先要亲眼看看水库。”
喜欢说话的乘客,断断续续说起了水库底下那个村子的历史。
“……对了,这个村子最早的居民,是一位吃了败仗的武士,他写的书还流传至今哪。”
“啊,是吗?”
松井还是头一次听说,不停地点头。
山冈上杉树林对面的太阳,成了红红的碎片,天空的颜色正在渐渐淡下去。
“从那个武士的时代算起,村民们已经在这块土地上世世代代耕作了两百年啦。”
“把这块土地沉到水底下,费了不少劲儿吧?”
“是啊,一言难尽啊……你不这样想吗?”
乘客这样说。
车子开始顺着山冈的坡道往上爬。
“听说这条路,是水库修好之后才筑的。”
松井解释道。
“是吗?”
“水库修好之后,来参观水库的人一年比一年多。现在,水库边上还搭起了卖土特产的小店。”
“啊啊。”
起雾了。
这雾眼看着浓了起来,路两边的绿树被白茫茫的雾吞掉了。
松井放慢了车速。
拉开了车灯。
松井可惜地说:
“这下,水库什么也看不见了,可惜您老远来了。我们回去吗?”
“不,已经到这里了,不管怎么说,还是去看看吧……”
乘客把脸贴在窗上,嘟囔道。
“真糟糕,雾还会散吗?“
车子摇晃起来。
奇怪,到水库为止一直都是一条柏油马路啊……
没多久,松井听到乘客兴奋地说:
“啊,太好了。司机,雾散了。”
真的哟,雾一点点地散去了。
“太好了。”
才答完,松井慌忙刹住了车子。
不知不觉中,他竟把车子开进了暮色笼罩的杂木林里的一条小道上来了。
“对不起,走错路啦。”
松井捏着方向盘,向乘客点头道歉。
可是,是笔直的一条路啊……什么地方走错的呢?
一边这么想,松井一边往林子里望去。突然,他听到一阵鼓声,似乎还相当近。
“呀,是祭祀的鼓声啊!”
乘客抬高了声音说:
“我喜欢祭祀。”
可松井却一点也兴奋不起来。
返回去时,如果万一找不到那条柏油马路,就去不了武井水库了。他慌里慌张地就要倒车。
乘客拦住了他:
“司机,反正已经迷路了,到举行祭祀的地方去看看吧……对了,到那里,我再打听下水库的位置。“
“可是,这要绕一个大圈子啊。”
松井犯愁地说、
“没关系,这也时采访的一部分嘛。祭祀有结束的时候,水库没有结束的时候。”
“是吗……那么……”
松井加大了油门。
就这样,天空颜色的出租车咯嗒咯嗒地摇晃着,顺着林中的小道往下开去。
出了林子,一片辽阔的黄昏风景展现再眼前。
松井把车停住。
一格一格的水田、旱田上,还有田间小路上,到处都时晒稻穗的架子。
河水流过,灰色河滩上的房屋密密麻麻地挨在一起。
虽然天还像白天一样大亮着,但家家户户都点着了灯笼,挂到了门前。人们制穿着浴衣,走在路上。男人、女人、老爷爷、老奶奶、小点的孩子,大点的孩子……
“请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抓紧时间去看看祭祀。对了,我一定会打听去水库的路怎么走的。”
乘客离开以后,松井打开窗户,点燃了一根香烟。
刮来一阵凉爽的风。
激烈的鼓声、雄壮的号子声,波浪一般地传了过来。
声音震得人骨头发麻。
风中,飘来了远远近近的笑声、喊叫声和说话声。
“没有多少户人家,倒热闹非凡呢!肯定时离开村子的人和家属们回来了……嗯,故乡的祭祀,真是不错。”
松井掐灭第二根香烟的火时,看到乘客回来了。
“久等了。”
乘客坐在座位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