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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当露西往下看着这一幕景象时,想起了从前,于是感到了一阵心痛,但又无法了解自己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只有一件事是清清楚楚的。今天晚上,她一定要拿蔷薇花饰去找涵妲。在所有的激动情绪过后,而且在涵妲有时间冷静下来思考时,这个问题——如果真有问题存在——就应该要交还给涵妲去处理。露西自己,上一次为了要避免让涵妲头痛,把那本红色的小册子丢到了水里。这一次,该是要好好完成自己的责任了。这个蔷薇花饰与她无关。
不。与她无关,当然和她没关系。
她最后终于决定穿蓝色的麻质衣衫搭配一条红色的细腰带,这样看起来够像是从伦敦的汉诺瓦广场走出来的人物,应该可以让这些来自乡间的父母亲们满意。她用毛莫斯太太尽心寄来的刷子刷了刷绒皮鞋子,下楼去看自己是不是可以帮得上什么忙。
下午两点开始,便有客人来了,先到涵妲办公室打过招呼,然后便被兴奋的子女拉了去。父亲们带着怀疑的神情触摸着诊疗室里的医疗器具,母亲们检视着卧室里的床铺,喜爱园艺的叔伯长辈则参观吉弟花园里的玫瑰。露西玩着“配对游戏”,想把一对对的夫妇和学生们组合起来。她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寻找着茵恩斯夫妇,但想到要再见到他们,心中则忧喜参半。她自问:为何而忧呢? 世上没什么好担忧的,不是吗? 当然没有哕。一切都这么美好。
茵恩斯终究还是得到了阿灵葛的教职,今天终究还是她的胜利时刻。
在转角的田豆篱下,露西与他们不期而遇,茵恩斯走在双亲中间,三人手勾着手,脸上泛着光芒。这不是一星期前她无精打采的神色,但是却适时地取而代之。
她看来疲惫,但是平和,好像是内心的挣扎已经平息,不管好坏,结论已定。
“你认识他们,”她对萍小姐说,“可是你从来没跟我提过。”
露西觉得好像是与旧相识见面一般。实在无法相信,自己与茵恩斯夫妇,不过是在夏日早晨的咖啡桌旁共度过一个小时而已。她觉得自己好像认识他们有一辈子之久,也相信他们二人的想法与她相同。他们真的很高兴看到她。他们记得上次谈过的话题,重拾露西的一些想法,热情的态度,好像在表示露西不仅是他们生活步调中一个重要的人,而是属于他们生活步调中的一部分。露西一向与冷漠的文学界人士为伍,在此刻顿时备感温馨。
茵恩斯离开三人,前去准备今天下午的开场节目——体育表演——露西陪伴着茵恩斯夫妇走向体育馆。 “玛莉气色很差,”她母亲说了,“有什么不对吗? ”
露西犹豫了一下,她不知道茵恩斯到底说了多少。
“她告诉我们早上发生的意外,也说了她因此而得到阿灵葛的职缺。我看她不太高兴由于他人的不幸而得到工作,但一定有其他的事。”
露西认为这对夫妇了解越多的事实越有帮助,何况如果——呃,不管如何总是有帮助的。
“最早的时候,每个人都以为一定是她会得到这个职缺。我想,当后来事实并非如此的时候,对她来说,是相当震惊。”
“我懂了,是的。”茵恩斯夫人慢慢地说,露西感到根本不必再多做解释,茵恩斯所受的煎熬,她的母亲在此刻完全了解。
“我想她不会赞成我告诉你们这些,所以——”
“不,我们不会提的。”茵恩斯夫人说,“花园整理出的那一小块称得上优美,我整理的部分老是不像花园。瞧瞧那些可爱的黄玫瑰。”
一行人来到了体育馆的门口,露西带他们上楼去看吸尘器——她忍不住又想起蔷薇花饰——接着在观众席上找到了自己的集团,下午的活动于是正式开锣。
露西的座位在第一排靠旁边。从座位上,露西充满感情地往下看着一张张充满信心的脸庞,专注地等待着馥若的151 令。“别担心,”她听到一个高年级学生说,“馥若会帮我们帮到底。”眼神中充满信心。这是她们的考验,而她们胆战心惊地来迎接,但是,有馥若在,她会支撑到底。
她这时才了解,上一次和涵妲一起到体育馆来看的时候,涵妲眼中所充满的爱的眼光。那是两星期前的事了,在那个时候,涵妲的眼中已经流露出占有性的关爱及骄傲。秋季即将到来,枫红也将飘落,然而,归功于在赖氏学院所度过的这两个星期,一切在露西的眼中都将赋有崭新的意义。四门徒将到曼彻斯特工作,汤玛丝会尽量在威尔士的爱贝斯保持清醒,戴克丝到灵格修道院好好地照顾小孩,还有其他的许多人都各有归宿。如果在短短几天内,她就对这群学生有如此的感觉,那么涵妲历经学生们成长、进步、奋斗、失败、成功等各种过程后,看着她们走进新生活的感情,更是不容置疑,难怪她好像是看着自己的女儿们一般地凝视学生们——一群有所成就的女儿们。
她们预备妥当,脸上紧张的神情也荡然无存,她们镇定了下来。庆贺她们成功演出的掌声划破了沉寂,温暖了她们的心,也让整个活动更显人性。
“真是迷人的组合,”坐在露西身旁,带着长柄眼镜的华贵老妇开口( 这是谁的家人? 她不可能是学生父母吧?),转过来亲切地问着:“告诉我,她们是不是经过挑选的? ”
“我不懂你的意思。”露西低声说。
“我是说,是不是所有的高年级生都上场了呢? ”
“你的意思,是说上场表演的是不是只有精英? 噢,不.全班都一起出场。”
“真的? 真不错,也挺吸引人的,相当精彩。”
露西心里想着:难道她以为我们买通所有长雀斑的学生,好让她们下午不要出席吗? 然而这位华贵老妇说的没错。除了去看一群两岁儿童组成的技艺团表演外,没有什么能比下面这一群技巧熟练的年轻人在场上展现英姿更能引人注目的了。缠绕的绳索从靠近屋顶的地方放下来,窗梯坚直,高年级对这些器材的掌握精准。当她们把绳索和梯子摆到旁边,抬出杠木来表演平衡木时,掌声特别响亮,壮观的场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场地与今天早上她所看见,笼罩在屋顶神秘的绿色阴影下,显得有所不同。眼前看来闪着金色的光线,而且生气蓬勃,屋顶反射阳光,洒落在浅浅的原木上,好像打了层光亮。微弱的光线下,她看着杠木,然后搜索着,想看看现在会是谁站在早上鲁丝被发现时的位置上。是谁抬着杠木在场上的右端? 是茵恩斯。
“上! ”馥若一声口令,八个年轻的身躯一跃上了高杠。她们在上头稍坐片刻,然后和谐地起身,一脚前一脚后,两人一组面对面地站在高杠的两边。
露西发狂地希望茵恩斯不要昏倒才好。她的脸色不只是苍白,简直是惨绿。她对面的史都华想开始动作,但看见茵恩斯尚未准备妥当,于是等待着。但是茵恩斯呆站着,似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肌肉。史都华对她使了个带有强烈暗示意味的眼色,然而茵恩斯仍然毫无动作。她们交换了无声的讯息,史都华继续,在这个状况下完成完美的演出。芮恩斯所有的同学专心一致地让她能在高杠上保持站立姿势,不要拖垮了整个演出,也不让她跳落地面,直到与其他人一起落地为止。一片死寂和集中在她身上的注意力,让她显得令人痛心地突兀,她站立的时候,其他的人只感觉困惑不解的同情。可怜,大家想着,她不舒服。
一定是太过兴奋了。她的脸色简直是一片惨绿。可怜的茵恩斯,可怜! 史都华完成了动作,等待地看着茵恩斯。慢慢地,两人在杠上坐下,转身面对杠木,再一跃落地。
一片热烈的掌声响起。如同往常一般,英国人对于具有运动精神的失败选手,比对轻而易举赢得胜利的人,给予更多的礼貌。他们再度地表达他们的情感及钦慕之意。
他们了解,在无法动弹的状况下,要保持自己站立在高杠上,需要有无限的勇气。
但是怜悯的情绪并没让茵恩斯感动。露西怀疑她此时是否听得到掌声。她把自我封闭在小小的世界里,任何人的安慰都触碰不及。露西几乎不忍心去看她。
下一个节目的喧闹遮盖了她的失败,为这出悲剧画上了句点。茵恩斯和其他人一起就位,机械性地做出无瑕的演出。到最后一个大跳跃的动作,真的,茵恩斯的表现超凡,让露西怀疑她是否想在所有观众面前跌断脖子。从馥若的表情看来,她也有着同样的想法;但是茵恩斯的表现既自制又完美,所以她也没能说些什么。茵恩斯所有的动作,不管多么的令人屏息,总是自制又完美的。因为她似乎是豁出去了,所以再难的动作都难不倒她。最后当所有的学生完成最后一个毫无束缚的演出,屏住呼吸,排成一列,微笑地站在空旷的场中央时,就像她们开场时一般,所有的来宾一致起立欢呼鼓掌。
露西由于坐在第一排的最靠边,又是在门旁,所以第一个走出了观众席,正好看见茵恩斯向馥若致歉。
馥若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前进,好像没有兴趣,不想听茵恩斯说话。
但是她边走,边随意抬起了一只手,在茵恩斯的肩上友善地拍了拍。
。。
第十八章
露西随着宾客们走向花园及草地旁的藤椅,当她正打量着,不知搬出来的藤椅数量是否足够,自己可不可以也坐下来时,宝儿一把捉住了她:“萍小姐,你在这里! 我找你找了大半天了,我要介绍我的家人给你认识。”
她转向一对刚要入座的夫妇,说着:“瞧,我终于找到萍小姐了。”
宝儿的母亲是个美丽的女人,就像是在最好的美容院由最有身价的发型师设计的最好作品——当然了,她本身也得有足够的条件,纳什夫人二十岁的时候一定和宝儿十分相像。即使是现在,在明亮的阳光下,她看来也不超过三十五岁。她的裁缝师也一定是一流的,她的穿着及气质,就像是一辈子都被赞誉为绝色的女子,对于自己对人们所造成的影响,她已是习以为常,并且不为所动;所以她可以全心全意地面对任何来人。
纳什先生则绝对是人们所说的决策人物。皮肤光滑,穿着剪裁得宜,外貌清爽怡人,看来是有着成群仆役等在他的桃花木桌旁准备待命伺候的人。
“我得换衣服了,赶时间,先走了。”宝儿说完话就不见人影了。
当他们一起坐定,纳什夫人戏弄地看着露西,说道:“呃,既然逮住你本人,萍小姐,就要问你一件我们极想知道的问题。我们想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 ”
“办到什么事? ”
“让宝拉如此折服。”
“是啊! ”纳什先生接口,“我们还真想知道呢。我们一辈子就只想让宝拉服气,但我们老是开玩笑地说,我们只配当她的双亲,刚巧把她制造出来罢了。”
“而现在,你,却好像已经成为家书的主角。”纳什夫人抬起眉毛,笑着说道。
“如果能让你们稍感安慰,”露西试着说,“你们的女儿才真是让我印象深刻呢! ”
“小宝是满可爱的,”她的母亲发言,“我们很爱她,但我实在希望自己能让她服气一点。在你出现之前,除了四岁时照顾她的奶妈外,没有人能让宝拉折服。”
“但是她的奶妈之所以能让她服服贴贴的,是因为她那时年幼无力抗争。”纳什先生补上一句。
“是啊! 那是她这一辈子惟一挨过耳光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