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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自有考虑。李斯抓准了吕不韦的心理只有狠心要价才能让他相信自己是个办事负责任的人。吕不韦在他身上花的钱越多便会越一相情愿地相信他的忠诚。吕不韦虽然富甲天下五百金对他来说也不能算是一笔小数目。你吕不韦既然在我身上投资了五百金总不能看着它打水漂吧把我扶上马再送一程便成为必然。有了五百金上下活动收买人心在千余名郎官里脱颖而出也将变得轻易许多。
虽然五百金到手李斯一出门还是气得狠狠地骂娘。吕不韦啊吕不韦你分明是在坑我。
第一卷 初期风云 第三十七章 吕不韦的老对头
一言以概之吕不韦就是让李斯到蔡泽手下去当卧底。几年前还是吕不韦独掌朝政的时候郎中令蔡泽领导的便已是一个独立的衙门。一手遮天终归是遮不牢的还有手指缝不是。蔡泽个性刚强善妒历来对吕不韦的命令阳奉阴违根本就不买吕不韦的账。他心理不平衡啊。想当年老子当秦国相国的时候你还不过是邯郸的一个下贱商人。如今爬到老子头上拉屎撒尿老子斗不过你老子忍但时常给你使使拌子过过干瘾也是好的。失势的官僚有如被抛弃的怨妇一般眼睛都是通红通红的不是因为哭得太多而是妒火在瞳孔里噼啪燃烧。
其实郎中令虽然远不如相国尊贵但仍称得上实权在握蔡泽见到秦王的机会比其他八卿都要多。由于郎中令负责秦王的安全保卫工作通常都会由秦王极其信任的人来担任一般不会轻易撤换。吕不韦可以把其余八卿像搓麻将牌一样地洗来洗去却愣是不敢动蔡泽。一旦他撤掉蔡泽换上自己的心腹无疑就等于昭示全天下:秦王的性命就操在我吕某的手里我想杀就杀想剁就剁。倘果真如此则吕不韦便是自踞炉火之上天下皆以为其心必存异志。所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即便他有簧舌三千也休想辩得清白。吕不韦并无心谋反他很清楚揽权绝非多多益善而是要适可而止。所以蔡泽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尽管有些碍手碍脚却还能一直安稳地待在茅坑里。
蔡泽当年从燕国布衣一跃成为秦国宰相也算是暴户出身但他偏偏对其他暴户怀着浓厚的敌意很是看不起。吕不韦拉拢过他不成反遭其讥笑。当近日嫪毐在秦国政坛强势崛起时也曾试图笼络蔡泽蔡泽拒绝他时不仅讥笑更是再加上辱骂了。越新越大的钞票越惹人喜欢。越新越大的暴户越招人憎恨。
可想而知李斯作为吕不韦的人在蔡泽手下做官境遇将是何等的悲惨。蔡泽定然会像防贼一样地防着他。蔡泽对吕不韦都敢使拌对一个小小的李斯那还不得又踩又压打成人渣也好给吕不韦一个教训:别再派人来了在我这里你吕不韦说了不算。
李斯骂完娘之后慢慢冷静下来开始审视事件积极的一面。相国府终非久留之地现在去到王宫虽说只是任郎官而已但好歹是个官有个名分。自己毕竟也算是迈出了第一步成功地进了官场而且不用出卖色相也不用花钱买道荷包里还先净落五百金的活动经费。只要能进这个当官的圈子领到当官的执照万事都好商量。孔子曰:“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我李斯曰:“官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巧合的是郎官的职责还就是执鞭御车。难道冥冥中自有天意?
第一卷 初期风云 第三十八章 官场初体验
吕不韦的荐书摆在了蔡泽的案头。蔡泽一眼扫过轻哼一声又斜眼打量李斯。李斯也回看着蔡泽但见他长相甚是怪异曷鼻巨肩魋颜蹙齃令人望而生厌。
蔡泽将荐书远远抛开道:“相国亲笔为汝写荐书想必汝必有过人之能。”
李斯道:“李斯一无所长相国错爱而已。”
蔡泽冷笑道:“明人不说暗话。相国用意你我皆知。切记此乃王宫非相国府第言尽至此汝好自为之。”
李斯怏怏告退。蔡泽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你如安份守纪看在吕不韦的份上也不难为你。倘若要惹是生非阴谋诡计对不起相国也袒护不了你。
算起来李斯已经换过三次地方。从上蔡到兰陵再从兰陵到相国府再从相国府到王宫。孟母三迁为教子李斯三迁为做官。如今李斯已经三十三岁方才正式踏上仕途开始了卑微的郎官生涯。可谓是入行既晚起点又低。
秦王嬴政三年这一年李斯的人生充满绝望、灰暗无光。多年之后李斯已是权势无匹、儿孙绕膝他满可以带着愉悦的口气向孙子们谈起这段艰苦的岁月孙子们听过一笑浑不在意爷爷所受的苦难已是陈年旧事和他们毫无关系。他们生来便已富贵何必问其出处只需泰然享受即可。
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每读此诗悲不可抑。而王宫之深邃更非侯门所能及。李斯置身其中只如蜉蝣于天地沧海之一粟。和作舍人时的自由散漫、无所拘束相比作郎官不啻于是在下地狱。
郎官为军职实施的是军事化管理。当过兵或受过军训的人应该能够体会新兵的艰苦。李斯新兵报到一上来就是半年的高强度军事训练。教官得蔡泽授意更是对李斯百般刁难几欲置其于死地。李斯虽然心里委屈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幸亏他身子硬朗又兼如散财童子般地广施钱财打通关节这才有惊无险地挺了过来。
李斯挺过来之后每天的工作便是荷甲持戟侍卫宫殿。当秦王嬴政外出时则充车喝道跟着马车嘿哟嘿哟地一路小跑基本上全是体力活没什么智商含量。秦王嬴政每次外出主副车加起来有十多辆李斯跟着车队出宫数十回别说见秦王嬴政的面就是连秦王嬴政究竟在哪辆车中也不知道。虽然斯人不能得见但想到自己离秦王嬴政不过数丈之遥李斯还是会忍不住热血沸腾暂时忘了自己心中的屈辱和不平。
李斯在王宫站岗之时也数度见到吕不韦的马车出入。起初他尚目光热切地望着幕帏深垂的马车如同沙漠中迷路的旅人望着前来搭救他的商队。然而马车总是疾驰而过吕不韦安坐车中从不肯撩起窗幔向李斯少加一瞥。渐渐地李斯的目光变得冷漠暗淡直至对吕不韦的马车视而不见。
第一卷 初期风云 第三十九章 蔡泽的古怪
李斯和他的老师荀卿一样也和他的师兄韩非一样笃信人性本恶。即: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但绝对有无缘无故的恨。你把事情办砸了有人恨你;你把事情做好了还是有人恨你;你什么事情也不做照样有人恨你。
吕不韦曾答应过李斯会暗中扶持于他然而口惠而实不至煞是可恨。李斯只能独力在蔡泽的魔爪下挣扎。蔡泽在李斯周围布下眼线对他的一举一动都严加看管。在如此提防之下李斯根本接触不到任何机密。
李斯定期都会给吕不韦提交一份卧底报告说是报告可他能接触到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又实在无所报告。但这根本难不倒李斯。他做文章是一把好手。鲁迅先生都说过:秦代文章李斯一人而已。迅哥儿说话一向靠谱。李斯根本不愁没东西可写他下笔动辄数千言从风吹杨柳到雨打芭蕉从宫花寂寞到晚霞夕照;文不加点挥笔立就然而正经有分量的让吕不韦感兴趣的内容一个字也是没有。可怜的吕不韦每天捧着李斯送来的几十斤竹简看得头昏眼花但见满篇华丽文辞读时齿颊生香读罢了无一物。不久吕不韦便产生了审美疲劳于是批道:不韦知先生恪尽职守深感欣慰。从今往后大事则奏小事可免。
少了定期向吕不韦递交家庭作业这样繁琐的任务后李斯于是逍遥相当长的时间之内他几乎已同吕不韦断了来往。早有探子将这一情形报知蔡泽。蔡泽属下有侍郎王绾者乃世家之后颇有才智甚得蔡泽器重。李斯着力结交不久两人便成好友。王绾与李斯谈论对李斯之才大为拜服自愧不如。王绾又替李斯在蔡泽面前美言。慢慢地蔡泽见李斯并无异动也稍微放松警惕偶纵酒行乐也会传召李斯侍宴。
蔡泽此人刻薄寡恩残暴专横其领导方式在属下中多有怨言。此人口头禅便是:想当年我当相国的时候……蔡泽又喜训话每召集属下诸郎大放厥词:“尔等听真尔等皆为牛马猪狗予宰予割偷生人世行尸走肉。吾为尔等深耻之。”诸郎碍着他蔡泽什么事?而他偏要恶语相加这就是无缘无故的恨了。蔡泽又善自我标榜:“惟吾能自致青云之上大名彪炳于史册万古流芳。吾不恨吾不见后人恨后人未见吾也。”这就是有缘有故的爱了。
在李斯看来蔡泽已是暮气深沉的废人只知道躺在昔日的辉煌之上缅怀感伤议论起当今朝政来满怀牢骚横加挑剔以为新不如旧今不如古大有蔡泽不出、苍生奈何的悲悯豪情。然而事实却是他的仕途已接近终点郎中令一职已是他守护的最后阵地。官场失势进而心态失衡反正仕途无望于是破罐子破摔陷入自怨自艾的心理迷宫不以同道众为幸而以仇人多为乐。李斯不免为蔡泽悲哀并问自己:得到了却又失去和从来就未曾得到究竟哪种情形更糟?
第一卷 初期风云 第四十章 结援为助
王绾级别较李斯高秦王嬴政出行王绾常得随侍。李斯每与王绾对坐有意无意总会将话题往秦王嬴政身上引。李斯如同初陷爱河的男子对有关秦王的一切都充满好奇、百听不厌。据王绾所言秦王虽只是十六岁的少年却已聪慧睿智威严肃穆让人不敢仰视。假以时日必能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成为一代明君。李斯听在耳中不由身酥体软心驰神往。
这一日蔡泽摆酒李斯侍宴。席间美人身如盘蛇舌送琼浆蔡泽不觉大醉乃披纵歌。歌曰:“长剑天外其光不销;英雄未老竖子当道。竖子当道如可奈何?水积风厚万里扶摇。”其歌既毕蔡泽环顾傲视狂言道:“吕不韦贾人也嫪毐阉宦也。出身卑贱世人不齿。且容二竖子得意待秦王长成亲政吾必再为相国取二人性命俟时当再与诸君痛饮。”
席罢李斯拉住王绾秘语道:“蔡泽将死也君知之乎?”
王绾变色道:“安出此语?”
李斯道:“蔡泽昏聩自傲不得人心。酒后僭越妄测上意此非人臣所当语。以相国之位自封自许置君王权势于何地?君见秦王得间语之。王或怒而废之。蔡泽即黜代之者必为君也。”
王绾道:“酒后之言何必当真。蔡泽四世老臣深得秦王信任岂可因一言而轻废。图之而不成招祸必也。且容再议。”
李斯试探目的已经达到于是见好便收。他知道王绾也是不甘人下之人。蔡泽作为王绾的顶头上司他若不倒王绾便无法出头。因此王绾欲扳倒蔡泽之心较李斯更为迫切。蔡泽一心以为他最大的敌人便是吕不韦和嫪毐殊不知他最大的敌人却就在他眼皮底下。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嬴政三年的深冬整个中国都在下雪。
大雪穿越洪荒穿越时光在中国的每一个角落飘飞洒落。从齐国的临淄、燕国的蓟城到楚国的郢城、魏国的大梁再到韩国的新郑、赵国的邯郸都在大雪中缓慢而艰难地睡去烽火连天的中国大地暂时得以安息。雪花轻柔地飘落在黄河和东海覆盖着汉江和渭水。在这洁白纯净的世界掩盖了贫贱者的哀愁和富贵者的骄奢冰冻了孤寡的眼泪和战士的热血。雪花飘飞如婴儿童真的呼吸带着上苍的善意在两千两百五十年前洒落在战国那苦难而忧伤的土地。
随着雪花的安详李斯似已回到家乡。在上蔡城中想来也该有着这样的银色盛装吧。美丽的妻子人空瘦倦梳妆她坐于门槛遥望西方那里有她的夫君她的信仰。妻子垂下眉睑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