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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蟜道:夫人你不必再留此地你可以回家去了。
宓辛听到自己自由了反而心如刀绞。她舍不得就这么离开成蟜。家对她来说是那么遥远。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匍倒在成蟜脚前再也不掩饰心中所思道:“贱妾哪里也不想去只愿长伴君侧。”
成蟜冷淡地道:“夫人请放心。成蟜绝非故意试探夫人夫人又何必特意软语。成蟜所言皆为真实。成蟜这就着人护送夫人回去。”
宓辛抱住成蟜的腿只是呜咽。
成蟜奇道:“回到夫君和幼子身边岂非夫人一向所愿?夫人该高兴才是。”
“妾于故家已无眷念君侯勿弃贱妾。”
成蟜大声道:“不管夫人是否愿意都必须回去。”
宓辛忽尖笑起来道:“君侯对贱妾羁留在前今又轻易放归。君侯于贱妾一无索求君侯所为何来?”
“等夫人回家自然便会明白。”
宓辛沉默片刻又抬起泪眼小心问道:“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成蟜摇摇头道:“不会我们再也不会见面。夫人始终是樊於期的妻子成蟜岂敢再扰。成蟜已知会樊於期成蟜并没有玷污夫人之清白。夫人大可放心而归。”
宓辛冷笑道:“君侯以前对贱妾所言莫非是哄骗贱妾不成?”
成蟜避而不答大笑道:“得与夫人相聚本为人生乐事。今日别离也正该尽欢才是。成蟜知今日乃夫人生日愿为夫人奏一曲聊为贺礼。”
宓辛喃喃地道:“贱妾生辰不想君侯居然记得。”如果在半个时辰之前她知道成蟜居然记得她的生日那她相信自己一定是天下最快乐的女人。然而现在对她来说成蟜的关爱和他的绝情相比显得那么漫不经心无足轻重。
成蟜自顾取琴而奏。乐曲似水渐流渐急。成蟜奏至欢畅处高声向宓辛道:“夫人可有兴致以歌舞相和应?”
宓辛本想一口回绝转念一想却又答应道:“君侯见爱贱妾斗胆献丑聊表临别之意。日后虽有心再为君侯歌舞恐不可得也。”于是宓辛和着乐调翩然起舞但见衣袂飞扬恍如仙子美艳不可方物。宓辛既舞既歌歌声悲愤极尽凄凉。歌曰:
君如天上月不肯一回照。
妾似井底桃开花向谁笑?
妾生君未生君生妾已老。
恨不同日生日日伴君好。
这仿佛是一阕天鹅之歌。一生只歌唱一次的天鹅第一次即为最后一次。那用生命倾诉的华美为谁而唱响?那穿透宇宙的忧伤有坚强的绝望。天鹅即将倒下梦境却无法延长。
一曲即毕无人鼓掌。成蟜替宓辛擦去眼泪柔声道:“人生聚散无常夫人何须哭泣?”
宓辛跪拜成蟜道:“贱妾再也不哭了。多谢君侯款留贱妾别君侯去也。”言毕从容离去。她的面貌已迅恢复平静看不出丝毫异常。
宓辛既去成蟜忽然从地上跳起拔出佩剑向柱子疯狂砍去。他多想马上追出去向宓辛说一句对不起跪倒在她的面前请求她的原谅。但是他克制住了。他憎恨自己的克制力。
宓辛回到自己的庭院对着镜子仔细地梳妆自己。樊於期曾为她打开了一扇门她进去时是个女孩出来变了妇人。她觉得这样很好。后来她遇见了成蟜。成蟜也为她打开了一扇门她进去时是个妇人出来则变了女孩。她觉得这样更好无以复加的好。她冲着镜子中的自己给了一个最为灿烂的微笑:生日快乐宓辛。
不一刻有人来报成蟜:宓辛投井身亡。成蟜闻言心中一阵剧痛昏倒在地。就在他适才的一迟疑便永远失去了挽回宓辛的机会。一代美人香消玉沉。时为嬴政八年七月初七。生死同日是人为?是天意?
成蟜良久复苏急命人将宓辛捞起。他要去看她最后一眼。浮丘伯也正好赶到忙道:“君侯不当去。樊夫人既已投井依某之见不如就势填井掩埋为安。”
成蟜勃然大怒一把揪住浮丘伯的衣襟呵斥道:“是何言语!是何言语!一切罪孽皆因汝而起。汝尚有颜面再作此恶毒不仁之计?”
浮丘伯并不惊慌他示意其余人等先退下去这才说道:“君侯息怒。死者已逝何必再去扰伊也扰了自己。一切皆有天意死亡将君侯与樊夫人隔离便是上天特意安排的最好结局。告别的时候到了就让樊夫人长眠于井底。人人皆可为情所困惟君侯不可。等待君侯的不应只是一个女人而应是一整个国家一个庞大的帝国一个属于君侯的帝国一个属于嬴氏的帝国。”
成蟜又道:“樊夫人决然自沉该如何向樊於期交代?”
浮丘伯笑道:“衣不如旧人不如新。樊将军早沉在美人乡中樊夫人是死是活他又怎会在意。”
成蟜默然。浮丘伯的话多少给了成蟜少许安慰和勇气。别了宓辛。你原是一场太过美丽的梦幻而我在一个错误的时刻清醒。你从不曾属于我但愿你也从不曾属于任何人。请原谅我。你所去的天堂那是我到不了的地方。而我将去的地方你也不可同行。于是成蟜拿水在浮丘伯面前洗手道:“填井不葬是你所要的。这妇人的血也是因你而流罪不在我你承当吧。”
浮丘伯点头道:“惟君侯如意。她的血归我和我的子孙。”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章 王弟出征
天行有常不为尧而存不为纣而亡。光阴无情不因恶而疾行不因美而暂停。古人制日晷今人造钟表希望能以此捕捉时间。然而时间仍永是流淌从古至今无一刻少息。无论帝王将相或是升斗小民都在时间面前卑微地平等着。卷走岁月的哀乐喜悲留下年华的浅淡水印。当分母为无穷大而分子为有限数字之时演算结果为零。人生有限而时间无穷于是注定断无永恒只有虚空。
且说宓辛犹自沉睡在黑暗的井底而生者的生活却仍将继续。成蟜顾不上为宓辛多加伤感他出征的日子也已来临。他将作为十万秦军的统帅开始他人生之中最初也是最后的冒险征程。
嬴政贵为秦王身系社稷安危自然不便御驾亲征。他也不像后世明朝的正德皇帝朱厚照那样有御驾亲征的瘾头。而成蟜领兵出战某种程度上为代兄出征相当于是嬴政亲自出征。因此送行的规格和档次和其他将领出征时大不相同文武百官悉数到场相送。嬴政亲为成蟜祝酒愿其出师大捷凯旋而归。直送出咸阳十里这才依依相别。
在这个壮观而风光的场合浮丘伯却并没有出现。现在还不是他抛头露面的时候暂时他还是只能作一个无名氏。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粮草未动谍报先行。从咸阳到赵国直线距离在千里以上没有今日的飞机和导弹全靠步兵和骑兵想奇袭根本没有可能。而在当时那个战火频仍的年头整个赵国时刻都处在战争警戒状态随时提防着秦国的进攻。是以秦国将要出兵攻打赵国的消息在成蟜尚未出征之前就已经传到了赵国。
从主帅的身份可以大致判断出战争的规模。主帅成蟜贵为王弟这一仗看来绝小不了。赵国苦战多年极欲安息赵王于是派遣使节赴咸阳作外交努力希望能避免战争。然而让赵国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接连派往咸阳的三批使节都仿佛石沉大海了无回音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对赵国来说与秦国和谈的大门已经关上现在是战也得战不战也得战了。
却说成蟜的车骑来到离咸阳百里的蒙武将军的驻地。蒙武合符玺节验对无误这便将大军交付成蟜之手。按嬴政的旨意成蟜为主帅而蒙武为副将。成蟜对蒙武说道:“成蟜未经战阵骤统大军恐力有不能。此番伐赵还要多多仰仗将军之力。”
蒙武心知成蟜只是在客套别说从名分上成蟜是主帅而自己是副将就算嬴政任命自己为主帅而成蟜作副将自己也应该识趣地将拍板的权力拱手相让才对。蒙武于是答道:“臣无德无能自当惟君侯是从。”
成蟜冷冷地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浮丘伯这时才露脸。他露脸的第一件事便是力劝成蟜击杀蒙武以绝后患。浮丘伯道:“蒙武之父蒙骜素与吕不韦交好。君侯今欲诛吕氏废伪主虽天道义理皆属君侯然恐蒙武碍于家世人情未必能听君侯。蒙武既不能听君侯而又与君侯共领大军此乃骨鲠在喉不除不快也。蒙武在军中声望甚高某请以蒙武之血为君侯树威。蒙武既死则大军尽为君侯所有。君侯驱使之有如以臂使手无不听从。君侯勿疑!”
成蟜心有不忍道:“不教而杀谓之虐。待吾与蒙将军剖白真相观其行止倘蒙将军不肯相从再杀不迟。”
浮丘伯暗暗愠怒。大哥咱们这可是在造反呀。泡妞我不行造反你不行。处子见红造反流血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区区一两个人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能为这样的伟业殉身该是他们的荣幸才对。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成蟜心意已决约见蒙武告以吕不韦之阴谋和自己的夺权计划。蒙武如闻惊雷汗湿衣背再悄悄向左右望去但见壁间白光隐约必有甲士在内埋伏。眼看性命只在一线之间蒙武于是跪拜行君臣之礼称成蟜为王。
蒙武虽已归顺浮丘伯仍是再三请杀之成蟜只是不许。浮丘伯也只能暗自叹息。成蟜没有立刻回师咸阳而是提兵继续前行。其本意为再多行百里以解嬴政之疑。不料正行间忽遇一彪人马。一见之下乃是王翦率三万铁骑特来护送。再行又遇一彪人马乃是桓齮率三万铁骑前来壮行。
王翦和桓齮面见成蟜只说秦王担心将军初次出征惟恐有所闪失故而命吾二人遥相接应一路护送将军直到赵国边境。
成蟜并不糊涂。王翦和桓齮明为护送实为监视。他心中起了疑问:难道嬴政已经对自己的谋反有所察觉?
成蟜回与浮丘伯商议浮丘伯大惊道:“此定是咸阳有变。待某潜回咸阳一探究竟。”
成蟜被王翦和桓齮远远押送着只能进不得退心中也大为惶恐没了主意本不想让浮丘伯走却又不得不放乃对浮丘伯道:“愿先生早去早回成蟜日夜翘守望先生佳音。”
成蟜离开咸阳之后的这几天咸阳到底生了啥个事体?
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三军亡帅
且说浮丘伯昼夜狂奔不日回到咸阳。他远远地在城外踌躇并未立即进城。城门的看守较往日格外多了数倍对进出人等严加盘察。浮丘伯隐隐感觉有事不妙便打随从先去城门打探。随从回报浮丘伯的画像已张贴在城门四周正在悬赏缉拿。浮丘伯问是何罪名?随从答道:杀人越货外加妇女。浮丘伯心知这些强加的罪名只是掩人耳目而已。又问赏格几何。答道:百金。
浮丘伯哈哈大笑赏格只有百金太过便宜不卖不卖。转念一想却又忧上心头。看来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如何能进得城去?他犯起愁来只得打随从先进城探听消息自己则在城外的山上过了一夜。
夜色渐凉浮丘伯躺在树林之间心急如焚。城内到底生了什么变故?自己此来咸阳可谓神不知鬼不觉身份又何以暴露?苦心经营的谋反计划到底是在哪个环节上出了问题该当如何弥补?他思虑着担忧着惊慌着直到天色白这才稍微睡了会。醒来之后他特意找了条小溪往水中照了照但见一头秀依然乌黑油亮心里不禁黯然毕竟不是伍子胥能一夜之间白了头。
浮丘伯遥望着城门半天也不见特别的动静。正心乱间忽见城门处一阵骚乱喊声震天。但见一人率同数骑冲出城门急狂奔其后有秦兵紧追不舍。浮丘伯在山上看得分明那领头逃窜之人不正是樊於期吗?
刚出城门不久樊於期的几个扈从便被乱兵砍落马下只剩樊於期只身独骑幸得马快渐渐甩开追兵。追兵看看失去了樊於期的踪影也就徐徐收队而回。
樊於期窜入密林惊魂未定就着溪水饮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