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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好像极力要向我们证明,我们的婚姻是可笑的、荒唐的,我俩根本不般配。说真格的,你好像自己都不相信你为我们作的安排;你似乎把这一切都看成是玩笑,是个有趣的异想天开,是一出可笑的滑稽剧……我之所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并不仅仅根据你今天说的话。我在那天晚上,即星期二,当咱俩离开这里回到你那里去以后,我听到你的几个奇特的说法,使我十分惊讶,甚至使我很伤心。星期三,你临走的时候,又对我们俩现在的状况作了某些暗示,你也说到了她--倒不是出口伤人,而是相反,但是总有点异样,跟我想从你嘴里听到的不大一样,有点过于轻薄,有点缺乏爱,对她不很尊重……这情况很难说清楚,但你说话的口吻是清楚的;我的心感觉到了。如果我说错了,请明示。请解除我的疑虑,给我……给她以鼓励,因为你也使她伤透了心。我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出了这点……”
他甚至非常欣赏自己的口才,喜形于色,并不掩盖。当阿廖沙听到娜塔莎这些天来非常痛苦时,他又心疼又伤心地瞥了她一眼,但是娜塔莎已经拿定了主意。我想使用一切手段使你得以在你恋恋不舍的那伙人里面免遭毁灭。
阿廖沙说这番话的时候,口气热烈,态度坚定,娜塔莎喜形于色地听着他,神情十分激动,面孔像着了火似的,她在地说话的过程中有两三次自言自语地哺哺道:“是的,是的,是这样!”公爵显得很尴尬。
“我的孩子,”他答道,“我当然记不住我对你说过的所有的话;但是你这样来理解我的话就十分奇怪了。我将竭尽所能消除体的所有疑虑。我方才笑也是可以理解的。不瞒你说,我甚至想用这笑来掩饰我内心的痛苦。现在我一想到你很快就要做丈夫了;总觉得这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荒唐的,请总我直言,甚至是可笑的。因为我笑,你指责我,我要说,这一切全由你而起。我也有错:也许最近以来我对你注意不够,因此直到现在,直到今晚,我才清楚你会做出怎样荒唐的事来。如今我一想到你跟娜塔利娅·尼古拉耶芙娜的将来,我就不寒而栗:截太性急了;我看到你们俩太不相同了。任何爱情都会过去的,而彼此的差异却会永远存在。现在,我且不说你的将来,但是你想想,如果你仅有好的愿望,那你非把娜塔利娅·尼古拉耶芙娜连同你自己一起给毁了不可!瞧你方才谈了整整一小时,谈论对人类的爱;谈论高尚的信念,谈论你所结识的一些正人君子;可是你倒问问伊万·彼得罗维奇;方才我俩在这里糟糕透顶的楼梯上,爬上四楼,停在这儿门口的时候,我对他说了些什么?亏了上帝保佑,才保全了我们的两条命和四条腿。你知道吗,当时什么思想立刻出现在我的脑海?我感到奇怪,你对娜塔利娅·尼古拉耶芙娜爱得这么深,怎么能容忍让她住在这样的房间里?你怎么就没想到,如果你没钱,如果你没能力履行自己的义务,你就没资格做一个丈夫,你就投资格承担任何责任。光有爱情是不够的;爱情必须用行动来证实;而你是怎么来考虑问题的呢:‘哪怕跟我一起受罪,这日子你也得跟我一起过’--要知道,这是不人道的,也是不高尚的。侈谈什么博爱,兴高采烈地侈谈什么全人类问题,与此同时却对爱情犯了罪而不自觉--这简直匪夷所思!娜塔利娅·尼古拉耶芙娜,请您不要打断我的话,让我把话说完;我感到太痛心了,我要全说出来。阿廖沙,你刚才说,这些天来,你沉湎于一切高尚的、美好的、光明正大的大事,你还指责我,说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就没有这种追求,而只有干巴巴的世事洞明和人情练达。试看:一面在追求崇高的、美好的东西,另一方面却在星期二这里发生的种种事情之后,接连四天忽略了你似乎应该视作世界上无价之宝的那个姑娘!你甚至承认你同卡捷琳娜·费奥多罗芙娜争论过,说娜塔利娅·尼古拉耶芙娜非常爱你,她是那么宽宏大量,她肯定会原谅你的疏忽和有失检点的。但是你有什么资格指望得到这样的宽恕,并且还敢于跟别人打赌呢?难道你竟一次也没有想到,这些天来你促使娜塔利娅·尼古拉耶芙娜产生了多少痛苦的想法,多少怀疑和猜疑啊?难道说就因为你在那里沉湎于什么新思想,你就有资格忽略你的最重要的义务吗?娜塔利娅·尼古拉耶芙娜,请原谅我违背我刚才的诺言。但是现在的事比这诺言更严肃:您自己会明白这道理的……阿廖沙,你知道吗,我遇见娜塔利娅·尼古拉耶芙娜的时候,她正处在这样的痛苦中,这是可以理解的,你把这四天变成了对于她怎样的一座地狱啊!而这四天,本来应当成为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的。一方面是这样不负责任的行为,另一方面却是空话,连篇的空话……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你干了这一大堆荒唐事之后,居然好意思责备我?”
公爵甚至诧异地听完了儿子的表白,立刻改变了自己说话的腔调。在这里受到这样的接待,是我始料所不及的。”这个别兹海金是干什么的;不,不能让这事这么下去。
公爵说完了。他甚至非常欣赏自己的口才,喜形于色,并不掩盖。当阿廖沙听到娜塔莎这些天来非常痛苦时,他又心疼又伤心地瞥了她一眼,但是娜塔莎已经拿定了主意。
“得啦,阿廖沙,别伤心啦,”她说,“人家还不如你呢。你坐下,先听听,我现在有话要对令尊说。是了结的时候了!”
“请道其详,娜塔利娅·尼古拉耶芙娜,”公爵接口道,“劳您大驾了!我已经两小时洗耳恭听这一大堆哑谜了。简直让人受不了,我承认,在这里受到这样的接待,是我始料所不及的。”
“也许吧,因为您想用花言巧语来迷惑我们,让我们看不出您的秘密打算。对您有什么好解释的!您心里全知道,全明白。阿廖沙说得对。您最希望的就是拆散我俩。星期二,在那天晚上之后,这里将会发生什么,你心中早就一清二楚,早就了如指掌,早就估计到了。我已经对您说过,您无论对我,还是对您导演的这出所谓提亲,都是不严肃的。您在跟我们开玩笑;您在要我们,您心中自有您的良苦用心。您要的这一套还真灵。阿廖沙说得对,他指责您把这一切都看成一出滑稽戏。您不应该苛责阿廖沙,相反应该高兴才是,因为他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做了您希望他做的一切;说不定甚至还超出了您的想望。”
我惊讶得目瞪口呆。我早料到今晚一定会出现某种悲剧性的急转直下。但是娜塔莎太不客气的开门见山以及她言语间那毫不掩饰的轻蔑口吻,却使我惊愕到了极点。我想,由此可见,她的确知道了什么,而且断然决定从此跟公爵一刀两断。说不定地甚至还焦急地等候公爵的到来,以便直陈胸臆,向他一下子说出一切。公爵的脸微观苍白。阿廖沙的脸上则流露出一副天真的恐惧和焦急的朝待。
“您别忘了您刚才责怪我的是什么!”公爵叫道,“您应当好好想想您说的究竟是什么,多少想想嘛。……真是莫名其妙。”
“啊!那么说,您不愿意我仅仅点到为止步,娜塔莎说,“连他,连阿廖沙对您的看法也与我相同,我跟他并没商量,甚至没见过面!连他也觉得,您在卑鄙无耻地耍我们,而他是把您当作天种股爱您,相信您的。您并不认为有必要必须对他谨慎些、狡猾些;您满心以为他决不会识破您的伎俩。但是他有一颗敏锐、温柔和多情善感的心,正如他所说,您的话以及您说话的口吻,已经深深地印在他的心坎上了……”
并装出一副非常吃惊的模样望着我,仿佛要我替他作证似的。他很生气,也很烦躁。“您太多疑了,犹如惊弓之鸟,”他对她继续道,“‘您无非出于嫉妒卡捷琳娜·费奥多罗芙娜罢了,因此您就倭罪于全世界,而我则首当其冲……让我把心里想说的话全说出来吧:
“简直,简直莫名其妙!”公爵一再重复道,并装出一副非常吃惊的模样望着我,仿佛要我替他作证似的。他很生气,也很烦躁。“您太多疑了,犹如惊弓之鸟,”他对她继续道,“‘您无非出于嫉妒卡捷琳娜·费奥多罗芙娜罢了,因此您就倭罪于全世界,而我则首当其冲……让我把心里想说的话全说出来吧:您这人的脾气太古怪了……这么吵吵闹闹,哭哭啼啼的,我不习惯;要不是事关我儿子的利益,您这么撒泼,我在这里连一分钟也待不下去……我仍旧在等待,您的话能否惠予澄清?”
“那么说,尽管您对这一切一清二楚,您还是固执己见,不愿意我仅仅点到为止吗?您一定要我把所有的话一股脑儿全说出来吗?”
“我想要您做的正是这个。”’
“好吧,那您就竖起耳朵听着,”娜塔莎叫道,两眼燃起了怒火,“我把一切的一切全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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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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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娜塔莎从圈椅里迅速站起身来,叫道,“给您根据,您这个笑里藏刀的人!您到这里来提条,是因为您会此别无他送?
她站了起来,开始站着说话,因为激动都没有发觉这点。公爵听着听着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整个场面变得十分庄严肃穆。
“请您自己想想您在星期二说过的话吧,”娜塔莎开口道,“您说:我需要钱;需要平坦的道路,需要上流社会的地位--记得吗?”
继续道,“但是这时又出现了与过去同样的情况,一切本来可以如愿以偿,可是我又使这事功亏一篑!
“记得。”
爱情小说读多了!”是的,是的,都是我不对!都是因为我!……”他痛哭流涕地反复道。“你说什么呀。
“好,就为了这个,为了得到这笔钱。为了得到正在从您手里溜走的所有这些成就,星期二您才枉驾光临寒舍,异想天开地前来提亲,您认为开一次这样的玩笑就能帮助您捉住正在从您手里溜走的东西。”
“娜塔莎,”我叫道,“你想想,你在说什么呀!”
“开玩笑!如意算盘!”公爵摆出一副自尊心受到极大损害的模样,一再重复道。
为了得到正在从您手里溜走的所有这些成就,星期二您才枉驾光临寒舍,异想天开地前来提亲,您认为开一次这样的玩笑就能帮助您捉住正在从您手里溜走的东西!
阿廖沙伤心欲绝地坐在那儿看着,几乎一点也听不懂。
“是的,是的,别打断我的话,我发誓要把心里的话全说出来,”娜塔莎怒气冲冲地继续道,“您总该记得:阿廖沙曾经不听您的话。有整整半年时间,您一直在他身上下功夫,让他离开我。他没有向您屈服。蓦地,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时不我待。错过这机会,未婚妻呀,钱呀,主要是钱,整整三百万卢布陪嫁,就会从您的手指下面溜走了。只剩下一个办法:让阿廖沙爱上那个您看中给他做未婚妻的姑娘;您满以为,他一旦爱上了,说不定就会疏远我……”
“娜塔莎,娜塔莎!”阿廖沙伤心地叫道.“你说什么呀!”
“于是您就这么做了,”她没有因为阿廖沙的喊叫而停下来,继续道,“但是这时又出现了与过去同样的情况,一切本来可以如愿以偿,可是我又使这事功亏一篑!只有一样可以给您以希望:您是一个老于世故和老谋深算的人,说不定您当时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