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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代表我好欺负。”伊然继续说着,“也许我有时候会糊涂,会犯迷糊,会忍让,但是总有个限度。若是触到了我的底线,对不起,我会毫不犹豫的还击,誓死相搏!”
最后几个字,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掷地有声。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前走去,小绿紧跟其后,一脸掩饰不住的震惊。贺兰芷则呆呆得立于原地,任越来越大的雪花落在她的发梢,身上。
再遇秦慕枫
远远离开了西鸢宫,伊然走得很快,飘洒下来的雪还来不及落在她的身上便被迅疾的风甩落下来。她的步子迈得虽然不大,速度却很快,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来,就这样一直埋头往前走,直到眼前模糊一片,才恍然发现泪水流了满脸。
小绿紧跟在身后,知道主子心情不好并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紧紧跟着,不发一言。
伸手抹了把脸,看着湿热的泪水在指尖瞬间转凉,这才停下步子,怔怔得发了会儿呆。贺兰芷的话依旧徘徊在她的脑海中,“你以为你当真就那么单纯无争了吗?你口口声声不想争宠,成天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到底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巴着皇上不放?”
一句句话仿佛扎在了她的心头,明明知道她是故意刺激自己,也明明知道她是羞辱她,想让自己难堪,可心里仍然忍不住难过,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
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是和后宫那些女人不同的,她是不屑于皇帝的宠爱的,她要的是一份真挚而纯洁的感情,而不是那种盛极一时的宠爱。她一直以为自己和她们是不一样的,是很看淡看开的,然而贺兰芷一番话,却如钟鼓敲击在她的心上。
是啊,是啊,她又有什么不同!今时今日的她,何尝不是渴望着秦旭飞宠溺的眼神,温柔的怀抱,又何尝不是希望日日能够见到他。纵然自己打着爱情的幌子,又与那些渴求圣宠的妃嫔们有何不同?若说不同,大概是她自以为她所追求的是爱情,而不像她们追求的是荣耀和地位吧,可是,自己难道又高尚的多么?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主子……”小绿小心翼翼的唤了她一声,满脸担忧之色。
伊然却没有任何反应,脑中有些混乱,越想越觉得自己原来是这么虚伪的一个人。也许贺兰芷说的没错,自己口口声声不争宠,要自由,其实呢,还不是和其他人都一样。只不过别人摆在明面儿上,而她却做出了另一种索取的姿态。
悲哀呵悲哀,想不到她居然也沦落成宫中乞爱的女子,居然也成了她所不屑和怜悯中的一员。
见她没有反应,联想到刚才贺兰芷的冷嘲热讽,小绿更加担心了,拽住她的衣袖轻扯了一下,声音大了一些,“主子!”
“啊?”伊然恍若神游回归,睁着迷茫的双眼看着她,“什么事?”
“主子,您……没事吧?”在雪地里站了有一会儿,伊然的身上落了薄薄一层雪花,原本火红的狐裘已经仿佛镶上了一道白边,很是漂亮。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伊然扯住一抹笑容,抖了抖狐裘上的雪道,“没事儿。小绿,我……是不是很虚伪?”
迟疑着问出了这句话,小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诧异的低呼一声,“啊?”
“哦,没什么!”有些失落的别开脸,伊然没再重复。
小绿连忙道,“没有的事,主子!您别听贺……贤妃胡说八道,她是故意气您呢,您要是这样胡思乱想,不是中了她的圈套。”
见伊然没有搭话,她有些着急的接着说,“实话说,主子是小绿所见过的最真诚最善良的人。您的心地真的很好,即便知道小绿是相爷安插在您身边的,也没有为难过我,您……”
一着急,口齿都有些不清楚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她不再钻那个牛角尖。
见她着急的样子,伊然忍不住勾起唇角微微笑了起来,“别着急,我也只是随口问问,贤妃如今这样的处境,说什么,我又怎会与她计较呢!”
小绿仔细打量,见她不像是强颜欢笑,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主子,您真是吓死奴婢了!”
“好了,我觉得有点儿冷呢,你去寻个暖炉来给我拢手吧!反正离龙泽宫不是很远,我随意在这走走等你!”她想自己清净一会儿,这样的雪景,竟让她有些留恋不舍了。
“是。”迟疑了一下,想想贤妃已经被打入冷宫,整个贺家也在岌岌可危的斗争中,自身都难保了,主子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更何况,总会有巡逻的侍卫来往,走开一小会儿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看着小绿远去的身影,摇头轻笑这丫头关心她的心眼倒是实在的。
直到她的影子完全消失在视线里,伊然才转过头来看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道,“您可以出来一见了。”
树后,缓步走出一个人,身着白色的锦袍,站在雪地中竟是完美的融合为一体,不会太耀眼,却也牢牢吸引人的目光。
“你怎知树后有人?”声音如这飞扬的雪一般飘荡,静静的飘入人的心扉。
伊然看着他,眉目平静,“虽然大雪纷飞,这棵树,却也未免白得太诡异了些。只是不知,睿亲王守在这里所为何事?”
“数月不见,你成熟了许多,也敏锐了许多,不再是当初那个莽撞的丫头了。”秦慕枫一步步朝她走来,步子缓慢而稳实,一双总是看不出波澜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若有所思。
“已为人妇,终究是要学着成长的。”她不动声色的提醒他现在的身份,坦然的回视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
秦慕枫在她面前三步远的地方站定,淡淡的开口道,“你,变了许多。”
他的目光温柔似水,伊然对着这样的眸子却忍不住在想,他看的是自己,还是透过她在看以前那个人?
沉默了一会儿,伊然轻声道,“人,总是会变的。”
回答的时候,依旧坦荡荡的望着他,眸子中无喜无忧,没有丝毫对过往的感慨,也没有一丝不舍的留恋。他们之间的过去,对于她来说,完全是一片空白,她又何来伤怀。
秦慕枫看了她许久,似乎有些失落,却露出一丝苦笑,“然而,我对你,从来都没有变过。”
所谓之暧昧
面对这样真诚而深情的眼神,很难没有一丝动容,然而伊然只是觉得有些尴尬。她明白,他口中的没有变过未必是真,即便是真,也只是对以前的那个伊然,而不是她。那么,她又有什么可感动的呢。
“伊然……”他突然伸出手似要抚摸她的脸颊,却在她定定的目光下,手在她眼前硬生生拐了个弯,掸去她颊畔发梢上的雪花。
宽大的手微微一动,片片雪花静静的散落下来,那一瞬间,她的呼吸仿若停滞了一刻。
真正算起来,这是第二次见他。第一次,是伊兰城大寿那天,在家中的后园,他对伊琴轻声细语,看上去呵护备至,今日是第二次,他的眉眼中却似有千言万语要诉说。
脚下微微一动,往后退了一小步,伊然看着他平静的说道,“王爷,您,逾矩了!”
他的手就那样僵在半空中,怔怔的看着她并没有收回,脸上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逾越?你我之间,竟也用上这个词了吗?”
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伊然的视线越过他,看向远处一株含苞的红梅,“不知王爷是否听闻,臣妾在入宫前曾落马过,虽然万幸没有大碍,却落得个选择性失忆的毛病。过去有些事,有些人,我已忘得一干二净。”
收回目光,看着他认真的说,“所以,若以前我与王爷曾有过什么旧识,也都没什么印象了。即便真的曾相识、相知……”
顿了顿,小心的措辞,“那毕竟也都是过去的事了,漫说我已然全不记得,便是记得,今时今日,以王爷的身份也不该再有任何不合时宜的举动。”
说完这些话,看到他一直平静淡漠的脸庞似乎出现了裂缝一般,分明流露出一种很受伤的表情。那是如此的自然,丝毫不做作,伊然竟有一些不忍心,别开头假装欣赏越来越大的雪花。
“这些……都是你的真心话?”秦慕枫的声音还算平静无波,只是袖袍下紧握的双拳泄露了他的情绪。
伊然没有再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你说谎!”他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在怕什么?你从来就不是会惧怕的人,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那时你明知我的身份却不肯有丝毫让步,那时的你张扬美丽的那么炫目。为什么现在你要说这些?慕枫说过定不负你,你在怪我吗?恨我吗?”
“请王爷忘了那些!”伊然打断他的话,她可以想象的到,那是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然而,那毕竟是别人的故事,不是他口中的“她”。
而她也明白,他口中的那个人不会再回来了,又何必让他做无谓的执着念想。
“忘了……你当真忘了吗?”秦慕枫的声音骤然变冷,“还是说,你想让自己去忘了那些?”
其实伊然大可以不必理会他了,但她看的出来,秦慕枫对之前那个伊然倒是真的一片痴心,而偏偏伊琴的幸福又系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若有一天他出了什么事,只怕伊琴的日子会更难过,如果再受到牵连……那不是她所想看到的。
所以,她此刻站在这里,就是想给他提个醒,希望他不要做那谋逆之事,而他如果安分下来,对秦旭飞而言,也会轻松很多吧。
“王爷,您如今也是高高在上,姐姐对您一心一意,还请平素多关心姐姐。皇上有王爷这样能干的兄弟,也是朝堂一大幸,百姓一大幸,只希望王爷能忘了那些过去的事情,把握好现在的日子。”伊然诚恳的说,却不知他能听进去几分。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秦慕枫就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唇角挂着嘲讽的笑意,“高高在上?高高在上的是你如今的夫君吧!如果当年是我登位,今时今日,你又怎会站在这里与我说什么忘了过去?你原本就是我的,是我的!是他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包括你!”
“王爷……”伊然有些挫败的叹了口气,人如果钻起牛角尖来,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尤其是脾气执拗的人,恨不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从来都不是任何人的!”
她讨厌这个说法,“我是个人,有自己的思想。我不是皇上的,更不是您的!也就无所谓谁抢走谁。”
吸了口气,对上秦慕枫有些错愕的眼神,她轻声道,“不知王爷是否听说过,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不管怎么争,也终究守不住!”
这话仿佛戳到了秦慕枫的心坎里,他后退了两步,有些惊讶的盯着她,连连摇头道,“你变了,是真的变了!你不再是以前那个伊然,不再是我的然然……你……你变了……”
是,是变了!看到他有些抓狂的样子,伊然也有些不忍,而且是最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