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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早到晚忙活了一大天,好不容易熬到傍晚,说是男方那边已经动身。麦芽儿却觉得自己已经累的要迷糊了,似乎随时能晕倒。
麦芽儿不禁在心中恶趣味的想,自己会不会成为第一个在婚礼现场饿晕的新娘?
余家的车来接人了,麦芽儿趴在麦冬的背上,象征性的哭着。
这时候被张氏请来的一个全福人出场了。在婚礼举办前,她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工作,则是为新娘清理轿子。
在北方的大部分地区中,全福人在新娘出嫁上轿之前,进行“扫轿”、“熏轿”、“照轿”的工作。“扫轿”是指全福人用扫把将轿内尘土象征性的拂去。“熏轿”是指全福人在扫轿之后,用一把高香将轿内熏染一下,充盈香气。“照轿”则是拿一面手持镜子,将轿内角落照射一遍,以避免传说中的污秽之物藏身于轿内。
通过这一扫、一熏、一照,轿内即刻便会充盈着所有中式传统祝福,按传统要求由全福人担任这个职位,更是体现出对新郎新娘新生活的美好祝愿。
麦芽儿在祝福声中,踏上了去余家的路程。
过火盆,跨马鞍,拜堂、入洞房。
等到掀开盖头那一刻,麦芽儿定定的看着那张明明很紧张,却又强自镇定的脸,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温暖。
以后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丈夫了。从今天开始,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无论是健康还是疾病,无论是富有还是贫穷,自己的一切都将与他休戚相关。
就在麦芽儿静静打量余根生的时候,他也同样在注视着这位新媳妇。
她很瘦很瘦,脸上呈现不健康的菜色,即使有大红的喜服映衬,依然显得那么单薄。
这一刻,不知道是怎样一种情怀,余根生突然有一种想把她拥入怀里好好保护的冲动。
“呦,这新媳妇刚进门,二弟这眼里就没旁人了。”随着一声讪笑,麦芽儿只觉得一堵高墙堵住了所有光亮……。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新房里所有人都措手不及。麦芽儿眉头微微一蹙,尼玛,这是要给我上眼药啊。
张氏作为麦芽儿的媒人,又是娘家人,自然不肯让麦芽儿吃亏。
“呦,瞧瞧这大嫂子,打扮的多体面……人家都说啥长嫂如母,这大嫂子是知道心疼小叔子,这是来给小叔子撑腰啊。”一句话把房间中的妇人逗得嬉笑不已。这其实是一句半荤不黄的笑话,说的好听是嫂子体谅小叔子,说的不好听,那可就有的猜想了。
“哈哈……余家大嫂子是出了名的讲究人,这是给新人祝福呢,怕新人面子矮啊。”作为被张氏请来的全福人,自然不肯让麦芽儿吃亏,也故意说着取巧的话。
来人正是余家老大余天生的媳妇王氏,村子里出名了的邪乎人。邪乎,是当地土话,意思是厉害,不让分。
有那獾子洞本村被余家请来的妇人,就瞥了一眼王氏,这心里就泛起了嘀咕。看这模样,这王氏不但是对丈夫厉害,还想压着这新进门的妯娌一头啊。
同村的妇人都知道王氏泼辣的性情,没人这个时候会为了余家的事得罪王氏,不为别的,就是背后被这女人讲究,大家也觉得犯不上。
何况王氏这人的性子,谁要是得罪了她,根本不是几句话能说开了,说不得还要到破口大骂几天。
王氏撇撇嘴,似乎很满意同村妇人的识趣。
“呦,这是谁啊?还知道俺是讲究人呢?”一般脸皮薄的根本说不出这话来,人家跟你个台阶,你就下了得了。偏偏王氏是个混不吝的,“呦,我瞅瞅,这新媳妇可真是俊啊,怪不得娘出了四两银子买回来,这没嫁……”王氏这“没嫁妆”的话还没出口,那边余根生突然上前一步紧紧抓住了王氏的胳膊。
“哎呦,疼……老二你……”
余根生不等王氏开口,就已经先堵住了王氏的嘴。
“大嫂,兄弟谢谢你为俺操心婚事,大哥这些天也没少跟着忙里忙外,你们自己屋里那点儿事俺就不管了,不过大哥这些日子没少受罪,俺就不劳烦嫂子了,您先回屋歇着,俺和芽儿念着你们夫妻的好。”
这一通话咋一听有点儿前言不搭后语,麦芽儿本来不悦的脸色在听到这样一番话后突然变得若有所思,静静的打量这个不过第一次见面的丈夫,心道:其实他是个挺有思量的人。
王氏被余根生紧紧抓住了胳膊,那力道,恨不得把她胳膊折断了。
第一次看到二小叔子这样吃人一样的目光,王氏没来由的心头一紧。
再一想他说的这些话,自己平日里欺负余天生,村里谁不知道他们家老大是个耳朵根子软怕老婆的,老二这分明是话里有话,让她不要捣乱。
王氏这脸煞白,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得。突然瞥到麦芽儿有些欣喜的眸子,顿时心中一动。
自己这要是败下阵来,以后还咋压制这新进门的弟媳妇?
当下,王氏强忍着疼痛,就是一挺脖子,“咋地?老二,你还想打俺啊?”竟是一副不管不顾的架势。她算准了,余根生不敢把她怎样。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有点儿忙,单位活计特多。昨晚俺养的热带鱼下崽了,看了半宿,结果实在是挺不住了,忙来忙去字也没码成,亲们见谅,俺尽量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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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相公不老实
009相公不老实
“你……”当着新媳妇的面,余根生气的脸色涨红,一米八多的身高俯视王氏,恨不得把她吃了一般。
面对一向少言的余家老二,王氏竟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凶相,登时也吓到了。可一想到以后家里的控制权,竟也毫不示弱的回瞪。
余家好好的一场婚事,新房里嫂子和小叔子居然对上了。
好在余根生一直是抓着王氏的小臂,两人挨的又近,说话也是压低了声音,外面的人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体己话要说。
张氏作为给麦芽儿保媒的人,却不是婚事的媒人。媒人是男方请了本村一位德高望重的妇人,也就是里正的老婆,唐家嫂子。
唐家嫂子倒是个讲究的,也不喜王氏,一见这场面要收不住,本不想插手的她迫不得已也说话了。
“余家大嫂子,这是干啥?”说着就上来扯王氏。
王氏虽然是个混不吝的,可这村里也有她忌讳的人。不说别人,这里正就是她第一个怕的。
其实不要说王氏,在乡村人的朴实观念里,里正是顶大的官了,认识镇里、县里的大人物,哪里是他们这些升斗小民惹得起的。
请唐家嫂子来做这个媒人,说起来还是麦芽儿那边出的主意。当初她可是被胡氏差点卖给了唐包子,而唐包子就是里正的侄子,麦芽儿不想成亲后有啥麻烦,索性提出了这么一个条件。
余家的人不知道细节,还以为新娘子为了自抬身份,也就随了她,左右请谁都得给红包。
麦芽儿这时看到媒人出面成功阻止了王氏的进一步捣乱,登时松了口气。冲唐家嫂子感激一笑,对方竟是一怔。
麦芽儿没有多想,也不顾规矩,起身对着王氏盈盈一拜,“芽儿新进门,感谢嫂子对相公和我的关怀……以后芽儿有不懂的,少不得要向嫂子请教……芽儿要是有做的不到的地方,请嫂子看在芽儿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也多多担待。”一句话说的滴水不漏,引得众人频频点头,这看向王氏的目光就很玩味。
王氏没想到麦芽儿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本来她都要收手了,麦芽儿这一来,更显得她的不堪。
心里气不过,王氏就要冲上去理论几句,唐家嫂子是位四十几许的妇人,看似瘦弱,实际上有把子力气,登时就抓紧了王氏。
“她大嫂子,新人要喝合卺酒,你要是急着跟弟妹说话这也得等等,俺可是媒人呢。”最后一句话提醒王氏,可别当众给她掉脸。惹了里正的后果是啥,村里还没哪个敢尝试的。
唐家嫂子给本村一个妇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倒也聪明。伸手挽住王氏的胳膊,“他大嫂子,走,咱们到老太太那屋里坐会儿。”王氏被人连拉带拽弄走了。
麦芽儿松了口气,抬头偷偷看一眼新郎官,正好余根生这会儿也在看她。两人视线相交,竟同时红了脸。
“新郎新娘喝合卺酒。”唐家嫂子笑嘻嘻的递过来两杯酒,余根生似乎有些紧张,迟疑的抬起胳膊。
麦芽儿倒是没有什么,大大方方的把胳膊伸出去,绕过去,偷眼打量自己这位相公。
差不多一米八左右的身材,远远看着还挺瘦,可离近了看才知道,他其实很结实。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乡下人干农活,一般都被晒的通红,这余根生却是个难得白皙的皮肤。五官也精致,高挺的鼻子,深邃的眸子,麦芽儿觉得余根生是属于那种特别耐看类型的。
下意识的打量一眼自己干瘪的身材,麦芽儿瘪瘪嘴,前世那傲人的曲线啊,就被这么一副干瘪身材代替了……估计连B都勉强吧,麦芽儿很想哭……
喝过了合卺酒,余根生就被人拖出去喝酒了。
麦芽儿在坐在铺着大红被的炕上,暗中打量这个房间。
这是一间厢房,坐东朝西,她坐在西面的炕上,屋子不大,屋里地上孤零零一个立柜,炕上有个放东西的炕柜。房间只有一间,连偏房都没有,外面直接就是厨房。
麦芽儿暗中叹了口气,这余家,其实也并不富裕吗。
想想也是,给老二娶了媳妇,还有老三的,家里还有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子,咋地不也得给准备嫁妆吗。
看来,这余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麦芽儿觉得屁股都麻了,可房间里有跟着坐床的全福人,麦芽儿不知道规矩,但也知道不能乱动弹。
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麦芽儿赶紧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好。
“二嫂,俺把二哥给你送回来了。”一个壮实的小伙子扶着余根生进来,闻着那身酒气,麦芽儿眉头就是一蹙。
屋里其他的人笑着离开了,看着炕上睡的迷迷糊糊的余根生,麦芽儿叹了口气。
这个男人,不会是个酒鬼吧?
“那个……”余田生有点腼腆,偷眼打量这位二嫂,对上麦芽儿探究的目光,突然脸蛋一红,讪讪一笑,“二哥喝多了,二嫂你给照看吧,俺……俺可不管……”说着,竟逃跑一般走开了。
麦芽儿失笑摇头,“这个三弟……”明明还是个半大孩子嘛,怎么就要成亲了呢。
“三弟怎么了?”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麦芽儿一跳,回头一瞅,原本该昏睡的人,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盯着自己。
麦芽儿眨眨眼,“你装的。”肯定的语气,不知为何,麦芽儿突然有一种,似乎日子也不会太难过的感觉。
余根生慢吞吞的从炕上坐起来,麦芽儿伸到半空中的手一缩,他有些失望。“不装醉的话,怕是今晚就回不来了。”说完,一双眼睛更是错也不错的盯着麦芽儿。
脸蛋一红,这个男人,怎么什么话都说。
麦芽儿不理他,干脆扭过头,故意转移话题道:“俺给你倒杯水喝吧。”这样的相处,让她觉得好不自在。
“媳妇……”
身后一双大手拦住了纤腰,麦芽儿手一抖,刚倒的水就溅到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