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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琴的脚步似乎透着些慌张,脊背有些发凉。贺景荣向来说话都是不急不缓,不说温文儒雅,也算得上是客气有礼貌,可是今天说的话,每一句都泛着层层的冷意。难道是棋棋的事他知道了?不,不会的,如果知道了,哪还有时间来找自己……
这样想着,两个人已经被侍者引着到了靠窗的座位上。
“请问两位需要点什么?”
“一杯意式浓缩咖啡,不加糖。”夏琴冷冷的点完,不再多言。
“给我一杯白开水就好。”贺景荣微微开口,见那侍者点点头离开,才问夏琴,“怎么点这么苦的咖啡,还不要糖?”
“咖啡再苦,能苦得过贺先生接下来要说的话吗?”夏琴微微抬了下眼,往窗外看了看,有些追忆的说道:“当时,跟贺先生初遇,也是这样面对面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上。”
“抱歉。”贺景荣淡淡开口,“我对那天的记忆,只留在夏棋身上。”他还记得夏棋拉着夏琴的相亲对象叫“贺景荣”的样子,记得夏棋在手心写的他的名字……
“贺先生……”
“告诉我夏棋在哪里!”贺景荣突然眼神一凛,瞪着夏琴,“那天你说她已经离开了,去邺城就是为了避开我……你知道什么对不对?如果不是我那天去找她,她已经算是逃开了……她没想到我会去,于是半夜又自己逃走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夏琴反瞪着贺景荣。正在此时,侍者端了咖啡和水过来,放在两人桌上,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两位请慢用。”
贺景荣忍着怒气,端起杯子来喝了口水,无论从拿杯子的动作还是喝水的动作来说,都是那么完美。
夏琴还是忍不住被他迷惑,认真看了一眼,却才看到他凌厉的眼底那一抹悲伤似的。两天不见,怎么贺景荣好像消瘦了?
“我这两天一直在找夏棋。”贺景荣盯着窗外某点,缓缓开口,“她一声不吭的离开,好像那天在山茶花基地里的匆匆一见是告别一样,她忽然就跑了,我找不到她……我不知道一点小小的误会竟然让她这么生气……我想,”说到这里,贺景荣忽然停了停,目光重新转回到夏琴身上,“我想,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夏琴正端着苦咖啡,听到贺景荣的话一怔,动作却没停,抬着咖啡抿了一口,放下来的同时才缓缓开口,“就算棋棋真有什么事瞒着你,她能告诉我吗?”
这样一想也不无道理……贺景荣蹙了蹙眉。
一阵沉默之后,还是贺景荣先开口了,“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我想,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单独见面了。”
夏琴刚喝完一口咖啡,顿时觉得自己有先见之明,果然,贺景荣的话,比咖啡都苦。
“为什么?”夏琴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夏琴小姐不明白吗?”贺景荣蹙眉,“我跟夏琴小姐说过,我喜欢夏棋,我说我跟夏琴小姐你不可能,我以为夏琴小姐都懂。可万万没想到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夏琴小姐误会了……我不喜欢你,求你,不要再缠着我。”
心尖儿狠狠的一颤,夏琴握着咖啡杯,什么话都没有说。
“也许夏琴小姐并不是喜欢我,只是想跟夏棋争些什么罢了,只是,我不是物品,争也争不来。我也不想造成你们姐妹之间的隔阂。”贺景荣的眼眸更沉了沉,“不过一个多月的相处,我也见识过夏琴小姐的魅力,这样的魅力我只能欣赏。如果夏琴小姐再做些什么过分的举动,我会……不客气。”
说完,深深叹了口气,喝了口水,“夏琴小姐,后会无期。”贺景荣说完,在夏琴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起身,刚要走,又问:“夏棋在哪里,你真不知道?”
夏琴仿佛才反应过来一样,抬头,迷茫的望向贺景荣,嘴唇掀了掀,像是嗫嚅,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贺景荣知道她说不出什么来了,微微颔首,转身大步离开。
携风带雨的气势,像是要将夏琴的心带走一样。还记得初次见面,夏琴一眼就陷了进去,可是,当时贺景荣也是这样忽然转身,奔向了夏棋身边……这次,他却说后会无期。
叮铃——
贺景荣的背影终于消失在咖啡店里,夏琴一下子失去全部力气。这是报应啊!便是从今往后,对贺景荣不能心存一点幻想了,即使棋棋的病……
想到这里,夏琴一个皱眉,看店外贺景荣正打开车门要上车,身子一紧,忙不迭站起身来。而外面,贺景荣钻进车子,很快离开。夏琴还愣在原地,忽然有些为自己解脱,心想,她如今是真的不知道夏棋在哪里,不是她有意瞒着夏棋的事,而且,就算她追出去,贺景荣也不一定会听她的啊!不是她的错,不是……
第二天一早,第二炮兵医院的重症诊疗室。
夏棋带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安静的没有一丝生气。季凉提着早饭过来,本想让夏棋吃的,可看她这样,分明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一时间各种委屈不安涌上心头,眼眶一红,站在走廊,几乎要忍不住哭出来。
“季小姐?”
背后突然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季凉回头一看,是夏棋的父亲,连忙擦了擦眼眶,问了声好,“夏伯父。”
“麻烦季小姐又过来一趟了。”夏父往夏棋那里看了一眼,眼中动容万分。
“我不碍事……只是,夏伯父,您不是说,夏棋姐今天会醒过来吗?夏棋姐都躺了一晚上了!”季凉使劲咬着唇,她不敢想象,夏棋会不会像爷爷那样一躺就是几年,那贺大哥,他该怎么办?
“这,我也不好判断。”夏父摇了摇头,“我也以为……”
夏父的声音有些哽咽,季凉心中一痛,既是医生,对女儿的病了如指掌,却没办法让她醒过来,比任何人,更加难受……
“夏伯父,我做了早饭,您先吃一些?夏棋姐,肯定很快就醒过来了。”季凉连忙安慰,夏父却只是摆了摆手,“我吃不下。”
季凉微微点头,不再多劝。
一天的等待,似乎变得遥遥无期。季凉中午回了程家一趟,吃了晚饭才又过来的,夏棋依旧安静的躺在床上。
季凉跟自己说,再等等,等夏棋醒来,跟她说一声,无论夏棋姐答应与否,自己无论如何要去找贺大哥一趟的……
满心期待的等着夏棋醒来,可没想到,夏棋在睡梦中,给了众人一个猝不及防。
嘀嘀嘀——
晚上七点钟左右,季凉在病房外守着,突然听到夏棋的病房里传来刺耳的声音,夏棋的身边围着很多季凉叫不出名字的设备,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叫嚣着,耀武扬威一般。
季凉一下子扑到玻璃窗上,心脏因为“嘀嘀”的声音而猛烈跳动,往床上一看,只见夏棋在床上,浑身抽搐着,心跳仪上的曲线趋于一条直线……
“医生——”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句,季凉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垂向玻璃窗。
几个白大褂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夏父也在其中,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坚毅来形容了,那是一种狰狞又无助的样子,夏父第一个冲进病房,站在病床旁,“准备急救!”
刷——
白色的窗帘一下子拉上,季凉不知何时,已经哭得声嘶力竭,再也看不到病房里的样子。季凉一边哭一边想着什么,突然颤颤的拿出拿出手机,嘴里嘟囔着,“贺景荣,贺景荣……”
第288章 我等着她醒来
贺景荣的电话始终打不通,季凉手足无措,也不管什么了,直接给程燕西打了电话。
“喂?小凉,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了?”电话接通,程燕西的声音还带了一丝愉悦,可季凉听到,却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泪流不止,嚎啕大哭。
程燕西顿时吓坏了,一时又心疼又紧张,却更苦于自己在千里之外,毫无办法,只能急躁的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季凉只是哭,断断续续的问道:“你知不知道……贺大哥在哪里?我给他,打电话……都打不通……夏棋姐,呜呜……”
程燕西浑身一震,“夏棋她怎么了?”
“我不知道……”季凉一边哭一边呜咽着开口,“她在做手术……已经昏迷一整天了……我要找到贺大哥!我要去找他!不要再瞒着他了!”
“好好好,不瞒着他。小凉,你先别哭了。”程燕西在电话那头不断安抚,“你这样哭也无济于事对不对?先冷静下来,我告诉你贺景荣在哪儿,先别哭了,好不好?”
季凉抽抽搭搭的终于冷静了些,点着头,“贺大哥在哪里?”
“不是在他自己的别墅就是在爵色,要么就是公司了。”程燕西一边分析道:“我觉得在家或者在酒吧的可能性高,这两天她被夏棋的事闹腾的工作不下去……他还给我打电话来着。这样,你在哪里?医院吗?”
“恩。”季凉使劲点了点头,夏棋的抢救室里,还是什么都不得而知。
“我让小张去接你,先去别墅看看,没有的话就去酒吧……他一般是窝在二楼最往里的房间里喝茶,你去了直接找他。我再跟他打电话试试,看看他接不接。”
程燕西沉着的声音让季凉的心安定了一点,她应道:“我知道了。”
“乖。”程燕西一边说道:“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夏棋会好好的,贺景荣也会好好的……什么都不要担心,知道吗?”
“我知道。”季凉又哽咽着开口,“那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恩,我会的。”程燕西一边安抚,那边已经忙着给小张和贺景荣打电话了。
季凉只当程燕西在安慰她,可聊了半天,突然看到走廊里小张匆匆赶来,有些吃惊。
“跟着小张去找贺景荣吧!我知道你不自己去是不放心的,我不拦你,只要你好好的稳住别伤心。”程燕西的声音适时地传来。
季凉心里暖暖的,连忙道:“那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先去找贺大哥。”
“去吧。”程燕西说完,听季凉挂断电话,叹了口气,贺景荣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想到这里,程燕西还是觉得有些揪心。他问了医生,夏棋那个多发性硬化的病是个慢性又稳定的病情,不说潜伏期可能有十几年,就连发病期的间隔都不应该这么短啊!怎么偏偏夏棋的病,来势汹汹呢?
医院里,季凉挂断电话,看着夏棋紧闭的病房,一横心,跟着小张离开。
“小张,先去荷塘月色别墅。”
夜晚,爵色酒吧,二楼的包房里,装饰的如茶屋一样的房间,此时已经被酒气环绕。贺景荣醉倒在沙发里,手中还执着一杯酒,喝得脸色都有些红。领口微微敞开,比平常多了一份不羁,眸子里却闪着失意……
叩叩叩——
“贺少,有人找你。”敲门声过后,冯叔的声音也自外面传来。
刚说完,房间里贺景荣却冷哼一声,想都不想的将自己手里的杯子摔了出去,杯子正好打在门上,玻璃渣碎了一地,贺景荣低吼的声音也透过门板,“都给我滚!我谁也不见!滚!”
外面冯叔一愣,有些尴尬又无奈的看向身边的人,说道:“贺少已经把自己关在里面好几个小时了,好好的茶屋,这么个世外桃源,终于也成了个喝酒的地方。”
季凉皱了皱眉,知道贺大哥是在为夏棋的事烦心,更不能等了,于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