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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也没看清楚这雕刻的繁花是什么花。
盒子打开,它的体积虽然不大,但是里面倒是一应俱全,竟然有两层。
第一层空空如也只有红色的缎面丝衬在上面,闻到了彩墨的味道,祁邵珩像是刹那间明白了什么,祛除第一层,在第二层的烟黛色丝绢上是一把竹扇。
——红湘妃竹扇!
不是最好的上品,但也显得珍奇。
扇骨宽约2厘米,长度9。5寸有余。
祁邵珩知道,这扇片红湘妃竹斑驳的朱红色痕迹是野生竹子病态衍生,并不是真的有这类的竹子,因此,红湘妃竹才显得弥足珍贵。
以濛拿着湘妃竹片做什么?
扇面轻轻打开的一霎,一股彩墨香味扑面而来,祁邵珩看扇面上画到一半的画,瞬间了然,以濛最近以来都是在这扇面上作画的。
扇面不大,作画的人却因为画工好,倒也画得很精巧。
祁邵珩看这画到一般的扇面画,突然像是了然到了什么,眼瞳变得幽深,握着红湘妃竹扇的手不断抽紧,指骨握地泛着苍白。
红湘妃竹扇被丢在桌面上,扇面展开,虽然并未画完,但是有心的人看看也该明白,这幅扇面画画得是《化蝶》。
扇面上的娴熟花卉手法,祁邵珩一看便知道是以濛画的。
白色,浅米分色,浅蓝色的朵朵牡丹竞相绽放,本该苍翠的牡丹叶子却显得有些病态的泛黄,牡丹上两只蝶,一只褐色,一只白色,一大,一小,飞在后面的白蝶在努力追寻前面的蝴蝶。
化蝶,是灵魂的追随。
梁祝凄美的爱情故事家喻户晓,梁山伯死,祝英台跳棺相厮守,而后化蝶,即使死也要死在一起。
以濛清醒的时候,不曾理会他分毫,她内心压抑得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画‘化蝶’!
这意有所指太过明显了。
——宁之诺不在,她要效仿祝英台!
死也要死在一起,真是伉俪情深。
祁邵珩讽刺地嗤笑,手边的清酒猛地灌入喉中,灼烈感烧灼着他的心肺。
怪不得会同意祁顾两家的联姻,生无此恋!
在这世上,到底占据她内心的是什么?
八年追随,一年倾心相待,两年找寻,他太累了。
扇面画没有画完,却已经基本成型。
他蹙眉,看到从右到左的红湘妃竹片页上,有一行直书于其上的娟秀小楷,以濛的小楷字一直写的很好。2年前他常看,有时候还会模仿她的字迹。题字一看便知道是出于她手。
百日终守恋佳容,
患得患失断其缘。
问君化蝶可有恨,
君笑此生无悔时。
落款:以濛
好一个‘君笑此生无悔时”。
无悔,她对爱谁无悔?
如此花费心思的扇面画,她对那人的用心,他早就知道的清清楚楚。
依着祁邵珩对以濛的了解,太符合她的性情了。她的执着和固执,有时候让人心生疼惜的同时又觉得她残忍又残酷。
化蝶,比翼双飞,和宁之诺?
他不准,更不允许!
眼神阴郁地看着那把红湘妃竹扇,如果不是想到她近日整日昏,沉病情稳定的时候就画了这样一幅扇面画,他一定会在现在毫不留情的给她撕毁。
——苏以濛,你对谁都仁慈,唯独对我太过残忍。
题外话:
还有更新
☆、【009】深夜祠堂,阴影出现是因为有光
化蝶,比翼双飞,和宁之诺?他不准,更不允许!
眼神阴郁地看着那把红湘妃竹扇,如果不是想到她近日整日昏沉,病情稳定的时候就画了这样一幅扇面画,他一定会在现在毫不留情的给她撕毁。
——阿濛,你对谁都仁慈,唯独对我太过残忍。
以濛*未。归,祁邵珩在书房看了*她画的《化蝶》,蹁跹的两只蝶,比翼齐飞。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呵。
却,唯独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祁邵珩讽刺地轻笑,桂花清酿越喝却越清醒,酒入愁肠愁更愁。
想到以濛的病情,想到她现如今如此的模样,他却委实不忍责备她,他所隐忍痛恨的不过是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找到她。
如果,当初的两年前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故,如果他早一步追上她,阿濛会不会就变成今天的如此模样。
到底两年前的她曾经遭遇了什么?
眼神阴郁到极致,他不是没有查过以濛,但是是空白,他竟然查不到她相关的一切,如果可以有一点线索,他也不至于如此被动,直到两年后以濛出现,他才知道。
酒瓶再次空了的时候,是凌晨1点,没有丝毫睡意的祁邵珩出了书房。
深夜,如此清寂的祁家宅院,空无一人。
祠堂内香火旺盛,一个个牌位望去,逝去的都已经是故人。
祁邵珩上了两柱香,一柱为他的父亲,一柱为他的兄长。
逝者如斯,恩怨再多也都是亲人。
照看祠堂的钟叔过来,看到祁邵珩有些惊讶,“四少,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睡?”
祁邵珩依旧坐着,转头道,“钟叔,您不也没睡,早点儿歇着吧。”
“哎,无妨,我向来守在这里,只有在这儿才不会觉得孤单。”
“孤单?”祁邵珩自言自语。
“是啊,我这一把老骨头也做不了什么了。”
“钟叔,您在祁家多少年了?”
钟叔点了一斗烟坐在门外,想了想说道,“我来祁家和小小姐的生日一样。”
“您是89年来此的。”
钟叔愕然,没想到祁邵珩竟然知道以濛的生年。
祁邵珩沉思后喟叹,“24年了,过得可真快。”
“可不是?以前总觉得时间还很长,可就这么过着过着就老了,老了也糊涂了,什么也想不明白了。”
“您年纪大了,也不用再做什么,为祁家操劳了这么长时间,自是应该安度晚年。”
钟叔明白祁邵珩的意思,他是为了自己着想,想着让他老了享享清福,摇摇头,钟叔说,“四少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哪儿都不想去,唯独守着这儿才感觉到心安。人生在世,求什么呢?不过求一处心安罢了。”
钟叔一生无儿无女,居无定所,只有祁家才是他的唯一去处。
夜晚的风吹进祠堂,吹灭了几盏白烛台。
蜡烛熄了几只,时光一时间变得活命或暗。
钟叔撑着年迈的身子,在如此暗淡的光芒中,弯腰佝偻着背脊慢慢点着那几只熄灭的蜡烛。
整座祠堂逐渐一点点亮起来的时候,钟叔喟叹道:“人生很短,时光蹉跎,莫留遗憾事啊!”
“是啊,莫留遗憾事。”祁邵珩笑,脸上带着某种释然的无奈。
火光跳跃,在他的两侧氤氲出浅浅的暗影。
他走过去接过钟叔手中的蜡烛,“四少,我来,你别沾手,这。。。。。。”
祁邵珩直接打断了钟叔的话,“您回去早些歇着吧,别管了,我来。”
“这。。。。。。”钟叔为难,对方强制,他也不得不听。
祁邵珩扶着钟叔走了两步,看他佝偻着腰出了祠堂,才重新回去将所有熄灭的蜡烛一一点亮。
烛火跃燃越多,火光重新燃起来的时候,整座祠堂都被照耀地格外明亮。
祁邵珩俯身点燃烛火,祠堂的青石板地面上投射出他的一个影子。
他看着影子,微微一怔,突然想到曾经在温哥华夜晚的路灯下,他说,“阿濛,有光的地方势必有阴影,一切如意事都来得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平静。”
而他的妻握着他的手,摇摇头告诉他,“祁邵珩你的逻辑是错的。会出现是阴影,是因为背后有光。”
阴影后必有阳光,有这么多的纠葛,也是因为他们之间有太多过去的欢乐。
想着以濛曾经的话,祁邵珩仿佛释然了很多。
回到客厅里,他坐在沙发上,等她晚归。
以濛没有回来,整晚都没有回来。
直到,凌晨四点钟,祁邵珩昏昏欲睡中,听到客厅电话的响起地铃声。
“向珊,你现在到静安医院来一趟。现在,哎。。。。。。。”打电话的人是祁向玲。
祁家老宅里,往常就是向珊最爱守着电话旁,今早电话打得有些早了,向玲慌忙的也忘了时间。
“慌什么?”
在通话中听到男声,祁向玲惊异,随后马上意识到了是谁。
“四。。。。。。四叔?”
对于这个冷酷的男人,一向能言善辩的祁向玲在面对他的时候,莫名的压抑。
“嗯。”
“向珊,不在吗?”
“凌晨时分,在休息。”想到医院,祁邵珩蹙眉,“出了什么事?”
“没,没什么。”想了想,虽然是不情之请祁向玲还是说了,“如果您还没有歇着的话,能否劳烦您将向珊唤醒,来接以濛回去。”
祁向玲再大胆也不敢支使祁邵珩,所以只能以晚辈的身份礼貌恳求祁邵珩让向玲过来。
“我知道了。”
祁向玲本来还想说什么,听到手机里传来的盲音,只好作罢。
哎,算了,不论如何都不能让以濛在呆在医院里了。
讲电话放进白大褂上的口袋里,向玲回头看到刚才从病房里出来的女医生问道,“打了么?”
“打了一针镇定剂。”女医生回道,“用的是无针注射器。”
“那就好。”摆摆手,示意值班女医生去休息。
女医生走了两步,回头忍不住说道,“向玲姐,刚才的那个姑娘是你的。。。。。。”
向玲叹气,“妹妹。”
“找这么发展下去,最好赶快对她进行药物治疗。自闭症治愈倒也不难,怕的是倍受刺激,如果不接受药物治疗,不然后期,引发的症状。。。。。。”女医生看向玲的脸色,停顿了一下道,“你在澳洲设计过这方面的学习,你应该比我清楚。”
“陶子,休息去吧,我知道。”
“好。”刘陶一边走一边还是觉得诧异,“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就有这样的病。”
转念又想到,那姑娘和病牀上的男人静然躺在上面的场景,登对至极的人,却要遭这样的罪。
天妒佳侣。
祁向玲透过加护病房的玻璃,看到现在在病牀上安然躺在一起的两个人,心里的滋味只剩下无尽的苦涩。
之诺今天做骨髓刺穿,没有留意以濛,让她看了那样残酷的全部过程导致旧病复发,祁向玲一直觉得内心有愧。
以濛情绪躁动的时候,反应越来越过激。
一支镇定剂打下去,维持的时间并不长久。
抬起左手,她看了看手上手表的刻度,向玲想到接下来宁之诺要进行的手术,以濛必须在沉睡的时候被向珊给接回去。
在这儿守着之诺,对以濛是一种绝对的折磨。
之诺在延续着这微薄的生命,幸存的可能渺茫,他苟延残喘,即便他日真的醒过来也活不过几日。
但是,只要有一线生机,之诺的病情必须尽全力拖延。
因为祁向玲清楚得明白,这不是单单在延续之诺的生命,也是在维持以濛的所有心力。
之诺逝世,苏以濛绝对会崩溃,这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
她的病情随着之诺的病情变化而变化,对方的存活是苏以濛保持清醒的所有支柱。
向玲透过病房的玻璃窗,看同样昏睡的两个人,保受病痛折磨的之诺,却睡得安然,眉目温和,躺在他枕侧的以濛却恰恰相反,黛眉紧蹙,她昏睡的太不平静。
两个人虽然是单独的个体,却总觉得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