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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是两人约定好的,以濛不知道之诺还会陪自己几天,但是她希望在这几天里自己不要生病,不要错过。
相反,守在门口的安琳和向玲两个人就那么坐着,很久都没有说上一句话。
深夜的医院长廊很安静。
最终还是安琳最先开口说得话,“他明天就要出院了是吗?”
向玲靠在一边,闭上眼睛应了句,“出院手续都办理妥当了,你也可以轻松了,彻底的解脱。”
“解脱?”安琳苦笑,她从来都是一个旁观者,又哪里会有解脱之说。
“听说,你要和徐家三少订婚了,恭喜你啊。”
听到向玲的话,安琳一怔,木讷而麻木的侧转过头,对她道,“没想到你知道了会是这个反应?”
“有时候,人不就是这样吗,婚姻也是如此,反反复复你情我愿,别人说什么哪里有那么重要。”
安琳叹一口气道,“我以为你至少会对我冷嘲热讽一番,甚至骂我下贱和不要脸。”
一反往日里刻薄和傲慢,向玲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莫名的说这些话,也许她真该像安琳说得那样讽刺挖苦甚至嗤笑对方,但是,现在她不会这么做。
安琳这个女人她是真的很不喜欢,可向玲明白她厌恶她的真正原因不过是看到这个女人偶尔就会想起曾经的自己,不过安琳要比她勇敢的多,虽然她爱的愚蠢,但是至少敢于表现。
而她,有碍于永远的自负和傲慢,是不会像宁之诺示好,并为自己的喜欢做出一点点努力的。
因为她在自己年少的时候就知道,宁之诺是苏以濛的,不论他们是否有血缘,也不论以濛对宁之诺是何种的感情,以濛对感情迟钝不明白,但是从年少起就一直关注之诺的向玲看得出来。之诺爱以濛。
用全部的亲情,用全部的爱情,用全部的友情,然后,堵上一个人的全部生命。
这样饱和的感情,只付出,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所谓的回报,就是如此,没有人再可以介入。所以向玲看得清楚,安琳注定是这场虚假婚姻的悲剧,即便以濛不爱之诺,安琳也靠不近宁之诺分毫。
“其实,我挺讨厌你的。”向玲用着依旧嘲讽的口气。
“我知道,何止是你,所有人从来都对我充满了不满,包括现在我的父母亲,过去我强制要他们答应和之诺的婚事,现在到了如此的地步,他们绝对不会再放由我这么下去。可是,我就要结婚了,那个什么徐家三少,我连一次面都没见过,你们人人恭喜我,可我一听到这话就想哭,可眼泪干了,我是哭都哭不出来的,我想,既然哭不出来,那我就笑吧,但是之诺要出院了,我想笑,见着他就哭了三次。”
深夜的医院长廊,向玲听着坐在长椅上的女人一遍又一遍地对她说,“祁向玲,我是真的不想结婚啊,真的不想。我用自己大半辈子喜欢了一个人,到死他都像是没有看见过我一样。”
那晚,祁向玲不知道安琳掉泪了没有,但是傲慢的她,厌恶安琳的她,眼泪却一直在肆虐。
从那晚过后,没有人再在静安医院看到过安琳,那个在宁之诺醒来后,到最后还是守在病房外,没有勇气进去看看的女人,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深夜的长廊里。
后来,向玲听说,就是在那晚,凌晨值班匆匆而来的女医生,眼睁睁的看到一个面无表情的女人,刚走过医院门口,就声嘶力竭地放声大哭。
医院外的人,都被这个女人突然吓了一跳,那样的大声哭泣,仿佛用尽了这一生所有的气力。
6月4号,第二天,新闻头版头条:安氏千金安琳再嫁徐氏三少,订婚宴空前盛大。
向玲看到那张报纸上的照片里,订婚新郎和新娘相互挽着手,笑容甜蜜,尤其是安琳笑容那么灿烂,灿烂到让祁向玲觉得陌生。
转身,将报纸厌恶地丢进垃圾桶里,可想了想,向玲又重新捡回来放在了桌面上。
——没什么好鄙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没有对错,只有自己是否愿意。
6月4号之诺要出院最后被时间定在了下午,以濛问,“为什么不上午的时候就走?”
他说,“等等,有人早已经等不及了。”
以濛蹙眉。
最近,之诺总是会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她问过医生,医生说人到这个时候,总是会乱说一些话,但是以濛却觉得之诺的神智清醒的很,他不是乱说,他只是压抑隐藏的很多东西在自己难以控制思维的时候都渐渐说出了口。
昨晚,之诺总在昏昏沉沉中对以濛说,“你是我亲妹妹,你是我亲妹妹。”
以濛在看过肾脏配型书之后,她就是知道了的,但是亲口听他说出来感觉还是不一样的。以濛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再见自己的直系血亲,但是,她也没有想过这么多年她的家人一直都在她身边。
年少的时候,之诺说他是O型血,她自己也是,一直一直两人相同的地方都很多,却从未想过会涉及到血缘。
她回来的这两天,之诺总说,“让她等等,再等等,会有人过来的。”
6月4号中午,以濛在病房里洗毛巾,看到走进病房的女人,她微微怔住。
“我,可以和你谈谈吗?”这个陌生的女人生的很美,成熟的气质,成熟的神韵,因为脸上没有过多的岁月留下的痕迹,让人猜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
她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以濛说得,温婉的嗓音带着一点的脆弱,最多的确实小心翼翼。
“去吧,濛。”之诺握住了她的手。
没有看宁之诺,以濛反手握住之诺的手,抬起头,却很平淡的说了一句,“如果我说,我不太想见您呢葛女士。”
她的嗓音很平稳,就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
不知道向玲和向珊在信中和以濛说了多少,宁之诺微微怔了怔之后,不再说话。
葛婉怡,说,“我知道你现在不方便,我出去等你,好了。”
以濛没有说话,帮宁之诺用温热的毛巾擦了擦手。
望着眼前低垂的眼睫,宁之诺说,“我想,在我还能看见的时候你们至少要见一面,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从来都不看重血缘,即便她是你的亲生母亲你也不愿意见她,但是,人总有不得已的苦衷的濛,不论当初她是什么原因抛弃了我们,你至少给她一次说话的机会。”
坐在室内的牀畔,以濛问,“你是因为知道和我们的血缘关系,才决定去英国的?”
“是吧。”也不全是,之诺说,“有什么关系呢?不论是做恋人还是做你的哥哥,不过是为了守着你,我们之间相互依靠着,所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话,只有宁之诺自己明白,自己是说给自己听得。
以濛沉默,不想不谈过去,她只想让他活着,但是这已然早已经变得不可能。
“濛,你去看看她又能怎么样呢?我知道你从来才不在乎什么所谓的身世,身份,但是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你看看她也是好的。”
“好,我答应你。但是,不是因为她,是因为你。”
“不论是因为谁,该见就见吧,我还活着还能督促你见她一面,我要是死了,怕是你是不论如何都不肯见她的。”
以濛听之诺的话去见葛婉怡,她出去的时候看到病房外憔悴失落的女人,脸上平静,内心却有一些难以平定的慌乱和慌张。
她不想见她,但是自己答应了之诺就要做到。
“以濛,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女人想要伸手碰她,却被她躲开了,不是有意,这只是她在面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时下意识的反应。
可就是这个反应,让眼前这个女人受到了伤害。
她慌张着缩回手,不再碰触,转念对她道,“我们换个地方,聊一聊好吗?”
*
坐陌生人的车子,和陌生的女人同出车内,让以濛不习惯的很,直到感受到手提袋里手机的震动声,看来电显示上的名字觉得瞬间得到了救赎。
是祁邵珩,以濛松了一口气。
☆、【004】一母同胞,你我本是双生
坐陌生人的车子,和陌生的女人同出车内,让以濛不习惯的很,直到感受到手提袋里手机的震动声,看来电显示上的名字觉得瞬间得到了救赎。
是祁邵珩,以濛松了一口气。
“要接电话?”葛婉怡言语中的小心翼翼,不知道为什么让以濛叹了一口气。
“嗯。”她点了点头。
在陌生人面前接听电话,以濛从来不习惯这样的方式,但是在这车内她太压抑了,她只是遵从内心现在不想和这个陌生的女人相处。
电话接通,她首先听到的是风声。
“荷兰?”她起先猜测。
而后,她如愿听到了祁先生的笑声,“怎么知道的?”
“我看了最近的国外新闻,祁女士去了荷兰。”祁邵珩去见她,应该也在荷兰,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测,不过听祁邵珩的话,她想自己算是猜对了的。
“心情很失落?因为最近都没有巧克力吃吗?”
以濛沉默,在他面前,即便是通电话,都难掩自己最近的低落。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但是在面对之诺的离开的时候,她还是真的难过。但是,她不敢在之诺面前显露,她想自己好好的陪他最后这些日子,她努力的笑,努力的做别人想要看到的苏以濛,却不是真的自己。
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内心的压抑,她只能沉默着,听祁邵珩说话。
“阿濛,我在荷兰看到了你喜欢的那种郁金香,淡淡的浅米分色,下次买了放在我们家的卧室。”
她现在的心情复杂而混乱,而,祁邵珩无疑是体贴的,他知道她自己不想提及什么,他也知道她内心已经足够沉重,他不会再去追问一些让她压抑的话题。
碍于有陌生的人在身边,以濛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来向他倾诉,她说,“A市的天很蓝。
她告诉他,“她很想买巧克力冰激凌,但是却买不到他一直给她买的那种。”
她说,“她很想要那种在法国吃的冰激凌,很想,很想。”
事实上,她不过是想告诉他,她是真的有点想他了。
祁邵珩,听他妻子平静而淡漠的语气,却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觉得她冷漠,他了解她,越是平静内心越是压抑的内心纠结。
其实,她只是一个不懂如何说话,怕露出脆弱的孩子而已。
“阿濛,我会很快回去的。”
“很快?”以濛望着车窗外倒退的树影问,“很快有多快?”
听他妻子孩子气的问题,祁邵珩浅笑着回复她,“很快就是很快很快。”
“好,我等你。”她笑了。
这么多天,第一次真正的笑。
*
车内,通话结束,葛婉怡看坐在她身边的女孩子,明明接电话的时候神情间充满了委屈和伤感,可在挂掉电话的那一瞬间,她像是又成了那个眉目清冷的女孩子。
葛婉怡非常有自知之明地不问她,给她打电话的人是谁,她知道自己亏欠她太多,所以更加小心翼翼地和她相处,不敢过问什么。
没有资格,她是个没有资格的母亲。
“以濛,我听之诺说你喜欢苏菜。”车程还有一段距离,葛婉怡尽量和自己孩子说话。
“是。”以濛说,“因为小时候,我父亲最拿手的就是苏菜,所以很喜欢。”
父亲,葛婉怡脸色苍白,知道以濛说的是自己已故去的养父,她更不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