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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照岳急急问道:“不知是哪三个去处?”
张衍笑道:“其一,可去往北冥、东华两州交界之地,这处与我溟沧挨近,除需小心北地凶妖外,别无大碍;其二,则是在外海之上寻一地安置,此处有一宗门与张某交好,到了那处,可以互为照应,至于那最后一处,则可由得贵派远去他洲另觅洞府,自此之后,我溟沧派不来过问。”
林照丰沉默一会儿,看了看殷照空,随后道:“道友可否稍等片刻,容得我等商议一番。”
张衍笑道:“自然,此是大事,诸位可慢慢商议。”
林照丰招了招手,自有一弟子上得殿来,道:“张真人请。”
张衍起身打个道揖,随那弟子往偏殿去了。
殷照空沉思一阵,道:“两位师弟如何看?”
这些时日来,林照丰也从张衍这处打听到了九洲格局,已是大略知晓外界是何情形,听得掌门师兄动问,立时言道:“师兄,这第一处,北靠溟沧派,左右又无小宗大门,看去无忧,但往那处一落,却是被两头堵死在了其中,再无半点舒展伸张余地,小弟以为绝不可取。”
殷照空沉声道:“师弟考虑得当,为兄也认为不妥,如是去得此地,等若成了溟沧派北面屏藩,长久而言,对宗门极是不利。”
林照丰点点头,道:“至于第二处么,小弟认为倒是暂作为那立足之处,这海上地界广阔不说,灵物亦有不少,足可供我一门所需,又与洲陆相隔不远,强敌亦无洲陆之中那般多,若遇危难,还可随时退了回来,两位师兄不妨考虑一二。”
殷照空考虑许久,颌首赞同道:“界外有重劫降下,那东华洲中已生变乱,致那灵穴不稳,否则也不用来我界中取借灵气,而海上却是不同,不借灵穴,也可暂时安稳栖身,却是首选。”
东华之上立派,若不想沦为二流宗门,必得一处灵穴,然而东华洲中灵穴皆有定数,而今大劫一来,更无指望。
但若往那海上立派,却无需如此。
好比那崇越真观,因海上灵机太过逸散,不好点化,是以自身就无有灵穴,只能下猛力在一定地界之内竭力收聚,待数百载后,灵机枯竭,便换得处地界再立山门,如此周而复始。
林照丰言道:“师兄说得是,待那三劫过去,我后辈弟子再设法入得洲陆不迟。”
虽然他口中说不惧劫数,但性命谁又会轻易舍去,当然是能避则避了。
莫照岳奇怪道:“那最后一处呢?师弟为何不提,去得外洲不也同样逍遥?”
殷照空叹道:“大海茫茫,有无穷凶险,我等在东华洲已算外人,再往远去,却不知还要生出什么变故来,若我门中有一人可至那象相之境,倒是可以一试,否则比上述两个去处,却是下策。”
林照丰也道:“我门中不缺功法,以师兄资质,到了外界,脱开身上束缚,不定可以一试上境。”
莫照岳摇摇头道:“就是可惜这处还丹峰了。”
林照丰知他虽是勉强接受自己说辞,可还是耿耿于怀,心下好笑,也不再与他多言,只把眼去看殷照空,后者一点首,他唤来一个弟子,道:“去把张真人请来,就说我三人已有定策。”
第二百六十五章 流曲天虹,晓日灵尊
邓仲霖自入小界之后,蛰伏半载,把玄鹭洲中大致情形弄了清楚,这才出手抢夺精气。
由于每一次都是策划严密,又是暗中偷袭,是以被他接连得手了三回,其中以元阳派损失尤多。
此派弟子因是借了玉霄入界法宝,不愿一回回出入,只想着把精气搜集完全了,一次带了出去,才致如此。
若是一收得精气便就送了出去,他也无有那么大收获。
这一日,他仗着黄泉遁法,暗中跟随两名骊山弟子来至还丹山附近,远望高峰,考虑许久,还是摇了摇头。
“还丹山有张衍在,还是离得远些为妙,免得被其察觉,我自去寻他人。”
随着时日过去,张衍当日战绩也是渐渐为入所知,魔穴之下,他只一人就将八名三重境同辈修士压得毫无还手之力。若不是后来洞天真人亲自出手阻拦,十有八九被其打死,他自问招惹不起,只能远远躲开。
正欲转身离去,这时耳边却是传来一声平轻语,“道友既然来了,为何又急着要走?”
“沈梓辛?
邓仲霖一惊,自魔劫起后,他因时常出外捕杀玄门修士,是以与此女也打过几番交道,深知对方不同与寻常骊山弟子,已然尽得玉陵祖师真传。
他虽自信可以与之交手,但眼下时机却是不对。
这里算得上是玄门地界,对方只需好整以暇将他拖在此地。再等着后面同门到来,就可以轻松将他杀死。
是以他毫不犹豫。当即一晃身,急起黄泉遁法,往天外飞纵,深信以对方遁法,对方万万是追不上自己的。
可是忽然之间,满鼻馥郁芳香,无数彩绸也似的赤虹或曲或直,或折或弯。一道道纵驰天际,好似花开花谢,旋起旋灭。心里不禁一个咯噔,暗呼道:“不好,是‘流曲天虹’!”
骊山派玉陵真人之下,这门神通可只有两人习得,传闻能蔽天门。绝地户,专是用来困束遁术高明之辈。
练至高深处,展开之后,可一去千里,一旦落入其中,任凭你什么遁法都施展不出。
虽未到得那等境地。但把他禁住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情急之下,把身躯一抖,身上道袍浮出丝丝缕缕的光华,躯忽骤然间变作数十个,竟以流星飞射之势。往四面八方飞去,其速极快。连流曲天虹也罩之不住。
沈梓辛在半空之中一瞧,微一蹙眉,对方手段也是高明,一眼看去,无法分辨哪个为真,哪个为假。
此时却万万犹豫不得,否则只能让其逃了去,只一个闪念间,她便做出了决断,起得白皙五指,对着两个方向,各自探手一捉,天中赤虹猛然往里一缩,就将那这两处身影全数罩住。
但最后一个方向她却是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其中身影脱去,直至消失不见。
而神通这一罩下,她已知对方并未被自己擒住,轻轻摇首,一拢五指,手中多了数片道袍碎片,方才那些化身便是此物。
她凝神一看,自语道:“金蝉衣?这老魔头身上宝物倒是不少。”
心下暗觉可惜,要是她这门神通再深得几分,或者多上一二法宝,擒住此人的机会便就大了许多。
骊山派立派千年,根基不固,似她这等一门大弟子,身上厉害法宝虽也有几件,但多是用来防身护命的,进取攻袭却是稍有不足。
两人动手时,千里之外的还丹峰上,张衍已是与殷照空三人商议妥当,自大殿之内出来。忽然间心生感应,自峰上放目看去,恰见得一抹赤光,气盛正大,一望而知是玄门中人正在施展神通道术。
“这等气蕴,似是骊山派的家数。”
他思忖片刻,起指一划,凭空凝出一封法符,再将先前沈梓心送来的书信取出,自上捉来一道对方所留气机,在符上一拍,其便化流光一道,飞去天际。
过不多时,就见流光一抹,却是那书信回来。
他起法力牵入手中,展开一看,却是沈梓心回书。
看完之后,他微微一笑,把袖一摆,便下得还丹峰,一路无阻,出得渡尘宗山门,这才起飞剑,往南遁行。
行出近千里,见下方一座小丘,上站一名白衣女子,英姿飒爽,眼眸生辉,神采照人,见他过来,远远一个万福,用悦耳声音道:“张道友有礼。”
张衍落下身来,起手一抬,道:“沈道友有礼。”
沈梓心轻轻一笑,手理鬓发,道:“小女心忧宗门,闻得道友愿意分精气与我,心绪激荡,难免举止失措,冒昧劳动道友法驾来此商议,还望不要怪罪。”
张衍笑了一笑,言道:“贵派也是不易,待我取了还丹峰上精气,便可分出些许与道友。”
沈梓心听得他亲口确认此事,心头一定,如此回去之后也能有个交代了。
张衍问道:“方才见这处光虹纵横,灵气四散,是否是道友与人动手?”
沈梓心轻叹道:“正是前番书信中提及的那魔宗修士,方才只差一点,就可将其抓住,可最终还是让其逃去了,若小女有张真人这般遁术,想也不会失手。”
张衍目光一厉,问道:“此人是何来路?可曾查明?”
沈梓心道:“这人会黄泉遁法,应是冥泉宗门下无误。不过此人善于藏匿,听闻先前同道几度布下诱饵,想殷其出来,但却都未能得手。”
张衍心念转动,他在采气之前,需得确保周围无有外敌,免得生出什么意外。
对方既是魔宗派,哪怕只是一星半点的隐患,也必须消弭干净。
而且对方手中极可能有那入界法宝,假使能够寻回,也不用再欠少清一个人情。
除此外,门中当会再记上一功,只是他为渡真殿偏殿殿主,除非晋入洞天之境,否则已是升无可升。
是以再得什么功劳,目前对他来说无有大用,但若籍此请门中将此宝暂且赐下,想也不难。
这玄鹭洲中,天材地宝不缺,门下后辈弟子大可来这其中历练,远胜过而今在三劫迫压下动荡不断的九洲之地。
心下有了定计后,他抬首问了一句,“道友可知,另几家现在何处取气?”
沈梓心并无隐瞒,将一一告知。
张衍打听下来,才知因环绕还丹峰这一片地界的精气尤多,是以各门各派弟子彼此相距并不远,都在千里之内。
稍稍一思,问道:“方才那人是往哪处方向去了?”
沈梓心道:“那人逃离之时,当是往西去了。”
张衍点点头,递去一张符箓,道:“道友要是再见得那人行迹,如需贫道相助,可启了此符,贫道自会赶来。”
言罢,他打个道揖,便起身纵光而起,往西飞驰。
沈梓心见飞去方向,不禁讶异,暗道:“张真人莫非是要去追那魔宗修士?可此人早已去得远了,又擅长躲藏,又哪里追得上?”
邓仲霖逃出数百里后,见身后无人追来,这才安心,方才若不是运气好,差点就被对方困住了。
他拿出一只兽耳瓷瓶出来,轻轻一晃,心下略作估算,暗道:“精气虽是寻了不少,但尚还不足半数,照眼下我所得,再劫掠三四回,才能回去炼宝。”
他虽至三重境,但也不过是藏相法身,那还是用了不知多少好物勉强成得的,因此并无指望洞天。
此来夺取地气,只是期望与门内同道交换来一可增寿数的奇物。
他考虑下来,骊山派已起警惕之心,不好再上前去,而元阳弟子出双入对,更不易袭杀,太昊、南华两派多是并力行走,还真观道术神通专以克制魔宗,他皆是不愿对上,而此间唯一方便下手的,就只剩下平都教了。
平都教弟子多是借用法灵斗法,只要暗中探明是何法灵,便不难对付。
想到这处,他重拾心情,起了黄泉遁法,一路小心往平都教弟子所在之处行去。
几日之后,他到得地头,隔远望了几眼,见那处灵机旋如风火,齐往一处而去,显有人作法摄取地气,知是找准对象了。
不过平都教弟子元婴三重境之前战力未必如何,可一踏入此境后,法身与法灵相合,自身法力大增不说,神通道术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