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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子钰脚步一顿,这才回过身来:“那就和我说说是什么事!”从怀淑兰诡异的固执要把孩子塞给他,江子钰就觉得奇怪,刚才甩脸要走就是为了激怀淑兰,结果证明果然不出他所料。
“我是来京都鸣冤的。”怀淑兰说完这一句话,目光满满的带着恨意,“山陵城没有人叛变,全城人都血战到最后,就我们这些妇孺孩子被赶了出来,是那些人污蔑我们的!我们山陵城所有活下来的人都可以作证。”
江子钰眉头狠狠一跳,忽然觉得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传到京都的消息应该不会这么统一才是。
“那些人呢?现在在哪儿?!”
“大多都死了,还有些人活下来。”怀淑兰深呼吸一口气,“我带着证据上京,绝对不可以让他们得逞!”
“山陵城的几十万人,那些死在城里的将士们,还有赵将军他们……绝对不可以,他们到最后都在为了大平在战斗,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说他们叛国!”说到最后怀淑兰终于是泣不成声。
她是怀着一腔仇恨离开京都的,对着自己新婚的那个粗鲁不懂风情的丈夫抱着满满的厌恶,可是在边关的岁月里,她丈夫对她满心满意的疼惜爱护她也不是毫无所觉的。而真正让她醒悟过来的却是边关的残酷,昨天她还看见和人说说笑笑勾肩搭背的士兵,第二天就不见了。在街上走着走着,忽然一根流矢就飞进来了,直直的插在地上,就像是宣告着那一座随时随地,没有人能够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的城。
那样的环境,连恨意都是渺小的。
东家的丈夫死了,家里的老小西家就带回去养,家里有一口食,大家都有的吃。那一座城的人,大家都相互扶持着,一家是一家,一城也是一家。
那时候怀淑兰才觉得过去在京都锦衣玉食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在山陵城的日子虽然比京都苦上千百倍,可是怀淑兰却是觉得在山陵城的时候才是真的活着的。
然后城毁了,家没了,而且还是以背叛的名义。
这样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怀淑兰的话让江子钰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山陵城的这一场战败,踩着这个上去的人并不少,甚至于江家也有那么几个。至于获利最大的,自然就是那一个最初的时候报上来说叛乱的那个世家。
平帝重用的都是寒门,世家他执政都是在尽力削弱的。这一点在战场上尤为明显,几乎获封的将士都是寒门出身,平帝一手提拔的。那几个偏武向的世家早就对此颇有异议,这一次的事情也是他们鼓噪的最厉害。话语就是世家的根和大平扎在一起,而寒门多数都是单身一人,要叛变那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平帝当初若是重用世家的话,那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云云的话。
而且怀淑兰不知道的是,其实边关各处的军备也是被克扣的。这点已经是几朝惯例了,大多也是进了世家的口袋里。江子钰身在户部,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点,只是他自己也是世家的一员,有些话是不能出口的。江子钰看着怀淑兰悲愤的样子,默默一叹。
“所以你要去告御状?”江子钰这话虽说是问的,可是心里却已经是肯定了。
千里迢迢的来到京都鸣冤,不愿与他相认更不愿回怀家,那么她要鸣冤的法子也就剩下这一个了。
“是。”怀淑兰咬牙点头道。
江子钰看着怀淑兰,就像是第一次见她一般,最后还是忍不住道:“那会死的,你要的话还可以再想想办法。”御状从来不是能随随便便告的,敲了御鼓还要熬过五十个廷杖才有机会和皇帝说话,多少人直接就死在上面连一句话都说不了。
“你会帮我吗?”怀淑兰似笑非笑的看着江子钰,果不其然的看见江子钰顿住。作为一个世家女,怀淑兰也可以看的出来这些弯弯绕绕的。江子钰作为世家的一员,绝对不会帮助怀淑兰做倒世家的事情。
…………
……
江子钰带着一个孩子回来的事情在入了江府的门的时候就知道了,沈诗音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一个孩子,从眉目里依稀看出一个略微熟悉的样子然后恍然。
算起来山陵城惨案至今也已经过去了快要两个月了,就是从山陵城一步步走回来也都够了。从荣孝把名单给她的时候,沈诗音就已经做好怀淑兰要回来的准备,可是万万没想到她还没见到怀淑兰,却是把她的孩子先看到了。
“哪来的?”江子钰没说是怀淑兰的,沈诗音也装作不知道,指了指那脏兮兮的小孩对着江子钰问道。
江子钰面对着沈诗音心里有点发虚,看着沈诗音的目光带着讨好:“我新认的干儿子……”
“嘁。”沈诗音不屑的发了一个声,看着那个孩子还在的份上也没对江子钰发火,让人把那孩子带下去好好洗洗换身衣服。等周围的人都走了,沈诗音才冷冷的看着江子钰:“干儿子?”
江子钰悻悻地道:“我刚才见到表妹了,这是她儿子。”
“她人呢?”沈诗音挑眉问道。
“走了。”
沈诗音不信:“就这样把儿子丢给你这个不着调的,然后自个儿跑了?”
怀淑兰要告御状的事情,江子钰思前想后还是没打算和沈诗音说,或者说对谁都没打算说,最好是把整个江家都摘了个干干净净的。他完全可以看到,未来平帝靠着怀淑兰的这一次御状后,对世家们下的手。
“这样说也没错……”江子钰模模糊糊的道,“反正……我们应该永远也见不到她了。”
沈诗音眯眼,感觉道江子钰话里有话,追问了江子钰几句话,可是江子钰这一回嘴的很,愣是一个字都不说。气的沈诗音扑上去对着他一阵猛掐。
江子钰自觉的这一件事情是自己理亏,再加上他自己也习武,对沈诗音那本身就放轻的力度一点都不在乎,完全当作夫妻之间的情趣了,也就由着沈诗音胡来。最后反倒是被沈诗音掐出感觉出来了,两人没多久就闹到床上,然后开始一通大战。
怀淑兰的孩子王志武被丢道沈诗音的手里让沈诗音纠结了好一阵子。
她和怀淑兰的恩怨还不至于加在一个孩子身上,沈诗音纠结的是王志武身份的事情。江子钰那样抓着孩子直接说捡来一个干儿子那是不行的,江家可不是乡下农家,捡个孩子乐意养着就养着了没有人会说什么,作为名门世家,便是捡个孩子,身份都得要是干干净净清清楚楚的。
可是若是直接说他是怀淑兰的孩子也不行,且不说怀淑兰那是怀家的人,要养孩子也是怀家养,就是这院子里还住着的那两个,早年间那个不是被怀淑兰迫害得狠狠的。沈诗音不会把恩怨扯到孩子身上,可是她们却不清楚会不会。
沈诗音纠结了一把,最后问了江子钰的意见,还是决定送出去。怀淑兰托孤给江子钰,拿定的是江子钰心软,为的是孩子的前程。有大家族照顾着,总是比别的好。如果未来的情况没差多少,怀淑兰也不会介意江子钰把孩子托给别家。
沈诗音决定托的人是君梅,当初被她从扬水县送回京都,给了她一条路让她自己去打拼的那一个丫鬟。现在她在何家当人妾室,只是上头的主母前些年殁了也没有留下一儿半女的,她又颇为受宠。而且君梅也还记得当初沈诗音为她铺这一条路的恩情,把王志武送过去让她养着算是报恩,名义上就说是君梅的亲戚家的孩子,现在无父无母了,来投靠了就成。反正君梅也是沈家的家仆,杜撰一个家仆沈家还是有这个能量的。
这事情江子钰本来是打算和怀淑兰说的,只可惜怀淑兰不知道藏在哪儿了,他一直都找不到,然后也就作罢了。
大概是又过去了十几天,终于是传来了有人敲御鼓告御状的事情。那时候江子钰正好在户部,听到这事的时候怔怔的看着皇宫的方向,喟然一叹。
告御状这样大的事情自然是在第一天的时候就全京城都知道了,沈诗音也算是消息灵通,甚至于连详细的事情都知道了。
这一次告御状的是一个妇人,脸已经被划花了,看不出原本的样子。那人咬着牙愣是把那廷杖过了,到御前的连站都站不起来,直接就是趴地上说话的。一边吐血一边说山陵城赵将军是被冤枉的,掏出一份血书出来后就没气了。看完那一份血书当场皇帝脸就变了,直接让人带兵下去查事情。至于那妇人姓甚名谁那是一个关心的人都没有,反正在山陵城的,除了平头百姓也就那些被流放过去的罪人了,死一个有什么关系,现在重要的是这一次御状最后会扯下什么,谁会顺风而起,谁会因此落地。
江子钰一直到从户部回来才从沈诗音的口中知道详细的情况,得知怀淑兰敲御鼓的时候脸已经被毁了的时候表情还是抑制不住复杂了一下。虽然怀淑兰口口声声说着自己已经不是怀家的人了,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却还是怕因为自己而扯上怀家,为了不让让怀家遭受其他世家的排挤而自毁容貌。
天子一怒,流血千里这一句话也算不上假的。怀淑兰这一次御状正好切中了平帝的心里,把这些年对世家的怨气完全都发了出来,很快窝起来的山陵城幸存者就被找到了,然后他们口径一致十分确定山陵城没有人叛国。于是平帝震怒,下令彻查。
天子和世家角力最终还是天子获得了最后的胜利,世家落马了一大片人,甚至于有两个还从世家中彻底抹除。而在这一次事件中江家作为世家之一还是收到了不少波折,老爷子就是从一品大员的位置上下来,如今被令在家养病,虽说没有革职,却也是相差不远。
老爷子躺在床上,面上的表情倒是安详,看见江子钰沈诗音面带忧色的样子反倒是对他们宽慰道:“事到如今大概也就这样了,你们也不用多担心。”
“毕竟……”老爷子看了看沈诗音,“公主和太子算不上亲厚,陛下也担心着将来公主嫁到斯兰会不会也把心过去了。所以陛下也乐得公主和你们交好。”
“公主心中最重的,一是贵妃娘娘,二是季王府的小郡王,三大概就是我们家了,小郡王已死,贵妃娘娘这几年身子也渐渐不好了,为了公主为了太子,陛下也不会对我们做绝,再者这山陵城的事情我们也都没有参与,只是他们那几家瓜分的时候顺手给我们一小块罢了。”
“我这一次削职大概也就是终结了。”老爷子最后道。
“父亲……”江子钰哽咽的唤了老爷子一声,“可是您的身子……”
老爷子在家其实确实是在养病,在平帝的旨意下来之后,老爷子接旨起身眼前一黑就晕过去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了,而且被确定中风,□瘫了完全不能行走。
见江子钰这样子,老爷子倒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