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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敢在这里乱嚼舌根!”
皇宫后园,梅吐芬芳,林隙中五皇子祈彬大步走来,身边还伴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我虽然对他的脸并无印象,但从那双有些似了皇上的眉眼之中看来,应该是皇亲。果然,一众宫女齐齐福身行礼:“见过言王,五皇子。”
广穆帝五子,长子祈恒因自幼多病,封恒王,二子祈阳封太子,另外的便是宣王,言王,只有五子祈彬因年少一些没有封王。
祈彬缓缓走近,看到我时脸上并无讶异,不悦神色转向紫贵人:“是谁给你那么大的胆子,胆敢在这里嚼当今太子的舌根?”
“彬儿——”楚妃将脸上诧异掩下,轻呵一声,“不得胡闹,她好歹也是你父皇的妃子。”
“妃子?”祈彬淡晒一声,“不就是担了个邻国公主唯和邦交的名号吗?若不是这个名号,谁会给她脸色?”
“彬儿——”
一直立在一旁的言王开言劝阻:“五弟,今日是除夕,好多客人在此,可不要坏了大家雅兴。”毕竟是兄长,气度方面自然也比年不过二十的祈彬来得大些,他的声音有些淡,缓缓转向了紫贵人,“紫贵人,父皇的恩宠也不是拿来让你说不知轻重的话的。”
如此多的人没有好脸色,紫贵人面上也带了些尴尬,但很快便恢复那万千仪态:“本宫一向不喜热闹。”她转向楚妃,唇边使劲地扯出了一个笑容,“姐姐,既然这么多人在此,那妹妹就先告辞了。”叮当环佩再响,紫贵人步履匆匆地转出了梅林。
“哼——明明就是她在这里惹别人烦,还敢说——”
“彬儿!”楚妃低声呵斥自己的儿子,“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平日里让你跟着阳儿你难道就一点稳和静都没学会?”
“母妃——”
“五弟,”言王轻轻开口拦住这一对母子之间乍起的冲突,“父皇还在太元宫等着我们。”
祈彬声音稍稍缓了下来,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母妃,儿臣先告辞了。”说完便随着言王朝梅林外走去。
楚妃有些恍神,转头看向他离去的方向:“彬儿,你——”
祈彬微转过身,恭敬一礼,有些飘然的视线转到我身上:“母妃有话不如直接问这位夏姑娘,二哥的事情,儿臣也不甚清楚。”
楚妃依言看向我,唇微动一下,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才缓缓开口:“夏宜家姑娘,本宫可否请你单独谈谈?”
我大方笑了笑,有礼回道:“当然可以。”我伸手轻扳了一下锁儿紧抓着我的手指,示意她放开:“没关系,”我再转向楚妃,面上依旧是谦和的笑,“算起来,我与娘娘倒也算是旧识。”
楚妃随着我笑了笑,低了头看向一旁的天涵,语声中带了些诱哄:“天涵,在这里陪着你天琳姐姐玩一会,过会儿宴会开始时母妃会来找你。蓝嬷嬷,你留在这里看着公主。”
天涵公主年仅十岁,听话地凑上来拉了锁儿过一边,正色宫妇装的蓝嬷嬷随后跟上。楚妃轻轻叹了一口气,转首看我,面上温和:“夏姑娘,请吧。”
梅林外灯笼少了许多,灯光碎散成星,晕晕泛开在玉石长阶上,楚妃抬手轻拉下一根沾了雪的树枝,纤指一挥弹去枝上积雪,玉色容颜,玉色长阶,玉色积雪,当真是美不胜收,若是入了画……恐怕都能与凤清宫里那一幅丽人图媲美了。想到这里,我倒是有些好奇起来,不知道在二十多年前,楚澜与冷筠宁,究竟是谁更美一分?
我不免在心里暗自嘲笑了一下,人都去了,还要比个什么?倒是眼前这人……我抬头看向她温婉中略带了一丝惆怅的眼神。心生一丝疑惑,皇上,当真对冷皇后那么专情,宁愿为了一双眼睛给了紫贵人八年恩宠,也不愿多看楚妃一眼吗?
楚妃悠悠转过身来,淡笑看我:“原来,你便是皇上口中的救命恩人,天琳口中的那位姐姐。”她笑得和煦,“上一次我倒是没有问清楚,只知道你从安国夫人那里学了那一曲……”
我有礼地回笑,缓声开口道:“我接了安家的担子后,便没有再与安国夫人见过,直到与天琳公主和皇上相遇,关系涉及安家,才又从都城回到邰州。”
“那你与天涵……”
我依旧笑着:“那一次因了一些误会……”我抬起头来直视她明丽的脸,“楚妃娘娘该不是真想知道的吧?若是真想知道,便应该在当夜就去问了天涵公主。”
“你……”楚妃面色一怔,“本宫一向是不在意这等事,况且那晚……”
“那首曲子在娘娘口中是禁言,娘娘自然不会自己去将这事泄出去不是吗?说到这,宜家还要多谢娘娘助宜家避祸之难。”
第七十四章 皇宫年宴(中)
楚妃手停在玉树枝端,愣然看过来,“你……难怪她的儿子会挑中你,伶牙俐齿,胆识更是不小,刚刚在梅林中看你一直没有出言,我还以为你应该是似了锁儿那般的性子……”她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什么关键的东西,“你刚刚是故意的?做了样子给大家看?”
“是,”我眨着眼定定看她,大方承认,刚刚在梅林中我的确是忍着没有出声,若是放在了宫外,紫贵人怎么可能会这样轻易离开,恐怕还真得给我好好调侃一下,再顺便还她上次拦我,另外,再告诉她别胡乱猜想,嘴巴不严。
楚妃好似是没有想到我如此大方没有一丝拘谨地承认,手下意识地放了下来,收到身上披着的大红雕裘中,一双眼中有着掩不住的惊疑:“你……不怕我?”
怕她?我缓缓摇头,笑道:“娘娘宅心仁厚,自不会与我们小辈一般见识。”我不否认,我从见楚妃第一面就有了好感,要不我也不会信她。
楚妃眸光一愣,转了转似还要说话,却又止了,抬步往前走了几步,又再转过身来问道:“那你跟太子之间是怎么回事?”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这宫中的风言风语,娘娘该是见多了的人。其十句中,又有几句能信得?”
楚妃沉思一下,再抬时目光亮得惊人:“这么说刚刚紫贵人所说……”
我淡淡笑着应道:“纯属子虚乌有。”
“你们之间……”
“清清白白,毫无瓜葛。”
楚妃静静看着我,一双墨黑的眼眸此时又换上了原时的温婉淡定,有些黯淡的视线划过我脸上五官,脚步略顿下来。我大大方方迎上她的视线,唇边笑意依在。
将来要发生的事谁也说不定,至少在当下,我所说的每一言每一句,都是实话。
园中静悄悄地,只有风将积雪从树上吹落带出的簌簌响声。望着眼前的娇美玉颜,我不由得又悄悄叹息,如此的美,竟然要锁在深宫之中,真是惋惜了。
一乘华丽的软轿徐徐而来,蓝嬷嬷随轿而来,恭敬福身:“娘娘,宴席快开始了,年礼公公请您先驾临后殿。”
楚妃轻轻点头,迈上软轿,蓝嬷嬷斜眼督我一眼,转头为楚妃放下轿帘,起轿声未喊,珠帘中温婉声再传来:“夏姑娘随本宫一块去吧。”
“娘娘,不必了,”我有礼笑着,视线划到蓝嬷嬷面无表情的脸上,“这园中景色实在是美不胜收,宜家还想多在这园中转转。谢娘娘关心。”
轿中一下迟疑,转而又道:“罢了,蓝嬷嬷,起轿吧。”
“是……起轿——”华丽软轿踏过雪地,穿过园池,转眼便只剩下一个暗影。
我有些无奈地摇头,仰头看向笼在大红灯笼上的夜色,喜色之上竟似幽似魅,抬手抚着已被风抓乱的发丝,似是无心地将身子一转,朝着面前的树丛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殿下,这树下有雪,还是不要打湿您身上的朝服好。”
祈阳从树后现身,移步过来,走至我身前,面上依旧是我记忆中的那般冰冷:“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抬头对着他笑:“太子殿下您隐情收绪的能力好,但那位蓝嬷嬷可只是普通妇人一个,刚刚她的眼神,可一直在不时地往那边瞄哟。”
祈阳眼中冷冷,对我的话没有作任何反应,我知道他一定是担心我跟楚妃说了些什么,才特地让宫人抬了软轿过来将她接走,其实,他又有什么好担心的,除了……关于……
想到这,我心里一下的轻松感觉全都随风去了,脚步下意识地退开一步,远离站定在眼前的祈阳,我怎么会忘了那件事?这回儿,我应该远远避开他才是。
随即号声长鸣,宣元殿方向传来隐隐的礼袍声,我和身前人同时转首看去,果然见殿上泛进缕缕红光,满皇城全是喜庆景象。祈阳意识到了我的躲避,眉头一皱却没有多言。
他的声音一如往常的冷漠:“典礼开始了。”
“嗯,”我低声应着,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却没有跟上,反而是转向了来时的路。在这宫中,我唯一能够依持的身份便是天琳公主的朋友,皇上的客人。而且刚刚梅园中紫贵人一番话,不知已经被多少人听了去……总之,现在,与祈阳隔得越远越好。
在位上坐定下来,我转道问向一旁立着的玉明:“这个安排,有什么不妥吗?”
玉明俯首下身,用只有我与她听得到的声音道:“自来皇宫宴会便是亲王皇子坐于左,右首则为皇妃,公主,再往下,便是朝廷官员,从一品往下排位,”她稍稍抬起眼周转一下,再道,“皇上如今安排您与公主坐在一起,便是以公主礼相待,不会有什么说法。”
我点了点头,再转首看向四周,果然如玉明所说的一样,左上是几个皇妃,其中便有紫贵人,对面的亲王席位依旧空着,倒是重臣位上,有了熟悉的面孔。
广泓王府座上,楚桐冷着一张脸静坐着,手持着一杯酒却没有喝下,眼神故意避开我的方向。我的表情有些僵了,这还是我两个月以来第一次再见他,一样的绝世面孔,一样的华服朝衣,只是那眼神中,多了那么多我不熟悉的疏离。我无奈笑了笑,看来他真是被我气到了。
再往下,便见向惟远一张清俊容颜对我微微点头。
“哟~夏姑娘。”宣王锦衣着身,大步走上长阶,而随伴他一旁的,赫然就怀孕几月的宣王妃钟倾如。我朝她淡笑一下,作为招呼,再起身,转首向一旁的宣王郑重行礼,“民女见过宣王爷。”
宣王淡淡笑着,状似无意将眼神往钟倾如方向一扫,再转投到坐在我身旁的锁儿身上,一脸恍然大悟:“看本王这记性,都忘了夏姑娘是天琳公主的朋友,更是父皇的朋友,这样的宴会自然不会缺席。”
我但笑不语。宣王再度开口,语声中添了几分兴味:“听说夏姑娘这两月的日子不好过啊,都被气病了是不?”说着,还将视线微微转向了楚桐的方向。
楚桐饮茶的动作稍滞,狭长双眼瞄我一下,转而又恢复常态。我微微抬头,直视向宣王含了挑衅之意的眼瞳:“宜家的确是有身有不适,多谢王爷挂念。”
“王爷——”钟倾如抬手扶了自己腰际,柔声开口,“妾身有些累了。”
“我扶你去坐下,”宣王面上温和,转手扶了自己的王妃到位上坐下,全身上下一幅体贴夫君的姿态。看到这一幕,我倒是有些诧异起来,想来,我去钟倾如在宣王府内生活的担心,是多余了吗?
众人眼中的良配夫妻坐下,我眼角略瞄一眼,突然督到他们身后跟着的那一个粉裳女子。生自江南的女子,多纤细娇柔。传闻当年的宣王的母亲孔妃,便是个中翘楚。而如今这与孔妃有着姐妹亲缘的唐纤姑娘,如今的纤云郡主,更是美如婉柳,婉约如水,动人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