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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饭吗?”眼见手中的雪莲燕窝羹去了大半碗,言朔的心情愈发好了起来。
覃晴摇了摇头,“王爷自己吃吧,我不要了。”
“那可不行,就这碗羹里头连一粒米都见不着,半夜里你就该饿肚子了,本王的屋里可不备糕点,免得养出一只半夜偷食的大耗子。”眼前之人娇小如斯,怕便是从小在家中惯的坏习惯,屋中糕点备了几层的食盒,就等着什么时候饿了便胡乱吃些,然后就又不用用饭了。
你才是大耗子!
覃晴暗暗瞪了言朔一眼,嘴上却是讨饶,“我是真不想吃了……”
她现在只想蒙上头好好睡上一觉,哪个还要陪着他用什么劳什子的饭。
言朔待要端起了架子威吓上几句,眸光却是不经意间自墙角的漏刻上而过,瞬间便转了话锋,将碗放在一旁,“也行,便待会儿再用饭也不迟。”
说着,便伸手揽住了想要缩回被窝里头的覃晴一把抱起到了窗边,推开一扇窗户。
“你要做什么?”
此处乃建在一座高高假山土坡之上的阁楼,窗下便是一片荷花池子,这言朔总归不是见她不肯吃饭,便要拿把她扔下去做恐吓吧?
覃晴下意识死死勾住了言朔的脖颈不肯放开。
秋日的夜风微凉,言朔却只当覃晴觉着冷,反手紧紧将佳人的娇躯箍进自己的胸前,下颌轻轻靠在她的发顶,低低道:“你还记得,当年你三哥成亲之时你说你喜欢什么吗?”
覃子懿成亲的时候?
覃晴摇了摇头,她记得当日言朔大胆混进后院绣楼之中与她私会,具体说了什么可是记不得。
“这可还真是个没良心的,那本王便帮你想想,”言朔的手掌轻轻抚着覃晴垂下的青丝,“你说,你喜欢烟花。”
“嗯?”覃晴的眉梢微挑,抬首看向言朔。
“砰!”
“砰!”
“砰”
几道亮光蓦地炸响了夜色的寂静,亦瞬间照亮了黑夜。
覃晴倏地转过身去,只见墨蓝色的天幕之上,几朵颜色斑斓的烟花错落而绽,绚烂的光亮映入眸中,仿若宝石流光。
言朔反抱着覃晴,双唇轻轻贴在覃晴的耳边,“你喜欢的,本王可是牢记于心。”
“王爷……”
此情此景,若是不感动,那定是假的,覃晴转过身来,双唇却是正巧扫到言朔的唇瓣,微微一愣,言朔便倏地衔住覃晴的双唇进而牢牢攥住。
柔软的檀口中尚带着雪莲燕窝羹残留下的甜蜜,含在言朔的口中便成了天下最美的饕餮盛宴,直到将所有舔干扫尽方不能觉得餍足,一个旋身,便将覃晴抱着压在了窗边的墙壁之上愈发深入。
胸前的丰腴柔软贴合,顷刻之间撩起了心底最深的悸动,也不知如何,覃晴身上那轻薄的单衣便滑落在了地上。
窗外的夜幕斑斓流光,衬着屋内的另一种绮丽旖旎,夜风轻拂而过,绞碎了流出窗口的娇软吟唱,一轮皓月当空。
鸡鸣日升,晨起却是难,但因着还要进宫请安,言朔几番用心骚扰,终是准时将覃晴搅地睡意全无,起身梳洗。
十几套崭新的头面叫丫鬟捧着一字排开,妆奁之前覃晴已是换好了宫装,一头青丝柔软垂下,由丫鬟拿着木梳一缕一缕梳过。
“王妃可真美,今日进宫,王妃觉得戴哪一套首饰才好?”浅春一面替覃晴梳着发,一面问道。
言朔一身蟒服头束金冠自屏风后穿戴出来,瞧见坐在妆奁之前的娇妻,伸手指了一套离覃晴最近的头面,道:“这套赤金镶珠的头面与你甚是相衬,今日便带这一套进宫吧。”
覃晴看了一眼,道:“这赤金头面太过华丽,今日进宫的贵人甚多,太过张扬未免遭人嫌恶。”
言朔的唇角浅浅勾了勾,招了招手示意丫鬟就用那一套头面挽发梳妆,绕到覃晴的身旁道:“你是新妇,是本王的王妃,怎么张扬都是应该的,难道要被那些老女人比下去?”
覃晴睨了眼言朔,道:“正因为是新妇才不能太张扬,旁人家的新妇进门尚夹着尾巴做人,更何况你们皇家,更是要小心谨慎。”
言朔一笑,戏谑却又认真道:“谁敢叫裕王妃夹着尾巴做人?若是如此,你叫本王的脸面往哪里放?”
“女人间的心思,你懂什么呀?”覃晴仔细看着镜中的自己,指着自己的面颊同正在帮着上妆的浅夏道:“胭脂就这样浅淡一些甚好,描眉吧。”
“是。”浅夏应声,放下胭脂转而去拿妆奁里的黛笔,却叫言朔先伸手截了。
“你拿这个……”覃晴的眸光一转,尚未询问完毕,便见言朔拿着黛笔往自己的脸上凑,
“本王来替你描。”
“别!”覃晴赶忙往后一缩身子躲开言朔的黛笔,开什么玩笑,她这妆可已是上了半天了,若是叫言朔一笔给描歪了,她岂不是要重来!
“王爷可别闹,这可不是你平日里的丹青泼墨,一笔描歪了可就全毁了!”
言朔笑道:“平日里的丹青一笔歪了也是全毁了,可本王从来没歪过,而且本王的丹青向来千金难求,今日给王妃描眉,便给王妃描个千金眉来可好?”
“王爷……”覃晴真是谢谢言朔了,这王爷若是一时兴起给插个发簪什么的也就算了,大不了插外了她偷偷改回来,但这画在脸面上的事情,可万万不能马虎。
“诶!”
覃晴抱着坚决的心思挣扎地用力,言朔却是几下便挡开了覃晴的手,拿着眉笔一下抵在了覃晴的眉头,叫覃晴霎时不敢乱动。
“就这样才是好王妃。”言朔轻笑一声,然后凝眸与覃晴的双眉之上,轻柔小心地开始描画起来。
覃晴却是只瞧着那言朔的脖颈衣领,死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乱动,王爷性子来了拿她练手,这要是一下给画歪到别处去,要她今日还怎么进宫?
正是暗自腹诽要如何逃脱魔爪,言朔却已是描好了一条眉毛,没给覃晴丝毫挣扎的机会,黛笔已是落在了另一条秀眉之上。
覃晴屏着声息气,真真的大气不敢出一声,直到言朔的黛笔一收,立即便将脸凑到了镜子面前细瞧,只见两条秀眉婉约,既含着棱角,却不见锋锐之气,也不似那弯眉顺服,恰到好处地透着一种含蓄的沉静锋芒。
言朔闲闲地靠在妆台上,幽幽道:“道是寻常新妇进门晨起之时描妆还知‘妆罢低声问夫君,画眉深浅入时无’,你倒是好,不仅不问问你夫君喜欢什么样的,还嫌弃本王的手艺,真不知你那三从四德都学到哪里去了。”
眼瞧着面上的妆容没叫糟践了,覃晴的心情甚是开朗,顺服着应道:“是,是妾身目光短浅,没瞧出王爷竟如此博文广知,妾身给王爷赔罪了。”
“知道就好,那本王便先给你记着,本王先往前头去看看,你快些梳妆好便出来吧,胭脂浓一些,都看不出血气了。”
覃晴却是只专心对着铜镜眼皮都没动一下,敷衍道:“是,王爷快往前头去吧。”
“且快些,可是还要用早膳的。”
“是。”
☆、第118章 ,
华丽的马车驶过街道,缓缓驶近巍峨的宫城,每月十五,乃是众皇子公主进宫同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是以当言朔带着覃晴走进坤宁宫的时候,殿中已是站满了龙子龙女。
按例大多皇子十五进宫请安也不过一个流程,可大约今日是裕王带新妇进宫的缘故,来殿中请安的人皆是有意无意地停了停脚步,等着六皇子言朔将新进门的王妃带过来请安。
听说,那个王妃乃是宁国公府中容貌最好的姑娘。
虽然宁国公府已经没落,可是对于美人,谁不想一睹其芳华?
而对于裕王,原本差不多要到手的大靠山飞了,换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真是想瞧瞧那裕王殿下的脸色。
内侍的传呼声过,众人便皆抬头往门口的方向望去,只见九月的阳光煦柔,一对并着肩的人影背着光走来,一步一步踏入殿中,娇美的容貌逐渐清晰。
“儿臣参见母后。”
“起来吧。”
并肩的身影一同在殿中拜下,又一同起身,那娇丽的纤弱身影紧紧倚在裕王伟岸挺拔的身旁,愈发显得弱不胜衣般的纤巧娇柔之美。
“母后,儿臣带新妇给您请安了。”言朔唇边的笑意谦和,拱手朝坐在上首的皇后道。
“嗯。”皇后淡淡地应了一声,已有四十余岁的面容便是再保养得宜,依旧看不出妍美的风采来,可那眼角眉梢上自然而然的端庄持重不怒自威的气势,却比任何美艳容颜都叫人侧目。
“这位便是六嫂嫂了?果真是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难怪昨儿个六哥让人拦了后院的门谁都不让进,竟是娶得了这样一位美娇娘。”
清脆的嗓音如同黄莺出谷,覃晴隐在宽大袖下的手掌却是禁不住微微一颤,言彤。
言朔飞快睨了一眼身旁垂着眼睫的覃晴,唇上却已是笑开,转眸看向站在皇后身边的言彤,道:“本王叫人拦着后院也是情非得已,想当初五哥大婚之时,本王虽然不在京中,却也是听说了那闹洞房的‘盛况’,自是要防着那前车之鉴。”
皇家人的洞房,也只有皇家人敢闹,听说当时新房的院里还着了火,说是闹洞房给闹的,可到底是皇子成亲,具体如何谁知道呢。
言彤的笑靥如花,“六哥可真是会说笑,六哥的后院戒备森严,怕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谁敢在六哥的后院里造次呢?”
戒备森严,一个皇子的后院做成那般戒备森严要做什么?
“三公主。”覃晴抬眸看向言彤,娇美的面容上笑意柔软温婉,“王爷也是怜惜妾身,开春的时候妾身得了一场重病,身子一直有些虚弱,经不得闹,是以成亲之日王爷才吩咐了不许别人打扰。”
“原是这样,”言彤面上的笑意不变,“六哥果然是个会惜花之人。”
惜花之人。这四个字原本没有什么,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知道当初言朔与安庆郡主的事情的,如此,这四个字用在现在可就有些微妙了,还有言彤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若是言朔依旧放不下平南王府之事心存怨怼,那么经言彤这样一挑拨,恐怕难免要迁怒身旁的这个新王妃,便是覃家的姑娘容貌再是倾国倾城再能挑起男人的怜惜之情,同那错失的权势相比便都不值一提。
只四个字,却是其心可诛,意在搅动着裕王府家宅不宁。
况且,覃晴乃是裕王正妃,这“惜花”二字套用其上,未免有轻佻之意。
“彤儿。”皇后的眉心却是略略皱了皱,言彤到底是皇家的嫡出公主,又尚未出阁,当该有皇家的端庄淑德,那暗含了轻佻之语着实不该出自她之口,便是那人是覃家出来的狐媚。
肃了肃面上的神色,皇后道:“老六在外戍边三年,耽误到如今才终于封了正妃,我皇室这一辈的皇孙单薄,也就老二老三老四府里有嫡子,老六既然已经成亲,该要立即开枝散叶才是要紧,也好为皇室再添嫡孙。”
言朔恭谨应声,“谨记母后教诲。”
“好了,”皇后抬了抬手,“本宫还有佛经要抄为圣上祈福,你们都下去吧。”
“是,儿臣告退。”
……
从皇宫里头出来,因着按制言朔大婚可连休七日,是以言朔并不用往其他处当值,径直同覃晴一道上了马车回府。
上了马车,一路上覃晴都是静静的,言朔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