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告辞。”覃晴又看了卓浔一眼,转身便出了琴居。
上了马车,双儿终于忍不住道:“姑娘怎么将请柬给了他们?”
虽说她并非贴身丫鬟没有见过多大的世面,可是也是知道的,像安定侯府这样的高门大户,虽比不上宁国公府的煊赫,可是老太君的寿诞也不是什么人都去得的,那卓姑娘虽是斫琴师,可哪里有真正的高门闺秀会出来抛头露面的呢?一看就知道是小门小户的人家。
覃晴却是不解释,只勾了勾唇角看不出喜怒,道:“一张请柬罢了。”
她只是按着礼数客气地给了一张请柬罢了,她倒是要试试,若这卓家真是那般有傲骨洁身自好刚正不阿,大可面上应了她背后撕了去,反正也不过是场面上的客气,不去也没有人能怪罪,可若是有其他的心思……
覃晴冷笑一声,三日后就见分晓了。
“姑娘回府么?”双儿问道。
“去书院,找三哥哥。”覃晴道。
“是。”
马车到了书院后边的小门,覃晴命人将覃子懿给叫了出来,顺便连带着覃子恒一起,将覃韵的琴交给了覃子懿,叫他派人给覃韵送去,顺带去打点一下,看看覃韵过的好不好。
她是不能明目张胆往庄子去的,也只有指望覃子懿和覃子恒了。
“行了,一句话的事情。”覃子懿满口应了,这是覃晴在上回的事情之后第一回见着覃子懿,比起府中温氏唉声叹气了好几日,她呕心沥血暗中谋划给三房添乱在老太君面前卖乖,覃子懿可谓是真的依旧无忧无虑滋润得很。
“听说三哥哥还在处心积虑找那个英武伯府姑娘的麻烦?”覃晴似不经意问了一句。
覃子懿闻言微愣,“你怎么知道?”
覃晴却是不理,只将一包银子并衣物递给覃子恒,“虽说老太君下令扣了哥哥的月例,可父亲说了,哥哥离府在书院读书,总是不如家里,总有短的地方,天气也渐渐冷了,这些哥哥且拿着,哥哥千万别委屈自己。”
覃子恒看着覃晴手中的东西,眸光微凝,自家爹爹那有些迂腐的性子覃子恒自己清楚,既老太君下了令,怎会这样违逆?又看着少女面上甜暖的笑容,唇角慢慢牵起浅浅笑了笑,“多谢妹妹了。”
“还有我呢!”
覃晴还同覃子恒笑着,覃子懿已是等不及插了话问道。
“爹爹说了,”覃晴收了笑道,“三哥哥有自己的庄子,快年底了,下面的庄子自然会收租子上来,叫三哥哥自力更生呢。”
“离年关可还有几个月呢,叫我这些日子怎么办!”覃子懿简直炸毛,他覃三公子平日里一日花个几十两都是小的,这几个叫他怎么过!
温氏贴补着你过呗!覃晴看了眼覃子懿身后跟的小厮杨三儿,其母是温氏身边的婆子,那可是温氏往覃子懿这儿送贴补的渠道,温氏的禁闭昨日刚完,估计这贴补不日就要到了。
“还有,妹妹觉着哥哥还是别再自不量力去寻惠然姐姐的麻烦才是,三日后外祖母做寿,三哥哥可要注意脸上的仪容,满头包可是不好。”
覃晴嫌弃地说了一句,转过身便回了自己的马车里。
惠然姐姐,她什么时候知道那娘们叫陶惠然了?
“嘿,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覃子懿指着覃晴张口就要骂,马车却已动了起来。
覃子恒皱了皱眉,无奈拦了一句,“三哥,六儿还小。可别人叫人听见。”
“嗤!”
覃子懿瞥了覃子恒一眼,拂袖忿忿回了书院。
…………
夜色迷离,月影寒凉,裕王的府中几片灯火微暖。
书房中墨香隐隐,言朔立在桌前拿了砚滴往砚台里添了水,修长的手指捏着一管黑墨亲手在砚台里缓缓磨着。
云销轻轻推门进来,禀道:“王爷,春儿传来的信,说是六姑娘这两日都见了卓湄,那卓湄似有巴结之意,还借了六姑娘显摆,今儿六姑娘去琴居的时候还见着了卓浔。”
“哦?”言朔的眸光微滞,放了墨选了一支毛笔细细蘸了墨水,“阿晴动他们了?”
云销默了默,道:“回王爷的话,六姑娘今儿给了卓家姐妹安定侯府寿宴的帖子。”
闻言,言朔的手猛地一顿,一滴墨落下来在纸上晕开。
言朔看着纸上的墨迹,眸光沉沉,“你下去吧。”
“是。”
晨钟淡淡,寺中的晨钟幽远沉静,梵音檀香,带着一种叫人心静的禅意。
覃晴是跟着温氏上山为安定侯府的老太君祈福烧香的,年年此时都是如此,大半天的时间都花在了烧香礼佛的事情上。
温氏一座一座的佛轮着拜,覃晴也只好跟着,几个时辰下来,直拜得头晕目眩却推脱不得,正是束手无策,却遇上了吏部尚书府中的正妻嫡女。
那吏部尚书的夫人乃是温氏在闺中便识得的好友,如每每一见总能叽里呱啦说上一堆,仿佛说不完似的,今儿个一见亦是不例外,站着说了两句,立马就结伴往禅室里深谈去了,覃晴跟进去坐了一会,自是受不了她们俩个又开始回首当年感叹如今,正好那尚书家的嫡女也借口乏了要小憩一会儿,覃晴便直接借口更衣出去了。
“姑娘,这寺里有什么可逛的,不如咱也找一处禅室歇着可好?”说话的是浅春,原本覃晴是没叫她跟的,她却硬是跟了上来。
“你乏了?”覃晴问道。
“回姑娘的话,哪里能呢,奴婢可是精神着,只是这鼎云寺咱们也住了好长一段时日,该逛的都逛遍了。”上回覃晴配覃韵上鼎云寺里住了月余,虽然抄经书占了大部分时间,但闲暇的时候可是将鼎云寺里里外外走了好几遍。
“出来透透气罢了,不走远。”覃晴找了一处石桌石凳边坐下。
“也对,”浅春道:“咱也有些日子没有出来好好散心了。”
“你想出去玩儿?”覃晴一手闲闲支在石桌上,“说来听听,哪一日有机会,叫三哥哥带咱们出去呗。”
浅春低头道:“奴婢可是不敢呢,若是乱出去,恐怕又叫人拿住了把柄。”
覃晴不由笑了一声,“你倒是学聪明了,看来这罚没白挨了。”
浅春撅了撅嘴,“吃一堑长一智呗。”
身旁的浅夏看了,不禁笑出了声:“看来这可真是学聪明了。”
覃晴亦是长叹了一口道:“咱们浅春变聪明喽,我这做主子的也是省心了。”
浅春脸上飞红,有些羞恼,“姑娘,你也取笑我!”
“我可没有,姑娘我这是真高兴呢……哈哈!”覃晴甚是认真地说着,却没忍住笑了开来。
“哼,都欺负我!”浅春的嘴嘟,转过身去,却见着尚书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从游廊上过去。
“姑娘看,她怎么出来了?”浅春指着那大丫鬟道。
“快到午膳的时辰了,估计是去厨房叫预备菜色吧。”浅夏道。
浅春看着那大丫鬟身带钗环珠翠的气派,不由感慨道:“与咱们夫人交好的夫人里头,也就数这位尚书夫人最是有气派,听说就连咱们老爷的升降也是要归尚书大人管的呢。”
主子的事哪里能乱议,浅夏皱了皱眉,忙斥道:“别瞎说,方才还夸你便聪明了呢,还不住嘴!”
覃晴却未恼,只是站起了身缓步走至已开败了花坛前,淡淡道:“吏部统管官员任命升迁贬谪,考功司更是三年一考绩,当初大伯就想将大哥哥放进考功司,可惜大哥哥德行不佳到底没能进去呢,大伯母还怪娘没在尚书夫人面前替大哥哥说项……”
抬手轻轻拨了一下那枯了的花叶子,覃晴凉凉地笑了一声,心中却是忽然有光一闪。
“浅夏,你且跟着那大丫鬟去,想办法问问她翰林院学士卓大人,若她有戒心,你只实话说那卓湄想巴结宁国公府就是了。”
那尚书夫人可不比温氏成日游手好闲,在府里可是真正的贤内助,与尚书那也是真正的红袖添香,时常同尚书一同处理公务,于政事官场上的事情自然清楚,是以当初大夫人才会想要温氏与尚书夫人说项。
而尚书夫人的贴身丫鬟,自然也是不同常人。
上一世她只听传言中的卓家如何高风亮节,但史书中这样的官员历来都是仕途坎坷,何况是在如今宁国公府做大,人人依附的形式下官场风气败坏……覃晴的手不由抚上了自己的脖颈,以前她从不曾想过卓浔利用她的可能,但如今卓湄的做法却是叫她不得不怀疑,她倒是想看看这卓家的实况到底如何!
打听那穷翰林家的作甚?浅春的心中疑惑,可也从浅夏的嘴里听说了肃昌伯府里的事情,便没有多言。
浅夏领了命连忙匆匆赶上去,幸好温氏与尚书夫人向来交好,浅夏坦白了实情来意,也不是甚机密,没费什么功夫便打听了回来。
“怎么样?”覃晴从花坛边转过身来问道。
浅夏道:“回姑娘的话,那白霜姐姐说,那卓大人迂腐不知变通,这些年在官场上很是不顺,也时常遭圣上训斥,与同僚间关系也是一般,这回考绩之时便有好多本子往大人处说他的不是,若非尚书大人看在他那一颗忠君爱国之心按了下去,恐怕老早给他记上一笔,贬为庶民了。不过虽大人心慈手软,可以卓大人的性子着实不适合为官,若一直这般下去,怕在下一回的考绩之中就要被贬出京去了。”
呵……
覃晴不由后退了两步,扶着石桌坐了下来。
三年一考绩,也是就她十五岁之时,上一世,她不就是在十五岁那年遇见了卓浔,又在十五岁那年为了同卓浔定亲闹得人尽皆知,最后逼得老太君不得不点了头……
卓浔学富五车,才学渊博,若是科举必中三甲,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而若是在那之前父亲贬谪出京,或贬官为民,恐怕将来便是中了进士,也绝得不到圣上的赏识,也没法找个有权有势的高官拜为门生,终究与他的父亲一般仕途坎坷难有出头之日。
当年的科考在即,又临考绩,卓浔若不想就此青云路断必要找一个可靠的靠山,而她,她背后的宁国公府便是他寻的最好的靠山,借着宁国公府的余势,又倚仗了温氏与尚书夫人的那些关系,才好顺利帮他的父亲安然度过考绩……
而其后……恐怕是卓浔看出宁国公府大厦将倾,是以才敢那么高调地悔了她的婚,虽一时必遭排挤贬谪,度日艰难,然总比陪着宁国公府一起去死好,况且,等宁国公府一倒,他这个当年一身正气不为权势所动,敢于悔婚的傲骨之臣必得重用。
真真是一盘好棋啊!
覃晴的唇角抽动了一下,抬手死死按在了自己白皙无痕的脖颈上,可他当她是什么!
她是真的爱过的,真的对她死心塌地,真的想和他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的!她违逆老太君的意思,赔了她的名声费了多少苦心才定下亲事,却不过是为他的青云路添砖贴瓦!
她从不欠他什么的,可一辈子的清高自尊却都毁在了他的一盘棋里头,受了那么多的苦,直到临了临了还在想为什么他要悔婚,为什么她是宁国公府六姑娘那样的身份!
覃晴缓缓闭上眼眸,倒吸了一口凉气。
卓浔,你真是……好样的。
“姑娘?”浅春瞧着覃晴的模样,只当她在恶心卓湄的巴结,道:“姑娘不必为了那种人置气,不值当。”
“是啊,”覃晴的唇角勾了一下,睁开的眼眸空洞如渊,“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