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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朔逗弄了覃晴一会儿,便自己收了手,道:“今日长公主寿宴喧闹,想必你也待得烦闷,这大病初愈的,可是该静养才是,既然来拜过了寿了,这便回去吧,别一日待下来,又回去病了。”
人多了,便未免要生事,覃晴虽然跟着分家出来,不受宁国公府的带累,可身份不如从前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难免一些惯会逢高踩低的要阴阳怪气,没的听了刺耳朵。
“嗯。”覃晴点了点头,却是一时不慎,叫言朔一把勾住了脖子,压到了胸前捧着脸儿狠狠在樱唇上吸了一口。
“回去之后要乖乖吃饭,将养好身子,等我娶你,嗯?”
“走开!”
身后还跟着的侍女可是看的分明,覃晴霎时便红透了脖子根,伸手去捶言朔。
“阿晴这样说,那本王这就走开了。”言朔的唇角勾起,松开覃晴,笑着转身便走了。
覃晴真真要咬破了唇瓣,站在水边又冷静了一会儿,方才勉强神色如常地转过了身,同浅秋浅夏道:“走吧。”
……
这一边覃晴暗羞着脸寻了由头匆匆从武阳候府告辞出来,那一边言朔却是慢悠悠踱步往梨园的方向去,走了一半的时候,云销快步从后面跑上来,道:“禀王爷,六姑娘已回去了,三公主到了正往里头来。”
言朔的眸光不由沉了一下,“可是和言彤碰上了?”
云销道:“没有,六姑娘是从小门出去的,三公主从大门进来并没有碰上六姑娘。”
那就好,言朔暗松一口气微微加快了脚步往梨园去。
杨柳依依,随风清扬,言朔真沿着水道往前走,却是见一个婀娜的身影分花拂柳而来,临到言朔身前,便叫侍女扶着行礼。
“鸿胪寺卿之女给裕王殿下请安。”
身份重的要顾念一些的贵女这会儿都在梨园里头陪长公主听戏,外头瞎走的这些个一看就是暗怀心思的,言朔本是不欲多加理会,略过就走,却是叫她的自称弄得神色顿了一下,倒是没见过上来就报名字的。
不过鸿胪寺卿,那算个什么玩意儿?
可既然有人行礼了,多年养成的温文有礼的表象还是叫言朔下意识停了一下脚步,却也只是淡淡地点了个头略过就走,却是不想那女子行礼起身的瞬间手中的帕子便落了下来,飘飘样样就撞言朔的脚边而去。
不知羞耻。
言朔的神色微冷,迈大了步子,放了身上的劲气暗暗一震,便将那堪堪要往他脚下落的帕子改了方向,径直往一旁的水里去了,叫那女子的面色不由羞恼。
待走远了,云销不由开口道:“王爷,宫里头的消息这些日子里头皇后娘娘正想着给太子爷选妃,似乎也有意给您指下婚事。”
今日梨园里多坐了那半园子的贵女,便是皇后的意思,想叫太子先看着挑挑。
言朔的面色冰冷,不屑地哼了一声,“管牢他自己的儿子就是,本王的事情用不着她操心。”
说着,耳边隐隐传来锣鼓敲打的声音,梨园的大门便近了,言朔正要大步过去,却见一身绯色宫装的女子从另一边走来说笑着先进了梨园的大门去,身旁跟着的,同是一个盛装打扮了的少女。
言朔看着,深沉冰冷的眸光不由微眯了下。
云销也是看见了,道:“那是安庆郡主,听说皇后昨儿个才宣进宫里过,瞧着今儿三公主的态度,怕那太子妃的人选改是□□不离十了。”
安庆郡主,上边便是手握兵权军功赫赫的平南王,这样的权臣若是能结成姻亲,于皇后于太子在朝堂上,都是一道不小的助力,无论何如都是要死死叼住了的,若是有人想染指……
言朔的眸中异光一闪,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极浅的冰冷弧度,往前大步进了梨园。
☆、第106章 ·
长公主大寿,请的自是京中最好的戏班子,台上唱念做打好不热闹,隔了一个天井的听戏楼里,坐满了皇亲贵胄的二楼主场内,自又是一番热闹的景象。
言朔上楼的时候,言彤和安庆郡主正好往正位上长公主跟前拜好寿起身,转过身来,便见着一身孔雀蓝蟒袍的裕王殿下俊美温雅却又不失贵气,几年边关的磨砺晒了了一层的肤色与眉眼间雕琢上的些许凌厉威严更是在那文雅如玉的气质上添了一种男儿的刚毅之位,衬着那副清俊的容颜和唇边始终噙着的淡淡微笑,饶你是心如止水铁石心肠,看过去的第一眼都不由得心中一动。
“六哥,莫非你也是迟到了,平日里见你时常往姑母这里尽孝心,今日这样重要的日子怎么就迟到了,可是要叫姑母好好罚你。”
武阳候府的这个长公主虽然不问朝堂事,却是自皇帝登基之前,就与帝后的关系处的极好,也是能够在御前说得上三两句话的人,言朔打着尽孝心的名头向来即使殷情,可不是打着讨欢心,借长公主力的算盘么!
“三妹妹这可是冤枉本王了,”言朔却是面色不改,唇边勾起笑意淡雅温润,愈发璀璨耀眼,“本王可是老早就过来了,在院子里头陪着姑母都喝了好几盏茶了,姑母,您说本王可有撒谎?”
言朔的言语神色只见俱是谦和得体,甚是还带着一种与幼妹的逗趣却不失尊重,正是养在皇后手底下的庶子对嫡妹该有的态度。
长公主听了,也是笑意满面,故意半唬了脸同言彤嗔怪道:“老六说的是,她哪像你,就知道贪玩,竟是最后一个到的。”
“姑母,”言彤一听,自是不依的,转过头来对着长公主就是一阵娇嗔,“彤儿也是因为想和安庆妹妹一道过来,昨儿个平南王妃的旧疾犯了,安庆妹妹本是要在府中照顾母亲来不了的,但这是姑母的寿宴,怎么能不来呢?是以彤儿一早上便请了宫里的太医过去,看过了平南王妃无碍,方才带着安庆妹妹一道过来呢。”
“你这丫头。”长公主似也是看着言彤无奈,转过头去又问了安庆郡主,道:“平南王妃可还好?你这孩子,方才怎么也不说呢?你母亲未嫁之时也常到侯府里来,倒是本宫从小看着长大的。”
安庆郡主恭敬回道:“回长公主殿下的话,家母已是无奈,太医说只再静养几日就是。”
“她这也是年轻时候在军营里头积下的老毛病了,本宫当年就提醒过她,可是她心中只有你父亲,竟是半句都没听进去。”长公主有些唏嘘地叹了一声,摆摆手道:“好了,都回座吧。”
“是。”
言朔言彤等俱是应了声,转身往自己的座上去。
听戏楼的位置本该是对着戏台的方向横着一字排开的,可今日来的俱是皇亲皇孙,自是不能在那般排列,沿着宠长公主的主位下面成八字形摆开了席位,因着地方的限制,位置不多,只够几个皇子皇女坐的,太子自是坐在主位的边上,言彤言朔自是占了一席之地,言朔回位落座,抬头便见着言彤拉了本该往旁边侧席去的安庆在自己的身旁坐下。
一屋子的皇子皇女,安庆郡主显然是坐下的并不安稳,俏丽的容颜上浮起丝丝尴尬,有些怯怯地抬起眸来,便见着对席的裕王伸手端起茶盏,对着自己的俊雅面容上笑意温润舒心。
那笑容虽浅,却太过灼眼,安庆看的微痴了一下,慌忙垂下了眸去。
言朔的薄唇扣上杯沿,温热的水汽氤氲与茶盏盖子的掩饰下,微勾的唇角边是一抹极浅的嘲弄讥诮。
长公主大寿,自是不可能只听戏一样,必是要玩出几许的花样来的,待戏台散去,往另一处园子的正场寿宴里去,一通场面的下来,酒至半酣的时候,便是各府贵女献艺助兴的时候。
到底不是正经的宫宴,皇子公主自是不用下场去的,只坐在那里看就是,当然这一个个贵女上来的时候,最在意的莫过于临近坐在主位旁边的储君殿下了,偶尔自也是有注意旁的,比如那个方从边关回来的裕王殿下,据说甚是得皇帝的喜爱,不仅在兵部领了差事,据说还要划下兵权,在京畿大营里领职,可谓是平步青云,而且后宅干净,若是能入主……
一时间难免有佳人暗送秋波,却是泥牛入海,任是使尽了功夫,裕王殿下自垂着眼儿岿然不动,直到压轴的平南王府的安庆郡主上场,方抬起了眼皮子,唇角噙上了一抹笑意来,看着那安庆郡主在纸上挥洒泼墨,画了一张大寿桃来。
说来那平南王府也是簪缨之家,平南王夫妇那也常年军营里头打滚的,不拘小节,是以不在意世家教女的那些个,安庆郡主的琴棋书画自是出挑不起来的,勉强算是能过过眼,长公主意思着夸两句走走过场也就罢了,却是不想裕王殿下忽然站了起来,只述那画上尚有不足之处。
都只裕王殿下的诗词书画一绝,乃是京中顶有名的才子,安庆郡主那两笔画自是入不了裕王殿下的眼的,可也不该当众下安庆郡主的脸。
大庭广众的,安庆郡主虽是诧异,却是谦虚受教,心中当裕王故意显摆,要如当年的教习师傅一般往她的画上涂涂抹抹,心中升起不屑,嘴上却说请裕王殿下指教,便见裕王殿下的笑意温润,上前来往那画上提了一首贺寿的诗词,那举手投足之间的清贵温雅,还有唇边的比春阳更和煦几分的笑意……真真是叫人心猿意马。
再往后,寿宴的流程算是差不多了,几个在朝领了差事的王爷便开始告辞,裕王自也是在列,往长公主跟前赔了罪,便离了府去,全不管背后流言暗起。
是夜,月色皎洁的时候,裕王府中大门开启迎了主子回府,厨房中忙准备上宵夜,往书房里头送去。
那铜盆里的水净了手,言朔随意把手巾往盆子里一丢,大步往书案便去,道:“那平南王什么时候从南边回来?”
云销道:“南边的军务已经整顿地差不多了,平南王已经给朝廷递了折子,想必也就再月余就能回来了。”
言朔闻言,冷笑了一声,“那平南王妃不顶事,让女儿被皇后召了去,可平南王却是个老狐狸,才不会去管皇家的内务,皇后想让太子娶了安庆郡主以让平南王为己所用,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可是记得清楚,上一世任凭皇子皇女怎么斗,斗到最后逼宫,那平南王都是稳坐钓鱼台哪边都没管,深谙为臣之道,皇后那点子伎俩如何能得逞?
“那王爷为何……”今日从武阳候府出来,便立即往那郡主身边派了密探,若是无用之人,何必废那周章。
言朔冰冷的眸中忽然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诡色,道:“云销,你说若是皇后知晓本王看中了那安庆郡主,会作何感想?”
“王爷如今正蒙圣上重用,皇后娘娘若是知晓此事,怕是……”云销的眸光微动,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启禀王爷,宫中递出来的消息,前些日子皇后娘娘宣了鸿胪寺卿的夫人进宫叙话,那鸿胪寺卿的夫人似乎是皇后娘家旁支的一个女儿。”
皇后娘家人?这倒是能够解释今日那个鸿胪寺卿的女儿为何敢如此大胆,在武阳候府的花园里头拦他的路了!以为是能进他的裕王府了!
言朔的心中一怔厌恶便挑了心头火起,道:“让人往那老虔婆的耳边吹吹风,叫她以为本王和那安庆郡主情投意合,不日就要请旨父皇赐婚册立正妃!”
这般岂非是要惹怒皇后,若是逼急了,怕是要迫不及待往他们府里塞人了,那那个养了许多年的覃家六姑娘可怎么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