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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修远虽心中还有疑惑,但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风清宛去意已决,这是他早就知道的,既然如此,再劝,结果也不会改变,不如便依了她的想法!
“好,我知道了。”
话落,抬头看了看屋子外面渐近暗沉的天,喊了荔枝进来的点了灯。
这个时候,外面响起洪宝的声音,说是夫人那边请他去请说话。
裴修远看向风清宛。
风清宛便道:“你去吧,你放心,我既说恩怨两清,那便两清!”
裴修远这才起身去了崔氏处。
而崔氏请了他去,无非就是得了外面的消息,跟他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修远将事情的经过照实说了一遍,只中间略去了风清宛与他共谋的那一段。
崔氏却是再三追问,这中间可有风清宛的手笔。但都被裴修远一一否认。崔氏一时间便也拿不定主意,这事到底有几分风清宛的手笔了。
“修远,既便是这样,这媳妇也要不得了。”崔氏一脸痛心的对裴修远道:“娶妻娶贤,你看看自从你把她娶回来后,我们家都成什么样了。”
裴修远看着崔氏的一脸痛心,想到裴修学便是她与人偷情得来的,一瞬间只觉得恶心的不行。可又不便表现出来,再说,风清宛也说了,她会借死遁走,如此,便也歇了与崔氏争执的心思,只点头依了崔氏的意思。
“先过了这阵时间再说吧,她必竟过门还不久。”
崔氏原以为裴修远会不同意,眼下见裴修远松了口,不由便叹息道:“哎,你早点想通多好,只可惜,你珍表妹已经嫁人了!”
崔玉珍!
裴修远忍了心中的恶寒,对崔氏道:“母亲若是再无其它事,孩儿便告辞了。”
“哎!”崔氏喊住裴修远,挥了挥手,示意屋里侍候的人都退下,这才对裴修远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她的那笔嫁妆怎么办?”
裴修远这会子是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了,怎么就会有这样的人?时时刻刻惦记着别人的东西!
见他不语,崔氏不由急声道:“你别傻,她既然占了你嫡妻的位份,当然就要付出些代价。再说了,李氏在江南是巨贾之家,哪里就在乎这么点银子了。”
“我知道了,一切我自有打算,母亲不必操心。”
话落,裴修远起身,再不多与崔氏说话,转身便走了。
急得崔氏连连跺脚,在背后骂了几句。
这边厢,风清宛正等着丞相府的消息,不想等来的却是风展成使了何欢来请她入府。
“这个时候请你回府,”裴修远拧了眉头道:“怕是没好事。”
风清宛当然知道,想必,风展成也知晓这其间的弯弯绕绕,但他知道又如何?就如同她知道哥哥是被他设计而无能为力一样,风展成还能为着个梅素馨,连老脸都不要了?他不要脸,皇帝还要脸呢!
“只怕又要麻烦你了。”风清宛看了裴修远道:“这一去,怕是要你帮着一二。”
“应该的。”裴修远呵呵笑道:“怎么着,你现在还是裴大奶奶,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既然坐了这个位置,总是要操点心的。走吧,我陪你去。”
两人乘了马车急急的赶去了丞相府。
到时,风展成已经倒在榻上,屋里太医忙进忙出。
风清宛与裴修远交换了个眼色,低眉垂眼的走了进去。
风清宛上前行礼,“女儿见过父亲。”
“你过来!”风展成挣扎着自榻上坐起,抬手招风清宛上前。
裴修远扯了扯风清宛的袖子,示意她别动,但风清宛扫了眼屋里的人,挑了挑嘴角,她就不信,风展成当着这些宫里的人敢要了她的命?
她低垂了眉眼上前,“父……”
一句父亲没喊完,风展成已经拿了手里的瓷枕对着她就砸了过来,“你这个拂逆不孝的贱人!”
“岳父大人手下留情!”一直防备着的裴修远连忙抢了上前,但还是慢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那瓷枕落在了风清宛抬起庶挡的手上。
“哐”一声,瓷枕碎裂,风清宛“啊”一声惊叫,抱了那只遮挡的手,苍白了脸,哆声道:“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宛娘!”
裴修远待要将风清宛扶了出去,不想风清宛却是“扑通”一声跪在了榻前,抬了苍白的脸,汗水和泪水浑了一脸,对着风展成道:“女儿本是父亲所生,父亲若要女儿的命,直管开口便是。这般不问是非清白,见面便打,却又是为何?”
“畜生!”风展成暴怒而起,指了风清宛,“你做得好事,你梅姨娘她性淑贤德,自小视你如己所出,你却与人勾结,做出这样置她于死地的事,你简直就不是人。”
屋子里那些奉了皇命来给风展成看病的太医,慌手措脚的看着暴怒的风展成,又看着因为痛疼和伤心,泪水汗水如雨而下的风清宛。心里,不由都齐齐的替这位姿容无双的丞相府大小姐不值。
这还是个为人父能说出的话吗?
那梅姨娘与人青天白日通奸,被乔公子给看到便也罢了,还被四皇子给撞见了。眼下,宫里都传遍了,这丞相大人不去追问那姨娘,却是眼巴巴的把自己出了嫁的女儿喊回来,当着女婿的面痛打。
可怜啊,可怜!
“父亲!”风清宛咬牙,因为忍痛,嘴唇都咬破了也不自觉。她瞪了一对寒潭似的眸子,看了风展成,怒声道:“父亲,女儿这一生唯一对不起父亲大人的事,便是投生成了你的女儿。阻了二妹的位,污了梅姨娘的眼。父亲待姨娘如珠如宝,便是这奇耻大辱也能忍下咽下,甚至不惜为这般水性杨花之人对哥哥和我下此毒手,父亲,您何不将哥哥与我除出宗族,省得放在这碍了您的眼!”
“畜生……”
风清宛一番话,只气得风展成眼前一黑,喉咙一甜,一股腥甜之味便往上涌。他想要忍了那股腥甜,却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下一刻,“哇”一声,便吐出了一口黑血。
“丞相……”太医们连忙上前,适才风清宛那番话,只被他们心中叫好,当下,便又有其它的太医上前劝了风清宛,“大小姐啊,丞相大人是病糊涂了,口不择言。你随我下去,我给你看看这手上的伤,要知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不是闹着玩的。”
风清宛却是哀哀的扑在地上哭,“父亲,是女儿不孝,是女儿对不住你,女儿还不如就这样死了算了!”
床上的风展成听着风清宛那声声穿破云宵的哭嚎,想着宫里皇后娘娘对自己的斥责,想着书房里的那红漆托盘上的,三样东西,一瞬间,只觉得心如刀绞!偏生仇人便在眼前,他却奈何不得!
不,他要杀了她,为素馨报仇。
风展成当真挣扎着起身,要朝地上的风清宛冲去。嘴里犹自道:“我……我便成全了你!”
裴修远见势不妙,连忙上前连抱带扯的将风清宛弄去了外室。
74打算
当风丞相为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姨娘怒打嫡子后,又试图弑杀已出嫁嫡女的流言,传遍京城时,风清宛让人递了张贴子去了傅太尉府。贴子是拜见的贴子,只这个时候却不知道傅家的夫人是不是会见她。
贴子送出,风清宛便安心的在府里养起伤。
被风展成砸过的那只手伤了骨头,太医看过后,说骨头到是没断,但骨裂是肯定的,好好保养着,不然只怕要落下病根!
裴府上至崔氏,下至其它太太小姐,自是又一番沸沸扬扬的传言。但好在,因着府里有个未来的皇子妃,众人捧她的脸还来不及,便将她给忽略了。
“奶奶,奶奶。”出声打听消息的荔枝急急的自外跑了进来,“奶奶,有消息了。”
风清宛放了手里的书,抬头看了荔枝,眉梢微挑,轻声道:“怎么样?”
“梅姨娘被沉潭了!”
风清宛冷冷一笑,沉潭?只不知道是货真价实还是李代桃僵!
“什么时候的事?都有谁在场?”
荔枝喘了口气,缓了缓情绪才轻声道:“今天辰时的时候,除了老爷还有宫里的人。”
“宫里的人?”风清宛犹疑的看了荔枝,“宫里什么人?”
“听说是皇后娘娘身边得力的大嬷嬷,”荔枝小声的道。
风清宛点了点头,这个结果本就在她的预料之中。
身为中宫的皇后娘娘如果能容忍风展成这样宠一个小妾,那她这个六宫之首也别想坐得安稳了。有,皇后娘娘派出的人,想来,风展成是玩不成什么花样了。
转而想到梅素馨就这样死了,心里却又有了几分空落落。
前世,风钰轩被哥哥出手致死,梅素馨一病不起,她买通人在梅素馨的药里加入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最终也算是替娘亲报了血仇,但那样的报仇法,又岂有如今的方式来得畅快!
“下去吧!”风清宛摆了摆手对荔枝道,“我一个人静静。”
荔枝看了眼一侧的荷香,荷香点了点头,荔枝低眉垂眼的退了下去。
荷香几次想跟风清宛说几句,可在看到风清宛脸上一片肃穆之色时,终只是暗暗的叹了口气,在风清宛身边坐定,再不发言语。
这一坐就坐到了申时。
从外面匆匆回来的裴修远看到风清宛似雕塑一般时,不由便愕了愕。
“奶奶,大爷回来了。”荷香连忙提醒出神的风清宛。
风清宛回头对裴修远看过去,“回来了。”
“嗯,回来了。”
荷香起身去打水给裴修远洗手净脸,又有荔枝进来侍候裴修远更衣,稍倾,裴修远在风清宛身边坐定时,目光沉沉的看了风清宛道:“消息都听到了吧。”
风清宛点了点头,半响,轻声道:“这算不算不是恶有恶报呢?”
裴修远默了一默后,又道:“我刚得了消息,风清柳被皇后娘娘给送到大慈庵去了。”
“大慈庵?”
风清宛错愕的看了裴修远,大慈庵是皇家寺庙,历来只有宫中那些无子的太妃,或是犯了错的宫人,妃子会被指定去那修行,只要入了大慈庵,这一辈子就算是完了,青灯古佛,直至死去为止。
对风清柳那样一个热衷红尘,男女情事的人来说,这样的结果到底算是好还是不好?
“你是不是觉得太便宜她了?”裴修远看了风清宛道。
风清宛摇头,“我也不知道。”
“其实,死是才是最大的解脱,只有活着的人才是痛苦的!”裴修远看了风清宛道:“这样的结果,我觉得挺好。”
风清宛点头。
“太尉府那边怎么说了?”
风清宛摇头,“还没有消息。”
“别急,这个时候,肯定是要多想想的。”
“我知道。”
裴修远端了桌上的茶盏,啜了口茶,对风清宛道:“京都可能会有变,傅夫人一时间怕是不会应了这婚事。”
“有变?”风清宛怔愣的看了裴修远,“你得了什么消息?”
裴修远略一沉吟,稍倾,轻声道:“宫里有消息传出来,说是皇帝已然昏迷不醒,现在是皇后娘在与大皇子协理助臣,处理政事。”
风清宛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裴修远也没有要她回答的意思,继续说道:“皇帝一死,二皇子,四皇子定不会俯首称臣,到时……”
“那六皇子的赐婚……”
“是皇后娘娘的意思,皇后娘娘现在正试图拉拢宫中妃嫔以及她们背后的各种势力。”
风清宛抚了额头,这些不是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