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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了?“
燕绥也从鼻涕的脑补中抽身:“李钰交代了,不是你大伯。”他看见沈蓉脸色一松,又缓缓补了句:“不过也差不离了。”
第58章 第 58章
沈蓉捂着口鼻追问道:“究竟是谁?”
燕绥坐在石桌边儿啜了口茶:“沈蒙。”
沈蒙??大堂兄?!老实说燕绥就算说出个完全陌生的名字来她都不会奇怪; 但是说出沈蒙来就格外古怪了,在她看来沈蒙跟此事全无干系啊; 他究竟是怎么参合到这场针对烨王府的阴谋里的?
他缓缓道:“你们那封书信,也是他派人送去的; 为的引你们一家过来帮他当挡箭牌,若是一旦事发; 他自有法把事情推到你们身上; 才能全身而退; 只是他也没想到你我关系竟然并非寻常; 不过这也给他提供了机会; 他知道你在烨王府当差之后; 立刻将你引见给沈蒙; 李钰跟你接触过几回,本是想想法说服你为朝廷效命的,不过时间紧急,你又对他们百般警惕,他们后来便绝了这个念头。”
沈蓉听到并非寻常四个字的时候耳根不由得红了红,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她听完不禁怔住:“大堂兄竟如此歹毒?他为了能在蜀地生事,竟连我们一家都算计上了?”
燕绥撇了下嘴角:“沈瑾不善钻营,沈蒙又这些年一直高不成低不就的; 朝廷给他这份‘将功折罪; 代父立功’的机会; 他当然得想法抓住; 有的人为了功名利禄,甚至连妻儿父兄都能狠下心出卖,更何况你们不过是堂亲而已。”
他顿了下,又淡然道:“他是犯官之子,常人眼里他应当会对朝廷颇为怨恨,少有人会想到他被抄家之后还会为朝廷做事的,也是重极好的掩护。”
他啜了口清茶润了润喉咙,继续道:“听说他那妻室,也是因为瞧到了一些不该瞧的,他生怕事情败露,所以将妻子灭了口。”
她听他说完这句,心里的惊怒忽然减了点,沈蒙如此辣手歹毒,竟然连他妻子都不放过,他们一家不过是堂叔堂弟。
沈蓉低头把事情串联了一边,不觉苦笑连连,如果这些事儿都是沈蒙一手策划的话,那么一切都明朗起来,前后都能说通了。
燕绥知道她重情义,不然当初也不会冒着有杀身之祸的风险二次收留他了,他当初就是知道她这一点,才冒险去杀了胡涵,逼得她不得不留下自己,他想起往事,不觉勾唇笑了笑,留给她足够的时间慢慢缓过来,他只在一边品茶等着。
有昨天的那波冲击,沈蓉的抗压能力已经要强上许多,惊怒了一会儿便回过神来,叹道:“人不可貌相啊。”寻常实在瞧不出沈蒙有这份狠辣。
她抬起头道:“那,那我大伯呢?我大堂兄暗中为朝廷卖命这事,他当是知道的吧?如果他不知道,也不会千辛万苦来蜀地了。”
燕绥对沈瑾一向厌恶,她本以为他会点头的,不过他只垂眸思量了片刻,淡然道:“我不知道,不过我觉着,他来蜀地的目的或许与沈蒙不同。”
沈蓉踌躇道:“我以为当年的事。。。你是很恨他的。”
燕绥默然道:“我恨他,是因为我只能恨他。”他扯了扯嘴角,却是半笑不笑的模样:“或许许多事都不是我当年看到的那样,过几日我会找沈瑾问个明白,不过不是现在。”
沈蓉不解,他不是一直认为间接害死已故烨王妃的就是沈瑾吗?难道还有旁人?
她简直是满头毛线,越扯越乱,她见燕绥这模样,心里不知道怎么的,竟微微缩了下,有些替他难过,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看开点,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
燕绥听她这般老气横秋的劝慰不觉扬了扬唇角,又低声道:“我已经命人捉拿你大堂兄了。”
沈蓉叹了声:“去吧。”她想了想,又小心问道:“我能把这事儿告诉我哥吗?他也一直在等着结果呢,若是不方便就算了。”
燕绥见她谨慎的样子莫名地有点心疼,点头一笑:“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你别过去参合就成。”
一家人什么的被沈蓉木着一张红脸无视了,她写了封书信让燕绥帮忙带过去。
燕绥其实在李钰交代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命人把沈家大房的院子围住了,只等他一声令下便动手,他起身出了院门,沉声吩咐下去,没想到他这边才吩咐完,略微顿了下,想到这些日子查的蛛丝马迹,本想补一句别让老王爷知道,没想到就听外面的人报道:“老王爷来了。”
他心里沉了沉,抬步往正院走,老王爷见到他第一句就问道:“沈瑾竟然在蜀中?此事与他有关?你怎么没早些告诉我?”
他这些年权柄衰微,耳目闭塞,而且整个蜀中怎么说也有数百万人口,他又不是当权之人,自然不知沈瑾来到蜀中甚至已经居住多日。
他每问一句,燕绥的心就往下沉一分,面上还是一副半笑不笑的样子:“难为父王这么早来别院寻我,竟然就是为了这个?此事不足挂齿,父王不需为此费心,我定然办的妥妥当当的。”
老王爷眉间有些急躁,不过硬是按捺下了,缓缓道;“沈瑾此人,诡诈多变,心狠手辣,让他继续活下去恐要生事端,又跟此事有牵扯,还是尽早除了为好。”
燕绥道:“任他如何诡诈,在蜀中难道还能掀起风浪来?李钰昨晚上交代出了一串儿细作名单,上面倒是有他儿子沈蒙的名字,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跟沈瑾有关,我也不能无凭无据就随意杀人。”
老王爷道:“父子同心,难道他儿子做了什么事,身处何地他会半点不知道?!”
燕绥仍旧笑了笑,借着茶盏的手指紧了又松,略带玩味地看了老王爷一眼:“当初我流落在外,父王不也过了许久才派人找到我吗?人心隔肚皮,就是父子也难免。”
老王爷给他刺的面皮一滞,燕绥其实对杀不杀沈瑾并无所谓,就是借着这个机会随便扣个罪名在他头上也未尝不可,不过老王爷这般急躁,他反而更打算柳沈瑾一命了,当年烨王府之死,他还有许多话想问他呢。
燕绥歪着头看老王爷:“父王急什么?还怕沈瑾不成?”
老王爷脸色更见难看,他淡淡道:“父王放心,我会命人将沈瑾押送回来审问的。”
老王爷深深地看他一眼,转身拂袖去了。
。。。。。。
沈幕一回去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沈瑜说了,沈瑜一时也难以相信亲大哥竟然会这般坑害自己和自己儿女,他们是亲兄弟,情分自然也非比寻常,气得他立时就想要找沈瑾问个明白,不过当即被沈幕拉住了:“爹,不要打草惊蛇,现在王府那边还没查出确凿的证据来呢。”
沈瑜渐渐熄了怒气,面上满是失望:“我和他可是骨肉血亲呐。”
沈幕只得道:“也未必是大伯。”他心里觉着,就算不是沈瑾,也跟沈瑾脱不了干系,但是当着亲爹的面也只能如此宽慰了。
沈瑜摇了摇头,辗转反侧一夜,第二日沈幕就匆匆道:“爹,大伯他们家。。。已经被烨王的亲兵围住了。”
沈瑜面皮一紧:“哦?”
沈幕肯定地点了点头:“虽然他们都乔装改扮过了,但有几个人我在军中见过,不会认错的。”他声音里带了几分匪夷所思,又道:“我方才收到阿笑的书信,一直以来算计咱们家的竟然是大堂兄,就连那封假书信都是大堂兄写的,只是不知道大伯知道不知道此事了。”
沈瑜在屋里踱了半晌,终于下定决心起身道:“我去看一眼他们。”
沈幕本想劝几句,不过实在劝不住,只得跟他一道走了,两人绕过几条街到了沈家大房现在住的院子,就见门庭紧闭,几个乔装过的烨王亲卫在门口守着,他也没想着能见到人,没想到烨王亲卫竟认出了父子俩,侧身示意两人可以进去。
沈幕扶着沈瑜绕过影壁,就见沈蒙被捆住了手脚,被几个亲卫押送着往外走,沈瑾倒是没有被绑,不过身边也有几个亲卫看押,他现在还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其实方才烨王亲卫来抓人的时候,已经把沈蒙所犯的罪名条条框框都说清楚了,但他真是没想到自己儿子竟背着自己干了这么多歹毒的事情,以至于现在都没缓过来。
余氏哭的肝肠寸断,差点没晕死过去,急急忙忙想要追上来,不过被沈瑾一个眼色制止了。
沈瑜没留心沈瑾的表情,一见沈蒙便怒气翻腾,沈幕更是压抑不住,上前就一拳正中沈蒙面门:“你这个畜生,阿笑是你堂妹,她可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儿,你竟这般算计她,你害她险些丧命你知道吗?!还有我们,你为了拉个挡箭牌,竟把我们也诓到蜀地来,我们什么时候对不起你过,披着人皮的畜生,你骨子里还有半分人性吗?!”
沈蒙生就一副斯文俊秀的面相,舔了舔唇边的血珠,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他见烨王派来的人把罪名条条说了,也就很光棍地没再否认,痛快认道:“我寒窗苦读十年,这些年过的高不成低不就不说,一朝竟成了犯官之子,这辈子算是毁了,一边是可能起复的前程,一边是寻常堂妹,堂弟,你说我该选哪个?”
他又道:“再说我也不全是为了自己,咱们家绵延百年,世代簪缨,你忍心看家里这么一朝败了吗?不过沈家要起复谈何容易,一将功成万骨枯,岂能没有半点牺牲呢?”
他说完又自嘲一笑;“不过如今说这些也没用了,成王败寇。”
沈瑜也已经听的双目直欲喷火,一巴掌就扇了过去:“禽兽!她可是我的亲女儿,你嫡亲的堂妹!”
沈蒙忽的又笑了,用舌尖顶了一下腮帮,重复道:“亲女儿?二叔你真是这么认为的?”
沈瑜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捏着的拳头紧了又松,声音低沉:“她就是我的亲女儿。”
沈蒙不屑地笑了笑,不过一边的亲卫却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直接把他带走了,沈瑾路过沈瑜身边的时候,满脸的震惊和深入骨髓的歉疚:“二弟,是大哥教子无方,教出这么个孽障来,做大哥的对不起你。”
沈瑜背过身去不想看他,沈瑾重重叹了声,人似一下子苍老了十岁,被烨王的亲卫带走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要和沈蒙关在一起的,不想蒙着眼被送去了另一个地方,等到了一处密室才扯开遮着眼睛的黑布,他环视一周,问一边儿的亲卫道;“我儿子呢?”
亲卫冷冷瞥了他一眼,不答话。
沈瑾想到自己的儿子,纵然他再怎么狠毒,毕竟也是自己的儿子,他实在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他问了几句,见那亲卫不答,不觉又想到那桩陈年旧事,咬了咬牙低声道:“我要见你们王爷,我有件事要告诉他。”
他话音刚落,就听密室尽头一道幽凉的声音传进来:“你有什么事要说?若是为你儿子求情,趁早免了吧。”
他一抬头,就见燕绥缓缓走过来,长身玉立,容色俊秀无匹,相貌与已故的老王妃酷似。他有这么一瞬间晃了神,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忘了那个不孝子,甚至忘了自己是谁,却清晰地回想起了初见烨王妃时的敬仰和倾慕。
燕绥没把他和沈蒙关在一处,因为老王爷已经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了,而且他也有许多话想问沈瑾。
沈瑾恍惚地看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单膝下拜行礼;“叩见王爷。”
燕绥凝视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