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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食,肚子里饱饱哒,整个人都显精神了些,小俩口在屋里腻歪了会,亲亲抱抱的,走出屋时,就更显精神,满面的春风,笑笑嘻嘻的去了老屋,继续帮着招待亲戚。
到了今天,她才知道,阮程氏还生了个女儿,嫁到了崔庄,过了镇子还要过两个村,才是崔庄。这小姑的性子,可真不咋滴,阮初秀不太喜欢。
阮程氏和阮老头生的幼女,叫阮宜秀。也不知俩老咋想的,女儿和孙女的名字没什么差别。
阮初秀头回见到小姑阮宜秀,可阮宜秀却早就听说过她,只她回娘家时,正巧这侄女不在,才一直没能打上交道。
“初秀侄女啊,你别忙活,过来陪我说说话。”阮宜秀边磕着瓜子边招着手。
阮初秀不耐烦应付她,跟没有听见似的,直接走开了。这小姑子,活脱脱的就是第二个阮程氏,就是吃相更难看了些,可能是年岁轻了点,没老姜那么辣。不过,连阮程氏这老姜她都能制住,还怕小姑子这块嫩姜不成。
“嘿,这孩子嫁人后,脾气见长啊。”阮宜秀呸了声。
屋里还坐着一圈人呢,听着她的话,不着痕迹的与相熟的对视了两眼。
“人家嫁了个好汉子,吃香喝辣的,腰杆自然就挺起来了,眼里哪还有你这姑姑啊。”
这话恰恰戳着了阮宜秀的心窝,红着眼睛接话。“她阮初秀拽什么拽,当初得天花时,要不是我娘说将她扔山里去,保了她的小命,真留在了家里,别说治病,隔天就得放柴木堆里给烧了个干净,哪还能得瑟到现在。”
“当然,这天花可是传染病,哪能留在村子里。听说阮家三房还为着这事,狠狠的怨上了阮婆子呢。”
阮宜秀见有人搭话,越说越有劲,一张嘴就跟喷粪似的,什么都往外倒着。
屋里住着厚道些的人家,有点听不过去,插了句。“如秀这回是得了大福呢,听说她不仅能看书识字,现在都能写字了,一笔字还挺端正,都是陈秀才教的,替她想的周周到到。”
“阮家向来厚道,这厚道人家呀,容易积福。”有人意有所指的说了句,不轻不重的刺了下刚刚嘴上不留德的某些人。
“福不福的,现在说这话是不是太早了点?陈寡妇是什么名声啊,十里八村的哪个不知道,也就阮家,不知晓巴着哪点呢,明知道是个坑,还刘自家姑娘往里头跳,啧啧啧,这福气啊,给我我都不要呢。”话里的酸气儿,站在村口都能闻着到。
阮宜秀想着今天在如秀屋里碰的一鼻子灰,接着话道。“她现在看着是风光,等真嫁进了陈家,到底是个什么模样,苦也好酸也好,只怕为着面子,也得捂得严实不让人看出苗头来,这女人呐,还是得踏实点,老话不是说,心比天高命比纸薄麽?都摆着呢。”
“小姑我看你懂得还挺多啊。”阮于氏路过这屋,听到这话,气的肝疼,没把住嘴,话先出了口。“自家侄女成亲的大喜日子,你这当姑姑的可真懂事呢,坐在屋里磕着瓜子,嘴里就跟吃了蒜头似的,活到这你年岁,十里八村的可难得见一个像你这么懂事的长辈。”
阮初秀嘻皮笑脸的凑了过来,眉开眼笑的接着她的话。“屋里像小姑这么懂事的长辈可不少呢,真应该拉着村里的老辈过来听听。小姑你说呢?”顿了下,又道。“要不,你们继续说着,我去拉人过来,就在屋里耍威风算什么,得在全村面前耍,才是真了得呢。”竖了个大拇指。
姑嫂俩左一句右一句的讽刺了番,不待屋里人说话,手挽着手就走了。一时间屋里安静的很,显得外面的热闹有点刺耳。
送着阮如秀出嫁后,下午收拾屋子时,阮永氏拉着闺女问了句。“你和明志娘今天是不是干什么出格的事了?我怎么跟你说的?大喜的日子,嘴上得把住门,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你咋不听呢,你这孩子。”
“没,也没有干什么多出格的事啊。就是听见小姑和几个村里的八婆往如秀身上泼脏水,我就没忍住,说了两句而已。”阮初秀自个有点冤枉。她这好人还做错事了不成?“谁跟你说的?”堵气的问着。
“我听来的。你还不高兴了。”阮永氏气乐了,在闺女头上轻敲了下。“你说一个小辈,你出什么面啊,就是不对,也不该你出声。”
阮初秀就不赞同了,抬起下巴。“什么长辈不长辈,只要是错的,我就可以说出来,难道由着她指我鼻子骂,我可没这么好的脾气。”
“你还有理了你。”阮永氏是真有点生气,神态都带了点严肃。“对你名声不好,懂不懂。往后你有了孩子,子女或娶或嫁,人家都得顾及三分。你没看陈寡妇,要不是她名声太差,陈秀才那么好的一个后生,能等到这年岁才娶亲?”
阮初秀见母亲有点生气,就乐呵呵的道。“这才叫姻缘啊。证明啊,陈秀才和如秀姐是天生的一对。”
“你啊你,一张嘴能说出个花来。”阮永氏见着闺女的笑,有气也生不出来。“往后你就知道了。”索性埋头干活。
阮初秀伸手憨憨的摸了摸鼻子,嘴上没说,心里却想着。将来她的儿女,可得好好养着。名声算什么?要是过的都不快活,名声有个屁用。嗯,晚上得跟阿阳哥好好的叨叨这话题,争取夫妻达到共识。
晚饭依旧是在老屋吃的,还留了好多菜呢,下午留下来帮着清扫整理琐碎的邻居们,也留在老屋吃饭,共有四桌整的人,倒是热闹的很。
吃过晚饭,累了整整一天,总算可以回家歇着。阮初秀都想让丈夫直接背着她回家,可这是村里不是山里,还是得顾及顾及,便腻在男人身上,把重量往他身上压,夫妻俩跟个连体婴儿似的。路过的村民看着,都忍不住低头小声讨论两句。
曲阳耳力好,离的远些,声音压的再低,他也能听见,好话呢,他当没听见,不好的话,他就冷若冰霜的盯着,眼神儿直勾勾的,透着浓浓的寒气,宛如凝实的般,被盯上的人侧头看着,吓得直打哆嗦,真跟活见鬼似的!太吓人了!
阮初秀抱着丈夫的胳膊,一点也不觉得害怕,还看的很是欢喜,笑的眉眼弯弯,甜滋滋的夸他。“阿阳哥你真厉害,棒棒哒!不说话都能镇住他们!”
“你很高兴?”曲阳含笑的看着媳妇,有点意外,更多的是愉悦,情绪的变化让周身的煞气瞬间消退。
阮初秀点着头。“高兴啊,特别高兴。”露出个大大的笑脸,还踮起脚,在他的下巴上亲了口。扫了眼四周,对上一个大娘的视线,她记性好,正好是在老屋嚼舌根的其中一个,便神经兮兮的做了个鬼脸。
把大娘吓得倒退了两步,慌慌张张的拔腿就跑。
☆、第45章
阮如秀出嫁后,这会不是农忙,手里的事情不算多,又余了点清闲。
张罗完闺女的出嫁,家里还剩下二两多银子,阮刘氏想着再凑凑,今个下半年,差不多就能给儿子娶个媳妇。比起做绣活,到初秀家帮着做胰子,还要挣钱点,累是累了点,可不会累着眼睛,她这年岁,年轻时总是接绣活攒钱,如今眼神儿就有点不太好使。
后头日子还长着呢,既然有别的挣钱法子,阮刘氏自然不会选择做绣活。也不知初秀家里眼下还要不要帮着做胰子。寻思着,正好收拾好家里的琐碎,她过去窜窜门说说话。要是暂时不需要帮工,她再去镇里接点绣活,再接点络子,络子没绣活钱多,胜在熟能生巧可以不用眼睛盯着。
阮于氏晾完衣服正要回东厢,见婆婆往外走,扬声说话。“娘。去哪呢?”
“去趟初秀家。”阮刘氏说着,问道。“你要不要去?”看了眼在院子里和胖墩玩耍的小孙孙,笑得慈眉善目,连声音都柔和了两分。“明志,去你二姑姑家玩麽?”
小明志知道二姑姑说的是谁,他仰着小脸,奶声奶气的道。“去啊。”把胖墩搂在怀里,挺认真的对着它说。“胖墩咱们找小灰小黑玩去。”
胖墩舔了舔他的手背。以前,它喜欢舔主人的脸,被阮刘氏发现,训斥了好几回,总算给改正了。
“娘,稍等我会,我进屋收拾下。”阮于氏应了声,飞快的进了屋。
西厢里的阮张氏走到了屋门口,看了眼阮刘氏。“大嫂。”顿了下,才接着继续说。“要去初秀家呢?一道去罢。”虽说她现在改了些性情,骨子里却仍留着精明,稍稍想着就能猜到,这婆媳俩去初秀家干什么。正巧,她也想着这桩事呢。
业山跟她说,他跟着师傅学厨艺,已经摸到了点门路,再过个一两年,就能自个撑起个店。说家里齐心协力的干活做事,多攒点钱,他也不着急成亲,先把店子开起来,手里有了钱不愁没媳妇来。
阮张氏是知道业山的能力,知道他不会说空话,话说出来了就是能办到的。她听着心口直跳,从来没想过,二房会有这么风光的一天。在镇里开店子呢,放眼村里都没几户人家是在镇里谋生的,有能力的,都直接搬到了镇里住。
是不是说等店子红火起来,家里有了足够的钱财,二房也可以搬到镇里去住敞亮精巧的宅子?阮张氏激动的整宿都没有睡着,便是整宿没睡,人还是很精神。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她得好好努力挣钱,帮大儿子一把,早点把镇里的店子开起来。
等搬到了镇里去住,就是她阮张氏扬眉吐气的时候了!大房三房算什么?再怎么努力还是个泥腿子,只能守着庄稼过活。他们二房可不一样,是能靠着店子挣轻省钱过活的,日子有滋有润,还不用脸朝黄土背朝天,累死累活年头年尾都存不住几个钱,要是老天不给活路,连吃饭都成问题。
到了这个时候,阮张氏才觉出分家的好来。分家好啊,要是没分家,哪有业山出人头地的机会。瞅瞅他们家的业山多有出息。
阮刘氏看了眼二弟媳,暗想,她近段时间的眉眼仿佛活络了些,有了点以前的模样。这般想着,心里发紧,二弟媳八成是缓过来的,也对,大半年的光景过去,也确实该缓过劲来。“嗯。”可有可无的应了声。
被丈夫打了回,得了教训,阮张氏的脾气还是有点收敛的,至少气性没了以前大,见着大嫂这不冷不热的态度,也没怎么生气,只笑了笑,进屋把门窗关好,站在西厢屋檐下,等着一道过去。
“娘。走罢。”阮于氏出了屋,说着话呢,把儿子招到了自个身边,弯腰拍打着他身上的沾的灰尘,瞅着他乖巧听话的模样,白白净净的小脸儿,心口直发软,抱着他亲了两口才放手。“去二姑姑家。”
小明志迈着小胳膊小腿的在前面跑着,胖墩就在他的身边跟着。别看他才两岁,大抵是和胖墩玩耍的原因,现在走的可稳当了。动的多,吃的也多,个头窜的还挺快,小身板儿结结实实。
“明志别跑远了啊,慢着点儿,等等奶奶和娘。”阮于氏笑盈盈的看着儿子快活的身影,提着声音说了句,遂,侧头对着婆婆道。“这小狗的钱花的值,看看明志,现在多快活,我瞧着就高兴。”
当初要花三百文买胖墩时,阮刘氏也是有点小小的意见,觉的一只狗还得花三百文,是不是贵了点?这想法倒是人之常情,村里头有几户人家养着狗,生窝崽,就会拿着送人,庄户人家一只两只的能养,多了也养不起来。
她没出声的原因有俩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