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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奸雄的日子-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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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堂对簿、斥骂徐太师都是魏家冲锋陷阵,他只需打个招呼,待案情明朗后找人宣扬而已,不需费力。
      若有端倪,他随时能抽身而退。
      英王翻看那几张纸笺,斟酌半晌,才道:“你便使人去京兆衙门递状子,若此事果真属实,自会有人帮你传扬。”
      这便是愿意了。
      攸桐暗自吐了口气,松开捏出湿汗的手掌,行礼道:“殿下只管等佳音便可。”
      ……
      攸桐离府后,英王一面派人去京兆衙门递话,一面则派人尾随盯梢,得知魏家门前并无异动,魏攸桐是仗着镖师护送、装作行路的民妇才从齐州一路艰辛地回京,稍稍放心。
      待京兆衙门那边打点毕,魏思道便携家仆亲自递去诉状。
      这事儿他先前已跟刑部一位私交甚好的同僚请教过,诉状证据皆备得周全。京兆衙门受理了此事,因有英王打招呼,没怠慢拖延半刻,赶在徐家听到风声之前,将那几位传谣的头子捕来,当庭审问对证。
      这些人皆是市井里混饭吃的,消息固然灵通,却未必各个嘴牢。
      有人咬死了不认,有人扛不住招认,供出了徐家的一位管事。这口子撕开,后面便好挖得多了,京兆衙门传了徐家那位小管事过来,对证深查后,连当日徐家管事使银子封口的证据都找了出来。英王瞧着有戏,也命长史稍稍帮忙,免得徐家从中作祟,坏了好事。
      前后不过两日,案情便水落石出。
      徐家小管事和造谣之人按律处置自不必说,京兆衙门之外,此事却荡起了轩然大波。
      英王出手宣扬,比当初徐家的排场还大,且此事是当庭审问,许多人亲眼所见,涉案之人也都认罪伏法,铁板钉钉,极令人信服。当日魏攸桐被骂的情形,京城里那些好事的闲人都记得,如今这事骤然反转,有英王暗里推波助澜,当即口口相传,茶余饭后议论起徐家来。
      有那等见事分明的,当时便觉得有蹊跷,如今听说此事,更是恍然。
      旋即便觉那徐太师着实可恶,得了跟皇家结亲的便宜不说,平白无故给那魏家女儿泼了满身脏水,拿十多岁女儿家的名声和闺誉作践,逼得人无路可走、绝望寻死不说,好容易救过命来,还穷追不舍地污蔑,当真是狠毒之极,其心可诛!
      众人纵不敢骂睿王妃,暗里议论皇家秘辛时,无不骂徐太师人面兽心。
      英王瞧着形势大好,便混着放出风声,说徐太师欺世盗名、不配为人。
      种种消息如波纹荡开,魏家的管事仆妇这几日格外爱出门逛,听着茶楼酒肆里骂徐家的话,回来便兴高采烈地转述给攸桐。
      攸桐听罢,也只冷笑。
      若当日徐淑只是横刀夺爱,与许朝宗结亲,她或许不会计较太深,毕竟那是许朝宗在情爱和朝堂之间的选择。但徐家得了便宜,还不肯老实,偏要掀起满城谣言风雨,将年弱的原主逼到寻死的地步后仍不肯放过,要赶尽杀绝,那便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听说案情明朗那日,徐太师便气得病倒在榻,不知这满城骂名扑过去,他是何情形?
      而徐淑贵为王妃,眼睁睁瞧着旧日的丑恶行径翻出,又会作何感想?
      攸桐很期待。

      第92章 气死

      徐家这两日急得跟热锅蚂蚁似的。
      当初肆意污蔑魏攸桐时, 徐太师其实有过杀人灭口、不留把柄的念头,免得留下后患。但皇城之中、天子脚下, 杀个寻常百姓都未必能瞒得过京兆衙门那些捕头的眼睛,何况散播谣言的皆是三教九流里有颇有点神通的人物, 更不好动手。若惹急了对方, 狗急跳墙、翻脸无情, 抖出什么来, 反会给徐家惹一身骚。
      而那时许朝宗放任不管已是极限, 更不可能出手灭口。
      思来想去,徐太师也只能花费重金封口, 许了些好处。
      那之后的数月间,徐太师始终绷着精神, 命管事盯紧那几个人。
      好在对方口紧, 没泄露半点风声, 而魏家显然自知势弱,并没追究, 只筹备了嫁妆, 将女儿嫁往齐州。再后来, 攸桐和傅煜回京,借着傅家的势力, 逼徐淑以王妃之尊亲自承认, 说当时那些尽是谣言, 洗清魏家名声, 得逞后扬长而去。
      徐太师以为, 这事至此,便算了结告终。
      毕竟魏家借的是傅煜的事,而傅煜既有意亲近许朝宗,想必不会为这点事撕破脸。
      待傅煜离京后,徐太师便将这事抛之脑后——京城内外,每日的事成百上千件,有英王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花招层出、奸计不穷,要紧事儿一件件压过来,着实顾不上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谁知道如今,那魏家忽然无事生非,翻出了旧日的恩怨?
      且证据周全、出手迅速,不等徐家应对,这事儿便成了板上钉钉。
      徐太师得知此事败露,又恨当初不该疏忽、叫魏家摸出端倪,又怕此事张扬出去,闹得旁人来笑话。又急又恨,一口气没喘稳,便病倒在了榻上。再往后满城议论,皆骂徐太师人面兽心、欺世盗名,种种消息传来,就跟刀扎在心上。
      这事来得突然,徐家无从阻拦,便竭力使人辟谣,却是杯水车薪,毫无用处。
      更可恨的是,御史中有位跟徐太师不对付的,借此上书弹劾。那人当官的本事不怎样,文采却十分了得,且牙尖嘴利、惯会讥嘲,那奏书写得文采飞扬,用词贴切而不晦涩,排比铺陈,引经据典,将徐太师狠狠弹劾嘲讽了一通。
      这奏书泄露出来,因其文采辞藻,颇得书生文人的吹捧。
      如此一来,不止市井中的百姓闲时磨牙议论,连书生小吏都暗自调侃起徐家来。
      随后,便有人翻出徐太师功成名就前的旧事,说他当日抛弃发妻、攀附权贵,虽熟读经史、满腹经纶,实则气量狭小、忘恩负义,踩着同窗好友上位,跟孙女的手段如出一辙。这些话是真是假,无从辩解,但徐太师如今的夫人并非原配,却是许多人知道的,这便也成为趣谈,流传在茶肆酒坊之间。
      徐太师挣扎了两日,病势稍见好转,得知此事,一口气没上来,再度栽倒在榻上。
      ……
      同样的风言风语传到睿王府,徐淑险些气炸了肺。
      想派人去镇压传谣者,但议论如沸,嘴长在别人身上,她如何堵得住悠悠众口?徐家的脸面被人撕破,扔在地上踩着嘲讽,她脸上无光不说,还被几位侧妃夹枪带棒地嘲讽了几句。气怒之下,去寻许朝宗,想请他出手扼住谣言,哪料许朝宗眼皮微抬,说出来的话将她气得半死——
      “当日我就曾劝你们别造口孽,你偏要污蔑造谣,险些逼死攸桐。如今只是翻出事实,是非对错自有公论,我如何阻拦?”
      这便是不打算管的意思了。
      徐淑气得无话可说,急怒之下,眼泪便掉了出来。
      当初魏攸桐投水自尽,是徐家拿来嘲讽的笑柄,也是许朝宗埋在心头的一根刺。她嫁入睿王府后,夫妻间纵能和气相处,许朝宗待她,却全无从前待魏攸桐的亲密无间——他为政事而娶她,夫妻间能谈的也仅政事而已,不关私情。
      徐淑噎了半晌,才咬牙道:“殿下是记恨旧日的事?”
      “我心里是看重她的,你最明白。”许朝宗拂袖而起,面容温雅端贵,却没半点温柔笑意,只斜睨着她道:“当初我堵不住旁人的嘴,如今也无能为力。”
      这态度激怒了徐淑,“祖父的名声坏了,对殿下难道就有益处吗!”
      “闹到这地步,你以为徐家的名声能挽回?”许朝宗正在夺嫡的生死关头,碰见这种事,无异于后院起火,心中恼怒,声音陡然拔高,怒道:“若不是当日造孽仗势欺人,对攸桐赶尽杀绝,哪会有今日的事!就算是父皇,碰到这情形,也没法颠倒黑白,叫天下人转过头来维护太师!当务之急不是虚名,而在宫廷!”
      他甚少发怒,难得厉声斥责,显然是含怒已久。
      徐淑愣愣地看着他,半晌才回过味来。
      当日许朝宗强忍着放任徐家,是因他孤身势弱、有求于太师,不愿为儿女私情坏了大计。但徐家肆意踩踏他昔日的心上人,他焉能不介意?而今睿王府和徐家已是一家人,唇齿相依,他为主、徐家为臣,自不会再如从前般退让纵容。
      她强抑住心绪,道:“殿下坐视不理,妾身也没法子。但祖父为殿下费心劳力,一片忠心,难道殿下也不顾念旧情吗?”
      许朝宗偏过头,强自按捺。
      哪能真的坐视不理?
      熙平帝沉疴在榻,没准哪天便要召近臣入宫托付后事,这般场合,徐太师岂能缺席?
      许朝宗想着迟迟不肯决断的父皇,想着徐太师的种种行径,只觉头疼,强忍怒气,往徐太师府上去探望劝说。夫妻俩到了那边,徐太师正仰躺在榻上喝药,原本精神矍铄、地位尊崇的太师,这会儿头发散乱、花白交杂,脸上失了血色不说,眼神都黯然无光。
      见许朝宗进来,他无颜面对似的扭过头去,只说此生清名毁于一旦,再没脸见人。
      许朝宗费了许多口舌劝说,到后来,徐淑几乎跪地恳求了,徐太师才忙浮起来,说既是睿王殿下和王妃执意,他便拼着这张老脸,也要养好病,尽早入宫面圣,免得先前的筹谋功亏一篑。
      徐家众人见状大喜,补药流水似的送到跟前,总算将身体勉强撑起来。
      这日清晨,徐太师精神头好转,在府邸龟缩数日后,总算强撑着病体出门。
      他这儿马车才动,府外的角落里,暗藏了数日的眼线便悄然溜走,递出消息。
      ……
      进了腊月,天气严寒,虽没到滴水成冰的地步,早晚出门也能呵气成霜。这日天气阴沉,浓云扯絮似的堆在天上,风吹过去,像冰刀剐在脸上,刻骨生寒。
      徐太师上了年纪,又是病体,马车底下带着炭炉,身上裹了厚厚的大氅。
      马车离了府邸,渐渐驶上闹市,徐太师靠在锦垫上,睡意昏沉。猛然听咔嚓一声,随着马的嘶鸣声,车身狠狠一晃,差点晃得他往前栽倒。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便听外头有人大声呵斥道:“怎么赶车呢,没长眼睛啊!”
      这声暴喝中气十足,如平地惊雷,竟掩盖过周遭的热闹动静。
      闹市里人多眼杂,酒楼茶坊里多的是消磨时间的闲人,听见有热闹,或是驻足围观,或是推窗往外瞧。有眼尖的,见了马车上的徐家徽记,便窃窃私语,“是徐家的马车。”
      “就那个阖府欺负人家小姑娘,拿闺名逼死人的徐太师吗?”
      “可不就是他家的,说起那些事儿,啧,真不要脸!”
      “……”
      看热闹的人也不知车里是谁,三三两两地小声议论,那徐家车夫哪能听不见?
      太师乃三公之一,原是极尊贵的人,便是皇亲国戚见了,也都礼让三分。他从前出门,也是能横行霸道、体面沾光的主。如今被人这般戳脊梁骨,哪里能忍?且今日本就是对方横冲直撞,故意冲出来,他避让不及才撞上去的,怎么算他都不理亏。
      这样一想,腰杆子硬了,便高声道:“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是你乱闯在先,乱喊什么!”
      对面车夫身躯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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