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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弘早就怀疑钰王了,自秦家那件事情以后,他便更确信了。秦家毒害江素娥的事情,八成就是他指使人干的,这边事发,那边秦家马上就被抓捕。这世上没这么巧的事情。
而且秦秋雪那天遇到了钰王。
秦秋雪今天仔细想来,只觉得这一切都不是什么巧合,钰王早就设了圈套,留心着晋王府的一举一动。
秦家那个怂恿秦春雨用金丹毒害江素娥的家丁,怕就是钰王安排的,若不是,那也是太子安排的,钰王定然是知情的,甚至是他出的主意。
然后他们就等着事发,打司徒弘一个措手不及。
甚至,就连秦秋雪入晋王府,都有可能是他们安排的,一个长得像陆凝的姑娘,足以乱了司徒弘的心。
秦秋雪想到这些,不禁长叹一口气。
这些事情,司徒弘怕是早就想到了,甚至查明了。
但是半点没和她露。
姬汤见秦秋雪低头陷入沉思,没接他的话,还以为自己的话把秦秋雪吓着了,他唇畔勾勒出一抹漂亮的弧度,笑了笑:“你也别害怕。司徒弘也不是一点没察觉,我只是随口一说。”
秦秋雪抬头,看着姬汤月下映照的面庞,恍然间似乎看到一个妖孽的俊美男子,她笑了笑说:“我知道。”
两人并行出宫。
路上,秦秋雪老是盯着姬汤的脸看。
姬汤被她盯得直发笑,“秦妹妹,你老这么看着我干嘛?”
秦秋雪托着腮,一脸好奇,“我很好奇殿下的庐山真面目。”
姬汤勾唇一笑:“什么真面目假面目的,我不就是这副长相?”
“我是说男装。”
姬汤似是轻叹一声,眯眸看着秦秋雪:“那你怕是没机会了,见过的都死了。”
秦秋雪咕噜了一下嗓子,默默靠了靠背后的马车板,和姬汤更拉来距离,一脸委屈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害怕怕~。
姬汤望着秦秋雪倏地一下子笑了,“你怎么这么有意思?这小表情真是太有趣了,难怪司徒弘被你迷得死死的。”
姬汤肆意的笑声响起,回荡在马车里,回荡在无边的夜色里……
那边,太和殿外,陛下连碎了两个茶杯,让外面的一众好儿子都给他滚!
但是外面那三个雷打不动的跪着。
最后,陛下把司徒弘叫了进去,陛下本就身体不好,久病未愈,如今直接被气得躺在床上了。
司徒弘跪在床头,陛下喊他:“你再靠近些。”
司徒弘便再近了些,然后陛下一巴掌甩在了司徒弘的脸上:“你明知道你二哥要杀你,要反。你不向我上奏,反倒是看着他反,就等着瓮中捉鳖。你够狠!够狠!真是朕的好儿子!”
凭良心说,活着的皇子里,陛下最喜欢的是二皇子也就是被关起来的太子,其次就是司徒弘。
如今儿子们厮杀起来,他气得怒火攻心。
太子司徒晨也是个不懂事的,扶持了他这么多年,总算看着他稳重起来,身上越发有了储君的沉稳,谁知道今天闹了这么一出,陛下才发现司徒晨一点都没变!还是从前那副阴狠毒辣,却不够聪明的样子。
陛下哪知道。
司徒晨那沉稳的劲头都是装的。
朝臣们对前已故太子怀念之情日胜,前太子故去越久,他们便越思念。
那位大太子殿下,气度风华无人能及。
司徒晨知道别人都不服他,所以这些年有意模仿大皇子殿下。
骨子里,他还是他!
如今这一出下来,他这太子之位算是保不住了。
皇帝打完了司徒弘,气消了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低沉着嗓子下旨:“拟旨。”
大太监高公公上前。
皇上嗓音沧桑低沉,缓缓响起:“太子司徒晨忤逆不孝,戕害手足,废去太子之位,贬为岭南王。皇后王氏,不徳不闲,废除后位,贬为忻妃。明日一早,让他们都去岭南吧。”
皇上说完又咳嗽了两声。
司徒弘跪在地上的手紧了紧。
皇上冷笑一声:“怎么?对朕的处置不满意,你非得要了你兄弟手足的命?”
“儿臣不敢!”司徒弘不想要司徒晨和王皇后的命,但是也不想放他们去岭南。
岭南虽然不富庶,也并非兵家重地,反倒是有些清苦的地方。
但是皇上此举,无疑还是对他们过于宽容了。
在宫中持械谋逆,只是贬成了一个二等王爷,王皇后也只是贬成了一个三等妃子。罚的实在是太轻了。且皇上尚在人世,哪有让妃子跟着儿子去封地的道理?
但是皇上就下旨了,谁能拿他怎么地?
“行了!你出去吧!告诉门外的那两个,也走吧!”皇上捏了捏眉心,摆了摆手。心里也开始和朝臣一下,思念起大皇子来,若是他还活着,怎么也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若大皇子活着,那东宫之位,就是大皇子的,嫡长子的地位无人能够撼动,更何况以他的气度和才德,当真是这世上找不出第二个来。可惜,一场意外,他尸骨无存。
司徒弘跪在地上,应了一声是,便退了出去。
司徒弘出门,看到姜生,朝他阖了阖眼眸,扬了扬手。
姜生会意,低了低头,走到角落里,拉开了自己手中的信号弹。
一道烟火冲天而起,散落在空中是漫天的蓝色星火。
蓝光,意思为待命。
晋王府内。
秦秋雪被姬汤送回来以后,坐在房间里卸去繁重的头饰,萍儿在一旁侍候。
秦秋雪看着镜子中萍儿的倒影笑了笑,“行了,冬青,把人。皮。面。具摘了吧!我知道你不是萍儿。”
“萍儿”一愣,“夫人?”
秦秋雪侧过身看着冬青笑了笑:“萍儿胆小,今晚宫里这么紧张的时局,司徒弘怎么会安排她和我一起进宫?你虽然装得像,但是我暖香阁的丫鬟,我会认不出吗?冬青,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告诉司徒弘的,但是你得告诉我,萍儿被他弄哪去了?”
冬青见自己被揭穿,只得跪地承认:“奴婢确实不是萍儿,是冬青。萍儿姐姐在奴婢的房间里歇着呢!”
冬青是个会武艺的丫鬟,是司徒弘训练出来的暗卫,一直保护着秦秋雪。
秦秋雪也明白司徒弘的考量,便也没说什么,挥了挥手,说:“你下去吧。放心,你露馅的事情我不会说的,不是你扮的不像,是我太冰雪聪明!”秦秋雪说着手背滑过了自己的小脸,一脸的傲娇。
冬青:“……”雪夫人真不是一般的聪慧,也真不是一般的自恋!
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她了。
秦秋雪瞧着冬青那表情,笑了笑:“好啦!没事了,下去吧。”
冬青躬身告退。
是夜,东宫大火!
烧的整个东宫成了一片焦炭,大火映红了整个金陵城。的半边天。
☆、第55章 英华已竭
夜里,秦秋雪睡得不安宁。司徒弘一直都没回来; 她叹了口气; 起身推窗看外面的月亮,却看到皇城。的方向火光冲天,她心下一紧; 穿上衣服匆匆起身; 推门出去。
暖香阁大门外; 姬汤长身玉立; 他站在门口,望着皇城方向,眉宇紧蹙。
“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情?”秦秋雪见姬汤立于院落门外,倒不惊讶。
司徒弘总会担心有漏网之鱼,若余孽反扑,或者司徒凌另有后招,都是不得不防。
所以司徒弘会派人保护她很正常; 姬汤身着女装; 来晋王府陪着她比较方便。
而且,不是姬汤亲自来保护; 司徒弘总是不能安下心。
姬汤看着她紧蹙的眉宇摇了摇头:“司徒弘没事,是东宫大火。”
刚才,已经有人来禀报,姬汤知道秦秋雪一定不会放心,怕她乱来跑出去; 所以他过来了。
“什么?!”秦秋雪心下一紧,怔楞的看着姬汤。
姬汤似是叹息一声,两个人望着那火光冲天的方向怔楞许久。
皇宫里。
“走水了!”“快!扑灭。”这样的声音不绝于耳,太监宫女、侍卫皆是拿着水桶倒向了东宫,可是无济于事。
整个辉煌的东宫迅速被火舌吞没,变成了废墟,事先有人倒了火油。
司徒弘望着被大火吞没的东宫,听着逃出来的废太子妃和司徒晨姬妾子女的哭声,眉心蹙的紧紧的。
火势蔓延的虽然快,但是门窗没锁,为了羁押废太子,又有很多侍卫在此。
大火一起,武艺高强的侍卫进去救人,因此逃出来的人很多,但是司徒晨不在其中。
事发之时,司徒弘还在安排明日司徒晨出宫的事宜,以防司徒凌途中暗害,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司徒凌完全疯了,竟然和司徒晨同归于尽,他火烧东宫,自己也葬身火海。
一炷香以前。
司徒峻回到太后宫中,司徒凌明着是出宫去了,暗中却折返回来,潜入了东宫。
整个东宫都在白天被他抹上了一层无色无味的火油,他一早就准备火烧东宫。
废太子司徒晨一个人脸色阴沉坐在寝殿里,哭哭啼啼的太子妃和姬妾,全部被他赶了出去,不听话哭得凶的还被他杀了几个。
他看到司徒凌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一种狰狞的笑,他狰狞的笑着,扑过去掐司徒凌的脖子。
司徒凌却反手推开了司徒晨,一招分筋错骨手下来,手骨尽断,太子登时长大嘴巴,他想要哀嚎,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司徒凌封住了他的哑穴。
在几个皇子里,司徒晨的武功实在可以用烂来形容。
没了护卫的他,被司徒凌轻易的制服了。
司徒凌俊美的脸上流淌过一丝可怕的阴鸷,他也笑,笑得比司徒晨恐怖一千倍,一万倍。
他看着想要出声,却无法出声的司徒晨,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一把扔在了梁柱上,大火顺着寝殿蔓延开来,东宫的太子妃和姬妾们带着小皇子小公主哀嚎着往外跑,宫女太监慌乱成一团。
太子新封的良娣和外面看守东宫的侍卫前来寻找太子,却看到寝殿里都是大火,根本进不来。
火光冲天中,司徒凌望着司徒晨狞笑着,他解开司徒晨的哑穴,抓着他的脖子,咬牙切齿的说出每个字:“说话啊!你说话啊!你不是很想问我为什么吗?为什么要害你,为什么不乖乖当你的狗!哈哈哈……”司徒凌狰狞的笑着伴着大火飞扬。
司徒晨吃力的笑着,绝望崩溃的笑,心死的笑,他知道他今天命丧于此,也罢,做一条丧家之犬,不如就此灰飞烟灭。
他望着司徒凌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自问自答:“为什么?为什么?你竟然还在想着祝红莲那个贱。人!真是出乎意料,出乎意料!哈哈哈!”
“对!我就是为了给她报仇!你娶了她,又不珍惜她!我恨你!这些年来,我恨不得你每天都去死!”
司徒凌年少时曾和礼部尚书家的千金两情相悦,但是祝尚书看不上他。
当时司徒晨坐上了太子之位,开始扩充东宫,祝尚书便把女儿送进了东宫,成了太子的昭训。
司徒凌当年曾求过司徒晨,不要把祝红莲收入东宫中,但是当时圣上册封的诏书已发,司徒晨当然不愿意为了一个便宜弟弟去违抗皇命。所以他断然拒绝,不光如此,还因为这样,他开始厌恶祝红莲,年纪轻轻的祝昭训入东宫不过半载,就郁郁而终。
司徒凌伤心欲绝,同年却娶妻生子,纳妾无数。
东宫也是一样,很快有了新的昭训,还有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