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柳意潇突然意识过来,她是在埋怨自己为甚不早些出来,帮她解决危机。而是在一旁饶有趣味的瞧着,大有隔江观火的意味。
殊不知,自己赶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想到办法自救了。他要做的,不过是隐在红梅深处,看着她如何将这名猛汉给制服了,殊不知,她竟将她的母亲脱下水去。这样的做法,不管今日是哪一个人站在这里,都有权利指责她一番。只是三表妹一向都很听大夫人的话,怎么会又忽然地好似变了一个人,好似她跟大夫人之间有着深仇大恨一般呢。还有,今日在宴上,那衣服又怎会穿到二表妹的身上,这一切,都叫人有些匪夷所思。如若他今天不说出那几个字,只怕到时候嫁给南宫凌的,就是她姐了吧。
一个不孝顺的人,一个连亲姐都敢算计的人,何以立足于天地?
他不过轻言指摘了一句,她便恼凶成怒了。
此刻,柳意潇的怒意也被挑拨了上来,却知自己说话不过是只会激怒她,是以他只冷冷扫了她一眼,便提步离去了。
杜流芳望着那个很快转过长廊的男子,又想起他之前那个冰冷的眼神,脑子里自觉地将这一切理解成了她所遭遇的这些不过是理所当然。这个讨厌至极的人,明明甚都不知道,还装作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真是让人讨厌!杜流芳银牙紧咬,一副愤愤不平模样。忽又转了头,提了步朝烟霞阁而去。脚上一双青黛色绣花鞋被她狠狠地踱着,踩在积雪上啪啦啪啦地响。好似她踩着的不是积雪,而是柳意潇那张可恶至极的脸。杜流芳继续狠狠地踱着,越踩越起劲儿,一路哼着小曲,心情渐渐回络。
到了烟霞阁门前,杜流芳就闻到了一股香香的味道,令她垂涎三尺。刚才只顾着设计杜云溪连吃得都没垫点儿,闻到这股香味,杜流芳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好像真有点儿饿了。这时有一伶俐的丫鬟殷勤迎了过来,“小姐,您回来了。”若水那张脸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一双眼睛也笑得好似月牙弯弯。
第十章 众乐乐
杜流芳执起一只青花瓷碗,又从若水手里接过一双筷子,有些迫不及待地夹起碗中一块鱼肉大快朵颐起来。陈妈在一旁急急劝着,“小姐,您小心些,别被鱼刺卡住了。”
杜流芳刚刚咬上一口,只觉得舌尖辣乎乎的,再咬一口,满嘴都是辣椒的味道。可能是好久都没有吃了辣椒了,杜流芳还很不适应,搁下筷子,稍稍缓过一阵,忽然见到院子里的丫鬟婆子皆是望着自己,却不敢执起筷子。杜流芳板起一张脸来,“都说了今天是除夕夜,大家伙儿围在一起吃火锅,你们都不动筷子,莫非是不想跟我吃饭?”
围坐过来的婆子丫头闻言,以为杜流芳发怒了,一个个赶紧从矮凳上起身,匍匐到了地上,“奴婢不敢……”
杜流芳扶额,自己刚才都已经强调了过,今日没有主仆,只有众乐,只是这些人,压根就不敢动筷子。杜流芳也丢下碗,苦口婆心说着:“这些年来辛苦大家了,流芳少不更事,做过许多糊涂错事,我也知道有些人对我颇有微词,只是不敢表露出来罢了。上次落水,经过生死一劫,许多事情流芳都已经想清楚了,不会再做出往日的糊涂事来。今日乃是除夕,流芳就在这里与大伙儿道个不是,如若大伙儿还认我杜流芳是你们的主子,那就卖我这个账坐下来,从此之后大家不计前嫌,好生相处。大伙儿以为如何?”
跪在地上的众人听了杜流芳的话面面相觑,僵着膝盖腿儿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这时,突然有个两鬓斑白的婆子带头站了起来,从容地入座。“小姐所说即是,小姐如今能够醒悟,老婆子心头很是快慰,夫人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说话的,正是陈妈。
杜流芳见陈妈一张老脸打了好几道褶子,眼里莹莹有泪光闪过,忽然之间她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陈妈放心,流芳糊涂得已经够就的了,从此之后流芳不会再做出让您失望的事情了。”前一世,若不是自己糊涂,信了那母女俩的话,自己又何必弄到被人休弃,有家不能回?
陈妈见杜流芳眼里有精光闪过,便知她不是在敷衍,霎时间,她已老泪纵横,小姐真的长大了,不再会被那些人给蒙蔽了,也不再让人为她提心掉胆了。一霎时,她突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之感。
其实跪着的婆子丫鬟见陈妈已经站了起来,率先就坐,她们也三三两两站了起来,纷纷就坐。相比于之前的战战兢兢,这会儿她们已经坦然多了。只是望着围桌上那一锅已经煮沸了的火锅,她们仍旧不敢下箸。
杜流芳暗吸一口气,让大家坐下来已经算是不易了。她这时提了筷子往陈妈碗里夹了一块鱼肉,“这鱼可是我特意吩咐阿丁去集市上来的,尝尝,新鲜的很。”
陈妈上了年纪,不怎么吃辣,是以杜流芳给她夹了一块清汤里的。陈妈留意到这个小动作,心头已经涌起了一阵暖意,小姐竟会是这样细心的一个人。
抬眼,便是杜流芳一脸期待的目光。陈妈下意识点了下头,从桌上拿了筷子,捏在手心,一小块鱼肉已经入了口,那鱼肉细腻,且不油腻,并且不带腥味,很是爽口。
陈妈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光。
“你们都尝尝看?”杜流芳又朝众人吆了一声。
众人见陈妈已经动了筷子,刚才的怯生终于消散,年长些的婆子也开始动了筷子,剩下的小丫鬟们也抽了筷子,这时,大家才开始吃起来。
杜流芳见他们终于动了筷子,心中犹如一块大石落下,她前世受杜云溪蛊惑,对底下这些下人动辄得咎,如若此时还不好好挽回,只怕时候避得了杜云溪却难避院子里人对自己的加害啊。如今她召集大家,跟大家表明态度,又拿出十二分的诚意来,如今,院子里的这些人,相信就绝大多数都已经站在了她的立场上,内心已经得到抚慰。日后做事定会尽心尽力。
这样,她才能够无后顾之忧地好好跟继母杜云溪打仗。
这一顿,杜流芳吃得很开怀。前世他不喜这样辛辣的味道,她自嫁了过去,便没有碰这味道了。有时候实在想得紧,也只是在吃食里面加些胡椒,解解馋。细想想,自己已经好些日子没吃过这样辛辣的东西了,吃得她嘴里、腹内都是辣哄哄的,可是这样辣味在她体内四处游走,才让她感觉无比的酣畅。有种人叫无辣不欢,或许她就是这样的吧。
她也真是可笑,为了那么个不值得自己去爱去付出的男人而牺牲掉自己很多的东西,捧着一颗满满的心送到他的面前,却是被他嫌弃,她真的是可笑至极。可是现在,她当然要将自己的喜好释放出来,不必在禁锢自己了。
这晚,杜流芳好似在证明些甚似的,吃了很多。桌上就她留下的鱼骨头最多,最后实在吃不下了,她这才支起身子腆着鼓胀起来的肚子,一边打着嗝一边打着哈欠进了内屋。若水很快端了水进屋为杜流芳洗漱,伺候她歇下。
烛火一灭,屋子就静了下来。杜流芳呆呆地躺在床上,目光凝着云纱帐,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时候,她仍旧觉得今天所经历的事情像是一个梦,可是这个梦又是分明是真实的。到现在,自己的肚子还撑得圆鼓鼓的,像青蛙肚皮一样。肚子那股难受劲儿分明也是存在的。这分明就不只是个梦,而是真实存在的。她还活着。
她无比庆幸,自己还活着;无比庆幸,自己还有改写人生的权利;无比庆幸,今生执棋的人是她……那么今生,就不要怪她心狠,她只是在一点一点地取回自己前世丢掉的东西!她贪婪地呼吸着周遭的空气,肺腑中那种充满气息的感觉令她只想感叹一声:活着真好。
第十一章 自作自受
半夜,天还只是朦朦亮,杜流芳是被痛醒的。她只觉得好像是有一根又长又粗的竿在自己的腹部绞来绞去,搅得她的腹部疼得撕心裂肺。好似给人下了穿肠毒药,只觉得那一块痉挛地疼。起初,杜流芳只是抱着肚子在床榻上低声哼吟着,只以为这疼痛过一阵子便会消褪。哪儿知道它不仅没有消褪,反而越来越疼,疼得她的肠子都要一寸一寸裂开似的。
若水宿在外屋,忽听见内屋有动静,忙不迭穿好鞋便打了帘子进了内屋。
屋子里亮起烛火,若水撩了帐子卷起,烛火映照下,她瞧见杜流芳一张惨白近乎没有血色的脸。到底只是个十三岁的女娃,见杜流芳这副疼痛难忍的模样,吓得有些方寸大乱。正要回头叫人,便见陈妈这会儿也旋进了屋。若水感觉好似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赶紧扑了上去,眼里已经有泪光闪动,声音哽咽着,“陈妈你快看看小姐!小姐不知道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就疼成这个模样了……”
陈妈一边听着若水的话,一边举步凑到床榻边上来,见着榻上小姑娘一张脸惨白若纸的脸,心中突地一疼,赶紧侧过脸对若水说,“支个丫头去请大夫过来,你出去打些热水来。”
听了陈妈吩咐,若水赶紧打了帘子去照做了。
陈妈绞了手中绣帕,绷着脸替杜流芳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这时杜流芳已经疼得抱着肚子直打滚儿了,余光瞥见陈妈的脸色,她忍着疼,收敛了些。今日在席上,陈妈本就劝她少吃些辛辣油腻的东西,她偏不听,结果将自己肚子吃坏了,陈妈心头定然是不高兴的。“陈妈,我下次听您的,不胡闹了。”杜流芳咬着唇跟陈妈保证着。
陈妈见小姐刻意讨好的模样,合了手中的绣帕,一只手爱抚地替杜流芳理了理鬓角的乱发,语气之中隐有责备,“小姐身子才好,这会儿又吃了那般辛辣的食物,肚子怎么受得了?”她支起身子见若水已经打了水进屋,又道:“小姐,热水来了,先擦下脸。”
被陈妈这般指了一句,杜流芳便不再说话了,由着若水拧了帕子过来擦了擦脸。不多时,外屋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声音,“小姐,大夫已经到了,现在是否进来?”
杜流芳疼得实在连话都不想说,见状,陈妈上前掀了帘子,“快些进屋吧。”
从外屋进来的是一个六十开外、两鬓斑白的老大夫,下巴留着一缕白色的胡须,面容清瘦,鹤发鸡皮,一双幽水似的小豆眼睛精光毕现。见到此人,正处于疼痛状态的杜流芳浑身打了一个寒颤,眼里蹦出一抹警惕的光。
前世这个老大夫经常出没于继母的院子,只是那时的自己没有警惕心,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再见到这人时,才晓得在那一副和蔼的面具下却是包藏祸心。前世,在她出阁之前,父亲身体硬朗,没病没痛;可是后来,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到了后来已是油尽灯枯。有次杜流芳回来瞧父亲的时候,父亲的部下秦叔叔含沙射影地说过这个罗大夫有问题。可她想着这人是继母推举过来的,继母那般的贤良温厚,底下的人也不会有甚差错的。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往别处想。
原来继母早已觊觎家中财产,父亲突然而死,哥哥也在外地生死不明,继母的狼子野心便暴露出来。不仅赶走二房,还让杜云溪撺掇他休了她。这一出出,便是她这个贤良温厚的继母整出来的。而她,竟然是到了那人休了她要另娶杜云溪之时,她才恍然。连她的对头安姨娘都瞧得分明,唯有她不过是棋盘里的一颗棋子,任人鱼肉。
罗大夫行至榻前,见床榻上那素白瓜子脸的小娃正仔细盯着他,那女娃黑白分明的眼里有流光闪动,隐隐中恍若带着一股怒意和煞气,不过一个小女娃,眼却如月光下一口幽深的井,令他着实一愣。“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