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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
云瑶郡主像是一块破布,摔出去重重撞在了门板上,她头晕眼花,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来,就见镇海王妃还站在那里,优雅端庄,从容不迫,连眼角都不曾动上一下。
见她看过来,镇海王妃令婆子闪开,走了过来,道:“你以为你都成了这幅模样,太后还会管你吗?太天真了,太后那样的人,怎会在一条注定成为臭虫的弃子身上再多费精力?你一定以为太后来接你了吧?很遗憾,方才府上是收到了旨意,但却不是接你进宫的旨意,你自己看看吧。”
镇海王妃言罢,示意旁边的婆子将圣旨拿给云瑶郡主看。
婆子展开明黄色的圣旨,送到了云瑶郡主的眼前,云瑶郡主急迫的看过去,却被上头的内容打击的双目欲裂,浑身哆嗦。
圣旨甚至不是下给她的,而是下给镇海王的,命镇海王即刻送她出家,并斥镇海王教女无方,治家不严,责令其暂时交了兵权,在家中悔过齐家。
“看到了吗?皇上让你出家,不是出嫁!你和燕广王的亲事,没了。你害的你父亲连兵权都不得不交了,害的镇海王府被太后和皇帝记恨,害的家族蒙羞,这下你可满意了?”
镇海王妃又上前了一步,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厌恶之情。
云瑶郡主不敢相信这一切,突然发起狂来,像一只频临死亡的野兽,狰狞而恐怖,吓的婆子们都面色大变,护着镇海王妃连退了好几步。
云瑶郡主还在用嘶哑的嗓子嘶吼着,满满的愤恨和不甘,镇海王妃看着她,又道:“你以为你走到这一步都是我害的?呵,其实不是,告诉你吧,是燕广王。你退婚的尾巴本来都让太后收拾干净了,是燕广王杀进谢府用剑审的欣荷,今日更是燕广王请回了太皇太后,将你的事儿都捅到了宫里去,莫说你如今人废了,便是你人还好好的,拿捏着欣荷,拿捏着你那些龌龊事儿,皇上和太后也得收回赐婚的旨意!”
云瑶郡主一直都不知道这里头还有秦御的手笔在,她闻言声音像是破封箱终于散架了,一下子断了音。
她瞪视着镇海王妃,似整个人都没法从打击中回过神般,又像是被直接抽去了灵魂。
镇海王妃又道:“你费尽心机讨好想嫁的男人,他根本连亲手处理你都不肯,即便是上蹿下跳,甚至差一步就能嫁进王府,他却还是不将你看在眼中,连收拾你,都是算好了借的我的手,他多看你一眼都嫌恶心,更不屑亲手动你。可怜江哥儿将你碰到手心这么多年,却被你害的名声大损,呵呵……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便再抬举,都是个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蠢货!”
听了镇海王妃的话,云瑶郡主却突然笑了起来,苍凉又自嘲的笑声可怖而扭曲,她笑的眼泪都掉了下来,整个人也蜷缩成一团,哆嗦着。
见她这样,镇海王妃到底起了怜悯之心,没再多言打击她,也没再施加旁的手段,只道:“我让婆子送你去家庙,从此往后,你就在那里好生过完余生吧,别再企图兴风作浪,镇海王府也不会少你一口吃的。你好自为之吧。”
镇海王妃言罢,云瑶郡主渐渐停止了笑声,婆子上前抓起云瑶郡主来,拖曳着她往外走。
云瑶郡主心中的恨并没有减少半点,她如今不仅恨镇海王妃,恨顾卿晚,还恨秦御,恨太后和皇帝。她一定要报仇,她会让秦御后悔,让所有人后悔!
怀揣着这样的仇恨,云瑶郡主却死死低着头,克制着一切将恨意表现出来的冲动。因为她知道,这会子她一旦表现出强烈的恨意,镇海王妃便难容她,而此刻镇海王妃让她死,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都容易。
只要这种死狗一样的可怜样,完全没有灵魂的绝望样,才能让镇海王妃放她一条生路。
云瑶郡主被退亲,且被圣旨出家的消息,很快便传的满京城皆知。自然也很快传到了鸿胪寺中,顾卿晚听到此消息,却眼皮子都没多眨一下,她早便知道,云瑶郡主是不可能嫁进礼亲王府的。
礼亲王妃已经发觉了云瑶郡主的真性情,如何会容她进门?而秦御早厌恶了云瑶郡主,再加上自己在这节骨眼上跑了,秦御多半也得迁怒云瑶郡主。
庄悦娴见顾卿晚听闻此话一点反应都没有,倒觉得顾卿晚是在强行压制心中的情绪,越是这样越表示她的在意,她有些心疼这样若无其事的顾卿晚,禁不住开口道:“如今燕广王的亲事已经退了,晚晚,你若是心中真放不下他,暂且还是不要去大燕了,此一去,可当真是山高路远,再相见怕是遥遥无期了。”
顾卿晚看向庄悦娴,见她一脸担忧之色,不觉微怔,接着便微笑了起来,解释道:“早先我离开王府时,便清楚他和云瑶郡主的亲事成不了,这才并不惊讶。大嫂且莫多想。他如今是退亲了,可如今太皇太后也回来了,经此一闹,太皇太后怕也得重视起他的亲事,这回亲事退了,总还有更好的等着赐婚。大嫂,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是不可能再走回头路的。”
见顾卿晚言辞肯定,竟然半点犹豫都没,庄悦娴叹了一声,还没再言,外头便响起了朱公公的声音,“徐国公果真来了,大爷让大姑娘赶紧准备一下。”
顾卿晚闻言面上一喜,庄悦娴也顿时顾不上旁的了,忙忙起身,道:“妹妹此去徐国公府可一定要 多加小心啊,不能像从前一样,念及亲情便失了防备。”
顾卿晚应了,寻出药童的衣裳来,穿戴易容起来。
她收拾好,和梁太医汇合后,便一起去了顾弦禛的书房,刚进书房就见徐国公有些焦急的站在当间,正不住的往外张望。
见梁太医进来,他面上一喜,上前主动作揖,道:“还请神医救治老母,必定厚报。”
梁太医看了眼坐在书案后的“沈沉”,这才笑着道:“在下都听说了,令尊的病还得我见到人,把了脉才能断定可医,不可医。治病乃是医者本分,并不分国界,徐国公不必如此客气。”
徐国公面露感激,脸上终于因梁太医的应承而多了些笑容,道:“如此,事不宜迟,还请太医这便随我进府吧。”
梁太医看向顾弦禛,顾弦禛开口道:“治病时辰便是生命,耽搁不得,你便去吧。”
梁太医这才躬身应了,侧身道:“这是我的药童黄芪,习惯了带他带下手,还得让他随我一起。”
徐国公不过看了一眼顾卿晚装扮的药童便点头笑着道:“这是自然,府上早已为神医和小大夫准备好了住处。”
梁太医含笑迈步,徐国公再度谢过“沈沉”,紧跟了出去,顾卿晚走在最后,和顾弦禛对视了一眼,丢给他一个不必担心的眼神,便也提着药箱,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她身上穿着的药童衣裳略有些宽松,冬日穿戴本就臃肿,再加上小腹刚刚凸起,倒看不出任何不妥来。只顾弦禛看着顾卿晚的身影却还是有些担忧,可念着病重的外祖母,却又只得叹了一声,随顾卿晚去了。
这厢顾卿晚登上马车,摇摇晃晃的往徐国公府而去。
那边礼亲王府的秋爽院中,秦御重重的跪在了礼亲王妃面前,神情郑重的磕头道:“母妃,如今儿子的亲事总算是退了,儿子除了卿卿,再不想娶旁人为妻,还请母妃成全。”
礼亲王妃见素来桀骜骄纵的儿子,如此跪在地上恳求,一时间心中是五味杂陈。
秦逸坐在旁边,道:“母妃,顾氏总是要找回来的,她腹中都已经有了阿御的骨肉了,若是男孩,那便是我礼亲王府的长孙了。嫡长孙总好过庶长孙吧,母妃想必也是不愿委屈了自己的孙儿吧?”
礼亲王妃这些时日想的最多的便是顾卿晚的事儿,她觉得当初也许真不该强迫人家姑娘进府,如今人家带着孩子走了,明晃晃的打了王府的脸,也是王府仗势欺人在先造的孽。
想到顾卿晚的好,想到救命之恩,礼亲王妃是根本没想过要顾卿晚堕胎的,事实上她听到顾卿晚有孕的消息,是喜忧参半的,喜大于忧,既便有忧,也没想到要舍弃那个孩子。
且若没有身份的限制,礼亲王妃也是乐见顾卿晚成为自己的儿媳的,她看着秦御,站起身来,扶起了他来,道:“你皇祖母那边,母妃会去说,有什么事儿母妃都替你们挡着,你快将那丫头和母妃的孙儿找到吧。”
秦御闻言面上一喜,礼亲王妃便又道:“晚会儿,母妃会和你父王商量这个事情。母妃想,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总有法子让皇上点头的。”
秦御握着礼亲王妃的手,再度跪地,道:“多谢母妃。”
礼亲王妃不觉也笑了起来,倒觉得压在心头的事儿,总算是有了出路一般明朗了起来,秦逸见他如此开怀,也笑了起来,道:“瞧你那点出息。”
言罢,她又瞧向了秦逸,道:“你弟弟这亲事算是有着落了,你呢?总不能事事都让弟弟抢了先吧?”
秦逸面上笑容顿时微僵,站起身来,笑着道:“母妃左右孙儿都要抱上了,还盯着儿子做什么?趁热打铁,儿子却瞧瞧父王回府没,若是回了,就赶紧商议出个策略来。”
他言罢,脚底抹油的便跑了,惹的礼亲王妃又是一阵叹气摇头。
☆、256 可以娶妻了
礼亲王很快便被秦逸拉回了秋爽院,再度屏退了下人,礼亲王妃看向秦御,道:“你和你父王说吧。”
秦御便站起身来,神情无比郑重的走到了礼亲王的身前,撩袍便直挺挺的双膝跪了地,膝盖触碰上大理石的地面发出一声微微沉闷的声响。
礼亲王并不知道他们的计议,此刻骤然见秦御如此,倒被骇了一跳,接着面色微变,看向礼亲王妃,道:“这臭小子又闯啥大祸了?”
秦御,“……”
礼亲王妃有些不快起来,维护儿子,道:“王爷这说的什么话,王爷且出去走走问问,哪个不说王爷福气大养了两个好儿子,阿逸和阿御都是可造之才。”
礼亲王自然知道这个,两个嫡子气老子的时候,虽然让人恨不得按着打一顿,但出去,却也都是能顶起一方,不容小觑的人物。
面上闪过自傲之色,礼亲王这才再度看向秦御道:“那你小子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说着,先扭头往外看了看太阳。
秦御知道自己平日对礼亲王的态度多少有些不佳,如今果然就报回来了,他脸上微红,神情略有些不自在,却磕头道:“父王,儿子有后了,您马上就要有孙子或者孙女了,儿子恳请父王给予他们嫡出的身份,求父王成全。”
礼亲王好容易见这个倔强的儿子向自己低头一次,正悠然的装模作样品茶,谁知道一口没喝下去,便听到这样爆炸的消息,顿时一口茶全部喷了出来,幸而身前秦御微微低着头,不然一口茶非得全喷他脸上不可。
饶是这样,秦御也被礼亲王给喷了一头茶水,模样顿时有些狼狈,礼亲王已经跳了起来,指着秦御,脸色难看,手指点了半天,这才又一屁股坐了回去,道:“顾氏怎么会有孕的?”
不怪礼亲王多心,王府不是那等没规矩的人家,妾室的避子汤是一定会送的,秦御还没娶妻,避子汤是定然没少的,顾卿晚又是如何怀上身孕的?
怀了身孕却还离开,弄的如今秦御要死要活的,还要给孩子嫡出的身份,迎娶顾卿晚。
礼亲王便不得不考虑是不是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