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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更是恼怒,将身边的宫女内侍都赶了出去,质问到皇贵妃脸上:“你别拿着鸡毛当令箭——若不是你,圣上便是我一人的你说,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破坏我和圣上之间的夫妻之情?”
两个奉了圣命寸步不离的女医官听见皇后和皇贵妃说起这些宫里的隐私之事,吓得瑟瑟发抖,恨不得戳聋了自己的耳朵。
听见皇后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破坏她和圣上之间夫妻之情的人,皇贵妃再冷静,此时也被激怒了几分。——倒打一耙也不是这样打得?到底谁才是破坏别人夫妻之情的那个人
“皇后慎言。——圣上是天下百姓的圣上,不是皇后你一个人的”皇贵妃义正词严。
皇后双手紧握成拳,看着皇贵妃端庄持重的样子,心里的不忿和委屈排江倒海。
保养良好的长指甲上的蔻丹深深地陷入手掌心里,她知道她柔嫩的掌心已经被自己的指甲掐出了血。她感觉到疼,但只有这疼,才能分散她心底的怒火和不平,就如此刻她脱口而出的话一样,“若是没有我,他怎能坐上这个九五至尊的位置?若是没有我,你又如何能进到这珠围翠绕的皇宫大内,做你的皇贵妃?——你什么都没有付出过,却要过来跟我抢男人,抢地位也要问你自己配不配?”
皇贵妃霍地起身,快走几步,站在锦衣皇袍的皇后面前,冷冷地道:“没有圣上,你也一样做不了皇后——不要以为他是靠了你,你其实一样也依靠圣上你若这么能耐,为何不另找一个无妻无妾的男人,嫁给他,扶他做皇帝?为何不?”
“你有没有问过自己,为何明知他有妻室,还要嫁给他为妻?你有没有问过你父亲,为何要娶了你,才能帮圣上复位?——你们不就是想通过他,得到滔天的富贵?你们这样做,跟他利用你们重登帝位,有什么不同?既然是各有所求,不过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罢了,你又有什么理由来指责他背信弃义?你又有什么立场来指责我抢了你的男人?——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皇后的双眼猛地眯了起来:这个女人,并不是如她表现出来的那样与世无争
皇贵妃见皇后脸色阴晴不定,不知该如何回应她的话,只轻笑一声,回身坐了下来,道:“我教你个乖,千万不要在圣上面前摆出‘你欠了我’的姿态。——其实何止圣上,就是任何一个普通男子,你若想跟他过下去,就千万不要让他觉得,他是靠你的施舍,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皇后这才冷笑道:“你既然这么清楚明白,当初不还是做了他往上的垫脚石?不需要了,就弃。需要了,就拣起来。——哪怕接你入宫呢,不过是为了故意跟我寻别扭罢了。”居然认为圣上接皇贵妃入宫,是小夫妻之间耍花枪。
皇贵妃见皇后就是转不过这个弯来,不想再跟她废话,转过身子看着外头,道:“我不想再说了。请皇后回宫去吧。”
皇后发了一通火,动了胎气,觉得肚子里突突地疼,全身上下涨得难受。
见皇贵妃开口赶她出去,皇后也不想再留在这里,拂袖怒道:“你别得意,迟早有一天,你从哪里来,我就让你回哪里去”
刚一转身,皇后便发现宏宣帝脸色阴沉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一句话都不说。
皇后吃了一惊,一颗心像是要蹦出嗓子眼一样跳得厉害。又不知道刚才的话圣上都听了多少进去,结结巴巴地道:“……圣上。”
宏宣帝再生气,可是看见皇后沉重的身子,还是发作不得。闭了闭眼,宏宣帝伸手将她扶起来,道:“朕送皇后回宫。”
皇贵妃赶紧起身跪下,恭送圣上和皇后。
可惜皇后今日大怒,又大惊,已经觉得肚子里的胎儿不断往下坠,整个人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刚走到皇贵妃凤栩宫大门口的时候,就破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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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待嫁 第十五章 皇后之死 下 (含四月粉红1200+)
第十五章 皇后之死 下 (含四月粉红1200+)
皇贵妃当时并未跟着出宫,所以当听见自己的宫女过来回报,说皇后破水了,皇贵妃大吃一惊,赶紧带了宫女和内侍追出去。
到了外头,却只见宏宣帝半托着皇后,将她放进抬过来的御辇里去了。
皇贵妃还想跟着过去,宏宣帝却匆匆阻止了她,道:“你别过去了。看着内宫的门禁,不许任何人进出。”
皇贵妃领了旨,使了自己的心腹手下,看着各个宫门,还有内宫通向外宫的大门,谨防有人闯进来。
幸亏几位皇子去了宁远侯府给宁远侯太夫人贺寿,不然若是皇子闯内宫,皇贵妃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拦住。
想到皇后那里情况凶险,皇贵妃又特意叮嘱自己的手下,离皇后的凤翔宫远一些,千万不要靠近那里的宫门半步。
皇后是从自己这里出去后发动的,皇贵妃也有些惴惴不安。
又想到宏宣帝不知在门口听了多久,看样子,她和皇后说得话,宏宣帝是都听见了。
皇贵妃在自己宫里一阵烦躁,便使人将四皇子带过来,教他描红习字。
四皇子却喜爱弓马拳脚,拿了宏宣帝赐给他的一个黑木小弹弓,四处打弹子玩。
皇贵妃让他坐下来描红,比杀了他还难受,写几笔,就抬起头皱着小眉头冲皇贵妃“哼哼”两声,表示他很生气,倒让皇贵妃看得笑了起来。
只是母子俩的平静时光没过多会儿,就听见宫里敲响了八下丧钟。
皇贵妃脸色吓得煞白,一把将四皇子抱在怀里,搂得死死的。
四皇子从来没有听见过这样宏亮的钟声,也吓了一跳,乖乖地窝在皇贵妃怀里,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宏宣帝那边的内侍过来,传了皇贵妃去养心殿。
皇贵妃见是宏宣帝身边的内侍总管,便放心地跟着他去了,来到养心殿里。
宏宣帝坐在铺着金黄色锦被的长榻上,脸上的神色如古井无波,眸子里以前蕴藏的神采都不见了,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直视着皇贵妃。
皇贵妃心里一紧,慢慢走了进去,蹲下身,对宏宣帝行了大礼。
宏宣帝没叫起,皇贵妃只好跪在地上,仰着头问道:“陛下,皇后娘娘那里到底如何了?”还是存着万一的侥幸心理。明明上一世,皇后可是活得比自己都长……
宏宣帝看了皇贵妃半天,见皇贵妃眼里并没有躲闪和窃喜,只有一丝藏不住的恐惧和不安。——她到底在怕什么呢?
“华丹她,去了……”宏宣帝终于说出口,脸上流下两行清泪。皇后的闺名华丹。
皇贵妃怔怔地看着宏宣帝,心里头想得却是,那一世,他也为她流过泪,不过是在下旨将她打入冷宫的那个晚上……
难道这个男人,只有在跟女人彻底了断的时候,才会流泪吗?
“陛下节哀。”皇贵妃劝道,“小皇子……怎样了?”五个月早产,大概是活不了了。皇贵妃在心底里慨叹一声。
听见皇贵妃问起小皇子,宏宣帝的身子晃了晃,又坐直了,顺手拿起一旁榻上的一块帕子,往脸上擦了擦。须臾间,已经恢复了冷静:“……小皇子,已经火化了。”声音虽轻,却有金属的铿锵之声,像是蕴涵着无限的恨意,又像是有些心灰意冷的样子。
皇贵妃窒了窒,再看看宏宣帝脸上,已经收起了悲戚之色,默默地看向了自己。
“陛下,如今皇后新丧,宫里诸事不齐,要赶紧预备才是。”皇贵妃慢慢地劝着宏宣帝。
宏宣帝抬了抬手,道:“你起来吧。别跪着了,地上凉。以前在西南的时候,天那么冷,你还要去洗衣裳。下雪天,你在外面滑倒了,也不跟我说,偷偷回来自己换了外面的袍子,却忘了将里面的衣裳换下来,就用湿衣裳捂着。后来一到天冷,你的膝盖就发酸……现在还疼不疼?”
皇贵妃刚刚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就听见宏宣帝提起他们刚到西南时候的往事。
“陛下,您还记得……”这些事情,在皇贵妃心里埋藏了很多年,藏了两辈子。她一直以为,能记得这些鸡毛蒜皮小事的,只有她自己一人。
宏宣帝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惨笑,呵呵笑了两声,道:“怎么可能忘……”
皇贵妃倏然想起自己先前在凤栩宫跟皇后的争执。看来,圣上真的是全听见了。
“陛下,臣妾刚才不过是一时气愤,才和皇后斗了几句嘴。——都是臣妾的错,请圣上责罚臣妾降臣妾的位份,将臣妾打入冷宫都行只要让臣妾亲手将四皇子带大,臣妾可以以死谢罪”皇贵妃感觉到宏宣帝情绪的变化,一时惶恐不已,拼命给宏宣帝磕头。
宏宣帝看见在自己脚边卑微到极点的女子,两眼闭了闭,将涌上来的泪意又忍了下去。
伸手扶在皇贵妃肩膀上,阻止皇贵妃继续磕下去,宏宣帝叹息了一声,道:“你刚才在凤栩宫里说得话,朕都听见了。”
皇贵妃没有惊讶,这是她意料之中的,又想接着哀求。
宏宣帝在她肩上按了按,沉声道:“你说得很对。——何罪之有?不过,”宏宣帝顿了顿,“皇后一向是个糊涂人,你又何必跟她计较?”说着不计较,两眼却紧紧地盯着皇贵妃。
皇贵妃脸上已是泪痕狼藉,伸出手抓住了宏宣帝的胳膊,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块浮木一样,对宏宣帝泣道:“……陛下,臣妾不是要跟皇后计较。臣妾是,是,难受……皇后有娘家,有皇子,还有圣上的信赖和宠爱,可是我……臣妾,什么都没有……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四皇子,圣上就当发发慈悲,让臣妾有机会将他抚养长大……”生怕宏宣帝一怒之下,立时赐死自己。
皇贵妃十分害怕,宏宣帝会将皇后小产致死一事,推到自己头上。——虽然自己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皇贵妃真的不想因为此事,给皇后陪葬。
宏宣帝见皇贵妃误会了他,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道:“你别想多了。皇后小产,罪魁祸首并不是你。”说到“罪魁祸首”几个字,脸上都有些狰狞起来。
皇贵妃又惊又喜,就如死里逃生一样,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连手上都是汗津津的,便偷着在外袍上擦拭了两下。
宏宣帝沉吟半晌,听见外面内侍回报,说镇国公简飞扬求见,便赶紧道:“宣”
简飞扬进来之后,皇贵妃只好起身告辞,低着头出去了。
回到自己的凤栩宫,皇贵妃发现先前自己派出去守着各个大门的人都回来了,说是宫门门禁被圣上的暗卫接管了。
皇贵妃心里一沉,打消了使人出去打探消息的念头,命人立即将凤栩宫大门紧闭,不许人出入。
凤栩宫的宫人觉得皇贵妃有些小题大做,可是过了不久,外面就传来喧哗奔跑声,似乎又有人跑过来拍门求救的声音,皇贵妃都命人死死抵住大门,除了圣意亲临,任谁叫都不开门。
凤栩宫的人后来才对皇贵妃那日的果决深深佩服。若没有皇贵妃拦着她们不许出去,她们恐怕也要变成外面的刀下亡魂了。
这一天,皇宫里的杀戮,一直持续到深夜,似乎空气里都飘荡着血腥的味道。所有在丧钟敲响之后,接近过皇后寝宫的人,都被一一清查出来,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