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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骄傲!你抱得我们太紧了!自从苏格拉底听说智慧之神赠给他智者的称号,他十分惊讶;他苦思苦想,也找不到这句神圣判决的根据在哪儿。他认识有的人跟他一样正直、节制、勇敢、博学,有的人比他更雄辩、更高尚、更有益于国家。他最后得出结论;他只是不自以为是,才与众人不同,才成为智者;他的上帝认为人最突出的愚蠢是他认为自己有学问有智惫,他的学说是推崇无知的学说;他最大的智慧是纯朴。
《圣经》说;我们中间谁自以为了不起;就是可怜的人。“尘土,你有什么自豪的呢?”在另一处:“上帝造人像影子;当光明移走时,影子也消失了,谁将对他作出判断?”实际上,我们都是虚空。
凭我们的能力要了解神的深邃;还差得很远,我们创造主的工作都带了他的印记;是我们最难窥其奥祕的工作。遇到一件不可信的事,对于基督徒来说;是一次信仰的机会。愈是违反人的道理;就愈是符合神的道理。若符合人的道理,那就不是奇迹了;若符合某种例子;那就不是异事了。圣奥古斯丁说:“不理解上帝才是较好地理解上帝广塔西佗:“相信神的行动,比理解神的行动更虔诚、更?
尊敬。”
桕拉图认为,对上帝、对世界、对万物的起因,过分好奇地去打听,带有不信宗教的罪恶,
而西塞罗说:“说实在的,宇宙之父是很难理解的;人若能发现他;让他暴露在凡人面前;这是—件亵渎行为。”
我们说力量、真理、正义;这些话包含某些伟大的东西;但是这些东西,我们看不着,也想象不出。我们说上帝担心,上帝发怒,上帝爱’
用世俗的字眼表达不朽的东西。
这些激动和感情不可能以我们的形式加在上帝身上;我们也无法想象在他的身上是怎样表现的。那只有上帝知道;并由上帝来阐述的工作。我们这些人匍匐在地上,他为了使我们理解;降临我们身边,只有他使用我们的语言,作不确切的表达。
以谨慎为例,谨慎是对善与恶的选择,既然恶从来与上帝无缘,谨慎怎么可能用在他的身上呢?以理智和聪明为例;我们使用理智和聪明是为了辨明模糊不请的东西,既然上帝决不会模糊不清;理智和聪明又怎么样呢?正义,那是人的社会和集团的产物,把属于每人本分内的东西交给每人;上帝心中怎么会有它呢?节制又如何?它指肉欲的适度调节;这在神性中是没有位子的。在痛苦、劳累和危险中坚忍不拔,对他也是漠不相关的,因为他决不会遇上这三件事。因而亚里士多德认为上帝跟美德和罪恶都是不沾边的。?
他不会恨,不会爱,这些都是弱者的情欲。
——西塞罗
我们积极要去认识真理;我们已经得到的认识;不管程度怎么样;不是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得到的。上帝已经对我们进行不少教育,通过他选择平凡的人、心地单纯的人和无知的人作为证人,向我们显示他的惊人的秘密:我们的信仰不是我们的收获;纯粹是上帝的慷慨赠礼;这不是通过我们的推理和领悟使我们接受了宗教;而是通过外界的权威和训诫。促成我们这样做的,得力于我们不强的判断力更多于强的判断力,盲目更多于明白。我们理解这些神圣的道理,是通过我们的无知更甚于我们的学问。如果我们先天和后天的智力,不能想象这种超自然和天上的事,也不必大惊小怪:我们只要表示顺汄和皈依。因为,像《圣经》上所记的广我要灭绝智惫人的智慧,废弃聪明人的聪明,智慧人在哪里?文士在哪里?这世上的辩士在哪里?神岂不是叫这世上的智慧变成愚拙么?世人凭自己的智慧既不认识神,神就乐意用人所当作愚拙的道理,拯救那些信的人广
可是,我还是应该看一看,人是不是有能力发现他寻找的东西;人那么多世纪以来寻找真理;是不是使自己获得一些新的力量和坚实的真理u
我相信;他若说心里话,就会向我承认;他多年来追求所得到的,只是他懂得了认识自己的弱点。我们与生俱来的无知,经过我们长期的探索;得到了肯定和证明。真正有知识的人的成长过程,就像麦穗的成长过程:麦穗空的时候,麦子长得很快;麦穗骄傲地高高昂起》但是,当麦穗成熟饱满时,它们开始谦虚;垂下麦芒,同样的,人经过一切尝试和探索后;在一大堆洋洋洒洒的学问知识
中;找不到一点扎实有分量的东西;发现的只是过眼烟云,也就不再自高自大,老老实实承认人的本来地位。
这也是维莱乌斯对科达和西塞罗的责备:他们从法伊洛那里学到的是什么也没学到。
希腊七贤之一佩雷西德斯临死前写信给泰利斯:“我嘱咐家里人在把我埋葬以后;把我的著作带给你;如果你和其他贤人读了高兴,就把它们出版,否则就销毁它们;里面没有一条信念是我自己感到满意的。所以我不能宣称我僅得真理和达到真理。我只是提到这些问睿皇欠⑾终庑┪侍狻!�
从前那位最智惹的人,当有人问他知道什么,他回答说他知道的只有这件事;就是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还证实有人说的这句话是对的:我们知道的东西再多;也是我们不知道的东西中极小的一部分;这就是说,我们以为有的知识,跟我们的无知相比;仅是沧海
桕拉图说,我们知道的东西是虚的,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是实
的,
几乎所有的古人都说,我们不可能认识什么,理解什么,知道什么;我们的感觉是有限的,我们的智力是弱的,我们的人生又太短了。
即使西塞罗,他的一切价值在于他学识渊博,弗利里厄斯说他在晚年时也开始贬低学问。当西塞罗做学问时;他也不受任何一方的约束;他觉得哪个学说实在,就一会儿追随这个学派,一会儿追
随另一个学派;但是始终受学院派宣扬的怀疑论的影响。
“我应该说话;但不表示任何肯定;我始终在寻找;时常在怀疑,不相信自己。”
如果我愿意从一般和笼统的角度来看待人;那我是在避重就轻。我可以按照人的特有的规则来做,这种规则不是以声音的分量;而是以声音的票数来判断真理的。普通人暂且不论。
他醒着还打呼嚕,……对他来说生几乎是死,虽然他活着,眼睛看得见。
他没有感觉,没有判断,他让自己大部分的天陚弃而不用。我要以精英人物为例。让我们考虑极少数百里挑一的优秀人物,他们生来精力充沛,聪敏过人,又经过精心培养,博闻强记,更显得神思飞逸,不同凡响;在智蕙上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他们的心灵也上下探索;开拓思路,天地古今,兼收并蓄,一切务求多得;在他们的身上蘊藏了发挥得尽善尽美的自然本性。他们以制度和法律洽理世界;他们以文艺和学问教育天下,他们还以自身的良好品德来开导大家我只以这样的人以及他们的见证和经验作为议论的内容。让我们看他们达到什么样的成就,他们得到什么样的结论。这个精英集团中还存在什么邪恶和缺点,大家也可以毫不在乎地承认自己也在所难免。
寻找东西的人,都会遇到这么一个阶段:或者他说找到了东西;或者他说没有找到东西,或者他说还在找东西。所有的哲学无不屑于这三类中的一类。哲学的目的是寻找真理、学问和信念。逍?
遥派、伊壁鸠鲁派;斯多葛派和其他人相信他们已经找到了。这些人承认我们现有的学问,并把它们当作肯定无疑的。克利多马修斯、卡涅阿德斯和学院派寻找得灰心绝望;认为我们没有能力去认识真理。他们的结论是人就是软弱和无知,这个学派的信徒最多;人物也最杰出。
皮浪和其他怀疑论者或未定论者(他们的学说,都是古人从荷马、七贤人、阿尔基勒克斯、欧里庇得斯,还有芝诺、德谟克利特、色诺芬尼那里摘录的),他们说他们还在寻找真理々这些人认为自以为已经找到真理的人真是大错待错了;至于第二类人肯定人的力量无法达到真理;他们也认为这个结论下得过于仓促和虚妄。因为,测定人的能力范围,认识和判断这些事的困难性,这是一项巨大和最艰难的学问;他们怀疑人是不是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既然说什么都不可能认识,那么谁又能说人是不可
能认识什么的,其实他自己也不见得知道是不是可能。
——卢克莱修
知道自己无知,判断自己无知,谴责自己无知;这不是完全的无知;完全的无知,是不知道自己无知的无知,因而皮浪派宣扬的是犹豫、怀疑和探询;什么都不肯定,什么都不保证。心灵的三个功能:想象、欲望和同意。他们接受前两种功能;最后一种功能;他们让它处于模棱两可的状态;不对任何一边表示哪怕是一点点的偏向和倾斜。
芝诺用手势描绘他对这部分心灵功能的想象:手攀张开表示可能性,手掌半张、指头微曲,表示同意;抓紧拳头表示理解;用左手把这个拳头抓紧,表示知识。?
皮浪派的这种判断能力是直的、不可弯曲的,接纳一切事物,又对它们不作理会,不置可否,引人进入不动心境界;生活平静,无论我们以为有了什么意见、印象、知识,心灵都不会受外界的干扰。不然会引起恐惧、吝啬、羡慕、过度的欲望、雄心、骄敵、迷信、追求新奇、反抗、不服从、顽固和大部分肉体痛苦,他们甚至对自己的学说也不脸红脖子粗地不容许有异议,他们辩论时温文尔雅。他们不怕对他们的争论进行反击。当他们说重物往下坠落;别人相信了他们不仅感到过意不去,还要求人家驳斥,这样可以对他们的判断产生怀疑和不作结论,这是他们的目的。他们提出他们的论点,只是为了銀他们认为我们深信不疑的论点进行交锋。假使你采用他们的论点,他们也很乐意去支持相反的论点:一切对他们都是一样的,他们没有什么要选择的,你若说雪是黑的,他们争辩说雪是白的。你若说雪既不是黑的也不是白的,他们就是会坚持雪既是黑的又是白的。如果你从某一判断来说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就会肯定你是知道的。是的;如果你对一条公认的原理表示怀疑,他们就会跟你辩论说你并没有怀疑;或者你不能够确定和证明你是在怀疑。这种极端的怀疑;动摇了怀疑的本身,他们自己也分成许多不同的看法;甚至跟那些曾从各方面主张怀疑和无知的看法也不相同。
他们说;如果独断论者一个说绿,一个说黄,那他们为什么不能表示怀疑呢?是不是有这样的论点,有人提出来后不接受就得拒绝;就是不能认为是折衷的?
有的人由于他们国家的习俗;或者父母的教育;或者经常在懂事以前没有判断和选择能力f像遇到一场风暴似的非常偶然;选择了这个或那个看法,斯多葛的或伊壁鸠鲁的学派,此后永远附在上面再也不能脱身,仿佛吞进了鱼钩不能摆脱:“他们依附任何哪个学派,犹如风浪把他们抛上一块确石,紧紧抱住不放。”但是那些
人为什么不能同样维护自己的自由,不在约束和奴役下去考虑事物呢?“他们的判断力愈是不受影响,他们愈是自由和独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