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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家中间意见分歧;对于认识论的永无休止的普遍争论;可暂且不谈,因为这已是非常真实的前提:人一我指的是最有天分和学问的人一对任何事,都不会取得一致的意见;甚至对我们头上有天这一事也是如此;因为那些怀疑一切的人对这点是怀疑的;那些否认我们能够认识事物的人也说,我们并不认识天是不是在我们的头上;持这两种意见的人在数量上无疑是最多的。
除了这种说不完的分歧和异议以外;还有我们的判断对我们造成的迷惑,我们毎人对自身的无把握,更易显出我们的基础是多么不平稳。我们对事物的判断有多么不同?我们有多少次出尔反尔?我今天主张和相信的东西,确是出于我的全部信仰我才这样主张和相信的。我全心全意坚持这样的看法,并可保证我的心意是诚诚恳恳的。我拥抱和维护任何真理不可能像这次灌注更多的棺力。我全身心地投入,我真诚地关注;但是我不是也曾不止一次;而是百次千次,天天拥抱其他真理;也是这么全心全意,也是这么诚诚恳恳,事后又都经我的判断说是错了吗?至少我们应诙吃一堑长一智〗如果我经常受到表面现象的迷惑;如果我的试金石平时失效,我的天乎失偏和不公正,我怎么能够证实这回是对的而其他回是错的呢?屡次三番受同一名向导的愚弄;这不是自己傻吗?就像命运使我们东西奔波,挪动了五百个地方;就像命运把我们的大脑当作一只罐子;不停地把各个看法装进去取出来;总是现在的最后的那个看法是可靠没错的。为了这个看法;我们必须牺牲财产、荣誉、?
生命、永福和一切
最近的发现否定了前一个的发现,改变了我们从前对一切事物的看法,
—卢克莱修
不论人家对我们说什么,不论我们听到什么,必须永远记住这一点:给的是人,接受的也是人。是人的手交给我们的,也是人的手接受下来的。只有受自天上的东西才是唯一正直和具有说服力的东西;唯一带有真理标志的东西;这就不是我们肉眼能够看见,也不是我们的能力能够接受的了;这个神圣伟大的形象决不会降生在这样一个虚弱的人体上,除非上帝特别开恩,使用超自然的力量使它得到改造和坚强,承担起这个任务。
人是会犯锴误的,这一点至少让我们在改变看法时行为更加谨慎克制。我们应该记住,不管我们理解了什么,我们常会理解到—些错误的东西;同样都是通过这些时常自相矛盾和迷误的心灵。因为心灵稍一遇到变化便会左右摇摆,它们自相矛盾也就不奇怪了。我们的理解、判断和其他心灵功能都受到肉体行动和改变的影响,而肉体又是在不断行动和改变的。我们健康时不是比患病时精神更抖擞,记忆更清晰;言辞更生动吗?我们的灵魂接受事物,在欢欣愉快时和痛苦忧郁时;看到的面目不是也会不一样吗?您认为卡图鲁斯或萨福的诗句;在一个吝啬刻薄的老人读来;跟一名朝气蓬勃的青年感到同样偷快吗?阿纳克喿德里德斯国王的儿子克莱奥梅尼生病,他的朋友责备他脾气和想法跟平时不一样,他回答:“我想是不一样;因为我不是健康时的我;我换了一个人;我的脾气和想法也就不同了。〃?
在法院庭审时;常有这样一句话,谈到罪犯碰上了心境愉快、神情怡爽的法官广他可交上了好运。”因为这是肯定的;法官有时判决极严,铁面无私,绝不通融;有时又很好说话,宽大处理,那位法官从家里来时犯风湿痛;心里嫉妒,或者被仆人偷了什么小东西,憋着一肚子的怒火,不用怀疑他的判决也就必然严厉。这位可敬的雅典刑事法庭的元老在晚上审判;避免看到被告的模样影响他的公正;即使空气和天空的晴朗也会改变我们的心情,像西塞罗转述的这句希腊诗:
人的想法,根据神圣的朱庇特洒在大地的光线强弱
而变化。
不但发烧、饮酒和重大事故会推翻我们的判断;世界上任何小事也会使我们的判断迟疑不决。如果持续不退的寒热会损害我们的心灵;三天的发烧照样会按照相应的程度使它产生变化;这点是不容怀疑的;虽然我们还不能察觉。中风使我们完全丧失知觉;不应怀疑感冒也会迷乱我们的智力。因而我们的一生中几乎难得有一个小时,判断力完全处于应有的健康状态,我们的肉体始终不停地在变动,内部又有那么多的器官组织(这点我相信医生的话),因而简直不可能没有一个处在失常状态。
目前来说,这种病不到最后无法医治的阶段;是不容易发现的,尤其理智一畸形、跛腿和弯弯扭扭的理智一跟谎言与真理都是可以走在一起的。这就很难发现它的错误和偏差。
各人心中的这种推理现象,我总把它称为理智;围绕同一个主?
题可以产生上百种看法的这种理智;就像一种铅浇蜡制的工具,可以任意按照不同尺寸、不同形状伸缩弯曲,问题在于懂不懂如何拨
弄它。
一位法官不论心意多么善良,他若不严格自律一那是很少人乐于做的——不但友谊、亲情、美貌、复仇心理这些东西沉重地压在心头使他丧失公正,还有不稳定的本性也使他对某一事产生偏爱。或者在同样两件事上不经过理智的考虑而作出了选择或者某一种虚荣心理不知不觉地产生微妙作用,都有可能使他失去公正;作出偏向或拫害一方的判决。
我紧紧审察自己,眼睛时刻盯着自己,仿佛一个闲着没其他事可做的人,
他不在乎知道冰天雪地的熊星座下哪位国王威镇一方,是什么叫蒂里代蒂兹恐惧万状。
~贸拉斯
我还是不敢说出我在自己身上找到的虚荣和弱点。我的两腿是那么软弱和摇晃,觉得那么容易失足和栽跟头,我的眼光又那么昏花;以致在饭前饭后也判若两人;如果我精神焕发;又逢上天气唷朗,我这人十分随和f如果我脚趾上鸡眼发作;我就会虎着脸,恶声恶气,叫人不敢接近。同祥骑马;有时觉得轻松,有时觉得艰苦;同样道路;这时觉得短;那时觉得长;同样一件事;这时做来愉快,那时做来不情快。现在我什么事都乐意干,过会儿又什么事都不乐意干;此刻叫我高兴的事,以后又会叫我难过。我内心自有千种冒失的、意外的激动。有时我郁郁寡欢;有时我大发雷霆;这时候垂头丧气,那时候又螅咝诵耍欢妓挡怀鍪裁疵谩5蔽夷闷鹗椋艺獯慰
能看到一篇绝妙的文章,深深打动我的心;另一次我又拥到这同一篇文章,徒然前后反复琢磨推敲,它对我只是陌生和不成形的一堆
文字。
即使我自己写作也是这样,我不是总能找到最初构思时的想法,我不知原来想说的是什么,因为忘记了最初的更有价值的意义,经常发奋修改文章,增加了另一种新的意义。我只是雎前顾后,我的判断并不因而前进一步;依然游移彷徨,
犹如大洋中的一叶轻舟,突然受到风暴的侵袭。
多少次(我乐意这样做〉,我针对自己的看法,提出另一个相反的看法,作为辩论的练习;我也朝着那个相反的看法去思想,去探究,当我觉得非常有道理时,我也会认为没有理由坚持当初的想法;会舍之而去,我几乎总是朝着自己的倾向前去随着自己的偏意而定,不论是什么样的方式
每个人若像我那样扪心自问;就会觉得情况跟我相差无几。讲道者知道他们布道时有激情,更引导他们走向信仰;我们在愤怒中捍卫自己的建议,慷慨陈辞;义无反顾,其激烈和振奋的程度超过我们心平气和的时候。
您把一桩案情只是随随便便告诉一名律师,他给您回答时犹豫不决,充满疑虑,您觉得让他为哪一方辩护都无所谓4如果您给他重金相酬,要他深入研究,正式接受委托,他会不会表示兴趣鼓起意志?他的道理会渐渐多起来,他的兴头会馒儍高起来;这桩案件在他看来就会有一种新的不容置疑的真情;他在里面发现一层完全崭新的含义,他诚心诚意相信,也诚心诚意说服自己,我不知
道是因为对法官的压力和危险的迫切性而产生的忧愤之情;还是维护自己声誉的私心使这么一个人慷慨激昂,面红耳赤;他若自由自在地处在朋友之间,只怕为了这么一件事连小指头也不会动一动6
肉体的激情对心灵会产生很大的震撼,但是心灵本身的激情会产生更大的震撼f心灵受掣于自身的激情;有时甚至可以这样认为,没有心潮澎湃,心灵也静止不动;犹如海洋中的一艘船;无风也就不会顛簸。遵循逍遥派学说而这样主张的人,他不会过分责备我们,既然一致公认最美好的心灵活动来自激情的推动,或者需要激情的推动。他们还说;没有愤怒的参与不会有完美的勇敢。
阿亚克斯一直是位勇士,但是他在狂怒时最为勇
猛。
,西塞罗
我们在愤怒时打击坏人和敌人最厉害。说情人要引起法官的愤慨才会得到公正的判决。激情使地米斯托克利奋发,激情使迪莫斯西尼兴起;激情促使哲学家通宵达旦,四方讲学;激情鼓动我们去为荣誉、学说、健康做有益的工作。
苦难中灵魂表现的这种怯慊;可以在良心中产生悔罪和内疚,对上帝的惩罚和政治的压迫如对天灾那样敏感。同情促使我们宽仁;畏惧使我们清醒,遇事好自为之;多少好事是由野心促成的?多少是由自命不凡带来的?总之没有一桩大好美德不附带颍壹ざR蛭系鄣亩骰菔且し⑶橛蚱颇玻徊呕嵩谖颐巧砩喜вΑ橛缤碳ず凸睦薏咝牧槿ゲ扇》厦赖碌男卸R帘陴撑梢系鄄灰稍ず凸匦娜思渌鍪拢徽獠灰彩瞧渲欣碛芍
—吗?要不然就另有想法;把情欲看作是风暴;搅得心神不宁,难以为情。“没有一丝微风掀起波涛;海面躭会平静如镛;同样;没有一点情欲揿动心炅;心炅也会如一渾死水。”
我们不同的情欲会引起我们多么不同的感觉和理由,多么不一致的想象!对于那么一个变幻无常,天生容易胡来、盲从和迷乱;只是在外界的逼迫下匆匆作出回应的东西;我们能够从它那里得到什么样的保证呢?如果我们的判断再受疾病和神志不湥У目刂疲绻诜杩窈吐趁陆邮苁挛锏挠∠螅颐嵌运钟卸嗌侔盐漳兀
哲学家认为人在不能自制、怒不可遏和丧失理智时会做出惊天动地、最接近神性的大事,这种说法不是有点不近情理吗?我们依靠理智匮乏和迷乱时才得到补救,这两条走进神的殷堂和预见人的命运的天然通道竞然是睡眠和疯狂!
这件事想起来挺有意思:当情欲毁了理智时,我们成了有美德的人;当疯狂或死亡的形象吓跑了理智时;我们成了预言家和先知。这真使我最乐意相信的了。神的真理在哲学家的心里引起一种纯洁的热忱恰是这沖热忱违反了神的本意;强制我们的心灵处于平静稳定;哲学所能为它争取到的最清醒的状态,不是它的最佳状态。我们醒时比睡时还昏昏沉沉f我们的明智还不及疯狂明智;我们的胡思乱想比我们的推理更有意义;我们最要不得的做法是守着自己的心。
但是哲学家是不是认为,我们可曾注意有一种哲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