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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徒弟挽回点面子,今天他当众表扬了胡砂的勤勉好学。
散课的时候,胡砂的鼻孔差点翘到天上去,得意洋洋,二师兄凤仪在后面拍着她的脑袋,一个劲笑:“不容易,总算让祖师爷夸了你一次。当初我和师兄那么勤奋,命都差点拼没了,也不见他瞥个眼神过来。”
胡砂伸出一根手指,无比认真:“二师兄,知道吗?这就是实力,实力。”
凤仪被她逗得哈哈大笑,最后轻佻地在她脸颊上一掐,柔声道:“好,实力。我在芷烟斋等着你腾云驾雾飞回来,小师妹,要努力。”
他这很不合礼仪的动作立即又引起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胡砂赶紧退了两步,正要抱怨,他却笑嘻嘻地走了,一面招手:“我今日要出门,酉时回来,小师妹打坐的事,只好麻烦师兄你了。”
凤狄眉头微微一皱:“去哪里?破军部那里又给你找了什么活?上次师父不是让你别去了吗?”
凤仪耸耸肩膀:“我要赚钱啊,不去降妖除魔,怎么有钱给小师妹买吃的?”
啊,是为了她?胡砂又感动了,星星眼看着亲爱的二师兄,觉得偶尔被他摸一下掐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凤狄眉头皱得更深:“……也罢,总之你自己注意。破军部那里,我会去找长老们谈谈。”
“多谢。”凤仪背着身子朝他作揖,再一个晃眼,人已经消失了。
胡砂艳慕地问道:“大师兄,那个……突然消失的仙法是什么?我能学吗?”
凤狄微微颔首:“是缩地,比腾云术要快。这个学起来却难,先将腾云术学会再说吧。”
中午打坐的时候,胡砂满脑子想的都是学这些神奇的仙法。
先把腾云术学好,以后回家就可以带着爹和娘飞上天看看,对了对了,还有她那个文定过却无缘一见的绝色夫君,也让他开开眼界。
然后再学缩地,娘总抱怨回娘家路途遥远崎岖,她以后就可以用缩地送她回去,眨眼功夫就到了。
胡砂越想越觉得前途无比光明无比幸福,好容易撑到过了午时,她一刻也不敢耽误,屁颠颠地跟着大师兄往升龙台跑。
升龙台位于清远另一座侧峰二目峰的顶端,二目峰上聚集了大小无数个演武堂,平日里在这里修炼的弟子们多得像蚂蚁。
二目峰这里也可算一道奇景了,弟子们从老人到少年,甚至到只有三四岁的奶娃娃。有时候那些须发皓白的老者还得给小孩们行礼,口称师伯师叔,看着都觉得憋屈。
胡砂一路过来,也不知被行了多少礼,浑身不自在,回头看看凤狄,人家对老人家的行礼习以为常,压根不当一回事。
这就是差距!大师兄不愧是大师兄。胡砂对他的敬仰再一次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大师兄,我看其他师伯们都收了几十个弟子,弟子们又收了许多徒弟,为什么师父只有我们三个徒弟?你和二师兄为什么也不收徒弟?”
胡砂开始一千零一问。
凤狄看上去虽然冷冰冰的,耐性却比二师兄凤仪好多了,要是凤仪,肯定绕啊绕,把话题绕开,懒得回答,他却一本正经地答道:“师父身体不好,师祖曾严令他不许收徒。当年若不是师父坚持,我和凤仪也未必能进得了清远|奇…_…书^_^网|。故而我们辈分虽然高,入门时间相比师兄师姐们,却是差了一大截。清远规矩,入门弟子百年之后才算正式的清远门人,可以开坛授业,我不过来了七十年,凤仪只有五十年,须得满了百年才行。”
唉,一百年,凡人一辈子也未必能活百年,在清远却像吃盘菜那么容易,只要修行人人都能活个几百年。
眼前这个大师兄,还有那漫不经心的二师兄,看上去分明是少年人,谁想年纪比她爹娘还大,胡砂从此看他们的眼神难免带着看“大叔”的味道。
“只要你认真修行,百年之后自然也可开坛授业。”凤狄似是对她这段时间的努力很满意,今天说话温和多了。
胡砂吓了一跳,赶紧摆手:“不……我可活不了那么久!一百年之、之后,我只怕早就入土了!”
凤狄的眉头皱了起来:“百岁不过才是青年,休得妄自菲薄。我听凤仪说,你上山这些时间还改不掉进食五谷杂粮的恶习,还让他下山帮你买吃的,以后不许再如此。想成仙,却克服不了口腹之欲,还修什么行!”
胡砂登时有如五雷轰顶一般,嗫嚅道:“可、可是我不吃东西,肚子会饿、我……一饿就跑不动了,会饿死的……”
“胡闹。”凤狄瞪了她一眼,“哪一个弟子上山不要经过这关?你见谁饿死了?狡辩而已。”
胡砂的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大有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之势。凤狄狠了心不理她,背过身子朝前走。
胡砂亦步亦趋地跟着,可怜兮兮地轻轻叫道:“大师兄……大师兄……真的会饿死……”
凤狄只是装聋作哑不搭理。
谁想那个软绵绵的声音还在一个劲叫他:“大师兄,大师兄……”
他终于被缠得不耐烦,回头狠狠剜了她一眼,怒道:“不许再说!”
胡砂颤巍巍地指着东边的山头,小声道:“我、我只是想告诉你,升龙台在那边,你……你走错路了。”
他脸上飞速闪过一丝诡异的红云,一言不发掉头朝正确的方向走去。胡砂晓得他是个出了芷烟斋就完全不认路的货色,赶紧在前面狗腿地带路。
隔了良久,忽听他在后面轻声道:“肚子实在饿得不行,就少少吃些素食。荤腥尽量不要沾,对修行有害无益。”
胡砂心中大喜,回头亮闪闪地看着他,只觉他当真是天下第一好人。
不是天才
“所谓修行,无外乎两种,一为激发自身体内仙灵之气,二为引天地之灵气为我用。自身拥有的仙灵之气毕竟量少,所以,清远的修行强调如何引用天地之灵。”
胡砂赔笑道:“大、大师兄,天地之灵……是什么东西?”
凤狄颔首道:“不错,若要习得一门法术,了解通彻方是正道,要保持这种勤勉。天地之灵乃是开辟鸿蒙之际阴阳二者之力,阴为……”
“等等……能不能说得……通俗些?”胡砂继续赔笑。
凤狄想了想:“也罢,这些东西你自己可以去沉星楼查找典籍来看。清远是仙山,灵气充沛,举个例子来说,就像是装满了甘露的杯子,而你要做的,就是从这杯子里借上一两滴甘露,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的很。”
胡砂吃了一惊:“清远这么多人,你也借一滴我也借一滴,会不会借光啊?”
凤狄瞪了她一眼:“人的身体才能容纳多少灵气?阴阳二者激荡□,循环往复,滋生灵气,何来被借光之说!”
胡砂被他瞪得很惭愧,纵然还是一头雾水,却也不敢问了。
“现下我传你一套口诀,能不能顺利引来灵气习得腾云术,就要看你自己了。”
说罢,凤狄叽里咕噜念了好长一串口诀,拗口之极。
“如何,记住了吧?”显然他把胡砂当作天才。
她木然摇头:“……再念一遍好吗?”
凤狄恨铁不成钢地皱了皱眉头,又念了一遍:“记住了没?”
继续摇头。她一个字都听不懂,更别说记住。
“怎的还记不住!”他怒了,“惫懒如凤仪,师父也不过念了两遍口诀,他就能融会贯通。你怎能连他也不如?”
胡砂苦笑道:“我……自然是比不上二师兄的……”
“胡说!”凤狄先是一怒,跟着似是觉得自己过于严苛,便放缓了神色,抬手在胡砂肩上鼓励地一拍:“不要妄自菲薄。大师兄虽然没有开坛授业,然而也见过许多新晋弟子如何跟随师尊修行。似你这般勤勉好学不以为苦的,实在少见。你是个天才,日后成就必然要高于凤仪和我,小小的挫折不算什么。”
虽然是被鼓励了,可是为什么她觉得肩上的压力更大了呢?再说了,她不以为苦,不是他逼出来的么?面对着千年冰山脸,谁敢有异议?
胡砂满头黑线地答应了一声。
“你且留在这里慢慢练,我有事需要离开一下。今日若是能学会,便试着腾云飞回芷烟斋。”凤狄充满信心地又拍了拍她的肩膀,“胡砂,你能行。”
事实是,她一点都不行。
那个口诀她一个字都没记住,腾什么云,摔死还差不多。
胡砂对着他的背影长长吐出一口气,郁闷地蹲在了地上。
升龙台建在顶峰,云雾缭绕,冰雪层封,四角用冰各雕了一颗龙头,清澈透明。胡砂在台子上走来走去,实在没事干,又不敢回去,只得用手去抠龙眼睛。
抠一下,想到大师兄说她是天才,不由打了个冷战。
再抠一下,想到他充满信任的眼神,继续打冷战。
怎么办?她已经能预见自己将会看到大师兄失望又鄙视的神情了。第一次被人这样信任,却是这么个结果,真让人不甘心。
扑地一下,冰雕的龙眼禁不住她左抠右抠,掉在了地上。
胡砂吓了一跳,左右看看,确定周围没人发现自己做的坏事。不行,她还是赶紧闪人比较好,否则破坏仙山设施这个罪名怎么说都不轻。
她掉脸朝台下走,忽听台阶上有两个弟子在说闲话,隐约听见“芳准师叔祖”几个字,胡砂登时一阵心虚,以为他们看到自己抠龙眼了,脚下不由一停。
“曼紫师姐他们都说,芳准师叔祖常年生病,把脑子给烧坏了,居然收个完全不中用的丫头做弟子。听说她都十五岁了,还会在祖师爷的课讲上睡觉,把祖师爷气个半死。芳准师叔祖居然也不怪她,还为她说话。想当初咱们入门也不过十一二,比她还小着几岁呢,何曾见师父这般仁慈过?”
那人一边说一边叹气,胡砂也跟着叹了一声。
另一人低声道:“这些也罢了,你知道吗?我前几天听人说了个不得了的事情。那个新来的师叔,和凤仪师叔很有些不干不净,两人光天化日之下躲在屋里不知做什么,被人撞破了居然也不当一回事。咱们仙山清远是什么地方,居然能容得下此等龌龊,简直令人失望透顶。”
“什么?!居然有这种事!”
一人惊讶了。胡砂也跟着惊讶了,反复回想自己和二师兄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怎么没有!说起来,凤仪师叔那个人,从以前开始就没什么好口碑。你不觉得他看上去特别不可靠么?仗着长得漂亮,轻佻过头,早上还在大殿那里对自己师妹动手动脚,说他没做过什么龌龊的事都让人难相信。听说当初他入门的时候祖师爷强烈反对来着,倒是芳准师叔祖被他给迷惑了,非要收他为徒,差点和祖师爷闹得不愉快……这人的手段可见一斑,保不准芳准师叔祖也……”
“你少胡说!”
胡砂大吼了一声,蹭地一下跳了出去,那两人吓得脸都绿了,齐齐回头。
“二师兄才不是你们说的那么坏!你们懂什么?我最讨厌在背后说人坏话的家伙!”
她吼得脸都涨红了,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你们一点都不了解的人,只靠捕风捉影就能乱下定论,师父和二师兄都是好人,你们接触过吗?为什么要在后面乱说?”
那两人一见是她,难免尴尬起来,只得缩着脑袋给她行礼:“见过师叔……”
胡砂眉头拧了起来:“这些行礼也都是假的,你们才是面子上作假,内心龌龊的东西!”
那两人被她说得脸色更绿了,其中一人勉强笑道:“说的也是,我们自然不比师叔英明神武,身为师叔还要上升龙台修习腾云术,我本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