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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宁欣眼里只看到了嘲讽以及疏远,李冥锐一瞬间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开口解释:“在下知晓宁小姐是为在下着想,在下也清楚宁小姐为人。”
“那你还说方才的那番话?故意惹怒我?”宁欣上前几步,皱了皱眉头眼看着李冥锐后退几步,他们之间的距离还保持原样,宁欣不信邪得又上前两步,李冥锐依然后退两步,宁欣好笑的道:“你躲什么?”
李冥锐喃喃的说道:“不知道。”
宁欣无奈的摇头,她就那么可怕?看到旁边有一处凉亭,说道:“你先去凉亭里面坐着。”
李冥锐只是看了宁欣一眼就乖乖的走向凉亭,坐在石凳上发愣,他自己也弄不明白,什么时候他自己会这么顺从的听一个女子的话。
初见时只是觉得宁欣那双眼睛似曾相识,再见时觉得宁欣的性情同外表截然相反,是一个爽朗的小姐,等到宁欣拽着他跑掉的时候,李冥锐地垂下眸子看着自己的大手,他只想着反握住她的手。
“小和尚过来一下。”
宁欣看到从长明殿出来的小沙弥,笑盈盈的向他招手,“我有一事相求,恳请小和尚通融。”
“女施主请说。”
小沙弥走到宁欣近前,宁欣柔弱的外表能人任何人心存怜意,小沙弥也不例外,问道:“不知女施主有何事?”
宁欣从袖口里取出一吊铜钱,塞给小和尚,眼前的小沙弥刚刮得头发,应该入兰山寺没有多久,又是此时在长明殿出现,从事得应该是添灯油的辛苦伙儿。
“看见凉亭的那人没?”
“看见了。”小沙弥虽是刚入寺,但却不想收贿赂的铜钱,不是眼前的女施主太过柔弱,他一定不会同她废话。
“他原本是不信佛的,方才我同他打赌,他输了,所以我想请小师傅找一件供香客穿的僧衣来给他穿上,这样可以让佛法照耀在他身上,让他彻底明白佛祖的普度众生。”
小沙弥有些犹豫,宁欣严肃的说道:“能让佛光照耀众生,让信徒皈依佛门,于小师傅修行也是有好处的。”
“阿弥陀佛,女师主稍等,小僧这就去取僧衣。”
宁欣见小沙弥要将铜钱还给自己,宁欣摇头拒收:“这是奉给兰山寺的香油钱,小师傅不必推辞了。”
“多谢女施主。”
小沙弥收好了铜钱,快步去取僧衣。提供给香客穿的僧衣同在寺庙里修行和尚的僧衣是不一样的,在开法会的时候,有些虔诚的香客会穿僧衣以示对佛祖的信仰。
兰山寺这样的香客还不少,李冥锐换上僧衣之后不会显眼。宁欣满意的一笑,走到凉亭,坐在李冥锐对面,笑着说说道:“方才的事情扯平了,如今你又欠我一次。”
“在下记得,愿意听宁小姐差遣。”
李冥锐大大方方的说,他巴不得同宁欣一直有联系,欠一次还一次,如此循环之下,他们会熟悉起来的。
第二十九章 掩饰
宁欣扬起眉梢轻笑:她怎么会不清楚李冥锐的用意?笑着问道:“若是我以后有所求,你莫要推辞就是了。”
“在下不会忘记宁小姐。”李冥锐眼眸极为深邃,轻声说道:“无论什么事儿,我都会尽量帮忙。”
宁欣低垂的眼睫盖住了眸子,声音一样不大:“我出身清贵,长于富贵,你能帮到我什么?”
在李冥锐声音低沉:“总会有我能帮到你的时候。”
宁欣不想再谈这些,转移话题问道:“你来京城有什么事?”
韩地的人很少会来大唐帝都,尤其是这个时候进京的人大多是等候大比的举子。
宁欣看李冥锐的样子,不像是寻亲做生意,他也不像是读书的举子。
”我……”李冥锐稍微尴尬,低垂下脑袋说道:“我受亡母遗命来京城寻找故人,顺便……顺便参加明年的大比,宁小姐,我也是有举子功名的。”
宁欣看了看李冥锐,“举子?抱歉,我实在是太吃惊了一些。”
李冥锐没为难宁欣,叹道:“你并没看错,我不爱读书,可亡母非要让我以读书进阶于朝堂,母亲养大我不容易,我不敢违背母亲所愿。也许是我赶上了好运道,考秀才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一个喜欢文风扎实的主考,许多辞藻华美的人都落榜了,我却考过了秀才。去年考举子的时候,又赶上无双郡主重创鞑子铁骑,当今陛下欲安抚韩地百姓,招揽韩地读书人,也因为韩地秀才不多,去年的考生除了太不成样之外,都过了举子这关,我涉险过关,张榜的时候名字在最后一个。”
李冥锐越说声音越是低沉,“我是幸运过关,可不管怎样我算是完成了我娘临终前最大的心愿!我娘是笑着走的。”
他抬眼同宁欣的目光撞到一起,唇边多了几分的苦涩:“可我知晓运气不可能一直都有,举子怕也是我的极限了,对明年的大比,我不报希望。韩地也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人,我想来京城闯一闯。”
他提到了母亲,却没有提起父亲,看来父亲是早亡了。宁欣鼓励道:“不试怎么会知晓不行?考科举运气不可或缺,你方才也说了,不是所有秀才都能中举人,不管是第一名还是最后一名,有了举人功名就有了会试的机会,很多人都羡慕你呢。”
宁欣笑盈盈的抱拳,“李举人,失敬了。”
李冥锐张了张嘴,抬起手臂虚扶一把,“宁小姐,不必如此。”
“女施主,小僧取来了僧衣。”
小沙弥站在凉亭外,看向里面对坐的两人,他浓黑的眉毛皱拧在一起,警惕般打量健硕高大的李冥锐。一男一女来兰山寺不奇怪,但女施主同李冥锐在一起谈笑就很特别了。
宁欣走出凉亭,道:”多谢小师傅。”
“不谢,女施主多当心。”小沙弥中规中矩的提醒宁欣。
宁欣笑着点头,“他欺负不了我的。”
“阿弥陀佛,小僧告辞。”小沙弥将僧衣交给宁欣之后,稽手念诵佛号离去。
宁欣将僧衣递给李冥锐,道:“长得太高也不见得是好事,你平时带着几分笑意,也省得吓坏了旁人。”
李冥锐接过僧衣,四周看了看寻找换衣服的地方,他不想在宁欣面前失礼。
凉亭后面,有几株大树,李冥锐走到树后,脱下了衣服换上了僧衣,当他走出来的时候,却看不见宁欣了。
”宁……”李冥锐抿紧了嘴唇,摸了摸换下的衣服,他有什么资格让宁欣等着他?他们之间不是很熟悉。
宁欣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你穿上僧衣,也不像是和尚,我看这辈子,佛祖不会要你了。”
李冥锐闻声看去,宁欣手中提着灯油,她盈盈的打量着自己,李冥锐快步走到她近前,“我还以为……以为你走了。”
“把你脱下的衣服放在树后,既是做了掩饰就得做得彻底。”宁欣换了一只手提灯油,“一会不是去长明殿?我趁着你换衣服的时候去买了一些灯油回来。”
李冥锐略带不舍的看了看手中的衣服,这身衣服是他比较体面的了,外出的时候他大多都是穿着这一套衣服。
衣服修补一下还是能穿的,李冥锐虽是舍不得,他还是听了宁欣的话,将衣服放在了树木后面。穿着僧衣比穿原来的衣服不舒服,李冥锐走路显得有点别扭。
“你是不是也去添灯油?”
“嗯。”
“正好,我多买了一些。”
“多谢宁小姐。”
宁欣看着身侧走路动作很僵硬的李冥锐,笑道:“几两灯油就换了一个承诺,你吃亏了。”
“不亏。”李冥锐只吐出这两个字。
在长明殿门口,宁欣将灯油分给李冥锐,“一会见。”
宁欣进了肃穆的长明殿,在几层高的台子上,摆满了燃烧的油灯,宁欣将灯油加入到油灯里,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默默的说道,宁三元夫妇,我占据了你们女儿的身体,实则非我所愿,然事已至此,我会保护好这具身体,祝愿你们三人早日团聚!你的女儿是个很好很争气的人。
跪在宁欣身侧的李冥锐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默默祈祷的宁欣,很少见她如此的肃穆,她略显得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的神圣!
李冥锐移开目光他不敢再看宁欣,虽是不知她是谁家的小姐,但看穿戴打扮非富即贵!同时这样好的性情,模样,能般配她的人应该像是平王世子那样的富贵勋贵公子。
李冥锐同样默默的念着,娘,您让我来京城找寻古人,我来了,儿子明日便去他府上!娘,您安息吧。
宁欣慢慢的起身,看到李冥锐合眼在她身侧,宁欣轻轻的摇头,悄悄的退了出去。宁欣没有等李冥锐出来,她先一步离开了长明殿。
“表妹,我总算是找到你了。”
李曦气喘嘘嘘的走过来,看到宁欣松了一口气:“我在长明殿找你好久了,生怕你碰到什么意外,宁表妹,你没有再遇见那的粗人莽夫吧。”
宁欣答非所问:“是要回府?”
李曦说道:“方才有人将表姐夫的猕猴打死了,如今表姐夫正让人找打死猕猴的人!”
宁欣眼睑动了动,问道:“表姐夫?”
“不就是大表姐夫,齐王世子啊,真没想到他也会来兰山寺。”李曦同宁欣解释,指了指前方:“你看,那不就是大表姐夫——齐王世子?”
第三十章 拦路
宁欣暗自嘟囔一句,今日兰山寺莫非是王爷世子云集?刚见过平王世子,如今又会见到名震天下的傻子——齐王世子!
循着李曦所指得方向,宁欣看到一俊秀身穿华服的青年坐在四人抬的椅子上闭目深思。
齐王世子今年刚满二十,他的五官俊朗,是一难得的美男子。据说齐王世子极是肖像先帝,若不是他摔坏了脑子,没准如今坐在皇位上得人就是他!
宁欣目光扫过齐王世子,从此时外表上看,实在难以看出他是傻子。
“宁表妹。”李曦轻轻的碰触了宁欣的手臂,压低声音提醒:“那是表姐夫!”
在宁欣含笑深幽的目光下,李曦忙改口:“我知晓宁表妹是好奇并无它意!我也常听人说,表姐夫许是在装傻充愣,可大表姐是世子妃,应该是齐王世子最亲近的人。她如今过得日子……哎,齐王世子在先帝的灵前都敢胡闹,哪会是装傻的?”
宁欣见李曦还算识趣,不管齐王世子是真傻,还是装傻,宁欣对他没有任何的兴趣,当然宁欣更容不得李曦或者伯爵府算计她。
她回头看了一眼长明殿,隐约看到了李冥锐的身影。李冥锐应该是不想再让自己沾染上是非,所以他宁可躲在一旁。宁欣的嘴唇边多了一分笑意,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齐王世子此时睁开了眼眸,他合眼得时候是一位地位尊贵的俊美世子,但他睁眼后,看过得人心里颇为感叹,俊美世子一下子就变成了傻子世子。
齐王的眸子里满是憨然,并且没有任何的灵动之色,话语也像是不懂世事的孩童一样闷声没条理:“小悟空……给我……谁欺负了它……我揍人……我要小悟空……”
李曦眸子里闪过一分的嘲弄,就这样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