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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小姐的意思是,陛下其实是盼着臣下赞扬他的功绩?”
飞宇插话道:”前几日邸报上说,御史因为歌功颂德被陛下严惩了,丢了官职。“
宁欣微笑道:“说得太露骨了,华而不实,根本没抓住陛下的心思,怕马屁是讲究火候和功夫的,同样也讲究拍马屁的人!”
“我看他不像是怕马屁的人”飞宇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上下打量着气质憨厚,诚实老实的李冥锐,“这!”
“科举会试四分真才,三分智谋,两分机遇,一分装饰。”宁欣的食指点点额头,身材自信飞扬, “若是将其余六分都做成,再有两分才学,他不高中谁高中?”
飞宇后背一层的冷汗,”那些寒窗苦读的学子们不是太可怜了?“
“有捷径不走,非要死命的过独木桥,那是愚蠢的行为。“宁欣撑着额头,道:“他们死读书,读死书,不值得同情。”
李冥锐将桌上的干果盘子推到宁欣跟前,说道:“吃点吧。”
眼睫低垂,宁欣捻起一颗杏脯,他怎么会发现自己又恶心晕船了?
李冥锐又给宁欣续上了暖茶,”看光景晌午会到杭州城,总督府的花会在三日后,最近几日你很辛苦,你先歇息一会,到了杭州我叫你。“
他眼里的关切,眼中的柔情,这些都不容宁欣怀疑他的用心,她能帮他的已经帮了,能给的已经给了,那些毒计也没避讳着他,他好像对自己更好了。
李冥锐同飞宇离开船舱,不打扰宁欣歇息。
宁欣后背靠着垫子,身体随着小船起伏,他还想要什么?还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我以为你不会要宁小姐的补偿。”飞宇看李冥锐将书卷收好后,竟然看到李冥锐拿着食谱研读,飞宇嘴角微微抽动:“怪人!跟你们在一处,真是处处有意外。”
李冥锐手中的食谱是前两日飞宇给的,这些日子船上的伙食也都是他亲自做的,应该是宁欣爱吃的。
“宁小姐不是说了,有捷径不走是蠢人!”李冥锐目光一直凝在食谱上,过了好一会,才低沉的说道:“高中才有可能站在她身边。”
飞宇目光闪了闪,“昭容县主也应该到杭州了。”
李冥锐问:“是不是有好玩的消息?”
飞宇一样下颚,“不告诉你!”
“齐王殿下呢?他那里进展如何?”
“也不告诉你。”飞宇到底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在齐王面前装得老成可靠,最近几日同李冥锐混熟了后,跟李冥锐很亲近,从小悲惨的经历原本让飞宇对人有很大戒心的,可李冥锐不同他憨厚讲义气,飞宇下颚扬得高高的,黑宝石般的瞳孔璀璨明亮,“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李冥锐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主子亲自出马,姜小姐还不手到擒来?”
飞宇张了张嘴,李冥锐斜睨了飞宇一眼,“怎么?齐王殿下受挫了?”
“当然没有啦,主子同姜小姐进展很顺利,姜家老太爷那几道难题还想难为主子?笑话!”
“姜家的野心不小,胆量也不小。”李冥锐看着食谱上的菜色做法,想着宁欣是不是会喜欢以后再同她如此亲近,给她做饭吃不会很容易了。
”江南第一名门比不上天下第一名门,更比不上后族的荣耀。”飞宇赞同李冥锐所言,“姜家老爷子很看好主子。”
江南杭州,姜家百年老宅,碧玉的竹林中,一衣冠磊磊,容貌俊秀得可同潘安相比的青年端坐在石桌一旁,另一边坐着一头发胡须花白,眸子深邃炯炯有神的老者,从老者的容貌看,年轻的时候他也是一名美男子。
他们中间的石桌桌面上刻着纵横交叉的棋盘,棋子错落有致的分布在棋盘上。
“齐王殿下,您可是要输了。”
“不然。”
齐王睁开黑亮沉稳的眼眸,从旁边捻起棋子,手臂一挥,手指夹着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上,一阵风吹拂去棋盘上落下的竹叶,老者低头认真的看着整个棋盘,铄金的眸子先是惊讶,后为赞叹,连连摇头:“老朽不如,老朽不如。”
齐王微微一笑:“姜老先生过谦了。”
姜老爷子目光炯炯,投下白子表示认输,“齐王殿下可否同老者走一次战国江山局?”
齐王点点头,冷然的说道:“可。”
”齐王殿下先选。“
一名手持托盘的侍从跪在齐王面前,将托盘高举,托盘上摆放着七块木刻,分别为战国七雄,一般下江山局,最后一统中原天下的秦是不选的。
齐王看了一会,从七块木刻中取出一块,扬手扔到棋盘上,“就选他。”
本色的木刻上,韩字闪闪发亮。老者皱了皱眉头,战国七雄中,韩国是最弱得一个。齐王已选,他不好多言,老者想了想,挑了同韩紧邻的赵。
姜老爷子认真了起来,围棋只是小道,江山棋局可定乾坤!齐王是否值得姜家下注投资,就看这句江山棋是胜是败。
第一百二十三章 相见
江山局传自战国时期,传自兴盛弱秦,鼎定秦国霸业根基的两人手中——秦穆公和商鞅。也他们君臣初相逢时以七国为棋子行一统天下之势的棋局。
齐王在江山局上的表现堪称惊采绝艳,战国七国中最为弱的韩国在他手中焕发了勃勃的生机,逼得姜老爷子连连后退。
姜老爷子撩起沉重的眼睑,齐王俊朗的容貌,风流且锐利内敛的仪态,让他极为震惊。多年沉浮,姜老爷子心知不是真正曾执掌一方的上位者,绝不会有齐王如今的状态。
莫非齐王一直就是假装痴傻?
方才的围棋对决,姜老爷子对输赢不甚在意,围棋上赢了不过是个下棋的高手,江山局赢了那就是乱世枭雄,盛世明君
“若你不用心,这一句本王赢得就太轻松了。”
齐王端起放到一旁的茶盏,轻轻去落在茶杯上碧绿的竹叶,沉稳中带了一抹霸道的眼眸合上了,两道高若远山的剑眉成竹在胸的松缓开来,唇边勾起胜券在握的笑意。
随风飘落的竹叶,给这场对弈增添了难言的意境,劲竹微微摆动,在竹影深处一道倩影似隐似现。
姜老爷子半天无法落子,随着他控制的赵国精锐骑兵被歼灭,他已经无力阻挡韩一统天下之势。
齐王道:“本王愿与君效仿先人,君意如何?”
“等到齐王殿下功成,姜家如何?”
“永世富贵。”
“王爷何以进位?兵谏?宫变?天下乱,百姓苦。”姜老爷子眸光炯炯有神,盯着齐王的反应,“姜家全力辅佐得人是心怀天下,一统江山的明君。”
齐王笑言:“明正则言顺,刀戈之兵用于震慑。姜老爷子不必为内乱宫变担心,本王乃先帝最宠爱的皇孙,没有谁比我更适合做在大唐帝国的皇位上!”
齐王捏着最后一颗棋子,完成兵围秦国的布局,“秦强韩若,同我何其相像?然卧薪尝胆,利箭出鞘,本王未尝不能鼎定江山。“
”王爷。”姜老爷子眼看着齐王起身,明明是齐王来主动求援,为何在齐王面前他仿佛应该就是臣子?齐王这身骨子里的气势到底是谁养出的?仿佛齐王天生就是执掌权柄之人。
齐王身体欣长。他似欣赏面前的劲竹,又似观察竹林深处的倩影,“严格说起来。你不是下江山局的好对手,本王曾经同人对弈,下了三天三夜。”
姜老爷子坐不住了,站起身感兴趣的问道:“结果?王爷赢了?”
“七国变两国,划江而治。”齐王眼底闪过几许的无奈。”我同她谁也奈何不了谁,谁能最终一统,看得是后代了。曾有人笑颜,以江山为聘”
齐王转身面对姜老爷子,深深一躬,“以江山为聘如何?”
“雪中送炭之言本王不会同你说。”齐王挺起胸膛。眉宇之间满是傲气,“本王来江南并非是求援姜家,合则两利。不合本王也不会就此一蹶不振。”
自身实力才是齐王最大的底牌,有姜家为助固然是好,没有得话齐王一样向着最大的愿望前行,只是慢一点而已。
姜老爷子沉默了好一会,指了前方:“竹林深处有一眼泉水。端是甘甜可口,殿下不妨去品尝一二。老朽敢保证这眼泉水在江南是独一份的,天下亦少有。”
齐王拱了拱手,转身向竹林深处走去,宁欣以此为了结倒也不错,齐王唇边还带着笑,可气势越发的冷冽,被剑刺破的心伤被冰川覆盖,齐王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竹林深处,站着一名含笑的明艳的少女,她肌肤赛雪,五官精巧,风姿迤逦,见到齐王走近,不慌不忙的福身,“见过殿下。”
她眉眼之间暖意如同暖阳,不炽烈,却暖人心肺。
“免礼。”
齐王脚下微停,随后慢慢的走到她身边,扶起同他相伴一生的女人。
船舶靠岸,宁欣走出船舱,合眼深深的吸气,前生好像就是在杭州附近因为吃东西太过着急而被噎死的,宁欣绝对想不到自己是这种死法。
“人生处处都有意外,没准走在路上都有可能被掉下来的砖头砸到。”
宁欣带上了帷帽,沿着跳板下了船。
飞宇碰了碰李冥锐,“你不跟过去?”
李冥锐看了飞宇一眼,整了整袍袖,“我不做奴才!”
他是想做宁欣的夫婿。
飞宇撇了撇嘴,看到迎面走来的人,笑了,平王世子到了,他们两个就不会只欺负自己了!
“我说,你怎么这么慢?”
平王世子头戴金冠,穿了一件暗红色长袍,身上配饰精美奢华,这一身的行头并没辜负他纨绔风流的做派。
离开京城,没有平王看着,平王世子行事越发的放浪形骸,总算是过了一把做真正纨绔世子的瘾头,夜宿花坊,醉酒当歌平王世子美啊,这样的日子才是他人生的梦想!
在宁欣面前极有风度的收了扇子,“我还以为你赶不上总督府花会呢。”
宁欣隔着挡着面容的薄纱,问道:“去画舫了?”
“去了。”
“召歌姬了?”
“那是当然。”平王世子兴奋又有些得意的说道,“我跟你说,江南名妓之一苏菀儿嘿嘿,我见到了。”
宁欣笑道;“她一定长得很漂亮,气质很好,文采很好。”
平王世子连连点头,赞道:“并非浪得虚名!”
先帝曾经在青楼楚馆碰到如今的贤妃,并将艳满江南的名伶纳进后宫做贵人。当皇帝的尚且如此,因此在大唐,官员们也可以便装逛逛青楼,寻寻风流韵事。
宁欣撩起了薄纱,含笑看着自吹自雷怎么征服苏菀儿的平王世子,时不时得会嗯一声,平王世子慢慢的停住了口,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什么意思?我是苏菀儿的入幕之宾!我可没暴露世子的身份,我我”
宁欣上了马车,宠溺的拍了拍平王世子的肩头,“我知道你领略了苏菀儿妙处,你征服了她。”
平王世子身体僵硬了,眼看着车帘放下,再也看不见宁